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墨涵,劉培峰
(北京師范大學 法學院,北京 100875)
21世紀以來,隨著我國國際影響力的增強,世界對中國承擔大國責任有了更多的要求與期待。2013年,我國先后提出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以下簡稱“一帶一路”建設),將加強與各國、各地區(qū)和組織的聯系、深化“走出去”戰(zhàn)略、共建國際化伙伴關系和互通網絡納入頂層設計?!耙粠б宦贰苯ㄔO的提出,為中國社會組織國際化發(fā)展提供了新的平臺與機遇,也大大促進了中國社會組織的國際化進程。[1]在“一帶一路”建設的新時代背景下,中國社會組織國際化進程進入全面發(fā)展時期,獲得了世界范圍內的廣泛認可。目前,社會組織國際化已經成為我國“走出去”戰(zhàn)略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一帶一路”建設的重要內容。
首先,社會組織是“一帶一路”建設的重要主體。2015年,《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提出要“加強沿線國家民間組織的交流合作”,合作重點應當以“政策溝通、設施聯通、貿易暢通、資金融通、民心相通”為主要內容,明確了社會組織在參與“一帶一路”建設中的主體地位與重要作用。其一,“一帶一路”建設是中國和平崛起之路的行動宣示,社會組織天然的公益性、非營利性和志愿性,使其更具包容力與說服力,更善于與沿線國家的社會組織與民眾進行溝通和交流,在“一帶一路”建設中能夠起到了解和疏通民意、傳播中國文化與價值理念、營造友好輿論氛圍、消除其他國家及地區(qū)民眾對中國的誤解與質疑的重要作用。其二,“一帶一路”建設中沿線國家具有不同的宗教與文化背景,社會組織的民間性、多元性與包容性決定了其能夠與沿線各國不同利益和觀念的民眾進行更加溫和、平等的溝通與交流,更容易被民眾接納和認同,進而更好地推動“民心相通”工程[1]。其三,社會組織能夠為“一帶一路”貿易暢通提供社會支撐。中國企業(yè)在海外開展貿易,不僅是為了狹隘的經濟利益,更是為了促進所在國的發(fā)展。這要求企業(yè)在“走出去”的過程中,不僅要考慮企業(yè)及國家利益,更要考慮所在國的利益,促進當地社會環(huán)境的改善,獲得所在國民眾和國際社會的認可,更要求企業(yè)在參與所在國基礎設施建設和產業(yè)投資時,積極幫助所在國發(fā)展經濟、改善民生,主動承擔社會責任,保護生物多樣性和生態(tài)環(huán)境,履行社會責任。我國社會組織在醫(yī)療、賑災、扶貧、志愿服務等方面的專業(yè)能力,不僅能夠為我國企業(yè)履行社會責任提供技術支持,更能在企業(yè)社會責任的履行中起到引導作用。
其次,我國社會組織國際化在中國參與全球治理、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中發(fā)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一方面,社會組織國際化能夠提升我國國家軟實力與國家形象,為中國參與全球治理、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提供民間支持。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中國的責任,也是我國社會組織的歷史使命。社會組織作為重要的民間力量,不同于代表權威的政府,也不同于代表經濟利益的企業(yè),它在價值理念上具備跨國界特點,尤其是公益類社會組織,其普世的價值追求與組織精神,對重塑我國國家形象、推廣中國文化有著重要作用。社會組織國際化能夠有效促進國際間的民間交流,融匯我國官方力量與民間力量,促進我國與其他國家及地區(qū)的合作,促進不同國家和地區(qū)民眾間的交流與理解。另一方面,人類社會所面臨的發(fā)展難題,究其根源實際上是發(fā)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各國所面臨的具體問題雖各不相同,但在本質上具有相似性和互鑒性,我國社會組織在參與國內社會治理過程中所積累的經驗與思路,能夠為其他國家和地區(qū),尤其是發(fā)展中國家提供破解發(fā)展難題的中國智慧與具體方案。
