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蘭

(四川旅游學院，四川 成都 610100)

一、引言

2017年底，成都明確提出了打造世界文創(chuàng)名城、旅游名城、賽事名城和國際美食之都、音樂之都、會展之都“三城三都”的目標。2018年9月25日，成都召開世界文化名城建設(shè)大會，提出以“三城三都”作為重要抓手，推動世界文化名城建設(shè)，其中建設(shè)世界旅游名城是成都“三城三都”建設(shè)的重要內(nèi)容之一。而成都軌道交通作為成都交通的骨干，其服務(wù)水平將是成都市世界旅游名城建設(shè)的重要保障。文章嘗試通過2022年6月～7月對成都軌道交通的部分線路實地調(diào)研，收集站內(nèi)、站臺建筑和設(shè)施以及列車內(nèi)外部的英語公示語，探討成都軌道交通公示語英譯存在的問題以及原因，以提出改善建議。

二、公示語的性質(zhì)與分類

公示語是指“公開面對公眾的告示、指示、提示、顯示、警示、標示與其生活、生產(chǎn)、生命、生態(tài)、生業(yè)休戚相關(guān)的文字及圖形信息，旨在實現(xiàn)某種交際目的的一種特殊應(yīng)用文體”。地鐵公示語屬于具有規(guī)范調(diào)節(jié)制約、信息等功能的公共場所公示語，用以滿足在華工作、旅游的英語人士和普通市民的社會、行為、社會需求，在應(yīng)用上具有指示、提示、限制和強制等功能。[1]公示語根據(jù)功能可分為指示性公示語(如Information)、提示性公示語(如Out of Order)、限制性公示語(如No Drinking)和警示性公示語(如DANGER)四種類型。因中外規(guī)則和習慣的不同，交通領(lǐng)域的公示語中圖形信息雖然具有一定的相似性，但仍存在產(chǎn)生誤解和分歧的問題。因此，交通公示語文字信息的翻譯是必不可少的，翻譯的英語公示語質(zhì)量是這座城市形象和教育水平的直接展現(xiàn)。

三、成都軌道交通公示語英譯研究現(xiàn)狀

2010年，成都開通第一條軌道交通線路，是全國第十二個開通軌道交通的城市。歷經(jīng)12年，成都已經(jīng)開通12條線路，運營里程558公里，每日為2100余萬人提供吃、住、行等全方位生活服務(wù)，可見成都軌道交通已成為成都這座城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目前國內(nèi)軌道交通公示語研究基本涵蓋我國主要軌道交通城市，如北京(以地鐵站名英譯研究為主)、廣州、上海、武漢、天津、南京、重慶、杭州、南寧等，成都作為目前國內(nèi)軌道交通運營里程第三的城市，其軌道交通公示語的英譯研究寥寥無幾且篇幅有限。目前，僅有的幾篇期刊論文主要以成都地鐵站名英譯為主，如李琴在《地名英譯的范式化考究——以成都地鐵站名的英譯為例》中以成都地鐵一號線和地鐵二號線的英譯站名為研究對象，探討成都地鐵站名英譯存在的問題。[2]陳昱柯在《從跨文化翻譯角度探析成都市地鐵翻譯現(xiàn)狀》中從跨文化翻譯與功能對等理論視角討論了成都市地鐵站名當前的英譯狀況。[3]最近且內(nèi)容豐富的是王柏懿在《成都地鐵公示語標準化研究》中討論了地鐵公示語翻譯的目的和標準，歸納分析了成都地鐵公示語英譯的案例。[4]

四、成都軌道交通公示語英譯問題探析

2006年8月15日，成都市質(zhì)量技術(shù)監(jiān)督局發(fā)布《公共場所雙語標志英文譯法》地方標準，是國內(nèi)第二個制定地方公共場所雙語標識英文譯法地方標準的城市，僅晚于北京。[2]雖然成都軌道交通公示語的英譯總體上較好，但細節(jié)上還存在許多問題，主要表現(xiàn)為:譯文冗長、譯文不統(tǒng)一、用詞不當、中式英語、語法錯誤、過度英譯等。筆者結(jié)合國家質(zhì)量監(jiān)督檢驗檢疫總局、國家標準化管理委員會2017年發(fā)布的《公共服務(wù)領(lǐng)域英文譯寫規(guī)范》(以下簡稱《譯寫規(guī)范》)對成都軌道交通公示語出現(xiàn)的不當英譯進行逐一探討。[5]

(一)譯文冗長

軌道交通公示語旨在為乘客提供指示、提示或警示信息，為了便于乘客在短時間內(nèi)獲得需要的信息，譯文應(yīng)做到簡潔易懂、句式簡短，盡量使用名詞、名詞短語、動詞、動詞短語、動名詞，少用完整句。[1]成都軌道交通公示語英語譯文拖沓冗長，不僅不利于乘客短時間內(nèi)獲取信息，而且讀起來很“累”。

例1:本站直升電梯為殘疾人專用電梯，常態(tài)為關(guān)閉狀態(tài)，如需使用，請用呼叫器與車站工作人員聯(lián)系。呼叫器使用方法為:第一步，拿起聽筒按“1”鍵；第二步，按“call”鍵。

原譯:The elevator is for the disabled only and closed at ordinary times.If you need to use the elevator，please contact our staffs with the pager.The method of using the pager is:first，pick up the handset and press the“1”button；in the second step，press the“Call”button.

