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博儒
(中國人民公安大學 國家安全學院,北京 100038)
隨著信息技術的飛速發(fā)展,互聯(lián)網給生活帶來便利同時也產生了許多弊端。其中,電信詐騙犯罪是網絡時代出現的新形式犯罪。相比于傳統(tǒng)類型的詐騙犯罪,作為一種高科技犯罪,電信詐騙犯罪無需當面接觸,利用QQ、微信等網絡交流軟件即可完成詐騙過程;也無需囿于現金支付帶來的層層審查,利用支付寶、微信轉賬、網銀等支付方式即可完成交易,因此具有更大的欺騙性、隱蔽性和危害性,成為犯罪團伙作案的首選手段。近年來,隨著詐騙手段的不斷翻新,受害群眾也逐步發(fā)展到老人、高校學生等群體,給社會造成了極大的危害。
國內的學者對打擊電信詐騙犯罪的方法與手段進行了諸多研究,取得了一系列有價值的研究成果。比如,黃子誠針對跨國電信詐騙犯罪問題,提出了打擊電信詐騙犯罪的國際合作模式、警務合作模式[1];陳潔、李正、鄭俊杰提出了利用反電詐中心自動化平臺來打擊電信詐騙犯罪[2];王懂懂、金國園探討了打擊治理電信詐騙犯罪一體化工作模式,該模式以“打防結合、預防為先”為理念,主張“專項打擊、源頭防范、綜合治理”同步進行[3]。由于電信詐騙犯罪隨著科學技術的發(fā)展不斷花樣翻新,呈現出復雜多變、信息化、難以跨境打擊等新特點。在這種情況下,打擊電信詐騙犯罪也需要突破傳統(tǒng)、常規(guī)性的手段與方法。基于此,筆者將社會網絡分析方法引入打擊電信詐騙犯罪的相關研究之中,為更好地打擊電信詐騙犯罪提供新思路和新方法。
電信詐騙,也稱電信網絡詐騙、通信網絡詐騙,是指通過電話、短信、網絡等方式詐騙公私財物的犯罪行為[4]。在電信詐騙過程中,不少群眾抱著發(fā)橫財的目的,結果被犯罪分子騙得傾家蕩產。隨著信息技術的迅猛發(fā)展與廣泛應用,電信詐騙逐漸發(fā)展成為組織嚴密、隱蔽性強、犯罪手段高科技智能化的新型犯罪。2018 年至 2020 年,檢察機關每年分別起訴電信網絡詐騙犯罪 4.39 萬人、5.71 萬人和 7.45 萬人,年均增長 30%以上[5]。據陳濤、孔晴晴的不完全統(tǒng)計,2016年,我國局部地區(qū)電信詐騙案件數為207件;2017年,電信詐騙案件數為573件;2018年,電信詐騙案件數為646件;2019年,電信詐騙案件數為618件[6],發(fā)案數總體呈上升趨勢。2020年,全國公安機關共破獲電信網絡詐騙案件25.6萬起,抓獲犯罪嫌疑人26.3萬名,攔截詐騙電話1.4億個、詐騙短信8.7億條[7]。2021年,全國共破獲電信網絡詐騙案件39.4萬起,抓獲犯罪嫌疑人63.4萬人,同比分別上升28.5%和76.6%[8]。如果將沒有偵破的案件計算在內,電信詐騙犯罪比例會更高。
1.組織嚴密
成熟的電信詐騙犯罪團伙,分工明確、任務清晰,有自己的上線和下線,團伙中的各級成員承擔著上線安排的不同任務。電信詐騙犯罪的類型雖稍有不同,其基本的組織結構卻基本相似,一般都包含核心組織領導、電信詐騙設計、網絡通信聯(lián)系、銀行開卡轉賬、銀行現金取款等小組。核心組織領導組以下的成員不直接與核心組織領導聯(lián)系,其成員只對所在的組負責。團伙組織領導者,負責提供資金支持并聯(lián)絡下線;技術人員,負責提供實施電信詐騙所需要的專業(yè)性服務,例如架設釣魚網站、編輯虛擬號碼等;料商,負責提供各類個人信息例如銀行卡信息、通訊錄信息等;洗錢團伙,主要負責掩飾、隱瞞犯罪所得以逃避公安機關的抓捕;直接作案人員,他們受聽從于上級領導的命令,從事話務員、取錢工、馬仔等不同工作。