最后,隨著中國全面開放新格局的開始,發(fā)展國際性社會組織已是必然要求?!耙粠б宦贰苯ㄔO的提出與實施,標志著我國全方位開放新格局的形成。面對新的國際環(huán)境與形勢,中國不僅要堅定地繼續(xù)實施“走出去”戰(zhàn)略,更要積極、主動地推動全球化發(fā)展,參與全球治理,強化中國話語權,推廣中國改革開放的成功經驗與中國智慧,驅動對外開放的新發(fā)展。[2]社會組織國際化,是中國實現全方位開放新格局的必要環(huán)節(jié),也是社會組織接軌國際,加深組織影響力,發(fā)展成為國際性社會組織的必然要求。一方面,在全面開放新格局下,中國的“走出去”不應再囿于官方與企業(yè),應以社會組織為新的載體,打造國際間交流、合作的民間平臺,是我國對外開放的重要部分,也是中國社會組織融入國際社會的必要一環(huán),更是為發(fā)展中國家提供援助、為聯合國發(fā)揮積極作用提供支持、為世界發(fā)展提供中國力量的重要方式;另一方面,國際化是我國社會組織長久發(fā)展應有之義,是社會組織轉變?yōu)榫哂杏绊懥Φ膰H性組織的必要環(huán)節(jié),也是實現社會組織價值追求的必然之路。中國社會組織的責任和使命,與全世界人民對消除貧困、弘揚公益、保護弱勢群體、保護生態(tài)環(huán)境,促進世界和平與發(fā)展的價值觀是一致的、統(tǒng)一的。作為發(fā)展中國家的社會組織,我國社會組織更愿意,也更能夠為同在發(fā)展階段的伙伴、鄰居提供有效的幫助,向其他發(fā)展中國家或不發(fā)達國家傳授中國經驗與中國模式。
“一帶一路”建設的提出,為我國社會組織國際化發(fā)展提供了新的發(fā)展平臺與機遇,社會組織國際化也成為中國全面開放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環(huán)。但目前中國社會組織在國際化進程中呈現出“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態(tài),其中所存在的問題亟待厘清。
近年來,我國社會組織積極參與“一帶一路”建設,開展或參與國際活動的熱情很高,部分組織已經取得了一些成功經驗,在受援國當地獲得了高度認可。但我國社會組織國際化發(fā)展起步較晚,自身發(fā)展仍存在一定的不足,加之國內尚未形成有利于社會組織國際化的宏觀環(huán)境,社會組織國際化發(fā)展仍受到諸多制約,存在許多問題。
1.缺乏社會支持與認同
《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提出要“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但現實中,我國政府對社會組織開展國際活動仍處于較強的行政管理階段,對社會組織國際化的實際支持力度較低。
一方面,我國政府對社會組織功能認識不足。社會組織是我國民間外交的重要力量,能夠幫助我國與其他國家建立友誼與長久合作的民意基礎。相比于官方機構,受援國民眾從社會組織援助中感受到的不僅是模糊的數字和抽象的國家,更是切切實實的人與行動,能夠讓受援國民眾感受到來自中國的善意,幫助兩國人民乃至兩國政府建立起友誼。但我國政府對社會組織開展涉外活動仍具有較強的行政管理色彩,這在《關于改革社會組織管理制度促進社會組織健康有序發(fā)展的意見》中指出的“確因工作需要在境外設立分支(代表)機構的,必須經業(yè)務主管單位或者負責其外事管理的單位批準”即可看出,我國雖鼓勵社會組織國際化發(fā)展,但對社會組織設立海外辦公室仍十分警覺。同時,由于社會組織的公益屬性,社會組織常被視為“不食人間煙火”的群體,在經濟上獲得的政府支持力度也較低,更多的是鼓勵社會組織自我奉獻,而較少考慮社會組織的長期運營與發(fā)展。
另一方面,我國政府在對外援助制度上對社會組織的主體地位重視不夠?!耙粠б宦贰苯ㄔO明確了社會組織在“民心相通”中的重要作用,《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fā)展第十三個五年規(guī)劃的建議》中也提出,要“擴大對外援助規(guī)模,完善對外援助方式,為發(fā)展中國家提供更多免費的人力資源、發(fā)展規(guī)劃、經濟政策等方面咨詢培訓,擴大科技教育、醫(yī)療衛(wèi)生、防災減災、環(huán)境治理、野生動植物保護、減貧等領域對外合作和援助,加大人道主義援助力度”。我國社會組織作為民間對外援助的重要力量,卻很少被納入中國的對外援助活動中,這無疑與我國對社會組織援外主體地位重視不足、官方與社會合力認識不足有關。
