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學生是否應該是課堂的主體？教師是否應該是課堂的主導？皆取決于學情、教情及文情，唯有如此，才更可能符合課堂教學的實際與規(guī)律。而恪守教學實際，遵循教學規(guī)律，應該成為課堂教學的兩翼及應有生態(tài)。本文以楊勝利老師《因人順境言妙語，內里邏輯巧貫通——探討〈紅樓夢〉中人物劉姥姥三進榮國府的語言表達邏輯》課例為據(jù)，探討“三新”改革背景下的課堂教學中的“學生主體”與“教師主導”話題，以期梳理清楚“主體”與“主導”的辯證關系，以及課堂上師生角色的準確定位與相互轉化的問題。

關鍵詞 主體 主導 學情 教情 文情

【課 例】

師：同學們，我們已利用寒假時間閱讀了《紅樓夢》整本書，對全書有了一個相對完整的了解和認識；近期我們又精讀了劉姥姥三進榮國府的章節(jié)——第6回、第39回和第113回。在此基礎上，咱們本堂課聚焦劉姥姥三進榮國府的章節(jié)，從語言表達邏輯的層面去探討劉姥姥的語言，以及作者在全書不同位置穿插劉姥姥這一人物形象的敘事邏輯。

師：本節(jié)課，咱們需要完成三個任務。請看任務一。

[任務一：在精讀三回內容的基礎上，了解劉姥姥其人，并以她為對象概括三進榮國府章節(jié)的內容。問題1：劉姥姥是何許人也？與賈家是什么關系？問題2：劉姥姥三進榮國府的動機是什么？]

師：請同學們根據(jù)任務一需要完成的兩個問題，進行小組合作討論，然后陳述觀點。

（學生分組討論，教師巡查討論情況，并答疑）

師：好啦，咱們先解決第一個問題。有請第一組發(fā)言。

生1：《紅樓夢》中的劉姥姥，是一個“久經(jīng)世故的老寡婦”，她“膝下又無子息，只靠兩畝薄田度日”，其實就是一個普通的鄉(xiāng)下老太太。她和賈家沒有什么直接關系，只因女兒嫁給了務農(nóng)的王狗兒，而王狗兒的祖父曾做過小小的京官，與王熙鳳的祖父聯(lián)過宗，因而在二十年前曾和女兒一起見過如今的王夫人一面。

師：回答近乎完美，無需補充了。有請第二組回答第二個問題。

生2：劉姥姥在《紅樓夢》中的第一次露面，是在第6回，這一次她是來打秋風的；劉姥姥第二次進賈府，是在第39回，她帶去了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賣的農(nóng)產(chǎn)品，以回饋賈府對她家的救助；《紅樓夢》第113回，寫劉姥姥在地里干活，忽然聽見賈府被抄，嚇得連豆子也拿不起來了，就在地里狠狠地哭了一大場。隨后她趕著去賈府，要探個究竟。當她得知巧姐被賣后，毫不猶豫地吩咐板兒去解救巧姐。

師：回答得相當詳細，為了讓劉姥姥三進榮國府的動機表述得更為簡明扼要，請第二組的其他同學繼續(xù)補充概述。

生3：在第6回中，劉姥姥迫于生計，前去認親，其實是去打秋風，向賈府化緣。

生4：在第39回中，劉姥姥弄些瓜果蔬菜等新鮮玩意答謝親戚，是去謝恩的。

生5：在第113回中，劉姥姥忽然聽見賈府被抄，專程前去探望，并最終報恩。

師：上述三名同學的概述都很到位。劉姥姥作為處于社會最底層的小人物，原本與榮國府沒有什么關系，但曹雪芹卻借助劉姥姥這個底層小人物的平民視角，展示了榮國府從盛極一時到頹敗沒落的全過程，這才是讓劉姥姥三進榮國府的真正動機。下面我們繼續(xù)完成任務二。

[任務二：分析劉姥姥三進榮國府的語言表達邏輯及在全書中的敘述邏輯，完成如下語言表達邏輯評價量表（見表1）。]

師：下面，老師先以第6回作為示例，給大家“畫個葫蘆”，然后請同學們依葫蘆畫瓢，對第39回和第113回中劉姥姥的語言表達邏輯進行實踐探究。請看PPT。

（PPT展示問門房們的語言）

師：此處，劉姥姥由于有求于人，所以顯得低聲下氣、禮敬有加。

（PPT展示問小孩的語言）

師：此處，請同學們注意劉姥姥對周瑞家的稱呼，顯得非常的客氣禮貌。

（PPT展示求助周大娘的語言）

師：此處，請同學們注意劉姥姥對周瑞家的稱呼，顯得非常禮貌。

師：此處，前三句話，大家注意劉姥姥先說什么，后說什么；主說什么，次說什么?？芍^是先后恰當、主次分明。而后三句話，劉姥姥則開始善意說謊，暗自夸人，這表現(xiàn)了她身份雖然低微，但是頗懂人情世故，所以幾句客套話就打通了關節(jié)，很快得見“真神”。

