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康熙字典》作為一部重要的漢字辭書文獻,近年來大陸與臺灣地區(qū)的學者都對其展開了一系列的研究與修訂工作。文章主要是對當下臺灣地區(qū)學者對《康熙字典》的修訂與研究工作進行介紹與總結(jié),對《康熙字典》臺灣版本的修訂依據(jù)與方法進行探索,同時也對近年來臺灣地區(qū)學者對《康熙字典》研究的專著與論文進行全面的介紹。
關(guān)鍵詞 臺灣 《康熙字典》 《校正康熙字典》 《新修康熙字典》 《〈康熙字典〉研究論叢》
《康熙字典》成書于1716年,作為當時收字最多,體例最完備的漢字辭書,該書在中國古典辭書史上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直至今日,《康熙字典》仍可以看作是一部保留了豐富語言文字資料的重要文獻,其對于我國語言文字研究的重要作用毋庸贅言。當下大陸學者已經(jīng)對《康熙字典》展開了一系列的研究工作,近年來也有很多修訂本、簡體字本《康熙字典》陸續(xù)問世。然而,對于《康熙字典》在臺灣地區(qū)流傳發(fā)展情況,大陸學界還缺乏一個相對全面系統(tǒng)的認識,本文以介紹臺灣地區(qū)學者對《康熙字典》的修訂與研究工作為目標,這不僅可以幫助我們?nèi)婢C合地了解《康熙字典》在臺灣地區(qū)的流傳發(fā)展情況,同時這部分內(nèi)容也能進一步完善我國的辭書發(fā)展歷史。
一、 臺灣地區(qū)學者對《康熙字典》的修訂
《康熙字典》長久以來被很多學者詬病的原因之一是該書的內(nèi)容訛誤眾多,這與成書倉促、編寫人員調(diào)動頻繁等不無關(guān)系。自該書成書以來,很多中外學者紛紛對該書中的訛誤進行訂正,這種頻繁訂誤工作一方面說明這部辭書真的存在很多訛誤,有學者估計《康熙字典》中所存在的各類訛誤近萬條[1];另一方面,眾多學者的訂誤工作也從側(cè)面證明了《康熙字典》的價值,從古至今學者們反復(fù)修訂的文獻通常有著非凡的價值與意義,這才能促使歷代學者不懈努力使其日臻完善。1949年以后,臺灣地區(qū)學者對于《康熙字典》的修訂主要有兩部著作,一是由嚴一萍校正、臺灣藝文印書館1964年出版的《校正康熙字典》;另一部則是由臺灣地區(qū)學者高樹藩主編、臺灣啟業(yè)書局1979年出版的《新修康熙字典》。
(一) 《校正康熙字典》
《校正康熙字典》共分上下兩冊,該書由日本學者渡部溫訂正、臺灣地區(qū)學者嚴一萍校正。該書編纂的緣起是1956年臺灣藝文印書館曾翻印出版了日本學者渡部溫校正版《康熙字典》二冊,是書深得董作賓父子的贊許,董作賓先生閱后曾言“合王引之字典考證而重加修訂,則將盡善而盡美”(嚴一萍1964)。于是,嚴一萍將日本學者渡部溫的校正結(jié)果與清王引之奉敕訂正本《字典考正》二者相結(jié)合,出版了這部《校正康熙字典》,并于1973年被臺灣藝文印書館再版。這里,我們有必要對日本學者渡部溫對于《康熙字典》訂正工作進行介紹。渡部溫是日本江戶、明治時期的著名學者,一生經(jīng)歷、著述頗豐,既有良好的漢學底蘊,同時精通英語,曾任職東京外國語大學校長,可以說是學貫古今中西。他曾在1885年與1887年先后出版了《康熙字典考異正誤》與《標注訂正康熙字典》二書,此后二書在日本再版多次,情況如表1:
《康熙字典考異正誤》與《標注訂正康熙字典》二書的差異主要體現(xiàn)在對于考異結(jié)果的安排形式上?!犊滴踝值淇籍愓`》是將所有校勘成果集合成二冊,而《標注訂正康熙字典》則將存疑字頭列于字典的頁眉之上,在字典正文中亦將確定有誤之處改正,可以說更便于讀者使用。渡部溫在其著中對于《康熙字典》“考異一千九百三十余條,訂誤四千”(渡部溫1887)。其中考正《康熙字典》主要采用的方法是對校法與他校法。值得一提的是,渡部溫在其著中利用段玉裁的《說文解字注》中對于《說文解字》字形的考正結(jié)果作為重要的??币罁?jù),書中援引段注達849處(裴夢蘇2014),可以說讀者通過查考該書既可以獲得較原書更加精準的文字訓釋信息,同時又可以間接了解當時中國學界對于漢字字形比較前沿、權(quán)威的觀點。