2.手段智能化
互聯(lián)網的發(fā)展為電信詐騙犯罪插上了科技的翅膀,詐騙手段從最初的“刮刮樂”“丟錢包”“售賣保健品”等方式發(fā)展到借助于互聯(lián)網絡的“殺豬盤”“淘寶刷單”“微粒貸”虛假網站、建立“偽基站”、使用木馬程序植入知名網站后臺等符合當前社會經濟發(fā)展特征的新型詐騙活動。作案工具也從早期的接觸式詐騙發(fā)展到借助手機群發(fā)模擬器、電腦撥號器、境外撥號器等工具發(fā)送詐騙信息。
3.隱蔽性強
互聯(lián)網的發(fā)展使得電信詐騙犯罪突破了時間、地域的限制,犯罪分子只需要坐在手機屏幕后即可完成從聯(lián)絡受害者到誘導轉賬的犯罪全過程。詐騙犯罪嫌疑人利用虛假號碼、編造事實、釣魚網站等方式實施詐騙,甚至在受害者不知道對方的真實姓名、性別、年齡等信息的情況下,金錢就已經被騙走。同時,電信詐騙犯罪不再局限于個體作案的詐騙,而是利用結構完整、組織嚴密的團伙進行詐騙,成功率更高、隱蔽性更強。電信詐騙團伙為了擴大非法所得,不斷加強內部成員及不同分工組織間的合作,逐漸形成嚴密的網絡化結構。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組織中一個成員被抓獲,也不會影響犯罪組織的運行,就會立刻有新的成員補進來代替其工作。
4.分布廣泛
隨著經濟的發(fā)展,科技手段不斷升級,交通出行也變得更加便捷。犯罪分子借助一個基站,便可以向全國各地的受害群眾投遞垃圾信息。不少犯罪分子為了躲避當地公安機關的追捕,選擇異地作案、流竄作案,其窩點遍布全國各個省(區(qū)、市),其中云南省、廣東省、江蘇省、香港特別行政區(qū)都曾是電信詐騙的重災區(qū)。甲地的被害人被乙地的犯罪分子詐騙后,財物流入丙地,已成為電信詐騙犯罪中的經常性現象,這無形之中也耗費了大量警力資源。一些犯罪分子為了鉆法律的漏洞而出逃國外,跨境實施電信詐騙犯罪。近年來,越南、緬甸、老撾、柬埔寨等地逐漸成為潛逃的國內電信詐騙犯罪團伙的藏身地,公安部也曾經多次開展各專項活動抓捕境外犯罪嫌疑人員。
社會網絡分析方法通常又被稱作結構分析法,該方法是社會學家將圖論與數學知識引入社會學研究中,采用定量分析的方法來解決復雜的社會問題。其解決問題的基本思路是分析社會成員之間關系以及網絡結構。社會網絡分析法最早產生于20世紀70年代[9],該方法認為網絡指的是各種關聯(lián),社會網絡就是社會關系所構成的結構,而社會網絡分析就是對社會關系結構進行分析,以此把握社會個體之間的關系、個體與組織之間的關系等。在網絡中,每個節(jié)點可以代表一個用戶或者一個組織。而在社會網絡中,行動者就是節(jié)點,它們可以是個體、群體、團隊、社區(qū)、組織、政黨乃至民族國家,他們通過連線、鏈接、弧、邊等方式互相連接。因此,社會網絡既包含代表社會存在或組織的節(jié)點,又包含節(jié)點之間的互動關系。這種互動關系正是社會網絡分析方法要研究的實質性對象。