此外,我國社會組織國際化還受到許多民眾的誤解與反對。近些年,隨著中國的迅速發(fā)展,我國民眾對中國承擔大國責任、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已經有了初步意識,公眾的社會責任感有所提高,對社會組織開展國際援助項目的觀感也有所轉變。據《公益時報》的調查,2015年尼泊爾地震之后,69.43%的網友認同“地震人道救援無國界”,并且有41.5%的網友愿意將錢捐給公益基金會等社會組織。[3]但從整體上看,我國民眾尚未形成世界公民觀,對國際項目的熱情和支持度遠低于國內項目,對社會組織開展國際項目的質疑聲較多,考慮得更多的是民族利益而非世界利益。例如,2011年中國青少年發(fā)展基金會開展的“中非希望工程”項目經媒體報道后引起了公眾的質疑,最后中國青少年發(fā)展基金會秘書長涂猛不得不澄清“中非希望工程”沒有面向社會公募,其基金來源僅是“世華會”向其會員的定向捐募,由捐贈人與中國青少年發(fā)展基金會簽署捐贈協議,同時把捐款直接打入中國青少年發(fā)展基金會的賬戶。此事之后,有公益人士指出:“慈善不能高調,只能低調?!盵4]
2.缺乏法律、法規(guī)的支持和保障
目前,我國關于社會組織的整體立法相對滯后,社會組織國際化面臨著較大的法律法規(guī)風險。
首先,我國社會組織國際化相關法律制度缺失。目前,我國并沒有關于社會組織參與國際事務、在海外開展項目的專門立法。社會組織管理依據的法律法規(guī)主要包括《社會團體登記管理條例》《民法非企業(yè)單位等級管理條例》《基金會登記管理條例》《中華人民共和國公益事業(yè)捐贈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慈善法》,對社會組織國際化過程中出現的海外辦事處設立、國際志愿者培訓與保障、開展海外救助活動等均未涉及,導致出現社會組織設立海外辦事處受阻、志愿者培訓不到位等問題。最直接的影響是,由于部分受援國無法對未設立海外辦公室的社會組織工作人員辦理工作簽證,組織在派遣工作人員時只能辦理短期的旅游簽證,導致無法開展長期國際項目或項目負責工作人員存在更替或臨時缺位問題,影響國際項目長期、穩(wěn)定、高效的運行。此外,在實踐中,社會組織開展國際項目,還將涉及海關、外匯、稅收等諸多問題。在我國,社會組織向海外分支機構匯款管理嚴格、程序復雜,導致項目資金常常無法及時到位,有時還將面臨受援國方面的資金匯款限制,對項目資金的運轉造成較大的阻礙和風險。專項法律法規(guī)的缺失,使社會組織開展國際項目時面臨較大的法律不確定性和選擇性執(zhí)法風險,降低了社會組織國際化的機會與效率。
其次,現有相關法規(guī)及政策有待完善。一方面,2016年8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fā)的《關于改革社會組織管理制度促進社會組織健康有序發(fā)展的意見》中雖規(guī)定要“完善相應登記管理制度,積極參與新建國際性社會組織,支持成立國際性社會組織,服務構建開放型經濟新體制”,但具體的登記安排與設立分支機構的標準、要求及流程并未通過法律的形式予以確認;另一方面,《對外援助物資項目管理辦法(試行)》規(guī)定“物資項目一般由中方負責組織實施,實行企業(yè)承包責任制”,并未將社會組織納入其中。而相比于企業(yè),社會組織作為民間對外援助的主要力量,更適合也更有能力輔助國家完成對外援助工作。同時,根據《公益事業(yè)捐贈法》第26條規(guī)定:“境外向公益性社會團體和公益性非營利的事業(yè)單位捐贈的用于公益事業(yè)的物資,依照法律、行政法規(guī)的規(guī)定減征或者免征進口關稅和進口環(huán)節(jié)的增值稅?!钡摋l只規(guī)定了境外向境內捐贈的稅收優(yōu)惠,未提及境內機構向境外捐贈的相關事宜。相較于國際社會通常采用的境外捐助企業(yè)稅收優(yōu)惠,我國目前尚未出臺關于企業(yè)捐贈財產用于公益事業(yè)的所得稅優(yōu)惠比例的法律規(guī)定。規(guī)定的不合理與模糊導致社會組織難以真正發(fā)揮其力量,也難以調動起企業(yè)對社會組織海外項目資金援助的熱情,甚至加大了社會組織國際化過程中的法律風險。
3.缺乏統(tǒng)籌機制
整體上,我國社會組織國際化進程呈現出無序狀態(tài)。首先,我國社會組織行政管理體制復雜,開展國際活動效率低、行政化程度高。我國社會組織實行歸口管理與分級管理制度,分歸不同的行政部門主管;我國對外援助工作同時涉及商務部、外交部、財政部等部委,以及其他相關機構的支持;在“一帶一路”建設中,社會組織的管理更是呈現出“九龍治水”的格局,各單位獨自開展業(yè)務范圍內的海外援助工作,職能分散在不同部門,缺乏統(tǒng)籌規(guī)劃和協調機制,在管理制度、工作機制、工作程序方面仍是空白。[5]各部門之間的協作在理論上雖能夠完善社會組織國際化的制度架構和分工協作,但在實際中,統(tǒng)一領導機構和協調機制的欠缺導致各部門具體管理職責不清晰,相互推諉責任,社會組織開展國際項目面臨大量的行政審批程序,這些審批程序復雜、審批周期較長,社會組織開展國際活動效率低、靈活性低。
