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晶晶，方雪，張晨陽，于志豪，李梟晗，韓松，張瑩

沈陽醫(yī)學院公共衛(wèi)生學院流行病學教研室，沈陽 110034

近年來腫瘤的發(fā)病率和病死率均逐年上升，已成為世界范圍內(nèi)的主要公共衛(wèi)生問題，同樣也成為中國人死亡的主要原因[1]。雖然近年來腫瘤的診斷和治療取得了很大的進展，但腫瘤患者的預后仍然很差，即使是相同部位、相同病理類型的腫瘤患者，其預后仍有較大差異。因此，探索腫瘤特異性生物標志物用于腫瘤預后判斷顯得尤為重要。長鏈非編碼RNA（long non-coding RNA，lncRNA）是一類長度超過200個核苷酸的轉(zhuǎn)錄RNA分子，不具有編碼蛋白質(zhì)的能力[2]。越來越多的證據(jù)表明，lncRNA表達失調(diào)與惡性腫瘤的病理特征、預后及各種生物學過程有關[3-5]，并且預示著lncRNA可能是腫瘤特異性的預后生物標志物和治療靶點[6]。lncRNA FOXP4-AS1位于染色體6p21.1，編碼588 bp的轉(zhuǎn)錄本[7]。以往的研究表明，lncRNA FOXP4-AS1與各種腫瘤的預后具有相關性，但由于研究方案及樣本量的限制，lncRNA FOXP4-AS1對腫瘤預后的預測價值尚未確定。本研究對12項包含1506例腫瘤患者的研究進行Meta分析，旨在探討lncRNA FOXP4-AS1表達與腫瘤患者預后的關系，現(xiàn)報道如下。

1 材料與方法

1.1 檢索策略

通過 PubMed、Embase、Cochrane Library、Web of Science、CNKI、萬方數(shù)據(jù)庫、維普數(shù)據(jù)庫、中國生物醫(yī)學文獻數(shù)據(jù)庫檢索符合條件的出版文獻，檢索時間為建庫至2022年1月20日。英文文獻檢索詞為“Neoplasm”“Tumor”“Neoplasia”“Cancer”“FOXP4 antisense RNA 1”“l(fā)ong non-coding RNA FOXP4-AS1”“l(fā)ncRNA FOXP4-AS1”“FOXP4-AS1 lncRNA”“prognosis”“prognostic”“outcome”“survival”“recurrence”。中文文獻檢索詞為“腫瘤”“癌癥”“長鏈非編碼RNA FOXP4-AS1”“l(fā)ncRNA FOXP4-AS1”“預后”“生存”。

1.2 文獻納入和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①觀察性研究；②有關lncRNA FOXP4-AS1在惡性腫瘤中預后的關系；③報告總生存期（overall survival，OS）、無病生存期（diseasefree survival，DFS）或無復發(fā)生存期（relapse-free survival，RFS）。排除標準：①綜述；②會議摘要；③重復出版物；④細胞實驗；⑤動物實驗；⑥數(shù)據(jù)不足的文獻。

1.3 數(shù)據(jù)提取

數(shù)據(jù)提取由兩名研究者獨立完成，并根據(jù)預先設計的數(shù)據(jù)提取準則提取相關數(shù)據(jù)。如果出現(xiàn)分歧則與第3個研究者進行討論或協(xié)商。研究資料包括第一作者姓名、發(fā)表年份、地理區(qū)域、樣本量、腫瘤類型、RNA檢測方法、生存分析類型、結局指標、風險比（hazard ratio，HR）及其95%置信區(qū)間（confidence interval，CI）。當所包含的文獻只有生存曲線時，使用Engauge Digitizer軟件及Tierney等[8]描述的方法提取生存信息。

1.4 文獻質(zhì)量評估

采用Newcastle-Ottawa量表（Newcastle-Ottawa scale，NOS）評價納入文獻的質(zhì)量，包括研究人群選擇、組間可比性和結果測量3個類別的8個條目。質(zhì)量評估得分為0～9分，6分及以上表明文獻質(zhì)量較好。質(zhì)量評估同樣由兩名研究者獨立完成，通過討論解決分歧。