社會網絡分析方法分為網絡密度分析、網絡中心性分析以及塊模型分析三種。網絡密度分析,著重解決個體或整體的網絡關系緊密與疏松問題,按照計算公式計算結果趨近于1,表明節(jié)點之間關系緊密;如果計算結果趨近于0,表明節(jié)點之間關系疏松。中心性分析,主要從點度、中間、接近三個維度分析,著重解決團體成員的控制能力問題。塊模型分析,主要是探討事物的類型。
電信詐騙犯罪團伙也是一種社會網絡,在這個社會網絡中,它是具有某種共同利益追求的人組成的一種社會結構。公安機關可以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來查明詐騙犯罪團伙的組織結構和內部層次,挖掘詐騙核心成員和重要中介者,縮小偵查范圍,尋找打擊突破口,推斷詐騙運行及作案模式。
1.有助于分析電信詐騙犯罪團伙的組織結構
電信詐騙犯罪團伙往往具有結構龐大、規(guī)模復雜、成員人數眾多的特點。在不清楚其內部結構和層次的前提下,公安機關要投入大量的警力資源進行偵查,但也只能進行點對點的情況排查,無法從宏觀上來把握案件情況,獨立的警力資源無法對詐騙團伙的每個成員、小團體以及核心成員了然于心。同時,隨著電信詐騙犯罪的流動與變更,會導致前期工作付之東流,無法有效地推進案件的偵辦。因此,以犯罪集團的組織結構、內部層次為出發(fā)點,將每個獨立作案個體看作是社會網絡分析中的根節(jié)點,在此基礎上查清他們的社交范圍和行為模式能夠極大地提高公安機關的辦案效率,減少重復工作。通過搜集相關電信詐騙犯罪大量的信息數據,利用社會網絡分析中的社群圖或者矩陣表達方式,力圖清晰地顯示出整個電信詐騙犯罪團伙的內部結構與層次,并發(fā)現其中的核心成員和普通成員、小團體的信息傳播方式、資金流向和指揮命令傳達的途徑。通過該種方法,辦案人員能夠在宏觀和微觀兩個層面上實現對電信詐騙犯罪團伙有清晰的認知,并以此貫穿案件偵破的全周期。另外,利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分析電信犯罪團伙的內部結構,可以更加有針對性地布置警力,對于更隱秘的電信詐騙犯罪團伙可以布置一些情報分析研判人才,從源頭上遏制住電信詐騙犯罪的擴張;對于較普通的電信詐騙組織,可以布置基層警力來抓獲犯罪嫌疑人,直接斬斷犯罪團伙的“觸手”,從而抑制電信詐騙犯罪團伙的活力。長此以往,可以形成一套專門應對電信詐騙犯罪的工作機制,為以后打擊電信詐騙犯罪奠定基礎。
2.有助于挖掘電信詐騙團伙的核心成員和重要中介者
每一個電信詐騙犯罪團伙內部都有自己的角色分工,其中最重要的、起樞紐作用的是其核心成員。公安機關打擊電信詐騙犯罪時,常常會以核心成員為重點打擊目標。但犯罪團伙的核心成員通常隱藏得比較深,不會參與一些相對基礎的工作,這無形之中給偵查行動帶來了難度。此時,使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中的中心性等相關指標進行對比碰撞,可以相對容易地查出團伙中哪些人的中心性比較高,這樣就容易推斷出誰是這個團伙的核心成員。在此基礎上,對中心性較高的成員進一步分析,有助于公安機關有針對性地制定偵查計劃,重點調查核心成員。此外,承擔了“橋梁”角色的成員,他們不是犯罪的直接參與人,他們只需要和被害人保持聯(lián)系即可,但他們的存在使犯罪網絡保持了足夠的彈性,甚至核心成員被捕后,中介人員仍然可能逍遙法外,繼續(xù)參與下一次作案。通過社會網絡分析中的中心性分析可以很快鎖定團伙的中介者,摧毀犯罪分子之間溝通的橋梁。