其次,我國社會組織在國際化進程中呈現出過于急進的無序狀態(tài)。在整體“走出去”的大背景下,有的組織急于走出國門,出現了由于前期調研、溝通不足導致項目擱淺的情形;有的組織“項目跟著資金走”,缺乏中長期規(guī)劃,一旦資金鏈斷裂項目即告中止;有的組織跨越本組織的專業(yè)領域,所開展的國際項目涉獵廣而不專,成本高而成效低。這種無序、混亂的國際化發(fā)展方式使一些社會組織不僅沒有達到組織本身的國際化目標,還浪費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挫傷了社會組織國際化的積極性。
最后,我國社會組織國際化缺乏統(tǒng)一平臺和龍頭組織。社會組織國際化,不是社會組織這一單一主體能夠獨立實現和完成的,還需要多層次網絡和平臺的支持。一方面,社會組織在海外開展項目或參與國際活動,需要與受援國或合作組織之間構建起溝通與合作的平臺;另一方面,與其他國家社會組織及國際社會組織開展交流與互動,能夠幫助我國社會組織構建起國際交流平臺,幫助和引導社會組織有序推進國際化發(fā)展,吸取成功經驗,了解國際上社會組織整體發(fā)展趨勢,開拓合作渠道。目前,我國既未建立起政府、企業(yè)、社會組織間的合作平臺,也未能構建社會組織間的各類合作交流平臺,導致社會組織走出國門時零星、散亂,缺乏組織性和支持網絡,后續(xù)資源跟進乏力。而已開展國際活動的組織間欠缺交流、合作,彼此間溝通不足,無法及時交換資源與信息。
4.專業(yè)人才匱乏
社會組織國際化是中國參與全球治理的重要民間力量,國際專業(yè)人才與國際志愿者是促進社會組織國際化的基礎人才保障。一方面,社會組織國際化對專業(yè)國際人才要求高、需求量大,社會組織參與或主持國際項目需要具備國際視野,能夠理解和包容不同國家的宗教和文化,融入當地社區(qū),具備較高的綜合能力。整體上,我國社會組織中國際專業(yè)人才數量較少,能夠承擔國際項目的專職人員較少,了解受援國文化環(huán)境、法律法規(guī)及政策環(huán)境,具有較強溝通、協調能力和國際工作經驗的專業(yè)人才更是鳳毛麟角。國際專業(yè)人才的缺乏嚴重影響了社會組織國際服務項目的擴展、運行,制約了社會組織國際項目的可持續(xù)發(fā)展能力,限制了社會組織國際化發(fā)展的速度和范圍。
另一方面,我國社會組織志愿者普遍缺乏系統(tǒng)的培訓和保障服務。社會組織志愿者培訓的缺失直接影響其專業(yè)水平與服務能力。其一,專業(yè)志愿者的匱乏與社會組織整體志愿者培訓機制的缺失有很大關系。社會組織要在國際舞臺上發(fā)揮作用,必須提高組織內部成員的專業(yè)技能及溝通能力。在派遣國際志愿者前,對志愿者進行前期的語言培訓、服務技能培訓;在中期,及時進行志愿者心理疏導,并通過購買保險的方式為志愿者提供基本保障服務。但在實踐中,有的社會組織在海外缺乏辦事處,無法對志愿者進行有效管理與引導;有的社會組織缺乏志愿者專項培訓經費,無法在整個項目準備及實施周期中對志愿者進行完整、有針對性的培訓與心理輔導;有的社會組織項目周期短或無經常性項目,志愿者派遣較為隨意、缺乏統(tǒng)一規(guī)劃;其二,專業(yè)志愿者的匱乏與人員本身能力不足有一定關系。從我國目前派遣出去的志愿者反饋情況來看,我國志愿者普遍存在交流障礙。交流是為了更好地為所在國人民提供服務,了解當地人民需求與問題,進行走訪與協調的基礎,但我國志愿者由于對當地語言掌握不足,語言交流成為志愿者與當地組織及民眾溝通的主要障礙。此外,許多志愿者對國際服務項目的認識不足,甚至有志愿者僅僅是為了簡歷上“錦上添花”而參加志愿活動,其對自身提供志愿服務所需要具備的技能與能力均缺乏認識與學習,在提供志愿服務時由于對當地文化及宗教環(huán)境的了解不足,服務效率與服務質量也隨之降低。
5.專項資金匱乏
社會組織對外開展國際項目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持。從國家層面看,中國對外援助規(guī)模近年來持續(xù)增長,對外援助力度較大,資助數額較高,但主要通過官方渠道,社會組織參與極少,能夠得到官方資金支持的社會組織更少。與此相對,國際上其他發(fā)達國家一般立法規(guī)定社會組織參與國家對外援助的比例,大大緩解了社會組織海外項目資金的匱乏?!案鶕浐辖M織成員(OECD)的分析報告,2013年發(fā)展援助委員會(DAC)成員國政府雙邊援助資金投向或通過社會組織實施的比例平均達到14.1%,其中,愛爾蘭最高,為40.5%,美國為24%,英國為16%,澳大利亞為13%。而中國的對外援助資金通過社會組織實施的比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6]28-33社會組織對外開展國際項目,對資金的穩(wěn)定性與數量的要求遠高于一般國內項目,缺乏穩(wěn)定、大量的資金支持,社會組織就只能開展短期國際項目或一次性緊急援助,無法在受援國扎根開展長期、深入的援助項目。