1.5 數(shù)據(jù)分析

采用Review Manager 5.3軟件和Stata SE 12.0（Stata，College Station，TX）軟件進行Meta分析，應用HR及相應的95%CI評估lncRNA FOXP4-AS1與各種腫瘤預后的關系。采用χ2值和I2值評價各研究之間的異質(zhì)性，當I2≤50%或P﹥0.05時，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分析；當I2﹥50%或P≤0.05時，采用隨機效應模型進行分析；采用漏斗圖以及Egger檢驗驗證發(fā)表偏倚，P﹤0.05時表明具有較明顯的發(fā)表偏倚；采用敏感性分析評估檢驗結果的穩(wěn)健性；此外，對OS進行亞組分析，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檢索結果

本研究初步檢索文獻66篇（中文文獻12篇，英文文獻54篇），經(jīng)過剔重、閱讀摘要、全文復篩等最終納入文獻12篇，共1506例腫瘤患者。（圖1）

圖1 文獻檢索及篩選流程圖

2.2 納入文獻的基本情況及質(zhì)量評價

納入的12篇文獻[9-20]均為英文文獻，9項研究[10-12,15-20]的研究對象來自中國，2項研究[13-14]的研究對象來自美國，其余1項研究[9]未交代研究對象來源；這些研究的樣本量最少為24例，最多為384例；9項研究[10-12,15-20]采用實時熒光定量聚合酶鏈反應（reverse transcription-polymerase chain reaction，RT-PCR）檢測RNA表達情況，其余3項研究[9,13-14]未交代檢測方法；10項研究[9-11,13-14,16-20]采用了中位數(shù)作為截斷值，其余2項研究[12,15]沒有詳細介紹截斷值；其中l(wèi)ncRNA FOXP4-AS1高表達患者736例，lncRNA FOXP4-AS1低表達患者770例；12項研究均采用了OS作為評估患者預后的指標，6項研究[9,11-13,16,18]采用了DFS作為評估患者預后的指標，1項研究[15]采用了RFS作為評估患者預后的指標；納入的12篇文獻NOS評分均≥6分，文獻質(zhì)量較好。（表1）

表1 納入12篇文獻的基本情況及質(zhì)量評價

2.3 lncRNA FOXP 4-AS 1與腫瘤患者OS關系的Meta分析結果

12項研究報告了OS，因此均納入分析。異質(zhì)性檢驗結果顯示，I2=87%，存在異質(zhì)性，采用隨機效應模型，結果顯示，lncRNA FOXP4-AS1高表達患者的OS明顯短于lncRNA FOXP4-AS1低表達患者，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HR=1.65，95%CI：1.26～2.16，P﹤0.01）（圖2）；敏感性分析結果顯示，逐個排除各項研究后結論未發(fā)生改變，說明Meta分析的結果是穩(wěn)健的（圖3）；應用Egger檢驗進行發(fā)表偏倚檢測，結果顯示P=0.0051，漏斗圖的分布也顯示了不對稱性（圖4），提示存在一定的發(fā)表偏倚。

圖2 lncRNAFOXP 4-AS 1與腫瘤患者OS關系的森林圖

圖3 OS研究的敏感性分析

圖4 OS研究的漏斗圖

2.4 lncRNA FOXP 4-AS 1表達與腫瘤患者OS關系的亞組分析結果

為探索異質(zhì)性來源，根據(jù)上述研究的樣本量、腫瘤類型和分析類型對OS進行亞組分析。結果顯示，不同樣本量亞組中，樣本量﹤100亞組（HR=1.78，95%CI：1.21～2.62，I2=89%）和樣本量﹥100亞組（HR=1.49，95%CI：1.00～2.22，I2=85%）中l(wèi)ncRNA FOXP4-AS1表達均與OS有關（P﹤0.05）；不同腫瘤類型亞組中，消化系統(tǒng)腫瘤（HR=1.63，95%CI：1.06～2.51，I2=82%）和其他類型腫瘤（HR=1.68，95%CI：1.17～2.42，I2=91%）中l(wèi)ncRNA FOXP4-AS1表達均與OS有關（P﹤0.05）；不同分析類型的亞組中，多變量分析（HR=1.75，95%CI：1.35～2.26，I2=80%）和單變量分析（HR=1.65，95%CI：1.12～2.42，I2=86%）中l(wèi)ncRNA FOXP4-AS1表達均與OS有關（P﹤0.05）。（表2）

