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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轉向”與弱勢群體話語權的建構方法——從雷蒙·威廉斯的兩個關鍵詞說起

2013-04-07 14:44:45
湖南科技學院學報 2013年7期
關鍵詞:文化轉向威廉斯精英

李 曦

(汕頭大學 社科部,廣東 汕頭 515063)

在文化研究的諸位創(chuàng)始人中,英國新左派的精神領袖,馬克思主義者雷蒙·威廉斯的文本的理論性是最為突出的,這與堅持“反哲學化”、“反理論化”的理查德·霍加特和愛德華·湯普森形成了較為鮮明的對比。無論是威廉斯早期的代表作《文化與社會》、《漫長的革命》還是后期的《馬克思主義與文學》等著作,始終有兩個關鍵詞頻繁地出現(xiàn):a whole way of life和a selective tradition。這兩個詞看似平淡無奇卻異常抽象,容易誘發(fā)簡單化處理所導致的誤解。筆者認為,如果不對這兩個詞進行細察和還原,我們就很難理解威廉斯文本的線索和脈絡,也很難理解文化研究的本質和20世紀五六十年代國際人文學術界“文化轉向”的意義。

一 一整條生活之道:文化即文化史,文化史即歷史

眾所周知,威廉斯對文化理論最大的貢獻就是推廣了一種文化定義:文化是a whole way of life。一般我們把a whole way of life翻譯成“整體生活方式”,強調文化所固有的多樣性。這一定義最初來自于英國人類學家泰勒。在1871年出版的《原始文化》中,泰勒提出了一種具有人類總體性意味的文化觀:文化是“包括全部的知識、信仰、藝術、法律、風俗以及作為社會成員的人所掌握和接受的任何其他的才能和習慣的復合體”[1]P1。

在此基礎上,T·S·艾略特將這個人類學的文化概念運用到英國社會分析中,完成了它的社會學化轉換。在1948年出版的《關于文化的定義的札記》中,艾略特提出“文化并不僅僅是種種文化活動的總和,它還是一種生活方式(way of life)”[2]P116,文化不僅包括了文學與藝術,而且包括了日常生活中各種超越于溫飽層次的實踐活動,如“大賽馬、亨利賽艇會……醋漬甜菜根、19世紀哥特式教堂以及埃爾加的音樂”[2]P99,103-104等。

盡管泰勒和艾略特對“文化”持一種包容的態(tài)度,但是兩人的觀點仍然具有局限性:泰勒雖然肯定了一切民族的生活方式皆屬于文化,但文化有高級與低級之分,評判的標準是工業(yè)化水平、社會生產力、科學知識的普及、宗教和儀式等狀況等,按照這些標準,歐洲和美洲人的文化最高級,而中國人則排在歐美人、意大利人之后,澳大利亞人之前。高級文化為低級文化指明了方向,引導人類從蒙昧生活步入野蠻生活,最終達到文明生活。這就是人類文化的進化過程。泰勒為文明社會和世俗化辯護,其主要對手是神學界的文化退化論。

艾略特則質疑了“文化屬于少數(shù)人”的觀點,認為理想的文化是超越于個人文化和階級文化的社會文化,它為超越階級利益的精英所創(chuàng)造,為民眾所共享。一種好的文化或者民族生活方式必須是在了解人民情感和需求的情況下,由精英們通過民主討論、集體設計并由家庭等途徑傳播到每一個人中的,以此推動社會文化從低級到高級的發(fā)展。不過,與泰勒不同的是,艾略特持的是一種文化退化論觀點,認為當時近50年來英國的文化水平降低了,而他心目中的高級文化,則是充滿宗教情懷和高雅文學的基督教生活方式。[2]P105,92,115-123,89

在威廉斯看來,泰勒和艾略特的文化觀既有激進的因素也有保守的因素,而要更好地發(fā)揮前者而抑制后者,就必須對文化定義進行重新梳理和探討,以便通過揚棄的方式發(fā)展出一種更具平民色彩的文化定義,來推動二戰(zhàn)后英國民主化進程,在話語上為自己所在的工人階級正名。[3]P80