改譯:Normally closed elevator for the disabled.If you need to use it，please pick the handset to press“1”and then press the“Call”to contact our staff.

例1的譯文比原漢語公示語長1/3的篇幅，不僅冗長拖沓，還有語言錯誤。“staff”用作名詞時指“工作人員”的總稱，是集體名詞，本身具有復數(shù)含義，不需要加“s”。

例2:燈閃鈴響時請勿上下車

原譯:In case of flashing light or warning chime.Please stop boarding or leaving the train.

改譯:Don't exit or board when doors are closing.

例2中的標識語通常出現(xiàn)在地鐵站內(nèi)的屏蔽門上，用以提醒乘客不要在列車車門關(guān)閉時上下車。原譯不僅用了兩個獨立的句子來表達原漢語公示語，且句中的“flashing light”和“warning chime”都會讓外國乘客不知所指，不論是“flashing light”還是“warning chime”都不僅僅是只出現(xiàn)在屏蔽門關(guān)門時的語境。

例3:站內(nèi)、車上嚴禁吸煙

原譯:No Smoking at Train Stations or on the Trains

改譯:No Smoking

根據(jù)乘車語境，結(jié)合圖示，例3中的“站內(nèi)、車上”無譯出的必要。

(二)譯文不統(tǒng)一

成都軌道交通公示語英譯譯文存在不統(tǒng)一的問題，主要表現(xiàn)為同一塊信息牌、同一主體或術(shù)語存在不同的翻譯方法或標準，導致譯文混亂。

例4:請緊握扶手，注意安全!

For your safety，please holdthe handrail!

例5:握緊扶手 注意安全

Hold the armrest，pay attention to safety.

例4和例5中“扶手”，例4譯為“handrail”，例5譯為“armrest”，出現(xiàn)了翻譯不統(tǒng)一，根據(jù)成都地鐵現(xiàn)有的英語公示語情況，建議統(tǒng)一翻譯成“handrail”。

例6:溫馨提示

原譯:Kindly Reminder

例7:溫馨提示

原譯:Warm Tips

例6和例7中的“溫馨提示”是筆者實地調(diào)研時在同一節(jié)車廂拍照記錄的，也是同一內(nèi)容出現(xiàn)了不同的翻譯版本。

例8:此處擁擠，候車請往前走。

Please go to the both ends of platform to wait for trains.

例9:此處擁擠，候車請往前走。

Please go straight ahead to wait for the train.

例8是成都地鐵7號線站臺上提示乘客分散候車的提示語，例9是成都地鐵2號線候車站臺同內(nèi)容的提示語，也出現(xiàn)了翻譯不一致的情況。

例10:到茶店子客運站請從D口出站

To Chadianzi Bus Terminal，please depart from Exit D

例11:到茶店子客運站請從D口出站

To Chadianzi Bus Terminal，please depart from Exit/Entrance D

例10和例11是在成都地鐵2號線茶店子客運站站內(nèi)出現(xiàn)的2條公示語，例10中的“D口”翻譯成“Exit D”，而例11中的“D口”翻譯成了“Exit/Entrance D”，出現(xiàn)了同一術(shù)語翻譯不統(tǒng)一。

(三)用詞不當

選詞在翻譯中是重要的環(huán)節(jié)，在公示語英譯時能否選擇精準的詞匯對傳達原公示語的信息至關(guān)重要。經(jīng)過調(diào)研，成都部分軌道交通公示語中存在選詞不當?shù)膯栴}。

例12:老人、兒童及行為不方便者需家人監(jiān)護

原譯:Senior citizens，children and physically handicapped must be accompanied by guardians.

例12中“需家人監(jiān)護”在原漢語公示語中要表達的意思是“需家人陪伴”，不是真正的監(jiān)護。根據(jù)牛津詞典和柯林斯詞典查詢結(jié)果，“guardian”意為“保護者、守護者、監(jiān)護人(尤指雙親已故孩子的監(jiān)護人)”，在本句公示語中的應(yīng)用是不合適的，建議將“by guardians”直接據(jù)況省譯。

例13:緊急時，打碎面罩，旋轉(zhuǎn)手柄，手動開門!

原譯:Break the cover and rotate the handle in case of emergency!

