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孟君，姜祖楨，龔異，吳奇志，饒春梅，王柳，劉婷婷，李靜

（1.云南省第三強制隔離戒毒所教育矯治科，云南 玉溪 653100；2.中央司法警官學院教育矯正系，河北 保定 071000；3.云南大學工商管理與旅游管理學院，云南 昆明 650091；4.云南省女子強制隔離戒毒所三大隊，云南 昆明 650200）

在戒毒條件較為成熟的國家，吸毒人員復吸率高達80%～90%，我國的復吸率總體上接近90%[1]，有的地方甚至高達95%以上[2]。鑒于毒品難以終身戒斷的特殊性，業(yè)內(nèi)目前較少使用未復吸率，而采用帶有時間限定的操守保持率。同時，延長操守保持時限可降低成癮者在全生命周期的濫用次數(shù)。因此，延長操守保持時限可視為目前降低復吸率的有效路徑。操守保持時限在相關(guān)文獻中沒有確切的定義，本研究結(jié)合多種語境下操守保持率的內(nèi)涵將其定義為目標人群自物質(zhì)成癮治療周期完成時（本文以強制隔離戒毒結(jié)束時間為治療周期完成時間），到再次使用違禁精神類藥物的時間跨度。國內(nèi)對于操守保持時限的研究主要基于復吸和回歸社會兩個維度，并從生理、心理和社會三個層面探討操守保持的影響因素，為本研究的開展提供了理論支撐。生理方面，稽延性戒斷綜合征帶來的嚴重軀體化癥狀容易導致戒毒人員產(chǎn)生復吸傾向[3]。心理方面，自尊和抑郁感能夠間接影響戒毒人員的復吸風險[4-5]。社會方面，強制隔離戒毒人員的社會支持水平與復吸傾向有負向關(guān)系，社會與家庭支持不足容易導致復吸，毒友引誘、吸毒環(huán)境、居住情況、家庭照顧、首吸年齡等因素都與復吸有高度關(guān)聯(lián)性[6-10]。基于操守保持時限的相關(guān)研究基礎(chǔ)，本研究抽樣調(diào)查了云南省第三強制隔離戒毒所不同操守保持時限患者的基本情況、心理和社會因素差異，并探索影響操守保持時限的相關(guān)因素，現(xiàn)報道如下。

1 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云南省第三強制隔離戒毒所在2010 年12 月1 日—2020 年12 月1 日解除23 350 名強制隔離戒毒人員（自2008 年6 月1 日《禁毒法》頒布實施后，2010 年該所有強制隔離戒毒人員解除），在長期回訪追蹤的人員中隨機抽樣237 名，其中有215 名戒毒后再次復吸的人員（操守保持時限0～120 個月）和22 名戒毒后保持操守的人員（操守保持時限＞120 個月）。由于戒毒期滿后回歸社會的人員用吸毒人員和戒毒人員皆不合適，為了概念統(tǒng)一，全文皆稱“患者”（包含復吸人員和未復吸人員）。此次研究取得云南省玉溪市衛(wèi)健委管理的倫理委員會同意，且事先告知調(diào)查對象研究目的和數(shù)據(jù)用途，已征得全部調(diào)查對象的同意，并通過對受訪者進行匿名調(diào)查和分組編號，研究過程和結(jié)果均不涉及任何個人隱私和相關(guān)信息的泄露。

1.2 診斷、納入及排除標準

診斷標準：①公安機關(guān)和社區(qū)出具的尿檢證明；②強制隔離戒毒所根據(jù)阿片類藥物依賴（成癮）的診斷標準確定。納入標準：①符合美國精神障礙診斷與統(tǒng)計手冊第五版（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F(xiàn)ive Edition，DSM-V）中甲基苯丙胺類物質(zhì)（MA）依賴的診斷標準；②年齡20～60 歲，性別不限；③小學畢業(yè)以上，認知能力能滿足問卷調(diào)查需要；④公安機關(guān)尿檢結(jié)果確定吸食毒品種類皆為傳統(tǒng)毒品（海洛因）；⑤入組時至少入所1 個月以上，排除急性脫毒期對情緒的影響。排除標準：①有影響沖動性和認知功能的軀體疾病，如腦外傷、腦血管病變、癲癇等；②其他精神疾病，如精神分裂癥、雙相障礙等。

1.3 方法

1.3.1 抽樣方法

采用分層隨機抽樣，共分為7 個樣本組，平均每組樣本量大于30 人。保持操守12 個月及以下58 人（24.47%），13～24 個月50 人（21.09%），25～36 個月38 人（16.03%），37～48 個月18 人（7.59%），49～60個月36 人（15.18%），61～120 個月15 人（6.32%），120 個月以上22 人（9.28%）。操守保持時限由兩方面確定：一是公安機關(guān)、社區(qū)定期尿檢；二是因復吸再次強制隔離戒毒的時間。

