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邦權

摘 要：在“雙一流”建設背景下，改革我國本科教學評價有重要的意義。對斯坦福大學本科教學評價進行研究，發(fā)現評價文化注重證據，評價理念以學生為中心，評價制度透明和科學。我國高校在改革本科教學評價的過程中，應以學生為本，強調大學使命，構建透明和科學的評價制度。

關鍵詞：斯坦福大學；本科教學；教學評價

國務院2015年發(fā)布《統籌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總體方案》，提出教育發(fā)展的重要目標任務是建設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到21世紀中葉，基本建成高等教育強國。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離不開一流的教學，而本科教學作為創(chuàng)建“雙一流”的關鍵，其評價主體、方法、過程和策略等顯得尤為重要。斯坦福大學本科教學評價有悠久的傳統，且成效較好。通過對斯坦福大學本科教學評價進行研究，有利于促進我國高校本科教學評價的進一步改革，同時也有利于加快高校的“雙一流”建設。

一、斯坦福大學本科教學評價分析

（一）學生評教

斯坦福大學認為教學和科研同等重要，教學的卓越與否與學生的評價緊密相關。學生在線評價能夠為教師和其他學生提供課程有效性的反饋，為教師和教學助理改進教學提供建設性的意見，同時學生在線評價也用于評選終身教職和制定績效決策[1]。

1.學生評教的管理機構

大學注冊辦公室和教學副教務長辦公室（Office of the Vice Provost for Teaching and Learning， VPTL）通過大學的課程評價系統對課程評價過程實施管理。

大學注冊辦公室是一個管理學生、為學術服務的部門，它通過維護學術政策和學生信息系統的完整性，為大學的教學和學習提供支持，負責保管所有學生的檔案，包括從學生申請入學到授予學位的所有檔案[2]。為了促進和推動大學教學發(fā)展，教學副教務長辦公室召集學術、技術和行政等相關領域的專家，并與大學各個學院及部門等合作，共同設計和實施一系列有影響力的項目[3]。教學副教務長辦公室也提供教學支持和先進的實體及虛擬學習空間，開展新課程設計，驅動學生學習，促進本科生及研究生的學術成功；通過數字化平臺，服務該校在校生和數百萬的終身學習者，擴大大學教學的影響力[3]。

2.學生評教的流程

斯坦福大學一年分為4個學期，即：秋季學期、冬季學期、春季學期和夏季學期。從評價系統開放到評價系統關閉，時間或長或短，從7～17天不等。在評價系統關閉后的第2天，大學注冊辦公室和教學副教務長辦公室就會對所有學生的評價情況進行分析；第3天，教師可查詢評價結

果。在教師查閱評價結果后1個月，學生可以查詢評價結果（見下表）。本研究對學生評教的整個流程進行了分析，發(fā)現評價過程相當透明和高效，對提高教師教學質量有極其重要的作用。

3.學生評教的內容

一門課程至少需要3名學生參與評價，除此之外，研討課、體育課程和醫(yī)學院的系列講座課程等會被納入評價體系中。而獨立研究、活動、實習和課程論文則不會成為學生評價的對象[4]。

4.解讀學生評教的結果

在解讀學生評教的結果時，教師通常需要注意離群值（outliers）[5]。例如，針對課程A，學生填答的其中一個問題是“總體而言，你如何描述這門課程的教學質量”，他們應從“非常好”“好”“一般”“差”“非常差”5個選項中選擇一個。統計數據顯示，43%的學生選擇“非常好”，32%的學生選擇“好”，12%的學生選擇“一般”，8%的學生選擇“差”，5%的學生選擇“非常差”[6]。從這些數據中能得出幾點結論：43%的學生認為教學質量非常好；75%（43%+32%）的學生評定教學質量好或非常好；13%（8%+5%）的學生評定教學質量差或非常差。如果將“非常好”“好”“一般”“差”“非常差”分別賦值為5、4、3、2、1分，平均得分則為4[6]。也就是說，這門課程教學質量的平均得分為“4”，說明教學質量較好。雖然該門課程在教學質量評價中得分較高，但是仍然有13%的學生認為這門課程的教學質量差或者非常差，他們的批評意見相當重要，需要認真分析，幫助教師改進教學質量。

當然，教師和其他利益相關者在做出關鍵決策的時候會注意課程評級的完整分布，而非只關注平均數[6]。平均數雖然可以反映整體的狀況，但是掩蓋了內部的非一致性，難以看出差異和矛盾。