（PPT展示回鳳姐的語言）

師：此處，劉姥姥自揭家短，恭敬客氣，委婉曲折，明言夸贊，語言幽默詼諧，說話滴水不漏，有較為緊密的邏輯關聯(lián)，故而最終得到了王熙鳳贈送的二十兩銀子。

（PPT展示感謝周大娘的語言）

師：此處，劉姥姥暗自夸贊周瑞家的，以表達感激不盡之情。

師：好啦，葫蘆畫好了，接下來請同學們根據(jù)任務二對第39回和第113回進行小組合作討論，并發(fā)言陳述觀點。建議一至四組重點討論39回，五至八組重點討論113回。

（學生分組討論，教師巡查討論情況，并答疑）

師：討論結束。咱們先分享第39回，請第三組進行投屏分享。

（生6投屏展示見平兒的語言）

生6：此處，寫劉姥姥感恩問好，羨慕夸贊，識趣請辭，符合她低微的身份處境。

（生7投屏展示回周大娘的語言）

生7：此處，寫出了劉姥姥的謙卑。

師：第三組的同學分享得不錯。請第四組的同學進行補充。

（生8投屏展示回賈母的語言）

生8：此處，寫劉姥姥恭敬有禮，如實應答，謙虛恭謹，投其所好。我認為劉姥姥表面看起來樸實憨厚，實則機敏內秀、風趣幽默，有很強的交際公關能力。

（生9投屏展示回寶玉的語言）

生9：此處，寫劉姥姥善意撒謊，表現(xiàn)其機敏睿智，善于察言觀色。

師：請問第一、二組還有同學要補充嗎？

生（集體）：沒有。

師：那咱們接下來分享第113回，請第五組進行投屏分享。

（生10投屏展示見鳳姐的語言）

生10：此處，寫劉姥姥驚訝自責，替人著想，表達其真心實意的同情惋惜之意。

（生11投屏展示回平兒的語言）

生11：此處，寫劉姥姥直言實情。

師：請第六組進行投屏分享補充。

（生12投屏展示回巧姐的語言）

生12：此處，寫劉姥姥謙虛自責，歡迎巧姐去她家。

（生13投屏展示回鳳姐的語言）

生13：此處，寫劉姥姥為人著想，助人為樂，表現(xiàn)其同情憐憫之心、感恩戴德之情。

師：請第七組進行投屏分享補充。

（生14投屏展示回平兒的語言）

生14：此處，寫劉姥姥感同身受，直言相告。

（生15投屏展示見王夫人的語言）

生15：此處，寫劉姥姥恭敬有禮。

師：請第八組進行投屏分享補充。

（生16投屏展示再見鳳姐的語言）

生16：此處，寫劉姥姥安慰鳳姐，表現(xiàn)得非常謙卑。

師：同學們對第39回和第113回的分享非常好。我們常說“言如其人”，劉姥姥“識相、知趣、機變、言談穎慧、低而不卑、野而不鄙、身份拿得住、使命完得成”的語言表達，與其身份相關，可見劉姥姥是個“深觀世務、歷練人情”的奇人。下面我們完成任務三。

[任務三：探討作者在全書中穿插劉姥姥三進榮國府的故事情節(jié)，宏觀上蘊含了什么樣的敘事邏輯。]

師：草蛇灰線，指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反復使用同一詞語，多次交代某一特定事物，可以形成一條若有若無的線索，貫穿于情節(jié)之中；伏脈千里，指隱晦，不明說、不講明。草蛇灰線，伏脈千里，屬于文學創(chuàng)作中埋伏筆的方法，以使小說環(huán)環(huán)相扣、前后呼應。

生17：曹雪芹在《紅樓夢》中運用了“草蛇灰線，伏脈千里”的策略，借助劉姥姥的視角，一前一中一后，為讀者呈現(xiàn)了作為四大家族代表的賈家由盛轉衰的全過程。

師：劉姥姥雖然是個小人物，但她的出場連綴了事關賈府的大大小小的事件，勾連了人物之間的形形色色的矛盾，是個不可或缺的人物。當然，《紅樓夢》中運用“草蛇灰線，伏脈千里”的手法，不只是劉姥姥三進榮國府這一處，其他還有很多，請同學們列舉一二。