例14:禁止使用手推車

原譯:No Trolley

例13和例14是在成都軌道交通站內(nèi)扶梯旁的2條公示語。例13“旋轉(zhuǎn)手柄”譯文中的“rotate”根據(jù)“旋轉(zhuǎn)、轉(zhuǎn)動”，根據(jù)輪動公示語實例，這里應(yīng)該翻譯成“turn”更為恰當。例14根據(jù)圖示應(yīng)該是禁止嬰兒推車，可以譯為“No Baby Carts/Carriage”來代替“trolley”，其主要用來指購物或者裝行李的手推車。

(四)中式英語

成都軌道交通英譯中還存在不少中式英語。這類譯文忽略了原漢語公示語的意圖、文化背景和受眾感受，逐字逐句硬譯以及過度翻譯，導致譯文功能與原文功能不符。[6]

例15:禁止將頭、肢體伸到扶手帶外

原譯:Do Not Stick Your Head or Hand Outside of Handrail

例16:請勿將飲料等液體噴灑在地板上

原譯:Please do not splash liquid like beverage on the floor.

例17:列車停站時間較長 請勿奔跑

原譯:The train stops for a long time，No running.

例18:非緊急情況禁止使用

原譯:Non Emergency Banned

例19:緊急停車按鈕

原譯:EMERGENCY TRAIN STOP BUTTON

例20:當心縫隙

原譯:Warning Gap

例21:當心夾手

原譯:Warning Hands Pinching

可以看出，以上例15～例21中式英語痕跡明顯，類似例子不勝枚舉。根據(jù)原漢語公示語意圖和《譯寫規(guī)范》，建議將其改譯為:

(15)Please keep clear of the edges.

(16)Please do not splash liquid on the floor.

(17)Enough time for boarding，mind your step.

(18)Emergency use only.

(19)Emergency Stop.

(20)Mind the Gap.

(21)Watch your hand.

(五)語法錯誤

公示語翻譯除了詞匯選擇要準確，語法也是不可忽視的一個層面。筆者發(fā)現(xiàn)成都軌道交通公示語也存在部分語法問題。

例22:如需使用本無障礙電梯，請聯(lián)系車站工作人員或撥打028-61630260。不便之處，敬請諒解。

原譯:If you need to use this accessible elevator，please contact with station staff on 028-61630260.Sorry for any inconvenience this may cause.

例23:用力往外推玻璃

原譯:Push glass to outside

例22“聯(lián)系工作人員”譯文中“contact”作動詞表示“聯(lián)系”時，一般用作及物動詞，后面不需要跟介詞“with”。例23中譯文“outside”在句中用作副詞，根據(jù)語法規(guī)則，副詞“outside”前面不用介詞“to”。根據(jù)車廂圖示，這里只需將原文省譯成“Push”即可。

(六)過度英譯

英語公示語主要是針對國外乘客，但國內(nèi)某些公示語又完全是針對本地、本國公民需求和行為特點而設(shè)置的。在這種情況下，翻譯工作者首先不應(yīng)考慮如何譯，而是考慮是否譯。[1]如嚴禁吐痰等明顯具有中國本土意義有損城市形象的公示語基本沒有必要譯出。

例24:請勿隨地吐痰、吐口香糖

原譯:No spitting or chewing gum.

例25:請勿讓兒童隨地便溺

原譯:Please Commit No Nuisance.

例26:文明環(huán)境 共建共享

原譯:Let's build and share a civilized city.

例27:請勿奔跑 注意安全

原譯:Don't run，pay attention to safety.

例28:請勿擁擠，注意腳下安全

Please do not crowd，mind your step.

上述例子中，例24、例25受眾對象主要是國內(nèi)乘客，且隨著城市的發(fā)展以及國民素質(zhì)的提高，此類漢語公示語也將退出歷史舞臺。例26受眾對象也主要是國內(nèi)乘客，且無實體功能意義，無英譯的必要性。例27、例28皆有過度英譯的嫌疑，其實無論是“請勿奔跑”還是“請勿擁擠”，都只具有中國本土意義，核心所指是英語公示語中的“mind your step”或者是“watch your feet”，所以一定要譯出選擇以上其中一種即可。

五、結(jié)語

公示語英譯雖然不是軌道交通建設(shè)中核心要素，但在后期運營起著不可忽視的作用。當公示語英譯出現(xiàn)問題時，不僅無法實現(xiàn)其指示、提示以及警示等功能，給外國乘客出行帶來不便，還有損成都的國際形象。要避免上述問題，筆者認為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予以改進:一是，加強譯者隊伍建設(shè)，提升其語言文化基本功，能在一定程度上解決“語法錯誤”“用詞不當”等問題。二是，“外宣”思維貫穿整個翻譯過程，只有這樣才能避免“過度英譯”“譯文冗長”等問題。三是，遵從國際慣例和已有《譯寫規(guī)范》。對國際慣例可以采取借譯—仿譯—創(chuàng)譯路徑，[7]《譯寫規(guī)范》是來自全國各地的外語專家、漢語專家、標準設(shè)置專家以及各行各業(yè)的專家集體智力成果，是較好的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