（二）教師評學

1.教師評學的目標

《斯坦福大學本科教育研究（2012）》提出了教師評學的目標：學生擁有的知識，磨礪技能和能力，培養(yǎng)個人和社會責任感，適應性學習[7]。

（1）學生擁有的知識。大學存在的目的是創(chuàng)造和傳播知識，學生上大學將分享這種知識，并且如果他們足夠幸運，將直接參與創(chuàng)造新的知識[7]。斯坦福大學和其他高校一樣，習慣于在兩個維度思考知識：一是掌握專業(yè)知識的深度；二是通識教育方面的廣度。斯坦福大學更加關注第二方面，不僅確保每一位學生在專業(yè)領域接受專業(yè)指導，也大量地介紹其他學科和領域的思想，包括自然和物理科學、歷史和社會科學、數學、工程學、詮釋和分析人文、語言和藝術[7]。斯坦福大學堅信，專業(yè)教育和通識教育是統一的、互動的[7]。

（2）磨礪技能和能力。首先，學生需要具備有效溝通的能力并在各種各樣的環(huán)境中都能如此，這顯然意味著應通過思路清晰、邏輯嚴密的寫作和批判性閱讀來達成這樣一種目標[7]。其次，學生還需要具備真誠地傾聽他人的能力，即使他人的想法和論點已經強烈地挑戰(zhàn)了被公眾認可的觀點和信仰[7]。最后，學生應具有批判性思維、美學和解釋性判斷、定量推理技能、反省歷史的能力、嫻熟地分析自然科學及社會科學、提出假設并檢驗的能力、評價數據和權衡競爭性理論、在無論何種領域中都具有創(chuàng)造性表達的能力[7]。

（3）培養(yǎng)個人和社會責任。斯坦福大學的畢業(yè)生如果要承擔國家和全球公民的責任，不僅要掌握深厚的知識和良好的技能，而且要具備其他諸多能力，如個人和社會責任感、欣賞文化差異、人類共性、在多元化團隊中協作工作的能力等[7]。

（4）適應性學習。為應對和解決不平等、持續(xù)的數字革命等挑戰(zhàn)和問題，僅僅靠給學生頭腦里塞滿未來幾年所需的一切事物是遠遠不夠的，也是不可能的，應有一個最終的元素，即適應性學習[7]。所謂適應性學習就是在知識與技能之間建立新聯系的能力，讓學生的知識和技能適應新的環(huán)境以及讓他們準備好直面難以預測的挑戰(zhàn)[7]。

2.教師評學的證據

在斯坦福大學，教師對學生評價的目標集中于擁有的知識、磨礪技能和能力、培養(yǎng)個人和社會責任感及適應性學習。教師評學主要圍繞這4個方面來搜集證據，評價目標的完成情況。本研究主要對擁有的知識、磨礪技能和能力以及適應性學習三方面進行分析。

在擁有的知識和適應性學習方面，斯坦福大學會選擇學期的某些時點對學生展開調查。比如在2013年冬季學期和春季學期，斯坦福大學對高年級學生展開調查，目的在于評價學生“擁有的知識”和“適應性學習”兩方面情況。共有1 356名學生參與調查，其中男性學生占51%，女性學生占49%，少數族裔學生占受訪者的26%[8]。調查發(fā)現：（1）研究在斯坦福大學本科生的學習中至關重要；（2）研究是連接學生擁有的知識和實際運用能力的橋梁；（3）研