通過考察,威廉斯發(fā)現(xiàn)“文化”一詞是在 18世紀 80時代工業(yè)革命時期開始成為英國知識分子的關鍵詞的,該詞本是用來表示與栽種、照料等與農作物成長有關的過程,后來被用來指人類發(fā)展的“自然”歷程,與“不自然”的工業(yè)化進程相比照。簡而言之,封建社會的有機“文化”與資本主義社會的機械“文明”是對立的,人們用“文化”來寄托懷舊情懷,并對新社會進行展望,引導工業(yè)社會“再自然化”。用威廉斯的話講,“當我們共同生活的種種環(huán)境發(fā)生了普遍而重大的變化而引起人們一種普遍的反應時,文化觀念就出現(xiàn)了,它的基本成分是對總體進行定性的力量(effort at total qualitative assessment)”[4]P285。

可見,“文化”是判斷社會進步與否的標準:如果一個社會是“文化”的,那么它就是自然成長的,即善的(文化主義者如霍加特認為,工業(yè)文明所倡導的“進步”是一種“進步主義”而不是真正的進步)。因此,文化就被賦予了歷史的含義,它不僅僅是一種“生活方式”那么簡單,而是一條“生活之道”,不同的生活之道不僅有好壞之分,其自身還有進步趨勢與衰落趨勢之分。因此,a whole way of life就不能翻譯成“整體生活方式”,而應該是“一整條生活之道”,它包括千千萬萬條生活之道,由這些生活之道構成“一整條生活之道”,即作為總體的歷史。

可以說,“一整條生活之道”表達了這樣一個觀點:文化即文化史,文化史即歷史。也就是說,“一整條生活之道”既有共時性的維度(“整體生活方式”)也有歷時性的維度(文化是一個歷史過程,不僅僅是事物的集合體,而且是事件的集合體),它是一個總體性(totality)概念。用斯圖亞特·霍爾的話講,文化總體性即是整體歷史進程(cultural totality -the whole historical process)[5]P38。

二 選擇性傳統(tǒng):人被傳統(tǒng)選擇,又主動更新傳統(tǒng)

從上文可知,“一整條生活之道”包含了共時性和歷時性兩個維度。從共時性的角度看,“一整條生活之道”包含了諸多的生活之道,結合威廉斯所處的語境而言(20世紀五六十年代的英國),這些生活之道可以大致分為兩類:精英生活之道和大眾生活之道(中產階級生活之道和工人階級生活之道)。盡管艾略特承認了生活之道的多樣性,但是他認為“一整條生活之道”的走向應該是“自上而下的”(from above),即通過精英生活之道“教化”大眾的方式推動社會進步,而不是讓大眾生活之道普遍化而導致文明墮落。對于威廉斯而言,這樣一種文化精英主義和文化保守主義無疑并不符合二戰(zhàn)后英國的民主化進程,但“文化”一詞本身所固有的保守含義(以農耕文明為樣板)顯然有利于文化精英主義者的言論,因此需要對“文化”進行轉義,重新探討什么是“自然的”生活之道。