3.有助于縮小電信詐騙犯罪偵查范圍
電信詐騙犯罪行為的對象具有隨機性,他們盤踞在詐騙窩點,利用各種通訊媒介尋找詐騙被害人。公安機關很難從受害者入手倒查電信犯罪成員,判斷該團伙的規(guī)模大小、地理位置,如此以點對面的作案手段加大了公安機關的偵破難度。如何利用零星的線索找到犯罪團伙成員足跡,進而擴大對犯罪組織成員的搜索范圍,摸清詐騙犯罪團伙的結構,就顯得十分重要。在獲取一部分成員的信息之后,可以通過比對網上聊天記錄、支付寶微信支付資金流向、通話記錄、短信話單等大數據來進一步摸排其他犯罪成員。通過社會網絡分析構建結構圖,用分析中心性方法尋找核心成員和中介者,然后對核心成員和中介者進行深入分析,這樣就可以有效縮小偵查范圍,確認偵查對象。
4.有助于選擇電信詐騙犯罪偵查突破口
根據馬斯洛需求理論,每個人都有歸屬需求,具有不同興趣愛好的成員會為了追求內部的歸屬感而組成不同的小集體,在社會網絡中呈現為小團體。長此以往,在交往過程中會逐漸形成派系,其中既有出于工作需要的合作關系,也有出于社會層面的矛盾關系。偵查人員可以利用合作關系來摸排小團體中的其他成員,從而打掉整個網絡;同時也可以利用他們的矛盾關系來尋找偵查突破口,從內部瓦解他們的組織。
5.有助于推斷電信詐騙犯罪團伙的作案模式
長期以來,電信詐騙犯罪已經形成了具有組織特色的運行體制和行為方式,雖然犯罪分子會隨著新技術的發(fā)展而改變自己的作案方式,但其基本的運行機制不會改變。利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就可以推測犯罪組織的運行機制和行為方式,并以此為模型制定打擊電信詐騙犯罪的防范性對策。比如,通過對電信詐騙犯罪網絡中心性、密度、團體性的分析,就可以推斷出該組織是啞鈴型、大字型、三角型組織結構,還是扁平型的組織結構,從而進一步推斷該組織的領導模式、內部信息傳達的方式等等,為制定偵查行動方案提供預測依據。
運用社會網絡分析法打擊電信詐騙犯罪,首先要做好前期準備工作。要作社會網絡分析法需求分析,即要明確運用社會網絡分析法要解決什么問題。比如,是為了完善電信詐騙犯罪關系網,還是尋找電信詐騙犯罪網格中心;是為了進行網格邊緣信息分析,還是為了抑制電信詐騙犯罪擴張。其次,定義研究的問題。依據目前公安機關打擊電信詐騙犯罪的工作開展情況,將定義研究的問題概括為凝聚子群分析、人員角色分析、中心性分析以及對組織互動特點的討論四個方面。再次,搜集與電信詐騙犯罪團伙有關的資料、數據和情報,從中找出防范和打擊電信詐騙犯罪行為的有用信息。這是利用社會網絡分析法打擊電信詐騙犯罪的關鍵一步。在初步掌握電信詐騙犯罪團伙的資料、數據和情報以后,要用節(jié)點表示電信詐騙犯罪團伙及其資源,用連線表示電信詐騙犯罪團伙內部成員和各要素之間的關系。最后,分析電信詐騙犯罪團伙的組織結構,同時要加大對電信詐騙犯罪團伙及其成員監(jiān)控的力度,及時捕捉電信詐騙犯罪團伙內部的資源互通和信息交流的情報,盡快建立一個全面的、結構化的、無共享壁壘的數據庫,并確保能夠及時更新內容。