董作賓為《校正康熙字典》寫了序言,文中提及了渡部溫作??庇洉r使用的《康熙字典》版本問題,他提及:“豬野中行氏序云,渡部曾得到廣東所舶載之字典,實即道光中王引之校訂改正之殿版。今據(jù)訂正本一一細校,以致原刻殿版之錯誤,仍復(fù)存在者不少,亦一缺憾?!保▏酪黄?964)之后,他又舉例指出了渡部溫遺漏王引之校改之處。他認為雖然渡部溫對于《康熙字典》的考正細密程度要過于王引之[2],但是非常遺憾的是他并未完全吸收王引之的校勘成果,致使??背晒杂写晟?。在《校正康熙字典》一書中,嚴一萍則在渡部溫《標注訂正康熙字典》的基礎(chǔ)上進一步修繕細節(jié),將王引之、渡部溫的??背晒嘟Y(jié)合,努力將《康熙字典》的訛誤控制在最小范圍,編纂出一個讓讀者更為滿意的版本。以下表2中的三例正可以說明《校正康熙字典》對于《康熙字典》的??惫ぷ鳎?/p>
筆者比較了渡部溫的《標注訂正康熙字典》與嚴一萍的《校正康熙字典》二書,發(fā)現(xiàn)《校正康熙字典》并未對渡部溫的原作進行大幅修繕,字典的字體、排版樣式等疑仍沿用《標注訂正康熙字典》,渡部溫在頁眉處標注的按語也并無大的改動,僅是在字典正文中對渡部溫遺漏校正的錯訛處進行直接訂誤。可以說這部《校正康熙字典》是結(jié)合了王引之與渡部溫這兩部《康熙字典》校正勘誤的重要成果的佳作,這種校正后的版本要更優(yōu)于一些將王氏、渡部氏校勘記附錄其后之作,讀者通過一次查詢便可獲得比較精準的信息,此舉無疑使得《康熙字典》更加便于查考,發(fā)揮其辭書應(yīng)有功用。
(二) 《新修康熙字典》
《新修康熙字典》共分上下兩冊,由臺灣地區(qū)學者高樹藩重修,1979年臺灣啟業(yè)書局出版,此后該書于1981、1984、1989、1995年再版,可以推斷該書在臺灣地區(qū)是很受讀者歡迎的。高樹藩曾參與過很多辭書的編纂工作,如《正中形音義綜合大字典》(1977)、《文言虛詞大詞典》(1988)、《萬人現(xiàn)代漢英辭典》(1988)等,可以說是一位辭書編纂經(jīng)驗十分豐富的學者。
據(jù)序言中所提供的信息來看,高樹藩編著這部《新修康熙字典》竟達15年之久,可見著者編著此書時所花費的功夫與心血。這部《新修康熙字典》主要在三方面對《康熙字典》進行了改造:endprint
一是綜合了前人校勘成果,對《康熙字典》加以修訂。高樹藩此版《康熙字典》主要結(jié)合了清儒王引之、日本渡部溫的??庇喺`成果,加以自身對《康熙字典》的訂誤,對《康熙字典》進行了相對全面系統(tǒng)的訂誤。如上文所舉的三例,在《新修康熙字典》中都給予了校正。
二是對《康熙字典》釋義體例進行了完善,具體改變?nèi)缦拢?/p>
1. 用特殊符號標注出字頭的性質(zhì),用【】標注“常用字”(具有獨立完整之音義,且出現(xiàn)頻率一般為最高者)、標注“備用字”(具有獨立而完整的音義,但出現(xiàn)頻率一般為較次者)、標注“罕用字”(具有獨立而完整的音義,但出現(xiàn)頻率一般為最低者)、【】標注“同字”(未列獨立音義,僅表示其為某字之古體、異體、俗體、簡寫、訛字者)、標注“殘字”(或有音無義,或有義無音,甚有音義俱無者)。同時,在字頭下,字典的編者也將該字的古文字形放入方框內(nèi)進行特殊標注。這種用標注符號來界定字頻關(guān)系與字際關(guān)系的做法是很有意義的: 一方面原來隱藏在《康熙字典》中隱晦的字際關(guān)系被挖掘出來,使其更易于被讀者查考與使用;另一方面這種用簡單的符號重新對文字性質(zhì)進行了界定的方法,為原辭書增加信息的同時并未增加辭書的釋義負擔。我們以“一”部字為例來觀察《新修康熙字典》對于文字性質(zhì)的界定:
2. 標注釋義層次,用、、……來為原《康熙字典》相對混亂的釋義、引例注明釋義層次。同時,還用方框的形式注明了所收錄漢字的“異讀”“異體”等信息。
我們以“萬”“翁”二字為例來觀察《新修康熙字典》釋義體例上的改變:
3. 在每頁左右兩邊標注該頁所釋字,在天頭左右兩側(cè)標注所收錄漢字所在部首與相鄰的四個部首,這樣的設(shè)計無疑使辭書的查檢更方便簡易。如“蛇”字在字典的1654頁,在該頁右側(cè)記錄了同頁所釋的所有字,即“蛀蛄蛇蛆蛉蚳蚿蛋蛅”,在該頁的上方右側(cè)天頭處記錄了“蟲”部前后相鄰的幾個部首字,如: 行血蟲虍艸。
4. 將原《康熙字典》版框內(nèi)正文內(nèi)容分為三欄,使每列字的高度縮減。近代很多大型辭書如《中華大字典》(1915)、《辭源》(1915)等也都是采取此類排版模式,這樣做更符合現(xiàn)代讀者的閱讀習慣。
三是對《康熙字典》內(nèi)容進行增補。首先,注音方面增加了國語注音符號、羅馬字拼音、四聲及韻目,目的是“保留原書之反切,聲韻,以便讀覽古籍;現(xiàn)增直音、注音、拼音,以便于發(fā)今音”,詳見上例“萬”字的注音。其次,為原書內(nèi)容增加句讀,以方便讀者閱讀,如上例“萬”“翁”二字的釋義中可見編者為釋義加入了標點。最后,對原書附錄內(nèi)容進行調(diào)整,如增加了“篆文纂要”“十三經(jīng)簡介表”“廿四史簡介表”“先秦重要子書簡介表”“歷代重要文集簡介表”“四聲韻母對照表”“國語注音符號與羅馬字拼音對照表”“化學用字一覽表”等,并刪去了原《康熙字典》前附帶的兩部韻圖、“檢篇”以及“部首捷法”等。筆者認為,《新修康熙字典》對于附錄的增刪有一定的合理性,因為所添加的一些附錄內(nèi)容,如“十三經(jīng)簡介表”“廿四史簡介表”“先秦重要子書簡介表”等的確可以幫助一般讀者進一步查考原《康熙字典》所引文獻,而除了一些對語言文字進行專門研究的學者外,很少有讀者會關(guān)注以及使用《康熙字典》前附韻圖,這種增刪的舉措無疑進一步加強了字典的實用性。需要注意的是,附錄中的“篆文纂要”本為清代陳策所編寫的一部按韻排列的古文字字形表[3],字典的編者選取了該書的部分材料,并按照214部首的順序?qū)ζ鋬?nèi)容進行重新編排,使之更好地服務(wù)于字典。此前很多版本的《康熙字典》都標注了小篆,這些小篆字形通常都標注在字典正文的頁眉之上,但是由于頁眉的空間有限,除卻小篆之外的字形往往無從安置,而且字典中所收錄的字并非都有可對應(yīng)的小篆字形,這就導致小篆與楷體的對應(yīng)關(guān)系還需要讀者自行判斷、確定,這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查檢的不確定性。《新修康熙字典》將小篆等古文字形放置在附錄處統(tǒng)一處理,同時標注楷體字形,此舉既增強了原《康熙字典》內(nèi)容的條理性,同時也使得更多的古文字字形被收錄其中,擴展了原書的內(nèi)容。
應(yīng)該說,《新修康熙字典》是當下所見的最優(yōu)的《康熙字典》版本之一,一方面,它并沒有對原字典的內(nèi)容進行過多更改,而是盡可能全面地在原《康熙字典》的基礎(chǔ)上進行有益補充,如加入便于現(xiàn)代讀者閱讀使用的注音以及工具性的附錄表格等內(nèi)容;另一方面,它進一步完善了《康熙字典》的體例,一些現(xiàn)代化的符號標注手段使得字典體例更加完善,說解、釋義層次更加分明,更便于閱讀與查考。因此,這部書不僅是對原《康熙字典》內(nèi)容的補充,更是對原書體例的完善。
二、 臺灣地區(qū)學者對于《康熙字典》的研究
近年來,臺灣地區(qū)學者對于《康熙字典》的研究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既包括一些學術(shù)論文,也包括一些研究專著,主要涉及音韻、文字、辭書體例等幾個領(lǐng)域。