如全球環(huán)境研究所(Global Environmental Institute,GEI)在老撾開展的沼氣項目,中期正是由于資金問題被迫撤出老撾,項目辦公室也被迫關閉。[6]28-33在實踐中,我國大部分社會組織開展海外項目的資金都來源于國際支持,來自國內資金支持的較少,企業(yè)和個人向社會組織捐贈的資金,也極少向涉外活動或者國際項目流動。與之相比,美國民間非常關注國際事務,民間捐助也是美國對外援助項目主要的資金來源,據2012年《全球慈善和匯兌指數》報告顯示,2010年度美國民間力量(含企業(yè)捐助部分)的海外援助總量高達390億美元,已超過了官方援助發(fā)展的303.5億美元的總額,比2009年的375億美元增加了15億美元。[7]115-118捐贈的總額和比例都很可觀,成為美國社會組織開展國際事務強大的資金支持和動力。
全面對外開放的新格局對社會組織國際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一帶一路”建設的提出為社會組織國際化發(fā)展提供了新的平臺與機遇。社會組織國際化,是中國全面開放的重要一環(huán),是完成社會組織國際接軌與轉型的必要方式,是實現社會組織價值追求的重要途徑。由此,只有政府、社會與組織本身通力合作,才能真正推動社會組織的國際化發(fā)展。
1.加強政府支持力度,營造良好輿論環(huán)境
社會組織國際化是一項長期、系統(tǒng)的工程,離不開政府與社會的支持。與之相悖,我國政府對社會組織開展涉外活動實際支持力度較低,對外援助工作也很少與社會組織展開合作;我國民眾對社會組織的國際項目知之甚少,甚至部分民眾對社會組織開展國際項目持懷疑態(tài)度,誤解頗深。這一現象正是由于政府和民眾對社會組織國際化認識不足所導致的。轉變政府和民眾對社會組織使命的固有認識,加大政府支持與宣傳力度,形成政府、社會與社會組織之間的良性互動至關重要。
第一,政府應為社會組織國際化提供有力支撐。首先,政府需建立與社會組織的合作機制。社會組織國際化,是改革開放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一帶一路”建設的重要內容。新時代下,我國政府已經認識到社會組織在促進各國民間交流、深化各國友誼、輔助政府完成對外援助與外交工作的重要作用。但在實踐中,在政策上仍然停留在“鼓勵”“呼吁”層面;在實務操作上,社會組織開展涉外活動的行政管理和審批制度嚴格、復雜。與英、美等發(fā)達國家相比,我國政府與社會組織間尚未構建起充分信任的合作關系與有效的溝通、協作機制,對社會組織的國際化進程造成了一定阻力。因此,我國政府應首先轉變對社會組織國際化的原有態(tài)度,構建起政府與社會組織間的合作與溝通機制。其次,政府應明確社會組織在國家對外援助中的主體地位。我國雖明確提出要“擴大對外援助規(guī)?!保⑽疵鞔_社會組織在國家對外援助中的主體地位,導致社會組織在對外援助活動中身份地位的尷尬。同時,社會組織在對外援助中主體地位規(guī)定的缺失,給政府在社會組織國際行為的管理與監(jiān)督、資金支持等方面也造成了一定的難度。因此,政府應將社會組織納入國家對外援助體系,對社會組織的對外援助主體地位及行為加以肯定。最后,政府應當加大對社會組織國際化的資金扶持力度。資金是社會組織國際化面臨的最大障礙之一。[6]28-33隨著我國對外援助事業(yè)的發(fā)展,政府應充分發(fā)揮社會組織在對外援助活動中的重要作用,加大對社會組織開展國際活動的資金支持。一方面,相較于其他國家通過立法為社會組織提供長期、穩(wěn)定的資金支持,我國對社會組織的資金支持力度稍顯不足。我國可通過立法的方式,固定每一年度政府部門對社會組織對外援助活動的資金支持比例,并由資金發(fā)放部門與社會組織管理部門共同對資金的使用進行監(jiān)督管理,支持社會組織開展國際活動。另一方面,政府可通過購買服務的方式擴大社會組織的資金來源渠道。2016年,民政部發(fā)布《關于通過政府購買服務支持社會組織培育發(fā)展的指導意見》中強調要轉變政府職能,地方有關部門要結合服務需求和社會組織專業(yè)優(yōu)勢,明確政府社會服務購買重點領域,在民生保障、社會治理、行業(yè)管理、公益慈善等領域同等條件下優(yōu)先向社會組織購買服務。這為社會組織在國內與政府開展合作提供了良好的契機。但在社會組織開展國際活動中,以國家為主體對社會組織在資金、境外項目資源等方面的支撐和合作尚無明確規(guī)定。通過政府購買的方式,明確以何種方式購買服務,并與擁有境外合作項目資源的社會組織簽訂購買服務協議,分配雙方的權利與義務,是為社會組織國際化提供有力資金支持的一種方案。