生18：《紅樓夢》第1回介紹了石頭的來歷，第120回提到了石頭的歸宿，即前有石頭的來處，后有石頭的歸處，這也是“草蛇灰線，伏脈千里”的首尾呼應手法。

生19：《紅樓夢》第2回說寶玉銜玉而生，而到第119回，寶玉因丟掉了玉，變得瘋傻，了卻了塵緣，這也是“草蛇灰線，伏脈千里”的手法。

生20：《紅樓夢》第5回寫一游幻境，這是夢的開始；第116回寫再游幻境，這是夢的結束，運用的還是“草蛇灰線，伏脈千里”的手法。

師：同學們舉的例子都很恰當。下面，我們對任務二的語言表達邏輯評價量表進行分享（見表2）。

師：因人順境言妙語，內里邏輯巧貫通。同學們，無論是化緣環(huán)節(jié)，還是感恩部分，抑或探望版塊，劉姥姥在進行語言表達時都較好地做到了明確話題、契合對象、前后勾連、多少相宜、主次分明、先后恰當、層次清晰等邏輯表達要素，讓自己的語言表達達到了預期的效果。而立足整部小說，作者更是按照先后這一邏輯順序，有意安排劉姥姥在全書的前中后各部分登場，看似了無痕跡，實則有意為之，其幾乎全程見證了賈府由盛轉衰的過程。毋庸置疑，無論是局部還是整體，曹雪芹都巧妙遵循了語言表達的邏輯規(guī)律，堪稱語言邏輯表達的大師，值得我們在語言表達過程中學習和效法。

【點 評】

課堂教學究竟該以學生為主體還是以教師為主體的論題，歷來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從傳統(tǒng)的教學維度看，更多側重于“學生主體，教師主導”觀點；從“三新”改革的維度看，則更多傾向于“學生主體”觀點。事實上，從課堂的建構來審視，學生與教師之間并非絕對的矛盾對立面，而是相互統(tǒng)一的和諧共生體，誰是“主體”或“主導”需要基于具體課堂教學實際來進行辯證定位，而不是武斷的“一刀切”，更不能以“改革”的名義“帶節(jié)奏”。事實上，傳統(tǒng)教學與“三新”教學、中國式教學與西方式教學原本就是彼此互補、相得益彰的統(tǒng)一共生體，我們在教學中應該努力讓“三新”課堂既未隔斷傳統(tǒng)教學的血脈，也能在新課改的浪潮中“狂飆突進”，既能基于課堂教學實際，融中西教學優(yōu)勢于一爐，也符合培養(yǎng)人的科學路徑與認知規(guī)律，真正做到以生定教、以師定教、以文定教，基于實際，實事求是，演繹基于“學情、教情、文情”的主體與主導的合奏曲，建構課堂教學的健康生態(tài)。

一、基于“學”情，以“學生”定教學

課堂教學的終極目的，是讓學生收獲知識、成長為人。從這個角度來看，以學生為主體的教學態(tài)勢應該成為課堂的主流。為此，教學中以學生為主體與以教師為主導建構課堂，是高中語文課堂教學的大趨勢。也即，基于學情，是確立學生主體地位的重要依據(jù)。

自2017年上海市與浙江省啟動新高考以來，以學習為中心的教學就已經(jīng)在全國有了“風吹草動”，但就“學習中心”而言，部分教師仍對“教師中心”戀戀不舍，刻意窄化理解“學習中心”，或者對“學習中心”一知半解，甚至簡單地將“學習中心”與“教師中心”等同，把新課標、新教材、新高考等“三新”改革理念下的高中語文課堂教學解讀為“換湯不換藥”的“辛亥革命”。實際上，不管是在教學理念上，還是在教學方式上，“學習中心”與“教學中心”均存在著云泥之別，不可等同視之。一般而言，當下的課堂教學活動主要表現(xiàn)為兩種形態(tài)：一是以教師的“教”為中心的教師“主體”教學，也即“教學中心”；二是以學生的“學”為中心的情境式活動探究教學，也即“學習中心”?！敖虒W中心”一說，其教學的核心特點是教師占據(jù)了課堂的主要時空，主要采取灌輸?shù)姆绞匠尸F(xiàn)知識，學生處于被動聽講的尷尬位置；“學習中心”一說，其教學的主要特點是以學生學習活動情境作為課堂教學中心或載體，教師作為協(xié)助者角色，能夠自覺、主動地激發(fā)和調動學生的學習主觀能動性，讓學生獨立地學習，并將其置于教學過程的中心位置。簡言之，“學習中心”就是教師要把課堂更多地還給學生，努力確立學生在課堂教學中的主體地位，讓學生在教師提供的真實活動中，借助于任務的驅動去主動學習、深入探究。