目前,大部分電信詐騙犯罪團伙內部的合作關系處于變動狀態(tài),而不是固定不變的。處于邊緣區(qū)域的小組織的不斷更新,以中介者為橋梁的核心成員的不斷變動,使整個犯罪團伙呈現出一定的內聚力。因此,面對犯罪團伙網絡化程度日益加深的情況,要破壞網絡中各個成員節(jié)點之間的連接,抑制電信詐騙犯罪團伙網絡不斷擴張的趨勢。第一,要始終保持嚴打高壓的態(tài)勢,不能有半點的松懈。公安部門應以發(fā)現一起打擊一起、絕不手軟為基本準則,保持對電信詐騙犯罪強大的震懾力。第二,推進“斷卡”行動。公安機關應聯(lián)合檢察院、法院、電信機構、金融機構嚴厲打擊懲治非法開辦、販賣電話卡以及銀行卡等犯罪活動[10]。第三,開展預警防范。公安機關不僅要加強對電信詐騙犯罪打擊力度,還要有效開展事前預警、事中攔截以及事后追繳等工作。
根據不同特征節(jié)點的不同屬性,打擊不同特征的節(jié)點可以獲得不同的打擊效果。打擊點度中心度較高的節(jié)點,可以有效地對整個詐騙團伙進行毀滅性打擊,但打擊代價太大。打擊中介中心度較高的節(jié)點,可以有效降低合作網絡整體的緊密度。相較于第一種方式,此種打擊方式的效率較高,而且節(jié)省資源。中心性比較遠的節(jié)點,其在行動上受整個合作網絡的控制力比較弱,對整個網絡的依賴度小,但是危害效能卻很高,更難預防。不同的特征節(jié)點有著不同的重要性,要根據其特點有針對性地采取嚴密監(jiān)控、重點打擊的策略。
網絡中大大小小的犯罪團伙內部聯(lián)系緊密,尤其是核心區(qū)域的一些小團體,本身內部組織在合作方面交往頻繁,又直接或者間接地與其他小團體的組織連接在一起,這樣就形成了整個大的合作網絡。因此,需要破壞合作網絡中小團體之間的聯(lián)系或者打擊拔除連接小團體的中間節(jié)點組織,從而達到破壞整個合作網絡結構的目的。破壞小團體之間的連接和阻斷小團體之間的信息交流,可以有效地從內部瓦解電信詐騙犯罪團伙的合作交流,從而提高打擊詐騙犯罪的效率。
本文基于社會網絡分析法,通過分析電信詐騙犯罪團伙的組織結構和層次、挖掘電信詐騙犯罪團伙核心成員和重要中介者、縮小電信詐騙犯罪偵查范圍、選擇電信詐騙犯罪偵查突破口、推斷電信詐騙犯罪團伙作案模式五個方面分析,提出了當前反電信詐騙工作需要注重情報的搜集與分析、抑制犯罪組織網絡的不斷擴張、打擊合作網絡中的特征節(jié)點、阻斷小團體之間的連接等具體對策。
隨著互聯(lián)網科技的不斷發(fā)展,電信詐騙也在不斷地更新自身的組織結構以及作案手段。同時,每一個獨立的電信詐騙犯罪與其他的犯罪又產生了不同以往的合作關系。面對這種動態(tài)化的變化,運用社會網絡分析法打擊詐騙犯不應是靜態(tài)的,而是應該根據變化了的情況隨時調整打擊策略,即基于社會網絡分析法打擊電信詐騙犯罪應具有動態(tài)性。面對電信詐騙犯罪團伙網絡化日趨嚴重的形勢,在社會網絡研究領域,如何將電信詐騙犯罪團伙內部及外部合作關系的靜態(tài)網絡轉化為動態(tài)網絡,并提出動態(tài)化的電信詐騙犯罪打擊對策,這都是未來值得研究的方向與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