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曉
(重慶文理學院外國語學院,四川重慶 402160)
“音美”在許淵沖英譯唐詩中的體現(xiàn)
張 曉
(重慶文理學院外國語學院,四川重慶 402160)
唐詩節(jié)奏感強、韻律優(yōu)美。對于絕大多數(shù)唐詩,許淵沖提出在英譯中完全展現(xiàn)原文的“音美”難度是非常大的,只能通過押韻、抑揚等方式來最大限度的傳達“音美”。本文即以《回鄉(xiāng)偶書》《游子吟》以及《江邊柳》為例來分析一下“音美”在許淵沖英譯唐詩中的體現(xiàn)。
唐詩;“音美”;許淵沖
中國古代的詩歌是一種歌詠的語言藝術,無“歌”不成“詩”,無“歌”沒有“詩”。①詩歌的這種內(nèi)涵,充分地體現(xiàn)了其音樂性。唐詩作為中國詩歌鼎盛時期的藝術形式,節(jié)奏感強、韻律優(yōu)美,讀來瑯瑯上口、悅耳如歌。許淵沖,江西南昌人,與一九五七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楊振寧同是當年抗戰(zhàn)時西南聯(lián)合大學的同窗,當年的英文老師是葉公超。許淵沖精通中、英、法三國語文,畢生文學成就斐然,曾被《中國文化報》譽為“國內(nèi)外將中文詩詞轉(zhuǎn)譯成英法韻文的唯一專家”。過去他先后把中國古代文學包括詩經(jīng)、楚辭、唐詩三百首、李白詩選、蘇東坡詩詞選及西廂記等翻譯成英文,大都成為中西翻譯作品中的經(jīng)典,其中英譯本楚辭更被譽為“英美最高文學”“西廂記”譯本可媲美莎士比亞。許淵沖是中國現(xiàn)當代翻譯家中的杰出代表,他翻譯了大量唐詩,并提出詩歌翻譯應盡量做到“三美”齊備;同時,他也認為對于絕大多數(shù)唐詩,在英譯中完全展現(xiàn)原文的“音美”難度是非常大的,只能通過押韻、抑揚等方式來最大限度的傳達“音美”。本文即以《回鄉(xiāng)偶書》《游子吟》以及《江邊柳》為例來分析一下“音美”在許淵沖英譯唐詩中的體現(xiàn)。
什么是“音美”呢?許淵沖認為,唐詩的“音美”首先就是要押韻。他一直反對散體譯唐詩的做法,因為即使譯文傳達了原文百分之九十九的“意美”,如果沒有詩歌的“韻美”,就不可能保存原詩的風格和情趣。許淵沖在保存原詩“韻美”方面,不是采用英語詩歌傳統(tǒng)的兩行一韻,而是改成每兩行押韻,這樣就與唐詩兩句一韻的模式更加接近。唐詩的音美還涉及到音似的問題。許淵沖提出押韻方面,最好能做到音似。但是,音美和音似一致的情況很少,多數(shù)都是矛盾的。所以他也認為:傳達原文的音美往往不能做到、甚至也不必做到音似②。再次,唐詩的音美涉及到節(jié)奏問題,許淵沖提出在考慮到原詩的實際情況下,可嘗試用英語詩歌的一定格律來譯,以體現(xiàn)唐詩的平仄之美。
唐詩的“音美”,首先就是押韻。許譯的這首《回鄉(xiāng)偶書》(見表1)押韻做得自然到位,采用的aabb的押韻方式 ,“young”與“tongue”押的[Λ η]韻 ,而“I”與“eye”押的[ai]韻。此外,該譯文還多次應用頭韻,如第二句中的“thinner”與“though”,“has”和“hair”,第三句的“my”和“meet”,“whom”和“who”。按照英語拼讀規(guī)則,筆者已經(jīng)在“表1”中將需重讀部分標出;統(tǒng)觀全詩,譯文共四行,每行有十二個音節(jié)、八處需重讀,整體讀來瑯瑯上口、譯詩抑揚頓挫、音律和諧,很好地傳達了“音美”。
表1:該詩按照音節(jié)標識出來,畫線部分為押韻部分
許淵沖英譯的《游子吟》(見表2)押韻方式為abcabc?!癶and”和“stand”押的[?nd]韻,“son”與“sun”完全同音,押的[Λn]韻,“alas”與“grass”則押的[s]韻。此外,第三句中頭韻的使用,“Sewn stitch by stitch”,能展現(xiàn)一部分“密密”的“音美”。但是,從唐詩的含蓄抒情角度出發(fā),“alas”的使用顯得突兀,破壞了中國古典詩歌娓娓道來的含蓄之美。再者,第五句雖然有“for fear”這樣的頭韻結(jié)構,但是,整句話的意思出現(xiàn)誤譯,連“意美”這個首要的充分必要條件都未能滿足,此處即便是實現(xiàn)了“音美”,也不得不考慮有音韻害義之嫌。按照英語拼讀規(guī)則,筆者已經(jīng)在“表2”中將需重讀部分標出。統(tǒng)觀全詩,原文六行,每行五個音節(jié);譯文共六行,每行僅六個音節(jié)、八處重讀,第一二句每行三個重讀,且位置較為對稱;最后四句,每句四個重讀,位置大致對應。整體語言簡單明快,節(jié)奏感強,傳達了原詩的音律感。
表2:該詩按照音節(jié)和句子重讀部分標識出來,畫線部分為押韻部分
許淵沖英譯的《江邊柳》(見表3)押韻方式為abab?!皊ide”和“sighed”押的[aid]韻,“float”與“boat”則押的[?ut]韻。原詩的第一二句有兩個疊詞“裊裊”、“青青”,許譯也有兩個疊詞:“l(fā)ong,long”和“green,green”,很好地展現(xiàn)了原文的“音美”。原詩是五言絕句,共四行,每行五個字,而許譯也為四行,每行十個音節(jié),除第一行為七個重讀外,其余三行均是八個重讀、位置較為對稱。從節(jié)奏上說,許淵沖的譯文瑯瑯上口、節(jié)奏感強。這一方面,也可以說最大程度實現(xiàn)了“音美”。
表3:該詩按照音節(jié)和句子重讀部分標識出來,畫線部分為押韻部分
許淵沖提出了“文學翻譯十論”,提倡翻譯之余仍需保留文字的音美、意美和形美;文學翻譯應是從心所欲而不逾矩的藝術;翻譯文學應發(fā)揮譯語的優(yōu)勢,用譯語最好的表達方式表現(xiàn)出來。
總體而言,許淵沖對押韻的把握非常準確,每首詩都能很好的押韻。而且,每首詩都具有一定的節(jié)奏和韻律感,都具備詩歌的音樂性。從這個方面來說,詩歌的“音美”得到了保存。但是,如若說“音美”的基礎是“音似”,那翻譯中就太難實現(xiàn)了,許淵沖本人也承認那“是沒有必要的”。但是筆者想強調(diào)一點,在對比分析的過程中,幾乎每首詩都出現(xiàn)了“湊韻”現(xiàn)象,有的無傷大雅,而有的卻難免造成“音韻害義”的結(jié)果。
注 釋:
①鐘如雄:《中國古代詩歌內(nèi)涵》,載《西華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6年第2期。
②許淵沖:《翻譯的藝術》,五洲傳播出版社,2006年版,第77頁。
H315.9
A
1008-7508(2012)09-0157-02
2012-06-20
張曉(1981~),女,重慶永川人,碩士,重慶文理學院外國語學院助教;研究方向:英漢筆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