第二,擴大宣傳,轉變民眾對社會組織國際活動的狹隘認知,為社會組織國際化發(fā)展營造良好的輿論氛圍。我國目前仍處于發(fā)展中階段,民眾對社會組織的使命與活動仍持較強的民族觀,除緊急人道主義救援外,部分民眾對社會組織走出國門幫助其他國家發(fā)展的行為表現出不理解與質疑。[8]74-79近年來,隨著全球公民意識的增強,部分民眾雖已逐漸轉變這一態(tài)度,但在整個社會范圍內并未形成良好的輿論氛圍。2017年,由鄧飛、中國紅十字會基金會和中國社會福利基金會三方攜手在非洲肯尼亞發(fā)起的“免費午餐”項目曾在國內引起過激烈討論:部分公眾指出,我國國內的饑餓問題尚未完全解決,為何要在非洲發(fā)起該項目??梢娒癖妼ι鐣M織的海外援助活動尚缺乏理解與支持。民眾作為社會組織國際項目的潛在捐贈者,轉變我國民眾對社會組織國際化的認知,對提升社會組織籌資能力具有重要意義。政府和社會組織應主動宣傳其開展的國際項目,加深民眾對人類命運共同體與全球公民觀的認知,消解社會對組織國際化的質疑。同時,社會組織還可在組織內部建立答疑處,答復民眾對國際項目開展、資金去向、進程監(jiān)督等方面的疑問,從而切實打消民眾對社會組織國際化的困惑,建立起社會組織與公眾間的信任關系。
2.完善相關法律法規(guī)及政策,構建社會組織國際化法律體系
目前,我國尚無社會組織國際化的相關立法,法律的空缺嚴重影響了我國社會組織的國際化進程,也成為社會組織國際化進程中所面臨的最大障礙之一。完善社會組織國際化的相關法律法規(guī)與政策,構建社會組織國際化法律體系,為社會組織國際化提供法律支撐至關重要。
首先,應通過立法明確社會組織開展國際活動的合法性。目前,社會組織海外辦事處設立、國際志愿者培訓與保障、海外活動的物資往來等問題在法律上均缺乏明確規(guī)定,導致社會組織在開展國際項目時,出現無法設立海外辦事處、無法派遣長期工作人員、志愿者培訓缺失等諸多問題,甚至面臨選擇性執(zhí)法風險與物資運輸困難?!耙粠б宦贰北尘跋?,社會組織作為其中的重要主體,在新時代契機下的國際化進程中不僅需要加強自身的能力建設,更需要完善的法制環(huán)境保障社會組織依法、有序地開展國際活動。因此,通過立法,明確社會組織國際活動的合法性,明確社會組織在“一帶一路”中的主體地位是當務之急。
其次,需完善社會組織國際化配套立法,消除現有法律障礙。明確社會組織開展國際活動的合法性僅是完善社會組織國際化法制環(huán)境的第一步,還需以立法的方式,針對社會組織國際化進程中所面臨的具體問題進行規(guī)范,消除現有法律障礙。第一,可給予社會組織國際項目稅收優(yōu)惠。社會組織具有公益性、非營利性,其所開展的國際項目,帶有國際人道主義關懷與普世價值理念,開展國際活動不僅是為國家間奠定友誼基礎,更是對組織自身價值追求的實現。相比于國內,社會組織開展國際項目往往面臨更重的資金負擔與財政風險,需要更強力與更穩(wěn)定的資金支持。目前,我國針對社會組織的稅收制度不僅未能起到鼓勵社會組織國際化的效果,反而大大加重了組織的財政負擔,導致社會組織在開展國際項目時在資金上捉襟見肘。此外,在現有稅收制度下,社會組織的海外工作人員還面臨著個人薪酬的雙重征稅問題。完善現有社會組織稅收制度,賦予社會組織明確的稅收優(yōu)惠,尤其是針對社會組織的國際項目設立專門的稅收優(yōu)惠方案,對推動社會組織國際化進程,激勵社會組織走出去意義重大。第二,需要明確社會組織國際化活動的外匯額度與審批程序。外匯問題是社會組織開展國際活動時資金流轉所不可避免的問題,明確合理的外匯額度,是社會組織海外資金流通的基本保障。社會組織不同于營利性企業(yè),若將企業(yè)開展海外項目的嚴格外匯程序適用于社會組織,將嚴重影響社會組織開展國際活動的效率、廣度與深度。一方面,國家外匯管理局及相關單位應結合目前我國社會組織國際化的具體情況,為社會組織開展國際活動提供一定的外匯額度,保障社會組織的國際項目資金順利流轉;另一方面,還需要簡化社會組織國際項目在外匯審批等方面的行政程序,確保社會組織的資金能夠及時、有效地得到使用。第三,需要為社會組織設立海外辦事處提供法律支撐。目前,我國社會組織面臨著海外辦公室法律地位不明的困境。我國社會組織成立海外辦公室必須由相關業(yè)務主管部門或者相關外事部門批準,這一批準程序十分繁瑣,導致社會組織很難在海外設立辦公室。在實際操作中,社會組織只有設立了海外辦公室,組織的資金才能夠流轉到相應的國家,國際項目的工作人員才能夠辦理相應的工作簽證。因此,海外辦公室的設立對于社會組織國際化具有重要意義,應當從法律角度為社會組織設立海外辦事處提供法律依據,并對所設立的海外辦事處進行有效的管理。此外,我國社會組織走出去所面臨的法律問題除相關法律規(guī)定缺失外,還存在現行規(guī)定不合理的問題,現有的法律已不能滿足社會組織走向國際化的現實需求,立法機關應當及時修正現行規(guī)定中不合理之處。因此,在完善社會組織國際化進程中法律空白的同時,還應對現有法律規(guī)定中不合理之處加以修正,從而切實保障社會組織的合法權益。