威廉斯認為,“自然的”不是守舊的,而是與時俱進的,它的源動力在于1780年開始的工業(yè)化。在傳統(tǒng)觀點看來,工業(yè)化無疑是英國資產階級為了謀取個人利益最大化而發(fā)動了一次社會革命,對工人階級沒有多大的好處。從本質上看,這個觀點毫無疑問。但是從微觀的生活之道的層面看,這實際上大大忽略了工人階級的主體性和能動性。有著相同理論傾向的湯普森以“一整條生活之道”作為理論框架對1780-1832年的英格蘭工人運動史進行研究后發(fā)現(xiàn),盡管工業(yè)化對于工人階級而言是一場悲劇或者“災變”,但是這些封建社會的農工和工匠(the field labourers and artisans)在被迫成為工人(workers)的同時也學會了通過結社,組織工會,利用大眾傳媒和衛(wèi)斯理宗教組織等方式來壯大自己的力量,與資本家和工業(yè)化對抗,主動地使自己成為一個階級,由此推動了社會由“階級民主”(class-democracy)向“大眾民主”(mass-democracy)緩慢地轉變。[6]P233-296所以,“自然的”生活之道應該是不斷批判地吸收工業(yè)化的成果,以培養(yǎng)“自下而上的”(from below)力量,實現(xiàn)民主的理想。因此,“一整條生活之道”的主體是“活生生的人”即大眾,他們被周遭的環(huán)境所選擇,但是他們也通過改造環(huán)境使得歷史不斷地發(fā)生變化,構成了作為歷史的“選擇性傳統(tǒng)”(a selective tradition)。因此,“選擇性傳統(tǒng)”是對“一整條生活之道”的另一種表達,它強調的是人與傳統(tǒng)、文化的關系:人被傳統(tǒng)選擇,又主動更新傳統(tǒng)。

對于威廉斯而言,“一整條生活之道”的文化觀念表明了大眾生活之道存在的合法性以及大眾選擇自己生活之道的權利,也就是說:即使是大眾目不識丁,他們的生活之道也可以是“文化的”。不過,早期威廉斯寫作《文化與社會》時主要依賴的是英國批評家們的著作,在批判他們的保守主義時對大眾民主進行呼吁,并假設普通人與精英之間具有平等的與社會進行互動的可能性,能夠共同推動社會進步。但在當時社會中,這樣的愿望顯然還不具備現(xiàn)實性(即便現(xiàn)在也依然如此)。因此湯普森認為,盡管威廉斯通過這一文化觀念開辟了一種社會主義左派新方向,但其所挾帶的浪漫主義和理想主義色彩導致了威廉斯對“一整條生活之道”的進程——社會重新自然化所可能碰到的曲折估計不足;“一整條生活之道”也是由多種不同質的生活之道構成的,它們之間的和諧相處、共同進步不僅需要通過協(xié)商和讓步而來,而且更需要靠斗爭和搶奪而來。在這樣一個仍然存在著階級的社會,統(tǒng)治階級總是希望自己的生活方式能夠維持下去并且不斷地利益最大化,而這種生活方式又是建立在對被統(tǒng)治階級生活方式的剝削基礎上的。統(tǒng)治者為了把這種生活方式合理化,就宣布這才是“自然的”生活之道(即意識形態(tài))??梢?,底層人民對自己生活之道的選擇是有限的。湯普森對形成期的英格蘭工人階級的定位也表明了這樣一種觀點:作為一個集體,那些勞工的斗爭最終是失敗了,因此是充滿悲劇色彩的。只有在這個框架下,湯普森才愿意談論大眾生活之道的力量。在湯普森看來,應該用“一整條斗爭之道”替代“一整條生活之道”,以此作為“文化”的定義。

接受了湯普森批評后的威廉斯也認識到,社會發(fā)展的意向(intention)主要還是由統(tǒng)治階級所決定的[7]P166,而葛蘭西的“霸權”(hegemony,另譯為領導權)概念給我們提供了一種更為辯證的視角,它強調了文化過程的對抗性(即霸權性)以及知識分子在對抗中的積極作用。當霸權這個概念被用于文化研究時,文化就變成了一個霸權過程,即自上而下的力量與自下而上的力量的永恒斗爭與暫時妥協(xié)的過程。這樣一種新的文化辯證法,為強調自下而上變革的文化主義和強調自上而下變革的法蘭克福學派、結構主義提供了一個高一級的視域。威廉斯也正是在此找到了文化主義的一條更為現(xiàn)實主義的出路。