究仍然是少數本科生的智力活動。

在磨礪技能和能力方面，斯坦福大學從下面幾個維度對學生進行評價：溝通、外國語言、美學和解釋性探究、應用定量推理、創(chuàng)造性表達、參與的多樣性、道德推理、邏輯嚴密的推理、科學分析方法、社會探究[9]。同時，斯坦福大學重視學生口語表達能力的提升、道德能力的發(fā)展和思維的訓練，這樣一種做法體現了培育自由心智和探索完美人性的傳統。以溝通為例，最值得關注的是斯坦福大學對寫作類主修課程（writing in the major curriculum， WIM）進行的評價。在秋季學期的前幾周，政治科學班和英語詩歌班的學生都被要求完成一份作業(yè)，時間限定一個星期[10]。政治科學班的學生應完成一篇3～4頁的文章，評價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Frederick Douglass）的觀點，他在一次“美國奴隸制的虛偽”演講中提到“奴隸制是違憲的”[10]。英語詩歌班的學生被要求認真閱讀一首有關19世紀或20世紀初的詩歌，詩歌應是第一手資料，而非第二手的材料[10]。到學期末，同一小組的學生被要求完成另一份作業(yè)，英語詩歌班的學生可以閱讀一首6～8頁的詩歌并對兩首詩進行比較研究；政治科學班的學生應寫出一篇5～6頁的文章，論證奴隸制的合憲性并標注參考文獻[10]。然后6名經驗豐富的寫作和修辭項目（Program in Writing and Rhetoric， PWR）的教師會參與評分訓練，并考察學生檢索原始文獻和對其進行分析的能力，每篇論文都將安排2名教師分別打分，保證評分過程的可靠性和有效性[10]。寫作類主修課程體現了分類評價和循序漸進的原則。

二、斯坦福大學本科教學評價的啟示

首先，我國高校在進行教學評價的過程中，應以證據為核心，確?！皼Q策要以證據為基礎，任何一項政策都要有‘強證據來支持”[11]。具體而言，應做到以下三點：第一，形成尊重證據的價值理念，這就需要利益相關者深入理解證據的重要意義并達成一致，必要時應建立協商談判的機制，有利于及時糾錯和預防潛在的風險；第二，建立民主的管理機制，高校領導層應尊重學者的意見，以事實為核心，在證據的指引下推進學校決策行動，促進學校健康發(fā)展；第三，學校不僅搜集學生就讀期間的學習證據，還追蹤畢業(yè)生的職業(yè)發(fā)展狀況以及他們對大學教育的反思等，這樣才能夠全面評價大學及教育者在教學和育人中的績效。

其次，根據學校歷史傳統、辦學定位、教師及學生狀況等，研究制定大學的使命和戰(zhàn)略愿景，認真思考大學應給予學生哪些重要的傳統，培養(yǎng)他們怎樣的氣質和精神。

再次，無論是學生評教還是教師評學，均以學生的發(fā)展為中心[12]，關注學生學習質量，并據此改進教學策略，提高教學質量。

最后，應構建透明和科學的評價制度。第一，建立教學評價數據庫，方便利益相關者查詢和質疑，同時從評價準備、評價過程到評價結果發(fā)布等環(huán)節(jié)，都應該公開和透明；第二，對搜集的數據進行科學分析，在參考平均分的同時還應關注整體的數據反映的突出問題，對癥下藥，提高課堂教學質量。

參考文獻：

[1] Stanford University.Online Course Evaluations [EB/OL].https：//registrar.stanford.edu/students/online-course-evaluations.

[2] Stanford University. About Us[EB/OL].https：//registrar.stanford.edu/.

[3] Stanford University. About VPTL[EB/OL].https：//vptl.stanford.edu/about-vptl.

[4] Stanford University. What Courses Are Evaluated？

[EB/OL].https：//registrar.stanford.edu/students/online-course-evaluations.

[5] Stanford University. Reviewing Your Course Report[EB/OL].https：//vptl.stanford.edu/teaching-learning/ teaching-practices/evaluation-feedback/stanfords-new-course-evaluations.

[6] Choosing And Interpreting Summary Statistics[EB/OL].https：//vptl.stanford.edu/sites/default/files/choosing_and_interpreting.pdf.

[7] Stanford University. The Aims of a Stanford Education[EB/OL].https：//wasc.stanford.edu/content/aims-stanford-education.

[8] Stanford University. 2013 Senior Survey[EB/OL].https：//wasc.stanford.edu/content/2013-senior-survey.

[9] Stanford University. Honing Skills and Capacities[EB/OL].https：//wasc.stanford.edu/content/honing-skills-and-capacities.

[10] Stanford University. The Program In Writing And Rhetoric[EB/OL].https：//wasc.stanford.edu/content/communication.

[11] 高蓓蕾，魏亞，王穎.循數管理 循證決策[J].中國大學教學，2016（10）：77-82.

[12] 劉海燕，孫文遠.大學小班研討課：向“以學為中心”教學范式的轉型[J].中國大學教學，2017（5）：85-88.

[本文系江蘇省高等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重中之重課題“高校學科專業(yè)評價現狀與學科專業(yè)建設評價指標體系研究”的階段性成果（2015JSJG001）]

[責任編輯：周曉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