最后,政府應當從政策角度為社會組織國際化構建制度。目前,鼓勵社會組織參與對外援助已經被政府納入政策體系范圍內,但針對社會組織如何“走出去”的具體政策措施并未出臺,社會組織在國際化實踐中面臨著以何種標準作為國際化行為準則的難題。因此,相關政府部門應當明確社會組織國際化的具體渠道,為社會組織國際化提供必要的行為準則。同時,國家應制定社會組織國際化的長久發(fā)展戰(zhàn)略。社會組織國際化是一項系統(tǒng)工程,政府部門應協助社會組織制定長久的發(fā)展戰(zhàn)略,在社會組織資金儲備及流動、國際化活動的監(jiān)督等方面對組織進行長期發(fā)展規(guī)劃,避免部分社會組織在國際化進程中陷入發(fā)展動力不足或盲目發(fā)展等困境,確保我國社會組織國際化發(fā)展的穩(wěn)步推進。
3.社會組織國際化需有序推進、重點突破
整體上,我國社會組織國際化進程呈現出無序狀態(tài),這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其一,我國缺乏統(tǒng)一、高效的社會組織行政管理體系,導致社會組織國際化管理分散、混亂、效率低下;其二,我國社會組織開展國際項目呈現出無序狀態(tài),這種狀態(tài)不僅表現為社會組織整體的無序和分散,也表現為社會組織個體的無序和急進。因此,現階段需從政府、社會組織整體與個體三個方面構建社會組織國際化的合理進路,有序推進社會組織的國際化發(fā)展。
第一,應建立社會組織國際化的協調與支持機制。一要應設立專門機構,完善社會組織行政管理機制。國家與社會組織是相互信任、相互補充的合作關系,如何充分調動社會組織的積極性,提高社會組織參與“一帶一路”建設的能力,發(fā)揮社會組織在“一帶一路”建設中的重要作用,是新時代對社會組織行政管理提出的新要求。現有的多頭行政管理與監(jiān)督機制,已經無法適應社會組織國際化發(fā)展的現實需求,需成立專門機構負責社會組織國際項目的管理與監(jiān)督,協調社會組織國際項目間的具體合作,幫助社會組織規(guī)劃和部署國際戰(zhàn)略與國際布局,建立起高效、專職的社會組織管理機制和程序,構建社會組織國際項目的審批、監(jiān)督與評估體系,為社會組織國際化提供良好的行政管理體制,幫助、監(jiān)督社會組織有組織、有規(guī)劃地開展國際活動,協調社會組織間相互合作、相互補充,從而進一步推進社會組織之間的合作與交流。[5]2二要建立起政府與社會組織間的溝通與協作機制。我國政府職能的轉變,意味著政府與社會組織間將更多地表現為平等的合作與服務關系,這要求政府建立起與社會組織間平等溝通的專門部門與工作機制,負責與社會組織展開溝通與協作,定期與社會組織展開交流,協調社會組織與相關外事部門在國際項目上的合作,強化政府與社會組織間的信息交流機制,幫助社會組織及時解決國際化進程中面臨的問題,促使社會組織在國際化進程中更好地實現自身價值。
第二,應搭建社會組織國際交流合作平臺。一要建立社會組織間的交流合作平臺。一方面,搭建社會組織的國際交流合作平臺能夠推動我國社會組織間彼此分享國際項目經驗,幫助其他希望開展國際化進程的組織參與國際項目或提前進行國際戰(zhàn)略部署,凝聚各類社會組織的共識,推動各類社會組織在多領域內展開交流與合作,各司其職、各專其長,有序、有重點地開展國際活動,分享國際經驗,共同實現組織的國際化轉型,為我國“一帶一路”建設中各領域的深入合作貢獻力量。另一方面,綜觀成熟的國際組織與成功的國際項目,多方合力都是必不可少的因素。社會組織國際化,是全球發(fā)展的大趨勢,社會組織國際項目的成功開展,不是單打獨斗就能成功的,只有積極與其他國際組織、受援國組織、我國政府、企業(yè)與其他社會組織多方展開合作,才能充分發(fā)揮“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推動社會組織之間的深入交流與合作,構建起“一帶一路”的社會組織國際化共同體,在實現組織自身價值與使命的同時,助推“一帶一路”建設。二要搭建社會組織與企業(yè)及社會各界間的交流合作平臺。一方面,搭建社會組織與中國企業(yè)尤其是海外中國企業(yè)的交流合作平臺,能夠促成社會組織與企業(yè)間的互動與合作,幫助海外中國企業(yè)履行社會責任,形成相互合作、相互補充的雙贏效果。另一方面,搭建社會組織與學界間的交流合作平臺,能夠幫助社會組織建立國際戰(zhàn)略智庫與學術聯盟,充分發(fā)揮學界的力量,幫助社會組織開展相關學術研討會,促進社會組織與各界的交流與合作,為社會組織參與全球治理提供智慧。
