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 進

（時代出版?zhèn)髅焦煞萦邢薰?，安?合肥230071）

臺灣地區(qū)兒童散文的源頭可以追溯到20世紀(jì)40年代大陸遷臺著名女性作家蘇雪林、謝冰瑩的散文創(chuàng)作。1960年代以臺灣本土兒童文學(xué)作家林良為代表的兒童文學(xué)高峰和1980年代以兒童文學(xué)新人桂文亞為代表的兒童散文復(fù)興，都深受蘇雪林、謝冰瑩等開拓者的影響。蘇雪林（1897—1999）與同一時期的謝婉瑩（冰心，1900—1999）、謝冰瑩（1906—2000）并稱三位中國文壇“祖母級”女作家，不僅是五四新文學(xué)的開拓者，還是文壇“常青樹”。盡管她們以后的歸宿不同，冰心一直生活在大陸，蘇雪林由大陸而定居臺灣，謝冰瑩由大陸而臺灣再定居美國，但她們都一生熱愛文學(xué)，都有一顆童心，都與兒童文學(xué)結(jié)下不解之緣，都在中國文學(xué)史上占有一席之地，而蘇雪林“是一位極具魅力與個性特征的人物”，在五四新文學(xué)運動以來的女作家中，“集作家、學(xué)者、教授于一身者，大概僅蘇雪林一人而已”，“新文學(xué)的許多重大節(jié)目，她都參與或經(jīng)歷過，是現(xiàn)代文學(xué)的見證人”［1］11，連新興的兒童文學(xué)，也不例外。

“蘇雪林是現(xiàn)代文壇公認(rèn)的散文大師”［1］10－11。蘇雪林的創(chuàng)作開始于幼時的“日記”，也終迄于逝世那年《蘇雪林作品集·日記卷》（15冊）的出版。五四時期，以散文集《綠天》（1928年）和自傳體長篇小說《棘心》（1929年）引起文壇關(guān)注。到臺灣后，陸續(xù)出版十多部散文集，如《歸鴻集》（1955年）、《歐游攬勝》（1957年）、《閑話戰(zhàn)爭》（1967年）、《最古的人類故事》（1967年）、《遁齋隨筆》（1989年）等。蘇雪林雖然沒有專門為兒童寫的作品，《綠天》和《棘心》的影響“不亞于冰心的《寄小讀者》”［2］1，今天仍可以當(dāng)作少年文學(xué)來讀。在臺灣出版的神話小說《天馬集》（1957年）、《趣味民間故事》（1978年）、翻譯作品《梵賴?yán)淄捈罚?954年），都是少年兒童喜愛的內(nèi)容和體裁。在傳記文學(xué)《我的生活》（1967年）、《浮生九四》（1991年）中，也有多篇書寫童年生活的優(yōu)美散文，可以一窺她透明的童心。在她40萬字的論著《中國二三十年代作家》（1979年）里，還有對周作人、冰心、謝冰瑩、葉紹鈞、巴金、張?zhí)煲淼扔杏绊懙膬和膶W(xué)家的獨到評論。

一、“自然的孩子”：人與自然應(yīng)有的關(guān)系

散文集《綠天》是蘇雪林的代表作?！啊毒G天》中每一篇散文都貯著詩意，書寫作者對自然的愛心，無論是青山綠水，還是森林大地，花鳥蟲魚，無不讓人感到林林總總的大千世界；是一座美的樂園，給人以性靈的愉悅和美的享受”［1］5。30年代，葉圣陶就將《綠天》中的《收獲》《扁豆》選入《初中國文》課本，今日臺灣《中學(xué)國文》課本一直將《禿的梧桐》作為保留篇目，其他如《綠天》《鴿兒的通信》《我們的秋天》《收獲》《小貓》《她的書櫥》，都是優(yōu)美的散文。老作家林海音說：“《綠天》實在是一本富有詩意的散文，我在中學(xué)生時代讀它，和今天我做了祖母再讀它，一樣使我深得其味?！保?］1151956年，蘇雪林親自增訂《綠天》時，將初版4萬字增至13萬字，增收了系列游記散文《島居慢興》和《嶗山二日游》（1934年）、獨幕劇《玫瑰與春》（根據(jù)1927年三幕同名童話劇改編），以及續(xù)寫童話《小小銀翅蝴蝶故事之二》?！秿u居慢興》和《嶗山二日游》每一篇都寫得情趣盎然，敘議自如，細(xì)膩奔放，其中《青島的樹》《魚樂園》《五只妖龜》《熊友》《棧橋燈影》《明霞洞》《中山公園》等，依然可以做今天少年兒童學(xué)習(xí)紀(jì)游散文的范文。