1.3.2 調(diào)查方法

選用復吸原因自評量表、社會回歸因素自評量表、三維人格問卷進行調(diào)查。復吸原因自評量表和社會回歸因素自評量表采用武漢科技大學醫(yī)學院公共衛(wèi)生學院朱長才教授自建的問卷。問卷的Cronbach’s α系數(shù)為0.756，折半系數(shù)為0.833，各維度的Cronbach’s α 系數(shù)介于0.527～0.698[11]。①復吸原因自評量表共8 個問題，選項包括“沒有、不大、一般、大、很大”5 個程度，根據(jù)不同程度進行賦值（1=沒有、2=不大、3=一般、4=大、5=很大），并計算患者對各個問題的得分情況，得分越高，影響程度越大。②社會回歸因素自評問卷共10 個問題，選項包括“沒有、不大、一般、大、很大”5 個程度，根據(jù)不同程度進行賦值（1=沒有、2=不大、3=一般、4=大、5=很大），不同得分反映各社會回歸因素的影響程度，得分越高，影響程度越大。③三維人格問卷選取獵奇性分量表，共34 個題目，用于判斷受測者人格是否偏向于獵奇性，用NS 表示。NS1 為9 個條目，NS2 為8 個條目，NS3 為7 個條目，NS4 為10 個條目，分數(shù)越高，獵奇性越強。在NS1～NS4 中，分數(shù)越高越偏向于括號內(nèi)左邊的特征，其中NS1 測量（尋求刺激—刻板僵化），NS2 測量（沖動—沉靜），NS3 測量（放蕩不羈—言行保守），NS4 測量（不守規(guī)矩—循規(guī)蹈矩）。同時，獵奇性分量表選擇90 名正常人群（職業(yè)涉及警察、公務(wù)員、個體經(jīng)營者、國企員工、教師、研究生等）作為對照組。

1.3.3 質(zhì)量控制

①基本情況由檔案獲取，保證其真實性。②調(diào)查前，對調(diào)查人員進行統(tǒng)一培訓，內(nèi)容包括調(diào)查目的、方法、問卷設(shè)計、談話技巧，分數(shù)統(tǒng)計方式等。③對120個月內(nèi)再次復吸的215 例患者在強制隔離戒毒所內(nèi)進行一對一面談，對保持操守120 個月以上的22 例患者進行入戶一對一面談。22 例患者在社區(qū)康復期（解除強戒3 年內(nèi)）每月定期到公安機關(guān)進行尿檢，根據(jù)公安機關(guān)檔案、社區(qū)回訪記錄和此次研究的針對性尿檢，確定該22 名患者在十年內(nèi)未發(fā)現(xiàn)違禁藥物使用行為。

1.4 統(tǒng)計方法

采用Stata 25.0 統(tǒng)計軟件進行數(shù)據(jù)分析，計量資料以（±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多組件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計數(shù)資料以[n（%）]表示，采用χ2檢驗。以P＜0.05 表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 結(jié)果

2.1 不同操守保持時限患者基本情況比較

不同操守保持時限患者性別、戒毒次數(shù)、年齡、文化程度、婚姻狀況、吸毒年限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不同操守保持時限患者基本情況比較（n，%）

2.2 復吸原因自評及社會回歸因素自評情況

237 例患者復吸原因自評得分前五項依次為毒友誘惑、康復效果、就業(yè)歧視、親友排斥、心理癥狀。不同操守保持時限患者生理癥狀、就業(yè)歧視、毒友誘惑、康復效果各維度得分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社會回歸因素自評得分前五項依次為家庭接納、經(jīng)濟收入、禁毒政策、待遇公平、就業(yè)機會，且公安接納、社區(qū)服務(wù)、禁毒政策的影響力隨操守保持時間的增加而增加。不同操守保持時限患者家庭接納、公安接納、社區(qū)服務(wù)、禁毒政策各維度得分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不同操守時限患者復吸原因自評、社會回歸因素自評情況比較[（±s），分]

表2 不同操守時限患者復吸原因自評、社會回歸因素自評情況比較[（±s），分]