第三,社會組織國際化應找準關鍵,重點突破。中國社會組織國際化不僅是個體規(guī)劃,更是整體戰(zhàn)略。目前,我國社會組織所涉領域較廣,規(guī)模大小不一,盲目無序地開展國際化進程難以發(fā)揮各類社會組織的整體優(yōu)勢。因此,社會組織國際化發(fā)展應把握三方面的重點:其一,社會組織應結合自身的主要特點與優(yōu)勢,將本組織的國內成熟項目或品牌進行適度調整,推廣至其他國家及地區(qū),結合自身特點開展國際活動,有條不紊地推進組織自身的國際化,而非盲目散亂地參與各類國際援助。其二,各類社會組織應選立目前發(fā)展較為成熟的組織成為該領域內的龍頭組織,由龍頭組織主導,構建本領域內的專業(yè)合作平臺,共商該領域社會組織的國際化發(fā)展戰(zhàn)略與具體思路,帶領并協調其他社會組織“走出去”,發(fā)揮該類組織的特殊優(yōu)勢,促進各組織間的溝通與合作,發(fā)揮整體合力。其三,社會組織國際化應緊密貼合“一帶一路”建設的重點部署區(qū)域,借助“一帶一路”建設的契機與國家平臺,共同為中國參與全球治理,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發(fā)揮力量。
4.確立國際戰(zhàn)略,加強組織能力建設
只有具備過硬的組織能力與專業(yè)水平,社會組織開展國際活動才能取得應有的效果與影響,獲得政府、企業(yè)、其他社會組織及社會各界的支持與認可。
第一,社會組織需具備國際戰(zhàn)略與國際視野。其一,需始終堅持社會組織國際化發(fā)展戰(zhàn)略。社會組織國際化所面臨的具體困難遠遠多于一般的國內項目,國際上的經濟、文化、政治、宗教等風險與沖突,對社會組織開展國際活動造成一定的阻礙與沖擊。這些風險與沖擊在一定程度上會動搖政府對社會組織開展國際活動的信心,打擊社會組織繼續(xù)推進國際項目的熱情。必須認識到的是,社會組織國際化是一個發(fā)展的過程,我國社會組織國際化尚處于初級階段,只有政府和社會組織始終堅守國際化戰(zhàn)略,充分認識到社會組織國際化在“一帶一路”建設中的戰(zhàn)略作用,在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中的重要意義,才能為社會組織國際化提供強大、有力的精神支撐。其二,社會組織需確立國際化發(fā)展規(guī)劃。社會組織的國際化發(fā)展是一個具體戰(zhàn)略,而非某個單純的國際活動。這要求社會組織在開展國際活動前需首先具備國際戰(zhàn)略,并根據組織具體的戰(zhàn)略安排國際化發(fā)展規(guī)劃,契合“一帶一路”建設及國家其他外交戰(zhàn)略布局,設計組織國際化發(fā)展步驟,有條不紊地開展國際活動,設立專門的國際戰(zhàn)略部門,對國際項目的具體領域、發(fā)展方向、海外布局、人員培訓等進行管理。
第二,社會組織需加強能力建設。其一,社會組織應加強組織內部人才隊伍建設,構建多元、專業(yè)、國際化的人才團隊。社會組織國際化,對組織人才要求高、需求量大,社會組織需加強海外人才建設,吸引并納入更多國際人才。一方面,社會組織可吸引政府部門或企業(yè)機構的高層工作人員參與社會組織或兼任咨詢委員,豐富組織內部的專業(yè)人員構成,提升組織人才專業(yè)深度與廣度,提高組織專業(yè)人員的綜合素質。同時,對組織內部人才還可做進一步區(qū)分處理,將人才專門歸屬于國際項目部或國內項目部,保證人員的專業(yè)性與專項實踐經驗的積累,并針對專門從事國際項目的工作人員進行包括語言、交流、外交、文化等方面的專業(yè)培訓,提升國際工作人員的專業(yè)能力與專業(yè)素質。另一方面,為了與受援國社區(qū)更好地開展合作,減輕國內人力成本,社會組織在國際化過程中還需廣泛吸收受援國當地人才,尤其是了解受援國文化環(huán)境、法律法規(guī)及政策環(huán)境,具有較強溝通、協調能力和工作經驗的受援國當地精英,為組織在當地開展活動提供資源支持與人力支持,協調受援國社區(qū)與社會組織的溝通與交流。其二,社會組織需加強對國際志愿者的培訓,形成系統(tǒng)的志愿者培訓體系。志愿者是社會組織開展國際項目的主力軍,其培訓體系的缺失直接導致志愿者僅有“一腔熱血”,難有“真才實干”。因此,社會組織國際化,志愿者培訓是組織人才隊伍建設的關鍵一環(huán),中國可借鑒日本社會組織的志愿者培訓體系,在國際項目設立前期,對報名參與項目的志愿者進行篩選面試,挑選合適的志愿者參與專門培訓,對志愿者的語言、法律、文化、服務技能、心理等多方面進行培訓,并對志愿者進行演習或模擬考核,確保所選中的志愿者已充分了解相關知識與技能,具備服務能力。其三,在志愿者參與國際項目的整個過程中,配備專門的心理咨詢人員,負責志愿者的心理疏導與安撫工作,幫助志愿者適應受援國的文化與環(huán)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