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

“結構”是高考作文評分標準里的重要指標，也是考生寫作高考作文必須要突破的重要技術內(nèi)容。高考作文在結構上有什么特殊要求呢？概覽高考作文評分標準，我們很容易就能抓到有關“結構”的兩個評分指標：一是“結構完整”，二是“結構嚴謹”。

先看“結構完整”。事實上，就高考作文而言，這個評分指標顯然形同虛設。從評卷者的角度來看，凡是結構不完整的作文，往往突出表現(xiàn)為“字數(shù)不夠”，因此，所謂“結構完整”這一指標，事實上已經(jīng)由“字數(shù)要求”所取代。而字數(shù)足夠的高考作文，往往很容易被視為由“開頭、主體、結尾”三個部分所組成，對于這一類文章，大體上也不存在“結構不完整”的問題。

在這個前提下，現(xiàn)在再來看“結構嚴謹”。在作文評卷時間（一般為40～60秒）極為緊張的情況下，由于分析與評價的思考時間有限，高考作文的結構特征更多時候是一種視覺作用的感性結果，而非冷靜分析的理性結果。因此，所謂“結構嚴謹”，以及與此類似的“邏輯嚴密”“構思精巧”等只有憑借理性思考才能做出的結構特征判斷，在評卷場中往往并不能得以普遍地貫徹實施。相反，建立在感性認識基礎之上的“結構有序”，以及與此類似的“層次清晰”“條理分明”等結構特征，卻往往能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讓評卷者有效感知到。因此，從考生的寫作來說，“結構有序”其實是幫助評卷者快速把握文意和考生思路的一個重要技術手段。

從評卷者的視角出發(fā)，可通過“標記技術”——通過使用某種標志，使作文結構在視覺感知上能夠有效呈現(xiàn)出一種有序感。概括為以下三種：

文字標記技術

文字標記技術，顧名思義，就是借助文字符號來標記出結構的有序性。高考作文中的文字標記，可以劃分為兩類。

1.邏輯提示語。這種方式是通過使用具有邏輯關系提示性的詞句來標記出結構的有序。在時間受限的前提下，文章的“邏輯”是需要“提示”的。具有邏輯關系提示性質的詞句有很多，如條件邏輯提示語、因果邏輯提示語、時空邏輯提示語、對比邏輯提示語等。比如2019年浙江卷的一篇優(yōu)秀作文《過吾之生活，凈吾之心靈》，全文有6個自然段，各段的開頭簡要羅列如下：

①浩瀚的宇宙銀河中，每一個個體都是一顆耀眼的晨星……

②誠然，外界的看法有對有錯，適當聽取他人對自己公正的點評無可厚非……

③但是，若我是創(chuàng)造生活的“作家”，我會聆聽“讀者”的呼聲……

④所以，無論別人怎樣，怎么對你的“作品”，你需要做的就是兩點……

⑤當然，身處當今社會，也不乏有一些“彩虹屁”抑或是“機關槍”……

⑥最后，我還是會秉持著自己的信念，過吾之生活，凈吾之心靈……

第2段的“誠然”，提示與前文的讓步邏輯關系;第3段的“但是”，提示與前文的轉折邏輯關系;第4段的“所以”，提示與前文的因果邏輯關系;第5段的“當然”，提示與前文的“銜接”邏輯關系，意在話題轉移;第6段的“最后”，提示與前文的“分總”邏輯關系，具有很強的收束意味。對評卷者來說，單是通過瀏覽主體部分段首的邏輯提示語，就能很明確地感受到考生的行文邏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說明這位考生非常善于使用“邏輯提示語”來實現(xiàn)文章結構的顯性呈現(xiàn)。

當然，一篇千數(shù)字的高考作文，并不一定要有這么多密集的提示語，也無須內(nèi)隱這么多的“邏輯關系”。只要恰當植入邏輯提示語，就能快速有效地達成“有序”的結構要求。

2.同構性語句。這種方式是通過使用具有同構性質的語句來標記出結構的有序。“同構”往往蘊含著“同型、同向、同質、同類”的內(nèi)在信息，因此能夠有效呈現(xiàn)出“有序性”。同構性語句既有表達上的形式同構語句，如“字數(shù)相同，結構相似”;也有內(nèi)容上的語義同構語句，主要包括詞語同構和句樣同構兩種。比如2018年高考全國Ⅰ卷的一篇優(yōu)秀作文《中國少年，與時代一起攜手同行》，主體部分有3個自然段，各段的開頭簡要羅列如下：