在蘇雪林的散文里，“對于自然描寫最為出色，成就特別高”［4］389。蘇雪林說：“我常自命是個自然的孩子，我血管里似流注有原是蠻人的血液，我最愛的自然物是樹木，不是一株兩株，而是森然成林的?！保?］271又說：“本人雖忝為萬物之靈的人類之一，但說來慚愧，我這個可憐的永不成熟的心靈，卻時常憧憬于動物世界，所以那形形色色的飛走跂潛之倫，每每充牣于我的筆底，因此有人懷疑我原是個研究生物的學(xué)者改行而為文人的。其實覺得動物沒有人類的心機，較易接近，其實也因自己上不得這個過分尊嚴(yán)人類的臺盤，只好和動物做做朋友罷了?！保?］278明白了這些，再來讀她的代表作《綠天》，就會理解為什么她寫了那么多的樹和動物的故事。蘇雪林非常愛青島，因為“青島給她的第一個印象是樹多”，而且“到處是樹，密密層層的，漫天蓋地的樹，叫你眼睛里所見的無非是那蒼翠欲滴的樹色，鼻子里所聞的無非是那芳醇欲醉的葉香，肌膚所感受的無非是那清冰如水的爽意。從高處一看。整個青島，好像是一片汪洋的綠海，各種建筑則像是那露出水面的島嶼之屬”。大自然無盡藏的“美”，讓她“滿足”。［5］270－271

對動物的偏愛，成為蘇雪林一種鮮明的處世態(tài)度。她說，“如其叫我愛人，我寧可去愛動物。舉動太粗魯，心理太單純，和人周旋，往往有肆應(yīng)為難之感；和動物周旋，卻可以沆瀣一氣，說起來也許又是那下流孩子氣作怪”。她不僅愛馴善的兔和羊，最愛養(yǎng)貓，還和中山公園動物部的老熊“發(fā)生一種情誼”，差不多每天去喂熊一次，連他的先生也常用莊重的口吻笑問她：“今天不去拜訪你的朋友嗎？”沒能理解蘇雪林自有愛熊的道理：“我愛它那笨重的身體，渾圓的四肢，巨大的頸脖和那頷下一圈發(fā)金光的黃毛。你別瞧它這樣癡肥臃腫，以為它別無作為，它一掌打來，可以將你打成一個肉餅，嘴一拱，可以倒掉一棵樹，然而它的外表，卻又這樣溫和良善，有如一只綿羊，真正的‘力’是應(yīng)該威而不猛的，應(yīng)該有所謂‘寬仁以教，不報無道’的氣度的。動物里的熊，我以為算得‘力的象征’?！保?］270－288蘇雪林常常在動物行為的描寫中，作天馬行空的聯(lián)想，出人所料地引申出精辟哲理的議論，就像看到水族館里的魚，想到莊子《逍遙游》里“扶搖而上九萬里”的大鵬鳥，《列子》里背負(fù)周圍數(shù)萬里員嶠和蓬萊的巨鰲，繼而發(fā)問道：“人類精神食糧，除了‘知識’以外，是否還需要點別的東西？”［6］270－279她這里所指的是比獲得“知識”更為重要的“幻想”。可見蘇雪林醉心自然與動物，實則是拜自然與動物為師，與自然萬物取平等的態(tài)度，擺正人與自然的關(guān)系，這一自然觀和平等思想，非?？少F。