項目總樣本（n=237）12 個月（n=58）13～24 個月（n=50）25～36 個月（n=38）37～48 個月（n=18）49～60 個月（n=36）61～120 個月（n=15）＞120 個月（n=22）F 值P 值B 生理癥狀 1.603±0.813 1.517±0.748 1.500±0.700 1.711±0.856 1.889±0.890 2.111±0.946 1.333±0.607 1.000±0.000 6.009＜0.01 B 心理癥狀 2.127±0.928 2.276±1.047 2.180±0.956 2.000±0.993 2.222±0.865 1.972±0.809 2.333±1.036 1.864±0.350 1.012＞0.05 B 就業(yè)歧視 2.232±1.087 2.362±1.078 2.340±1.188 2.237±0.876 2.722±1.318 2.194±1.275 2.133±0.826 1.364±0.491 3.376＜0.01 B 親友排斥 2.203±1.060 2.259±1.197 2.42±1.097 2.237±1.167 2.111±0.829 1.944±1.008 2.267±0.792 1.954±0.837 0.971＞0.05 B 社區(qū)偏見 1.823±0.878 1.810±0.880 1.780±0.661 1.895±0.950 2.000±0.840 2.028±1.016 1.933±0.591 1.273±0.627 2.039＞0.05 B 空虛無聊 1.970±0.893 2.034±0.966 1.920±0.724 1.947±1.058 1.833±0.776 1.833±0.938 2.267±0.695 2.091±0.515 0.633＞0.05 B 毒友誘惑 2.726±1.276 2.966±1.326 2.900±1.765 2.553±1.296 2.056±1.159 2.278±1.249 3.267±1.218 2.909±0.678 2.807＜0.05 B 康復效果 2.654±1.239 2.328±1.190 2.620±1.344 2.237±0.906 2.222±1.108 2.667±1.332 3.333±1.231 4.182±0.575 9.878＜0.01 C 家庭接納 3.105±1.338 3.069±1.482 3.340±1.445 3.00±1.4702.056±0.990 3.056±1.407 3.133±1.298 3.773±0.419 3.227＜0.01 C 社區(qū)接納 2.485±0.975 2.345±1.009 2.420±0.824 2.421±1.077 2.111±0.829 2.722±1.027 2.733±1.095 2.864±0.557 1.810＞0.05 C 就業(yè)機會 2.722±1.034 2.931±0.998 2.500±1.230 2.737±1.126 2.667±1.175 2.722±1.046 2.600±0.982 2.773±0.516 0.821＞0.05 C 公安接納 2.477±1.058 2.466±1.112 2.320±0.954 2.211±0.988 1.833±0.776 2.778±1.309 3.200±0.935 2.864±0.347 4.128＜0.01 C 朋友密切 2.397±1.065 2.345±1.059 2.560±1.393 2.500±1.257 1.944±0.796 2.417±0.769 2.733±1.328 2.091±0.678 1.378＞0.05 C 鄰里友好 2.160±0.934 2.155±0.947 2.080±0.934 2.342±1.117 2.111±0.827 2.306±0.876 2.200±1.008 1.818±0.495 0.942＞0.05 C 社區(qū)服務(wù) 2.466±1.039 2.241±0.988 2.240±0.961 2.447±1.127 2.176±1.072 2.861±1.068 2.867±1.117 2.909±0.606 3.120＜0.01 C 禁毒政策 2.759±1.157 2.655±1.221 2.820±1.450 2.474±0.996 1.944±0.868 2.889±1.207 3.667±1.229 3.227±0.419 4.546＜0.01 C 待遇公平 2.759±1.078 2.776±1.067 2.560±1.266 2.737±1.217 2.722±1.269 3.000±0.978 2.733±1.163 2.864±0.557 0.623＞0.05 C 經(jīng)濟收入 2.852±1.083 2.862±1.196 2.640±0.924 2.974±1.168 3.278±1.476 2.944±0.951 2.667±0.808 2.727±0.756 1.029＞0.05

2.3 三維人格問卷情況

總體而言，不同操守保持時限患者除在NS1 上與對照組無差異（僅49～60 個月組間有顯著差異，P＜0.05），不同操守保持時限患者NS2、NS3、NS4 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①NS2 下，12 個月及以下、13～24 個月、61～120 個月和120 個月以上與對照組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25～36個月、37～48 個月和49～60 個月與對照組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②NS3 下，12 個月及以下、25～36 個月、37～48 個月、49～60 個月與對照組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13～24 個月、61～120個月、120 個月以上與對照組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③NS4 下，12 個月及以下、13～24 個月、25～36 個月、37～48 個月、61～120 個月、120 個月以上與對照組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49～60 個月、120 個月以上與對照組比較，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表3 不同操守保持時限患者三維人格問卷（獵奇分量表）評分比較[（±s），分]

