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摘要:赫胥黎的《美麗新世界》主要研究領域集中在先進工業(yè)社會中的人類狀況上,幸福是人類的終極追求,美麗新世界勾勒了人們的欲望的實現(xiàn),科學技術作為一種新的意識形態(tài)已然成為社會控制和人性奴役的工具。人們的思想和行為受到濫用科學技術的制約,新世界中的公民對他人和世界變得漠不關心,甚至失去他們的個性和人性。公民被賦予的幸福是虛幻的,而現(xiàn)代社會需要尋求其現(xiàn)實性和生活本質。
關鍵詞:唯科學主義 極權主義 自由意志 異化
赫胥黎的《美麗新世界》向我們介紹了一個基于大規(guī)模生產和巴甫洛夫條件反射原理上運作的社會。試管孵育取代交媾妊娠,人們由波坎諾夫斯基化程序控制而生,畸形的種姓制度根據社會的需要將人們劃分為五個不同的群體。甚至以催眠教育的手段對人們進行強制洗腦,運用巴甫洛夫條件法使人們遠離書本和知識,并為人們注入了某些特定的工作,讓他們順理成章的接受被預定的命運。在科學技術的全面操縱下,新世界喪失了人性的本質,這是一個充斥著病態(tài)的社會。人們喪失自我意識,在所謂穩(wěn)定的社會模式面前,一切非分之想都是不允許的,一旦產生獨立思想就會對階級制度下的社會的首要目標產生威脅。等級制度下的社會,生物操控技術,人已不能稱之為人,人類淪為壟斷基因公司和政治人物手中的玩偶。這個美麗新世界實質上是對盲目崇拜科學技術的人們的諷刺和警醒。科學技術發(fā)展到一定高度對人類生存狀態(tài)的影響,值得我們進行反思和警惕。
一.新世界的“人類”命運
(一)新種姓制:科學等級化世界的不平等
科學技術作為推動我們社會發(fā)展的基本要素,在人類世界的進步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然而人們以不人道的手段控制科學,使得科學被濫用。從十九世紀開始,人們就會因為濫用科學技術所導致的后果而感到害怕。在文學界,一些作者表達了他們對未來的關注,寫了一些科幻小說來表達他們對未來人類世界的預測以及訓誡和預防,反烏托邦三部曲就是這種情態(tài)下的產物。赫胥黎的新世界給我們呈現(xiàn)出一個穩(wěn)定安樂的社會,統(tǒng)治階級的思想作為社會執(zhí)政的物質及智力力量的階級凌駕于一切之上,從而操控那些缺乏精神生產手段的人的觀念,科學技術作為一種新的意識形態(tài)而存在。
在新世界里,人們是由等級制優(yōu)生學體系創(chuàng)造出來的,他們從出生起就被劃分成了五個等級:阿爾法、貝塔、伽瑪、德爾塔、艾普西龍。各種姓各階層的人有各自對應的人生軌跡和工作職位,他們都被設定為對自己的階層和生活現(xiàn)狀很滿意,無論是身為阿爾法還是艾普西龍,他們都認為自己是幸福的,并不會因為自己的出身所處的等級感到懼怕,這是他們被設定后習慣的生活模式。在這個科學等級化的世界里,大部分人生來就注定被奴役,可悲地是,他們竟然覺得很幸福?真正值得我們懼怕的是這種幸福本身,是那種絕對秩序絕對規(guī)則,完全有條不紊地運行著,人們以種姓等級來劃分,每個人都只是某個等級中的一員,與千萬個他者并無分別,已經沒有誰是一個單獨存在的個體,而是被統(tǒng)一視為某個等級的整體,沒有存在感可言。就如同羅素所說,科學技術掌握在少數人手中時,人口控制只是第一步,接下來便是操控人們的意識形態(tài)。
(二)試管孵育:社會控制下的“穩(wěn)定”社會