臺灣地區(qū)學者對于《康熙字典》中音韻問題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對于《康熙字典》前附韻圖的研究上。對于《康熙字典》前附韻圖之一的《字母切韻要法》,趙蔭棠先生曾在1931年發(fā)表論文《康熙字典字母切韻要法考證》。在此文中,趙蔭棠對該韻圖來源、演變歷史過程進行了系統(tǒng)全面的考證。1984年臺灣師范大學吳圣雄的碩士論文《康熙字典字母切韻要法探索》對該問題進行了重新的審視與探索,該文利用了臺灣師范大學所藏的趙蔭棠藏書中的《大藏字母切韻要法》《大藏字母九音》等幾部文獻,從語音發(fā)展史的角度對其進行重新挖掘研究,試圖尋找清初北方通語與現(xiàn)代國音之間的關(guān)系。此外,學者陳貴麟也曾在《〈康熙字典〉所附韻圖的音系基礎(chǔ)(初探)》(1994)一文中對《康熙字典》前附韻圖音系問題進行探討。該文主要也是從《康熙字典》前附帶韻圖入手進行研究,發(fā)現(xiàn)“(《康熙字典》)所附的韻圖,似乎在官話中知系字有舌尖后音、舌面音及舌尖面混合音三種可能”的情況,這并不同于普遍認為的“知系聲母在十八世紀初的讀音已有舌尖后音的表現(xiàn)”。作者“通過音系基礎(chǔ)來解釋這種現(xiàn)象,判斷韻圖的改動跟同時代的南方方言或親屬方言有密切關(guān)聯(lián)”。同時,借此也可以說明韻圖中“祴攝的知系字會分布在齊齒跟撮口上”以及“來母用全清貼子、心審二母用次濁貼子”等異?,F(xiàn)象。endprint
臺灣地區(qū)學者對于《康熙字典》文字、體例等問題的研究主要有如下幾篇。其中之一是“臺灣中央大學”李淑萍博士論文《〈康熙字典〉及其引用〈說文〉與歸部之研究》(2000),該論文于2006年由臺北花木蘭出版社出版,主要圍繞《康熙字典》如何處理《說文》資料這一問題展開,探討了《康熙字典》對于《說文》的幾種引用形式,同時,該文將《說文》540部首體系與《康熙字典》214部首體系進行對比研究,探討各自部首體系歸部原則以及合理性。此外,李淑萍還就《康熙字典》內(nèi)在編排體例問題進行了一系列細致的探討,如對《康熙字典》釋義、收錄古文來源問題、《康熙字典》編者按語問題等的研究,發(fā)表了一系列期刊論文以及會議論文,如《〈康熙字典〉“按語”釋例》(1998)、《〈康熙字典〉古文例淺析》(2001)、《〈康熙字典〉古文溯源舉隅》(2002)、《〈康熙字典〉解義釋例》(2007)等。我們知道,對于辭書體例的挖掘與研究是基礎(chǔ)且必要的,一些辭書編纂理念常常隱藏其中,李淑萍的文章系統(tǒng)且全面地從文獻傳承脈絡(luò)、文字發(fā)展歷史等角度對《康熙字典》編纂體例問題進行挖掘與梳理,并通過大量的例證輔助說明,讓我們進一步厘清了《康熙字典》辭書內(nèi)部體例與編纂原則方法,從而幫助我們更客觀、科學地認識《康熙字典》在中國辭書歷史上的得失。臺灣學者張意霞則是將《康熙字典》所收錄歷代漢字字形作為研究資料,將其中同體文字以同體字組的形式進行觀察,探討同體文字造形上變化以及這些同體文字間的音義關(guān)聯(lián),就這一問題張意霞發(fā)表了論文《〈康熙字典〉同體字組研究: 造形篇》(2002),此后又與胡靜君合作發(fā)表了論文《從〈康熙字典〉中同體文字看文字造形的演變》(2008)。