表3 不同操守保持時限患者三維人格問卷（獵奇分量表）評分比較[（±s），分]

項目12 個月（n=58）對照組（n=228）NS13.707±4.06013.640±3.42115.184±5.18415.667±3.64316.139±4.81413.667±2.58014.000±1.23212.542±1.353 NS13.776±1.3503.840±1.2653.763±1.6973.778±1.4374.167±1.6273.800±1.0983.727±0.6963.456±0.631 NS22.810±1.5963.000±1.3963.737±1.8793.778±1.6953.861±1.9662.933±1.0292.818±0.6592.461±0.932 NS33.707±1.4263.360±1.2063.684±1.9094.444±1.4624.111±1.3903.733±1.1024.045±0.5823.958±1.030 NS43.414±1.6363.440±1.4514.000±1.5423.667±1.1364.000±2.0303.200±1.1483.409±0.7982.961±1.228 13～24 個月（n=50）25～36 個月（n=38）37～48 個月（n=18）49～60 個月（n=36）61～120 個月（n=15）＞120 個月（n=22）

3 討論

3.1 聚焦首次戒毒群體，把握黃金戒治期

本研究結(jié)果表明，操守保持時限與吸毒年限（首次吸毒至末次吸毒的時間）成反比，操守保持60 個月以上的患者吸毒時間幾乎不超過3 年，吸毒年限大于10年的患者，操守保持時限難以突破60 個月。同時，操守保持時限與戒毒次數(shù)成反比，操守保持60 個月以上的患者戒毒次數(shù)不超過3 次。首次戒毒操守保持時限較長，但2 次戒毒后，操守保持時限明顯降低，其原因可能是由于藥物濫用對大腦神經(jīng)元逐漸造成損傷，破壞前額紋狀體DA 通路，隨著吸毒時長的增加，復吸概率增大[12]。

目前國內(nèi)對首次戒毒群體的重視程度不夠，矯治性和懲罰性不足（戒毒期內(nèi)同樣的行為表現(xiàn)，首次強制隔離戒毒人員享有更長的減期），故此，應加大對該群體的矯治力度和懲罰力度，針對該群體設(shè)專區(qū)管理和制定針對性戒治政策。

3.2 重視以家庭、朋友為核心的強鏈接關(guān)系網(wǎng)

本研究結(jié)果顯示，操守保持時限與已婚狀況成正比，操守保持36 個月及以下的患者已婚比例不足35%，36 個月以上的患者已婚比例約為60%。相關(guān)研究也根據(jù)濫用者人口學特征表明未婚者是重點干預對象[13]。家庭接納得分整體較高，家庭接納（P＜0.05）是唯一高于3 分的選項，家庭對于患者回歸社會有顯著影響，家庭關(guān)系是保持操守的關(guān)鍵。同時，120 個月以上的患者最認同家庭接納的作用，表明家庭接納是一個長期的過程。

毒友誘惑呈現(xiàn)兩端高中間低的特點，甚至患者在戒毒5 年后仍面臨毒友誘惑的風險且仍然是復吸的主要誘因。不同操守保持時限患者都認為毒友誘惑是影響復吸的主要因素（P＜0.05）。相關(guān)研究也認為[14]，受毒友影響從而導致復吸是藥物濫用的主要原因。家屬和朋友是患者最主要的強鏈接關(guān)系網(wǎng)。目前，大部分家庭愿意接納患者但方式方法仍有待改進，導致家庭關(guān)系不融洽。家屬方面除了患者主動融入外，還要重視家屬的主動接納和恰當?shù)慕蛹{方式。政府應制定針對患者家屬的宣講機制和搭建溝通平臺，特別是家屬對于毒品濫用是慢性腦疾病的認知和溝通交流技巧有待進一步提升。社交方面主要依賴于患者自身的主動拒絕和選擇，培養(yǎng)患者興趣愛好、傳授融入新圈子的方法和幫助搭建健康社交平臺應成為探索性方向。

3.3 進一步加強全國統(tǒng)一戒毒模式的專業(yè)化建設(shè)