為了實現(xiàn)社會穩(wěn)定這一終極目標,新世界放棄了交媾妊娠,采取了科學的手段控制人口。人類不再是傳統(tǒng)自然繁殖,而是進行試管孵育。在中央倫敦孵育暨制約中心,人的出生就像是物品的制造過程,流水線似的生產。在進行試管孵育的過程中,會根據條件設置等技術性方法來控制胚胎的成長,使之成為不同種姓所需要的形態(tài)。波坎諾夫斯基化程序是保障社會穩(wěn)定的重要工具,因為它產生的相同生物被預先設定為在相同的機器上執(zhí)行相同的任務,而不會發(fā)生叛亂??寺∵^程是其中一種技術方式,世界國家用它來實現(xiàn)所謂的“共有、劃一、安定”。關于人類繁殖的一切都是在技術上管理的,以最大限度地提高效率和利潤。人們在出生以后,就開始被灌輸了既定的社會規(guī)范,被迫接受了統(tǒng)一的社會制約,通過操縱人們的情感和意識形態(tài)來消除人們的獨立意識,使他們失去思辨能力,只能按照小時候一遍遍被灌輸的思維去生活。這樣,通過具體的目標技術就可以建立一種新的、更有效的、更不人道的社會控制和社會凝聚力。馬爾庫塞在技術、文化、政治和經濟媒介中表示,這是一個無所不在的系統(tǒng),它吞噬或推翻替代品。該制度的生產力和增長潛力可以穩(wěn)定社會,并在統(tǒng)治框架內遏制技術進步,技術理性已經成為政治理性。
可見,人類在很大程度上已經淪為科學技術的玩物,在這科學至上的社會里,試管孵育使得家庭被解構,人們是自由而生的,不需要受到父親、母親、妻子等家庭成員的束縛,“母親”、父親”這些純粹的科學語言在新世界中被視為齷齪詞匯,人們對這類詞匯避而不談,一提及便感到羞愧。取代這因環(huán)境異化而消逝的自然感情的是全面淪落的感官狂歡,所謂的倫理道德根本不復存在,人們對此毫不在意,他們得到的是欲望全面滿足后的幸福感。
(三)暗示教育:從精神到身體的規(guī)訓
除了使用波坎諾夫斯基化程序控制人口,世界國還運用催眠教育和巴甫洛夫條件法的手段強制規(guī)劃公眾的人生,以此用作教導孩子學習新世界的道德價值的方式。在嬰兒熟睡時,各階層對應的錄音被重復無數次,以使這些話語成為他們潛意識的一部分。通過這種方式兒童們得到了國家的意識形態(tài)指令,在這種情況下,孩子們接受他們的“道德教育”,學會毫無疑問地接受他們的種姓地位,享受所獲得的快樂。階級差別教育教導他們在特定種姓制度下熱愛自己的社會狀況。貝塔種姓的孩童會在睡夢中聽見無數次這樣的低語:“阿爾法小孩穿灰服。他們比我們賣力很多,因為他們非常聰明。我是個貝塔小孩,我高興極了,因為我不用那么賣力工作。我們比伽瑪小孩和德爾塔小孩強多了,伽瑪小孩很笨,他們都穿綠服,而德爾塔孩童穿卡其服。噢,不行,我不要跟德爾塔小孩玩。艾普西龍更差勁,他們笨得不會……[1]?!敝T如此類的暗示教育長久下來就會使他們產生既定的思維模式,潛意識認為自己就該是這樣子的。這些暗示所形成的既定思維使公民沉浸于虛擬的滿足,自以為走在了幸福光明的道路上,殊不知這只是被事先預設的路線之一。這就導致了每個人似乎都過得很快樂,可實際上這是一種沒有選擇的快樂。
在這個新世界中,人類生來就被灌輸著一套符合新世界生存法則的思想,“幸福與美德的秘訣——樂為你所應為者。一切制約目的皆在于:讓人們喜歡他們無法逃避的社會命運[1]?!苯y(tǒng)治者采取一切手段來實現(xiàn)人口標準化,去除不利的人類差異,創(chuàng)建以科學等級系統(tǒng)為形式的人類大規(guī)模生產模式。人類成為了手段而不是目的,統(tǒng)治者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勸誘人們安于奴役狀態(tài),實現(xiàn)所謂的社會的穩(wěn)定。
二.新世界的自由悖論
新世界除了出生時所做的設置,使人類受到社會制約,還利用性自由、唆麻等感官娛樂作為腐蝕個人意志的手段,在物質及日常需求被滿足的同時,他們失去了靈魂與信仰。唆麻的每日配額和性亂交是一種對個人失調,社會情緒和顛覆性訴求的傳播。馬爾庫塞在《單向度的人》中表示:“單向度的人已經或正在失去控制個性、自由及自我掌控個人命運的能力。個人空間人格的表達已經成為不可能,統(tǒng)治機器通過了這一技術,以此解決人們的情感、價值觀甚至生活需要。人以個人的自由和個性為代價來獲得所謂的滿足感[2]?!比藗兊乃凶鳛樵跇O權統(tǒng)治下都是潛意識的折射,而這種無意識便在麻醉品、性自由中得以實現(xiàn),這是一種虛幻的幸福,讓人失去反抗能力,淪為行尸走肉,以便消解社會矛盾。