三 文化霸權不是靜態(tài)的,而是一個過程

對于20世紀二三十年代的葛蘭西而言,無產階級要想獲得現(xiàn)實社會(包括政治社會和市民社會)的領導權,就要先在市民社會中取得文化領導權。而在當時,文化領導權是被統(tǒng)治階級的御用文人即“傳統(tǒng)知識分子”(traditional intellectual)所占據的,為此,無產階級需要培養(yǎng)自己的“有機知識分子”(organic intellectual),讓他們深入群眾,發(fā)動群眾,以宣傳教育的方式將先進的無產階級文化傳播到更多人的精神世界里,喚起他們的階級意識,以此與“傳統(tǒng)知識分子”做斗爭,從御用文人手中奪取文化領導權,在市民社會中建立無產階級的思想陣地并不斷地擴大地盤。當無產階級在市民社會逐漸取得主導后,他們就可以進一步地影響到政治社會,最終撼動經濟基礎,實現(xiàn)革命。[8]P1-9,212-220,235-254

這里我們可以看出,葛蘭西所說的“文化”是狹義的,主要指文學、藝術,而不是“一整條生活之道”,但包含在“一整條生活之道”中。而市民社會這一概念則與“一整條生活之道”關系更為密切,因為“一整條生活之道”的主體(主要部分)是市民社會,而且隨著一個地區(qū)社會化、民主化程度的提高,該地區(qū)市民社會在“一整條生活之道”中的比例也會相應增高(所以葛蘭西認為意大利的無產階級不能走蘇俄式革命道路,因為蘇俄的市民社會占的比例很?。?。因此,葛蘭西對市民社會的分析給予文化主義者以巨大的啟發(fā):一、領導權(霸權)不是一個實體性概念,而是一個過程性概念,斗爭是永恒的;二、文化主義者要做的,就是在“一整條生活之道”的各個陣線中(而不僅僅是在狹義的“文化”上)發(fā)動群眾奪取領導權,不斷獲得市民社會的領導權并且擴大市民社會的地盤。不過,對于文化主義者而言,葛蘭西要培養(yǎng)無產階級精英分子作為“中介”的方法還是隱含了一點精英主義色彩,這與威廉斯等人相信群眾能夠通過自己拯救自己的民眾主義觀點還是有些沖突。

因此,在剔除了葛蘭西理論中的無產階級精英主義之后,威廉斯從霸權的過程性角度對“一整條生活之道”進行了二元劃分,即從共時性的層面將文化分為主流文化(dominant culture,另譯為主導性文化)和非主流文化。主流文化是統(tǒng)治階級所倡導和推行的生活之道,代表主流的意識形態(tài)和價值觀,盡管占據主流,卻仍試圖擴大它的地盤,成為普遍性和永遠處于現(xiàn)在時的文化。相對的,非主流文化則分為兩種,一種來自于舊的社會制度和風俗習慣,以舊的面貌呈現(xiàn)于當今,威廉斯稱之為“遺存文化”(residual culture)①,屬于過去時;另一種則是以全新面貌出現(xiàn)的生活方式,威廉斯稱為“新生文化”(emergent culture,另譯為新興文化),新生文化具有“生生”的特點,但也容易夭折,屬于將來時。[9]P121-127

遺存文化和新生文化的劃分雖然方便卻存在著一個問題:任何一種文化形態(tài)都不是無中生有的。因此,兩者的劃分只能是從質的角度來看。從量的角度即元素的角度看,新生文化也是從主流文化和遺存文化的元素中組合而成,因為從歷史的角度看,任何新的元素都是經過時間孕育而成,即使是突發(fā)的自然因素(如氣候環(huán)境問題對“一整條生活之道”的影響)也不例外,何況人為因素。因此,遺存文化和新生文化的界限也是相對的,它依賴于自然標準(比如時間、地域)和某種意識形態(tài)②。按照這個邏輯,伴隨工業(yè)主義而生的工人階級文化雖然屬于新生文化,但從很多角度看也呈現(xiàn)著遺存文化的面貌。在湯普森的《英國工人階級的形成》中,農工和工匠的斗爭方式就呈現(xiàn)出很多“落后”的特征,比如他們依賴于封建社會的道德經濟(moral economy)文化、非國教文化來對抗新生的工業(yè)主義和古典政治經濟學,而這些新舊文化的融合則產生出新的工會文化(由封建社會的技術工匠互助會和新的工廠制等因素構成)等新生文化[6]P461。