表2 腫瘤患者OS的亞組分析結果

2.5 lncRNA FOXP 4-AS 1與腫瘤患者DFS和RFS關系的Meta分析

6項研究[9,11-13,16,18]被納入DFS的Meta分析中，結果顯示，lncRNA FOXP4-AS1表達與DFS無關（HR=1.27，95%CI：0.83～1.94，P=0.27，I2=86%）；1項研究[15]被納入RFS的Meta分析中，結果顯示，lncRNA FOXP4-AS1高表達與較短的RFS有關（HR=2.67，95%CI：1.45～4.91，P﹤0.01）（圖 5）。漏斗圖的分布顯示一定的不對稱性（圖6），說明本研究納入的文獻存在一定的發(fā)表偏倚，DFS研究的Egger檢驗結果也驗證了這一結果（P=0.0379）。

圖5 lncRNAFOXP 4-AS 1與腫瘤患者DFS和RFS關系的森林圖

圖6 DFS和RFS研究的漏斗圖

3 討論

通過閱讀大量文獻發(fā)現(xiàn)，lncRNA在各種腫瘤中發(fā)揮促癌基因或抑癌基因的作用[21-23]。lncRNA通過與DNA、RNA或蛋白質(zhì)相互作用發(fā)揮分子支架、海綿或輔助活化劑的功能。許多l(xiāng)ncRNA在腫瘤的發(fā)展過程中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它們參與了腫瘤的增殖、侵襲和轉(zhuǎn)移過程[24]。因此，鑒定腫瘤相關lncRNA對于了解其在腫瘤發(fā)生中的作用以及為腫瘤患者提供有希望的治療靶點具有重要意義。

本研究發(fā)現(xiàn)，與lncRNA FOXP4-AS1低表達患者相比，lncRNA FOXP4-AS1高表達腫瘤患者的OS和RFS更短。lncRNA FOXP4-AS1表達與腫瘤患者的DFS無關（P﹥0.05），這可能是由于納入研究數(shù)較少且納入研究的結論不一致。本研究結果提示，lncRNA FOXP4-AS1高表達可能是影響腫瘤患者預后的不利因素，說明lncRNA FOXP4-AS1高表達可用于預測各種類型腫瘤的不良預后。OS的亞組分析也能夠驗證以上結論，根據(jù)分析類型進行亞組分析時，各亞組合并的I2均小于總體合并時的I2，提示納入研究的不同分析類型可能是異質(zhì)性較高的原因。其次，納入的12項研究定義lncRNA FOXP4-AS1表達高低的標準不同，其中還有2項研究未對定義標準進行交代，這也有可能是造成本研究異質(zhì)性較高的原因。此外，納入研究的結論不一致、不同類型腫瘤預后有一定差異也可能是本研究異質(zhì)性較高的原因。OS及DFS研究的漏斗圖和Egger檢驗均提示存在一定的發(fā)表偏倚，這可能是由于納入的陰性結果（lncRNA FOXP4-AS1的表達是腫瘤的保護因素）文獻數(shù)較少或者是缺少相關中文文獻。

雖然許多研究已經(jīng)探索了lncRNA FOXP4-AS1的表達與人類腫瘤預后的關系，但lncRNA FOXP4-AS1的作用機制仍然不清楚。國內(nèi)的一項研究發(fā)現(xiàn)，lncRNA FOXP4-AS1可以通過競爭性結合微小RNA（microRNA，miRNA）-298上調(diào)TMPO基因表達，從而促進尤文肉瘤細胞的增殖、遷移、侵襲過程[25]。國外的一項研究結果顯示，lncRNA FOXP4-AS1可通過抑制miRNA-423-5p的表達，上調(diào)NACC1基因的表達，從而促進被套區(qū)細胞淋巴瘤細胞的增殖、遷移和侵襲過程[16]。到目前為止，只有少數(shù)研究探索了lncRNA FOXP4-AS1在腫瘤中的作用機制。此外，很少進行活體動物實驗。因此，還需要進行更多的基礎研究來闡明lncRNA FOXP4-AS1在腫瘤中的預后價值。

此外，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lncRNA FOXP4-AS1表達沒有公認的臨界值，這可能會影響研究結論在臨床上的應用，本研究只是初步研究，lncRNA FOXP4-AS1在腫瘤中的確切作用仍有待隨機對照試驗的進一步證實。其次，部分文獻沒有直接提供HR值，本研究根據(jù)Tierney等[8]描述的生存曲線提取方法間接獲得了幾篇文章中OS的HR和相應的95%CI，結果可能受到一定的影響。

綜上所述，lncRNA FOXP4-AS1高表達與腫瘤患者較短的OS和RFS有關，其可能成為腫瘤患者的預后標志物和潛在的治療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