①中國少年們啊，請抓住現(xiàn)在的機遇與機緣。不再……

②中國少年們啊，希望你們堅強剛毅，勇敢地面對挑戰(zhàn)。我相信……

③中國少年們啊，我最后要說的，也是最重要的是，請擁有使命感……

每一段的開頭，都是以“中國少年們啊+N”的基本句式來構成的，“中國少年們啊”除了揭示本文的寫作對象外，它的反復出現(xiàn)，使得三個自然段具有很強的同構性，文章結構因此而變得清晰有序。

數(shù)字標記技術

數(shù)字標記技術，就是借助數(shù)字符號來標記出結構的有序性。數(shù)字標記技術，在篇幅較長的文章中，使用率是非常高的，比如大多數(shù)論文或論著，就是借助數(shù)字標記來實現(xiàn)其“有序性”的。在高考作文中，我們有時也會看到一些運用數(shù)字標記技術的佳作。比如，2018年高考浙江卷優(yōu)秀作文《三“味”浙江人》，主體部分就是直接使用數(shù)字標記來彰顯文章結構的有序性，三個自然段的開頭簡要羅列如下：

①一是文化味。浙江是文化大省……

②二是人情味。人情味是人性之中最溫情的一面……

③三是“錢塘味”。錢塘江，曾名“浙江”……

三個段落以三個數(shù)字標記，清晰有序。2018年天津卷的優(yōu)秀作文《“器”之斷想》，也是采用數(shù)字標記技術，主體部分分別是：“一、懷才抱器;二、不器之器;三、隨才器使?！贝送?，這里還運用了“四字句”的形式同構技術和“器”的內(nèi)容同構技術，這就使得文章結構不僅清晰有序，而且還給人以精巧之感。

數(shù)字標記技術，除了使用常態(tài)的“一、二、三或第一、第二、第三”這種數(shù)字符號外，還包括使用“首先、其次、最后”等變形的數(shù)字符號。比如2019年高考上海卷的優(yōu)秀作文《“中國味”與“外內(nèi)觀”》，其主體部分的開頭簡要羅列如下：

①首先，通過和外來文化的比較，才能發(fā)現(xiàn)本土文化的特質……

②其次，發(fā)現(xiàn)本土文化的特質，進而能鞏固我們的文化自信……

③再次，借鑒外來文化的先進之處，也能讓我們改善本土文化的滯后之處……

值得注意的是，在千字左右的作文篇幅中，數(shù)字標記不宜過量;否則，每一個數(shù)字下的文字量過小，容易給人以膚淺不實之感。

段落標記技術

文字標記和數(shù)字標記，其實都是符號標記。就高考作文結構而言，除了符號標記外，我們還可以利用文段的凸顯安排來實現(xiàn)作文結構的“有序性”，這就是段落標記技術。其關鍵在于制造“獨立段”，讓段落在卷面呈現(xiàn)上形成結構的“有序感”。比如，2018年高考全國Ⅰ卷的優(yōu)秀作文《青春如夢，逐夢正當時——致2035年的你們》，其主體部分就是由三個獨立段（每段八個字）分別標記的，具體如下：

①銘記歷史，學會感恩。

②抓住當下，不負青春。

③放眼未來，創(chuàng)造輝煌。

從卷面上來看，這三個獨立段非常醒目地呈現(xiàn)出作文結構的“有序性”。仔細研究這三個獨立段，它們還是“四字句”的形式同構性語句，而“歷史、當下、未來”又是時空邏輯提示語。這篇優(yōu)秀作文的結構，也是綜合運用了多種標記技術，因此更為堅實而有力地實現(xiàn)了結構的“有序”目的。

最后，需要補充說明的是，高考作文實際上還面臨一個“避開流俗”的現(xiàn)實要求。避俗的主要手段，就是在堅守“有序”要求的前提下，積極追求結構的“非常規(guī)”呈現(xiàn)。所謂“非常規(guī)”，就是變形，比如整飭的排比段結構，可能需要變形為長短結構;標準的小標題，可能需要變形為某種新穎的樣式?？傊?，就是既要守正，也要創(chuàng)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