可見,新生文化并非從無到有的文化形態(tài),而來自于新舊元素的重新組合,組合的動力就來自于人。由此我們又要回到“選擇性傳統(tǒng)”這個概念中去。盡管“選擇性傳統(tǒng)”是對作為“一整條生活之道”的文化觀念的另一種表達,但是它比“一整條生活之道”多了人的主觀能動性的維度,也就是說,當人出生在一個文化傳統(tǒng)時,他就開始從這個傳統(tǒng)的被選擇者慢慢轉化為選擇者,即通過自身的主觀能動性對現(xiàn)有傳統(tǒng)的資源進行拆解和重構,以形成具有個人特色的新的文化傳統(tǒng),各種不同層次的共同體正是通過群體成員的集體選擇而形成了自身新的文化傳統(tǒng)。當這樣一個概念被用于階級社會分析時,我們就可以說,當統(tǒng)治階級忙于維持自身的主流文化而對異己的生活方式進行鎮(zhèn)壓、孤立、放逐和收編時,被統(tǒng)治階級則可以通過選擇遺存文化,或者解構遺存文化和主流文化中的某些元素重新組合成新生文化,對主流文化進行抵抗、影響、滲透和轉化,慢慢改變主流文化的方向、性質,使主流文化變成遺存文化,而讓非主流文化變成主流文化。這樣,主流文化、遺存文化和新生文化三者互動并且在歷史的長河中不斷地改變著自己的界限,這樣的一個過程即是選擇性傳統(tǒng)。

這里威廉斯賦予了“傳統(tǒng)”一詞以過程性、歷史性的含義,既表明了他與傳統(tǒng)主義者(即保守主義者)的區(qū)別。從現(xiàn)實意義看,文化主義的任務,就是通過自己的理論創(chuàng)新和社會實踐,建構和推廣一種新生文化,向主流文化挑戰(zhàn),改變主流文化的界限。這種新生文化既不是二戰(zhàn)后美國式的大眾文化(消費文化),也不是家長式的英國主流文化(這種文化所保留的家長制因素可以說是“遺存的”,比如霍加特筆下的崇拜皇室的民眾文化),而是可以實現(xiàn)人與人之間民主與平等互動的“社會主義的人道主義的”文化。由此早期威廉斯在《文化與社會》中的觀點——所有共同體成員是文化的主體,精英與大眾享有共同的文化權——應該加以修改,因為它過于籠統(tǒng)與理想主義。如今威廉斯將這個命題轉變?yōu)椋涸谶@樣的一個階級社會里,被統(tǒng)治的人民群眾不是文化的主體,而是非主流文化的主體。

這樣,威廉斯就與湯普森達成了一個文化主義(或文化馬克思主義)的內部共識:應該把“一整條斗爭之道”包容到“一整條生活之道”中。人民群眾通過日常生活點點滴滴的創(chuàng)造和斗爭,與精英分子、統(tǒng)治階級爭奪地盤,推動各條生活之道朝向民主化、社會化發(fā)展。而這些生活之道的變化則構成了“一整條生活之道”的變化,即文化的進程,歷史的進步。