(一)感官狂歡下的自由
人們無盡的欲望在娛樂之中很容易不知覺地沉淪,極致的狂歡下是個體思想的消亡。人們失去了自我思考的權利,缺乏自我意識。在新世界里,人們的物質生活得到了充分滿足,就算情緒低落也有唆麻,更何況他們絲毫不需要恐懼死亡。在這樣人人想要的理想國度,在本質上卻是一種“理想的非自由狀態(tài)”[3],他們出生即被劃分等級,思維模式一致,完全沒有自己獨有的思維方式,無法思考。人人都隸屬于集體,和數千萬個他者毫無差別,“人們不再是個體的存在,而是屬于整體的”[3],主體思辨能力的缺失是人們?yōu)樯鐣盏那疤?。他們不再擁有從自我本身出發(fā)的幸福,而是極權統(tǒng)治和技術支配下的科研成果。自由意志的湮滅代表著新世界對民眾高度的精神奴役,人們逐漸喪失其主體性地位。而新世界提倡縱欲,形式化欲望和性滿足成為人們的基本需求和表達感情的方式。感官的狂歡代替了個體豐富的思想感情,人們的精神世界極度空虛。“人人彼此相屬”[1],這句話在人們的嬰兒時期就被反復灌輸,甚至于他們從孩童時期就開始學習性游戲,在他們的認知中,性行為只是一種娛樂方式。性開放和唆麻的廣泛存在使得人們的欲望得了全面的滿足。人們之間沒有穩(wěn)定的感情關系,性行為只是滿足性欲望的需求,倘若你有一個固定的發(fā)展對象,這將會受到譴責,人們會認為這是不道德的行為。如此一來,維系人們之間的感情也蕩然無存,社會的穩(wěn)定也得到保障。在新世界里,“每個個體的思想都已喪失,他們對待周圍一切的方式是來自于幼時被反復灌輸的刻板印象;他們沒有感情,不得不根據動物的本能去尋求感官的滿足;人們失去了信仰和靈魂,空余肉體,這種幸福充其量是一種高級動物的幸福、一種非人的幸?!盵4]。
我們當下所處的世界也越來越趨近赫胥黎所構建的一個感官異常發(fā)達、精神極度萎靡的新世界,現(xiàn)代社會的隱患危及人類的生存環(huán)境,改變著人類傳統(tǒng)的信仰和意識。電影《黑客帝國》中史密斯特工看著Matrix的景色時,對孟非斯講到:“你見過Matrix嗎?驚嘆它的美麗和魔力,數十億人生活在其中,完全無知。把一個矩陣設置成一個完美的人類世界,這里沒有苦難,人人都很快樂,可這是一場災難,沒有人接受這個計劃?!被蛟S這就是越少完美,越多自由。
(二)極權主義下的自由
小說的序言提到:“《美麗新世界》的主題并非科學進步的本身,而是科學進步對人類個人的影響[1]?!睒O權主義是科技異化的直接導向。新世界的統(tǒng)治者掌握著一切,他的民眾沒有思想,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統(tǒng)治者安排好了一切,民眾們只要順從,在安排下活得開心。科技改變生活的同時,極權統(tǒng)治演變成了集體狂熱式的癥候群。統(tǒng)治者從無意識領域操控民眾們的獨立意識。
當一個人想要比較完善的自由時,更多的壓制不在外界而在內心,或者說,在個人與體制的碰撞之間。伯納德和赫姆霍爾茨是新世界中的“異類”,他們生長于斯,受其社會規(guī)范的制約,然而他們卻有著些微的自我意識。伯納德尚在試管瓶中,因為操作人員在他的代血劑里注射了酒精,所以作為一個阿爾法,他的身體是有缺陷的,這便使他生出了自卑感,覺得自己與這個社會不相容。這點在他與列寧娜的對話中可以得到印證,“我寧愿作我自己,就算我自己很不高明,也不愿作別人,即使那很快樂[1]?!彼麑ψ约旱乃兴笥忻鞔_的認知。