臺灣學者發(fā)表的與《康熙字典》相關(guān)的一系列論文在一定程度上開拓了我們的研究思路,一方面讓我們意識到不能孤立地看待一部辭書,不僅要從譜系的角度去觀察辭書與前代辭書間的傳承關(guān)系,更要注意這種譜系的演變在后代辭書中是如何處理與調(diào)和的,這一點在對于《康熙字典》前附韻圖的認識方面有所體現(xiàn): 這些韻圖在編入《康熙字典》前有自身的來源與譜系,但是僅從韻圖本身入手進行調(diào)查,我們很難發(fā)現(xiàn)這些韻圖在傳承過程中也經(jīng)歷了種種變化與改動,我們只有對這些問題進行系統(tǒng)的調(diào)查,才能對這一問題有一個更全面、客觀的認識;另一方面也讓我們注意到《康熙字典》中文字資料的利用問題,通常我們是從文字使用頻率以及正俗、正訛等字際關(guān)系的角度去關(guān)注《康熙字典》中對文字的收錄問題,卻很少將《康熙字典》中所收錄的四萬余個漢字當作一個整體的、宏觀的樣本進行觀察,而臺灣學者這種整體、宏觀的調(diào)查研究方法無疑對我們當下對于《康熙字典》的研究是有所啟發(fā)的。
臺灣地區(qū)學者對于《康熙字典》的研究還有一部比較系統(tǒng)的專著,是李淑萍所著、2006年臺北文津出版社出版的《〈康熙字典〉研究論叢》。該書較系統(tǒng)地對《康熙字典》的成書、版本、體例、歸部、術(shù)語、按語、釋義、古文收錄情況加以介紹,可以說是當下《康熙字典》研究較系統(tǒng)、全面的一部綜合性研究論著。讀者不僅可以通過該書對《康熙字典》的成書、體例等情況有一個相對全面的認識,同時也能通過該書對《康熙字典》???、修訂的歷史有所了解。作者對于一些問題的討論是十分細致深入的,如對于《康熙字典》部首歸部問題,作者總結(jié)出《康熙字典》六種歸部原則,這對于我們當下漢字部首研究也是具有一定借鑒意義的。目前大陸學者對于《康熙字典》也有一定的研究,但是很少有學者對《康熙字典》進行專門性的系統(tǒng)研究,該書無疑在一定程度上填補了此方面研究的空白。
臺灣地區(qū)現(xiàn)在仍保留并使用著繁體字形,大陸則在經(jīng)歷了一系列文字改革政策后開始推行并使用簡體字形,這種文字使用上的繁簡不同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康熙字典》在兩岸影響力的差異,也決定了普通讀者對于《康熙字典》的接受與應(yīng)用程度。同時,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說明了為何臺灣地區(qū)學者對于《康熙字典》這部歷史漢字辭書文獻的熱忱與關(guān)注。海峽兩岸人民同根同祖、血脈相連,漢字不僅是兩岸人民重要的交流、溝通工具,同時也承載著兩岸人民共同的歷史記憶、肩負著傳承中華文明的重要使命。因此,對于像《康熙字典》這樣的大型歷史漢字辭書的研究不僅具有重要的學術(shù)意義,更能進一步加強和促進海峽兩岸的學術(shù)交流與互動。近年來,隨著海峽兩岸學術(shù)交流的日益密切,大陸與臺灣地區(qū)的學者都開始注意到了彼此的研究成果,這也在很大程度上推動了《康熙字典》的研究工作。遺憾的是,當下對于《康熙字典》在臺灣地區(qū)的修訂與研究情況還缺少全面系統(tǒng)的總結(jié),一些成果也很少被大陸學界所知,愿此文能彌補此方面的不足。
附 注
[1]山田清風《增訂康熙字典》序:“《琢屑》所考八百四十條,《考證》所舉二千五百八十八條,通計三千四百二十八條。雖不無相同者,亦不可謂鮮少矣。加之以余所增訂則殆將萬也。字典之紕繆,大約如此。”
[2]據(jù)李淑萍考證王引之《字典考證》共改正原書錯誤2258條。
[3]“其書亦依韻分編。每字下首列《說文》,次大篆,次鐘鼎文。然不載所引書名,注亦率略。于字體無所辨證,殆僅為鐫刻印章之用也?!鼻逵垃尅端膸烊珪偰刻嵋?,商務(wù)印書館,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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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郎晶晶)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