四 小結:文化主義的群眾史觀

從上文我們可知,威廉斯、湯普森等人通過“一整條生活之道”和“選擇性傳統(tǒng)”兩個關鍵詞表達了“歷史是由文化構成的”觀點。與文化唯心主義和文化保守主義不同的是,這種觀點認為文化不僅僅包括文學和藝術,而且包含了所有人(包括精英分子和人民群眾)的生活之道。人民群眾通過自己在日常生活中的選擇、吸收、同化和抵抗等活動一點一滴地改變著自己的生活之道,改變著人民群眾與精英分子的力量對比,通過“歷史合力”的方式加速了家長制的解體,推進了民主化的進程。歷史正是在這樣的一個“霸權過程”或者“一整條斗爭之道”中行進的。盡管與占據主流文化的統(tǒng)治階級和精英的生活之道相比,大眾文化(被統(tǒng)治階級和大眾的生活之道)目前還處在非主流位置上,但是微觀政治意義上的大眾文化的推動力(即主流化)是不可小覷的,它的力量值得以一種樂觀主義的態(tài)度加以期待和展望。這是文化主義傳遞給我們的一種群眾史觀。

由此,文化主義(大眾/精英)便為馬克思主義(資產階級/無產階級)、女性主義(男性/女性)、后殖民主義(西方/東方)、生態(tài)主義(人/生物)、同性戀文化(異性戀/同性戀)等提供了一個新的理論平臺。只要這世上還存在著“高雅/低俗”、“強勢群體/弱勢群體”、“主流/非主流”的二分法,那么文化主義就自然而然地成為邊緣群體的理論武器,為他們爭奪話語權,幫助邊緣群體解構主流文化中不合理的家長制因素,為他們吶喊:弱勢群體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之道,也有權利在歷史上留下自己光輝的印記!當我們像湯普森那樣用放大鏡去看待歷史時,那些平凡人的印記就會像星光般璀璨,并激勵著后代人和一切有類似經歷的人去追尋更加民主的生活之道[6]P13。正如威廉斯所說:“文化是普通的”[10]P10-24,因此,歷史也是由普通人書寫的。文化主義雖然僅僅揭示了這么一個簡單的道理,但是足以觸動某些仍舊活在“洞穴”中的人,一種話語也有可能因此轉變成一種實踐。文化研究所提倡的“文化是一種實踐”,正是源于大眾文化是一些微觀的事物和事件,由理論轉化為實踐的過程是較為直接的。

這就是英國文化主義的邏輯。正是因為開創(chuàng)了這樣一種新的歷史觀,文化主義成為了“文化轉向”的第一推手,推動世界不斷地將民主的精神注入到“一整條生活之道”的毛細血管中,即千千萬萬的生活之道中。

注 釋:

①residual culture,國內一般通譯為“殘余文化”。這個譯名帶有貶義,實際上,residual不僅僅是殘余的,也可能是遺產的。

②因此,主流文化不僅劃定了主流文化與非主流文化的界限,而且還參與劃定了非主流文化內部的遺存文化和新生文化之間的界限。而這兩條界限的劃定問題,都是霸權問題。

[1]泰勒.原始文化[M].連樹聲,譯.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92.

[2]艾略特.基督教與文化[M].楊民生,陳常錦,譯.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9.

[3]威廉斯.政治與文學[M].樊柯,王衛(wèi)芬,譯.開封:河南大學出版社,2010.

[4]Raymond Williams.Culture and Society:1780-1950[M].London:Chatto and Windus,1963.

[5]Stuart Hall.Cultural Studies:two paradigms[A].John Storey(ed.).What is Cultural Studies? A Reader[C].London:Arnold,1996.

[6]E.P.Thompson.The Making of the English Working Class[M].Harmondsworth:Penguin Books Ltd,1963.

[7]Raymond Williams.Base and Superstructure in Marxist Cultural Theory[A].John Higgins(ed.).The Raymond Williams Reader[C].Oxford and Malden:Blackwell Publishers Ltd,2001.

[8]葛蘭西.獄中札記[M].曹雷雨,姜麗,等,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

[9]Raymond Williams.Marxism and Literature[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7.

[10]Raymond Williams.Culture is Ordinary[A].John Higgins(ed.).The Raymond Williams Reader[C].Oxford and Malden:Blackwell Publishers Ltd.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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