而赫姆霍爾則是由于智力超乎常人,因此他的思考得更多,他的思維和新世界中的人們不在一條水平線上,因此也就產生了與伯納德那種徘徊在外的孤獨感的共鳴。伯納德與赫姆霍爾茨這種自我意識的實現(xiàn)與這個新世界中的“社會無意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種現(xiàn)象是被社會所不容的,統(tǒng)治者斷然不會允許破環(huán)社會穩(wěn)定的不定性因素的存在。正如書中說的:“個人有情感,社會要動搖。個人的思考就是社會動蕩的不安因素,這樣人人幸福的社會下,不需要思考、情感、激情、信仰甚至自我[1]?!?/p>
而同樣不被新世界接受的約翰,他與伯納德和赫姆霍爾茨最大的不同在于后者是新世界土生土長的,約翰則是在新世界范圍外成長的,他承受著來自新世界和保留區(qū)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文化沖擊。在保留區(qū)約翰不受待見,而在新世界,他同樣被視為異類,他的思想與新世界的完全背道而馳。他對新世界的文明存在質疑卻找不到答案,總統(tǒng)說這一切都是為了幸福,為了幸福我們可以消除這世界的一切?!澳憧梢院筒辉械呐丝v情淫樂,不用冒著被你兒子的情人挖出眼睛的風險?!\的車輪轉了一圈,把我?guī)У竭@里。那若是在當下,埃德蒙會在哪里呢?他會坐在氣墊椅上,手臂摟著女孩的腰,嘴里咀嚼性荷爾蒙口香糖,觀看觸感電影。上帝是公平的,這毫無疑問。但是他們的律法卻不得已要由管理社會的人來口述,天意就是人意[1]?!边@就是那美好的新世界,自由意志和道德選擇權雙雙淪落,最大的話語權掌握在統(tǒng)治者手中。并且群體暴力也在約翰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然而就算造成如此結果人們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由于隱匿在群體中,無法對其中的個體追責,因此人們才會肆無忌憚,選擇性的忽視道德淪喪這一存在。人類失去了作為人的本質中最重要的特質——人性。由此可見,新世界的本質是扼殺個性與個人自由的非人世界。
三.后人類命運的啟示
(一)文化向技術投降
人類以科技自毀,淪為科技極權的奴隸這一劫難逃的命運便是赫胥黎所擔心的,《美麗新世界》中最可怕的預言是對高科技充斥而精神心靈貧乏的未來世界的描述。赫胥黎的構想引發(fā)了以尼爾·波茲曼為代表的擔憂,他將人類文化分為三種類型:“工具使用文化”、“技術統(tǒng)治文化”、“技術壟斷文化”。很明顯,新世界處于技術壟斷文化的階段,人類已然淪為技術的奴隸。而當技術運用到極致時,將給人類帶來巨大的顛覆與危機。
信息過載與娛樂的不斷發(fā)展將會成為統(tǒng)治者建立另一種形式的極權統(tǒng)治的手段。人們將會在無盡的娛樂消遣中逐漸沉淪,進而喪失了思考與辨別的能力。我們對事件的關注點會發(fā)生偏移,無論什么事情都不愿再發(fā)表看法,一切想法只等待他人灌輸,無關的言論和事物把真相吞沒。我們不再通過自己的思考去下結論,而是選擇自己覺得正確的結論。這種趨勢下蘊含的潛在危機只有極少數人能意識到,并且即使這部分人出言警示,卻是沒有人愿意聽的,總是需要很用力才能引起身處嘈雜娛樂中的人們的側目,然而結果不盡人意。人們喪失了苦難的憐憫,連苦難也變成了娛樂。諸如各種選秀節(jié)目靠賣慘搏出位,編出故事性的話語會比主人公真實的人生更讓人動情?就像仇恨的新聞總是比愛的新聞更好賣一樣好笑。無休止的娛樂靠著流量和商業(yè)不斷推動向前,人們開始以聆聽別人的悲劇為樂,拿他人的痛處當談資。他們對娛樂有著無盡的欲望,沉迷其中并肆無忌憚地享受這所謂的樂趣。人類的感情被徹底“消費”了,尼爾·波茲曼“娛樂至死”的悲觀主義論調一語成讖。