楊勝利老師的課堂實踐，從設計環(huán)節(jié)上看，充分體現(xiàn)了學生的主體地位。首先，楊老師在導學設置的“預習任務”中給了全體學生一個假期去深度閱讀《紅樓夢》整本書，時間相對充裕，空間相對自由，這為學生細讀、精讀《紅樓夢》提供了應有的時間保證；而帶著教師指定的任務閱讀，會讓學生的閱讀本身帶著明確的任務性和目的性，可以有效避免無頭蒼蠅似的瞎讀、亂讀。客觀而言，這種以任務驅動閱讀整本書的閱讀方式，在一定程度上能夠較好地調動學生的讀書興趣。其次，在課堂教學環(huán)節(jié)，楊老師設計了三個任務，其中任務一、任務二的“學生實踐”部分及任務三均以學生為主體，讓學生在活動探究中解決問題，給予學生充分展示自我的機會。而且，楊老師的課堂不貪多，三個任務提綱挈領，其間有著內在的嚴密的邏輯鏈，將學生活動與教師引導有機地融會貫通，形成了一個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整體，為課堂的收放自如、張弛有度提供可能。

于此，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課堂教學的容量應該取決于學情，而學情也是決定課堂應采用“學生中心”還是“教師中心”的關鍵。唯有建構在學生實際基礎上的教學，才可能是有效力的教學；也唯有充分尊重學生認知規(guī)律的教學，才可能是符合教育科學的教學。

二、基于“教”情，以“教師”定教學

教師是課堂教學的重要角色之一，任何漠視教師存在的觀點，都是站不住腳的，此為其一；教師對于自身的教學也應該量體裁衣、看菜吃飯，此為其二。俗話說，“沒有金剛鉆別攬瓷器活”，教師也得根據(jù)水平的高低、優(yōu)勢與劣勢來決定自身在課堂上的角色定位，如此，才能符合教師實際。否則，即便借助大概念大單元大群文作“虎皮”，也難以改變自身窘境。

譬如說，學習任務群應該以“群”教學為出發(fā)點進行課堂建構，但是“群”的組成單元之間并不是簡單的單篇文本的疊加，而是應該有著某種內在的相互邏輯關聯(lián)的單篇的組合，使之勾連為一個既相對獨立又彼此融匯的整體。當下的部分教師，對“三新”改革背景下的學習任務群資源的“整合”路徑缺乏足夠的認知，教學時常出現(xiàn)顧此失彼、找不著北的情況；或對任務群教學、整本書教學、專題教學、單元教學、單篇教學等多停滯于傳統(tǒng)意義上的理解，刻意忽視學習任務群教學所應具備的整體設計的重要意義，使得群文教學、整本書教學趨于浮光掠影，大單元教學、專題教學趨于形式化、機械化；或仍滿足于陳舊性、機械性知識的建模與傳授，有意無意地忽略了程序性知識以及策略性知識的教學建構；或泛語文、非語文因素常見于課堂，讓一堂語文課變成了“四不像”?；诖?，教師個體素養(yǎng)的提升，是提高課堂教學水平的關鍵，而要突破這一瓶頸，就必須強化整合意識，對“課”進行整體設計，追求工具性與人文性的統(tǒng)一；教師要對自身能力有明晰的判斷，切不可盲目自大，去上一堂自己根本無法駕馭的課，這最終可能會“貽笑大方”。

楊勝利老師的課例，從巨著《紅樓夢》中僅僅抽取了“劉姥姥三進榮國府”這一事件，落腳點小，易于課堂掌控；楊老師還把教學的歸宿點聚焦于“語言表達邏輯”這個點上，化繁為簡，讓課堂教學的旨歸十分明確。而在具體的教學中，楊老師總是“拋磚引玉”，不斷地給學生“搭梯子”，讓學生踮一踮腳尖就能觸摸到懸掛在高處的“香蕉”。譬如任務二，楊老師先利用第6回進行“教師示例”，對劉姥姥問門房、問小孩、求助周大娘、回鳳姐、感謝周大娘等面對特定對象的人物語言進行梳理與分析，給學生做了一個很好的示范，便于學生“依葫蘆畫瓢”，去完成任務中的第39回和第113回的“學生實踐”內容，于是學生對劉姥姥見平兒、回周大娘、回賈母、回寶玉、見鳳姐、回平兒、回巧姐、回鳳姐、回平兒、見王夫人、再見鳳姐等場景的人物語言特色及形象分析，也就手到擒來了。可以說，楊老師對任務二的教學，完全是舉重若輕的，這得益于他在課例中充分地確立了學生在學習活動中的主體地位，將教學的解決重點交給學生；同時也彰顯了教師在課堂教學中的主導地位，不貪多，不求大，能自知，實事求是，所以課堂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于此，我們發(fā)現(xiàn)，楊老師面對鴻篇巨著《紅樓夢》的整本書教學，能另辟蹊徑，以一個人物（劉姥姥）、一個視角（語言表達邏輯）建構課堂，極具可操作性，又線索明晰，給人一目了然之感，這正是基于“教情”之故?？梢姡瑢τ谡n堂師生角色的定位，“教情”同樣關鍵。