司法行政戒毒系統(tǒng)全國統(tǒng)一的戒毒模式包括醫(yī)療干預、康復訓練、教育矯正、心理矯治。本研究顯示，生理癥狀影響整體最小，且隨著操守保持時長的增加影響減弱，證明強制隔離戒毒對生理脫毒的效果，同時與生理脫毒周期理論相符。康復效果組間差異較大，從49 個月開始顯著增加，且120 個月以上高達（4.18±0.58），表明康復訓練有助于操守保持時限的增加。同時，操守保持時限與文化程度整體成反比，文化程度越高操守保持時限越長，操守保持時限在48 個月以上的初中以上文化程度占比均不低于70%，表明文化水平與思想認識不僅與諸多研究已經(jīng)證實的染毒概率相關(guān)，也與操守保持時限相關(guān)。此外，12 個月及以下操守保持時限的患者，與對照組在NS1-NS4 上的組間差異均不顯著。隨著時限增加，13～48 個月操守保持時限的患者與對照組在NS1-NS4 上的組間差異增至一項，120 個月以上操守保持時限的患者與對照組的組間差異增至兩項。但是，49～120 個月操守保持時限的患者相較于其他患者與對照組在NS1-NS4 上的組間差異無規(guī)律性。25 個月至60 個月的三個組在NS、NS2、NS3、NS4 等選項上得分顯著較高，呈現(xiàn)中間高兩端低的分布，表明操守保持時限在25 個月至60 個月的患者更具有沖動、放蕩不羈、不守規(guī)矩的人格特征。保持操守60 個月以上的患者在人格特征上與對照組相近，證明人格特征對于操守保持時限具有相關(guān)性，而心理矯治是改變?nèi)烁竦挠行Х绞街籟15-17]。

以上研究內(nèi)容與全國統(tǒng)一的戒毒模式中的四個模塊相對應。目前國內(nèi)只有強制隔離戒毒所能夠從生理治療、康復訓練、文化教育、心理矯治四個方面對戒毒人員進行強制性免費干預，解決了藥物濫用人員不會主動尋求干預、甚至逃避干預的現(xiàn)實痛點。但是，四個模塊對專業(yè)性要求較高，而強制隔離戒毒場所的專業(yè)化人才隊伍仍處于發(fā)展初期。因此，應加強全國統(tǒng)一戒毒模式的專業(yè)化建設(shè)，加強與高校、科研機構(gòu)等組織的合作，特別是常態(tài)化的服務(wù)供給和人才培養(yǎng)。

3.4 多部門聯(lián)動構(gòu)建社會一體化的后續(xù)延伸幫扶機制

就業(yè)歧視隨著操守保持時長的增加而影響降低，24個月內(nèi)的影響較為顯著，國家應重點關(guān)注解除強制隔離戒毒2 年內(nèi)的患者就業(yè)問題。對于勞動適齡的患者，要進一步加強就業(yè)扶持力度，通過政策支持，構(gòu)建可長期運行、多部門支持的就業(yè)幫扶體系。一方面，通過建立就業(yè)扶持基地，積極引入相關(guān)企業(yè)，并對入駐企業(yè)實行資金補貼、稅收和房租減免等優(yōu)惠舉措，同時鼓勵患者在基地內(nèi)自主創(chuàng)業(yè)并享受相應政策；另一方面，由基地內(nèi)的企業(yè)根據(jù)實際需求，開展戒毒期內(nèi)職業(yè)技能培訓項目，并在解戒后提供相應崗位。

本研究結(jié)果也顯示，公安接納、禁毒政策、社區(qū)服務(wù)等方面是影響操守保持時限的重要因素。禁毒政策和公安接納在60 個月以上的人群較為認同，短期內(nèi)復吸的認可度較低可能是因為回歸社會時間較短，對政策和公安的影響感知度不高，比如酒店查房對戀愛、工作的影響，吊銷駕照對再就業(yè)的影響等。同時，操守保持時限越長，對社區(qū)服務(wù)的重視程度越高，說明應重視社區(qū)的幫扶作用，加大社區(qū)康復的工作力度。

目前，我國在戒毒人員社會回歸方面仍處于重監(jiān)管、輕服務(wù)的態(tài)勢，由司法部主管的后續(xù)照管工作和政府主導的社區(qū)康復工作存在職能交叉、業(yè)務(wù)重疊、人才緊缺等弊端，構(gòu)建社會一體化的后續(xù)延伸幫扶機構(gòu)，還需要進一步整合資源、優(yōu)勢互補、社會參與、攜手共建。

3.5 研究局限與下一步研究方向

本研究有兩個研究內(nèi)容仍有進一步深入的空間，一是操守保持24 個月以下的患者得分更趨向于操守保持60 個月以上的人群，此次研究暫無證據(jù)解釋，后續(xù)將進一步深入研究。二是未進行多因素分析，且由于變量較多、篇幅有限，將在后續(xù)研究中進行多因素分析。

致謝：感謝云南省第三強制隔離戒毒所趙林春副所長給予的支持和選題建議，感謝華中科技大學同濟公共衛(wèi)生學院王增珍教授給予修改建議，感謝237 名患者積極配合調(diào)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