人們對娛樂的無盡欲望將會成為人類探索道路上的絆腳石,泛娛樂化或將危及到人類文明以及其是否能夠存續(xù)。其中無盡的消遣將使人們喪失思考和辨別的能力,它涉獵頗廣,包括哲學領域、文藝創(chuàng)作,關于人類自身和社會的。嚴肅的學術研究在社會的泛娛樂化的影響下逐漸式微,甚至造成這方面的研究最終都淪為娛樂服務的現(xiàn)象,從而失去了其原有的學術性、嚴肅性、思辨性等特點。娛樂的腳步終將停止,后續(xù)問題也隨之而至,屆時該怎樣處理?目前這個問題或許滑稽可笑,但未來呢?我們的生活可以是一種沒有目的的適應過程,但文化藝術不該這樣,它該有潘多拉魔盒的希望。
(二)反思人類的終極方向
幸福是人類的終極追求,美麗新世界的構建呈現(xiàn)給我們的無非也是一個幸福的國度??墒窃诩夹g的控制下,他們的需求并非是真實的需求,而是毫無思考,在統(tǒng)治者的統(tǒng)治下的虛假的需求。他們是流水線上上復制出來的“物品”,而非完整意義上的人。精神被規(guī)訓,所謂的幸福建立在自我意識和自我價值的缺失上,世界和自身被重新定義卻渾然不知,只能被動接受,宛如只為物質欲望存在的行尸走肉。這才是我們害怕美麗新世界成為現(xiàn)實的本質原因,我們不想要這種反人性的未來,這無異于文明的自殺。
科學的濫用剝奪了人們的天性,他們產生了固有的興趣和生成能力,隨之而來的是精神世界無盡的空虛??萍己臀镔|的泛濫侵蝕了人類,人性原始色彩的喪失造成了被極權壓迫的另類民主。沒有自由的幸福和沒有幸福的自由也許都太極端,容易使人反感。那么中間地帶我們該如何辨識?我們對被別人定義深惡痛絕,但實際上我們仍在被他人的熱銷思維所填塞,它仍舊存在,只不過隱形起來了。人是否只有被強大的科技工具異化這一條路可走?若是我們深入剖析科技,把逆反心理妥善收好,在與它博弈的過程中了解科技到底想要什么,并正確應用它,那么是否會有那樣一些人和機會,能夠帶來轉機?《黑客帝國》的人類叛徒塞弗,他明知自己生活在虛擬世界當中卻不愿回到現(xiàn)世,他選擇背叛是因為在現(xiàn)實世界需要承受各種艱苦,而虛擬世界給予了他無窮的快樂,他認為自己在虛擬世界那樣活著更好?,F(xiàn)代社會也是如此,很多人無法離開虛擬世界,他們用一切娛樂方式來麻木自己,我們生活在一個高科技的世界里,每個人卻與世界脫節(jié)。科技成為娛樂至死的幫兇的同時也成為人們信仰的歸宿。人們可以抵御痛苦和恐懼,但卻不能抵御幸福,赫胥黎的新世界似乎在向我們招手,親切又驚悚。
雖然《美麗新世界》為我們描繪了一個在科技和極權主義的雙重擠壓下失去自由及思考能力的世界,但是不能因此就否認科學技術存在的意義,“科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類自身的愚昧和邪惡[1]?!币虼耍覀儾荒芊艞墝θ祟惖淖晕揖融H。要認清科技的本質,避免淪為極端的科技悲觀主義者或極度科技樂觀主義者,過往智者的警示是我們面對未來的標尺。“只有充分地認識到人本利益,在最大限度地維護人的自然人格的基礎上”[5],科技才能給我們帶來真實且可信賴的幸福。我們該懷揣著一顆期待和憂慮的心去探索未來的大方向,校正時有的偏差,這是我們對待科學的態(tài)度和方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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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紹:許雅萍,仰恩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yè)學生,研究方向:漢語言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