三、基于“文”情，以“文本”定教學

盡管從文章學的角度看，任何文章都會遵循一定的寫作規(guī)律，但是絕對沒有兩篇完全相同的原創(chuàng)文章。為此，課堂以文定教，以文定學，立足文本實際，才可能符合教學的基本原則。

當前，學生的課堂學習活動情境追求多層次、多方面、立體化目標發(fā)展的綜合效度，關鍵點在于學生于任務驅動與真實情境中達成學習的目的。然而就當下的教學現(xiàn)狀而言，課堂呈現(xiàn)還是難以盡如人意。譬如學習活動情境里的唯任務化、先入為主、急功近利等不良現(xiàn)象層出不窮，課堂學習資源成為純粹解決問題或完成驅動任務的材料，授課教師借助于數(shù)十張PPT的不斷介入，如此，教學活動在很大程度上就被教師設置的“任務”徹底綁架；譬如部分教師機械地圍繞“學科知識逐‘點’解析、學科技能逐項訓練的簡單線性排列和連接”“教師大量講解分析的教學模式”的痼疾并沒有大的改觀。事實上，課堂學習活動指向的是高中語文學科核心素養(yǎng)，而語文核心素養(yǎng)的提高自然需要教育者掌握合適的教法以及學法。教師只有立足于學習活動依托的具體文本，重視引導學生采取合適的學習方式，讓學生進行深度學習，才可能扎實有效地推進學習活動的有效展開。

楊勝利老師的課堂實踐，面對《紅樓夢》這樣的較為艱深的大部頭，他沒有選擇讓學生去品鑒其中蕪雜的故事情節(jié)、繁復的人物關系、包含隱喻的人名、意境優(yōu)美的詩詞、文化內蘊豐富的風土民情、立體化的人物形象，更沒有選擇“眉毛胡子一把抓”“燉一鍋大雜燴”，而是選擇了一個貌似是次要人物，卻不可或缺地見證了賈府由盛轉衰的劉姥姥?？梢赃@么說，劉姥姥這個人物是打開賈府由盛轉衰原因的金鑰匙。為了讓線索更為明晰，楊老師甚至僅僅抓住“劉姥姥三進榮國府的語言表達邏輯”來呈現(xiàn)“草蛇灰線，伏脈千里”這一小說表現(xiàn)手法。試想，如果楊老師沒有以“四兩撥千斤”的眼光對《紅樓夢》的典型事件進行截取與重組，那么這堂課的實踐效果將是個未知數(shù)。為此，基于文本實際，才可能更好地鎖定學生與教師在課堂上的角色定位，誰是主體，誰是主導，在一定程度上，還是立足于文本為宜。

總之，關于主體與主導的問題，王寧教授曾指出，課堂學習活動的本質其實是學生的自主學習，而是不是以學生作為主體，有沒有設置學生學習的真實情境，這是衡量學習活動實施是否到位的首要標準；高中語文新課標所說的“活動”，當然指的是語文學習活動，也就是“閱讀與鑒賞、表達與交流、梳理與探究”這三件事，而“任務”就是讓學生把這三件事綜合在一起去解決課程設置的問題；這樣的學習任務與學習活動，主要是在課堂上由教師組織和引導完成的。由此可見，王寧教授的觀點，依然是以學生為課堂的主體，教師為課堂的主導。而筆者認為，究竟學生是課堂的主體還是教師是課堂的主體，取決于授課教師對學生實情、自身素養(yǎng)及文本實際的綜合研判，如此，才可能建構更符合課堂實際的學習課堂。

[作者通聯(lián)：毛永健，北京師范大學貴陽附屬中學；

楊勝利，北京師范大學貴陽附屬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