二、“兩位母親”：偉大而高尚的母愛

對自然的愛，對動物的愛，對一切生命的愛，都升華到對母愛的禮贊上。蘇雪林的長篇小說《棘心》無疑是一部用散文筆法書寫的“母愛之歌”——母愛和愛母。她在書前抄錄《詩經(jīng)·凱風(fēng)》的句子“棘心夭夭，母氏劬勞”表明書名的由來（棘是一種生長緩慢的小樹，木初生稱為棘心，世人多以此比喻人之成長，需要慈母的深情養(yǎng)育，故稱人子思親之心為棘心。），又以“我以我的血和淚，刻骨的疚心，永久的哀慕，寫成這本書，紀(jì)念我最最愛的母親”來表達(dá)創(chuàng)作的由衷，字里行間，借海外游子之口，表達(dá)子女對祖國的情思和對母親的眷念，兩種濃烈真摯的感情交織在一起，讀來非常感人。1957年，蘇雪林在修訂重印《棘心》時強調(diào)，“本書真正的主題，杜醒秋的故事尚屬其次，首要的實為一位賢孝婦女典型的介紹，這位婦女便是醒秋的母親杜老夫人。她是一個19世紀(jì)后半期的中國婦女，一個大家庭制度和舊禮教觀念的犧牲者。她一生所受的痛苦，正是當(dāng)時大多數(shù)中國婦女所受的”?！拔冶е蟮尿粗纴斫榻B‘一代完人’杜老夫人”，是因為“杜老夫人的行誼，一‘忠’字可以括之。所以她的人格是完美的，純粹的”，有了這樣的人格，“國家才能夠存在，家庭才能夠存在，社會才能夠存在”［8］2－7。在蘇雪林的筆下，家和國總是這樣自然相連，愛國首先愛家，愛家必然愛母，母愛在她心中的位置一輩子沒有被替代過。她說，“小孩愛情的對象是父母”，“我的性靈永遠(yuǎn)不成熟，永遠(yuǎn)是個孩子”，“我覺得世界上可愛的人除了母親更無其他，而我愛情的對象除了母親，也更無第二個了”［9］269。每每見到別的孩子偎依母前的情景，就會“默默的在旁邊看著，幾乎感動得下淚……就想自己的幼時并想普天下一切的母子，深深了解了偉大而高尚的母愛”［10］393?！白詮拇饶笚壩胰ズ螅疫@顆心，就懸空掛起，無所依傍。幸而我實際上雖然沒有母親，我精神還有一位母親，這位母親究竟在哪里？我說不明白，但她的存在，卻是無疑的。她的精靈彌漫整個宇宙，白云是她的衣衫，藍(lán)天是她的裙幅，窈窕秋星有如她的妙目，彎彎新月便似她的秀眉，夏夜沉黑長空一閃一閃的電光是她美靨邊綻出來的笑。這笑像春日之花，一朵接著一朵，永遠(yuǎn)開不完。我又在春水里認(rèn)識她的溫柔，陽光中領(lǐng)略她的熱愛，磅礴流行的元氣里拜倒她偉大的魄力……我深信我的母親常在我身邊，直到我最后的一日”。在蘇雪林的心中，住著“兩位母親”，一位是生他養(yǎng)她的生母；一位是生養(yǎng)人類的大自然。對母親的愛、對人類的愛、對大自然的愛，在蘇雪林那里是融合為一的，這就是蘇雪林“偉大而高尚的母愛”！

三、“黑鐵”童年：用童心“編造美麗的謊言”

蘇雪林之所以有一顆自然之心、母愛之心，是因為她永遠(yuǎn)有一顆透明的童心。蘇雪林自述：“天生一顆單純而真摯的‘童心’，善于畫夢，渴于求愛，有時且不惜編造美麗的謊言，來欺騙自己，安慰自己，在苦杯之中攙和若干滴蜜汁。”她的一生是不斷抗?fàn)幉诺脕碜约盒腋５娜松?，她有一個不幸的包辦婚姻，影響了她一生的生活，無疑也深深影響了她的創(chuàng)作。不僅《棘心》《綠水》中的所有寫實作品都是她情感的真實記錄，即便是童話劇《玫瑰和春》系列童話《小小銀翅蝴蝶故事》，也是她童話版的愛情故事，是她“以一顆單純而真摯的‘童心’”在“畫夢”。披讀這些“編造美麗的謊言”，自然會想到安徒生的人生和童話，體會安徒生那句至理名言：“最美麗的童話是從生活中產(chǎn)生的”。

幼時的蘇雪林人稱“野丫頭”，好動、愛玩，像男孩一樣掄刀、舞棒、扳弓射箭，去郊外捉蟋蟀、放風(fēng)箏、釣魚、捕鳥。她又是人們眼中的“神童才女”，十一二歲，能吟詩作文，曾模仿林琴南的筆調(diào)，用文言寫日記，其中蘊藏著天真的快樂、透露出爛漫的童心，充溢著荒妙的幻想。童年時代的經(jīng)歷對她的性格和創(chuàng)作影響深遠(yuǎn)，追憶童年成為她散文創(chuàng)作永恒的母題。在《兒時影事》里，寫自己慷慨給蘭妹讓玩具后的懊悔、寫玩具棉花雀兒的制作、寫對紫色的偏愛、寫聽鬼故事后不敢獨睡的恐怖，童真童趣，無不勾起人們對童年的懷念［11］1－13；在《童年鎖憶》里，她感慨兒童時代本是那“閃著悅目光輝的黃金”，可她的童年“是黑黝黝的生鐵”，不僅“黯然無光”，而且“令人揪然不樂”［12］10－34。七八歲以前和幾個年齡差不多的叔父、哥弟“混在一淘”，十歲后開始過“深閨生活”，與一窩小貓為伴；給她“名曰‘黃金’其實‘黑鐵’的兒童時代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光”的，是一位失去丈夫、從老家來投奔她家的農(nóng)村婦女啞子伯伯，她“裝了一肚皮的”故事，這些“樸素單純，完全民間風(fēng)味”的故事，不僅滿足了她聽故事的心靈，還為她后來“和世界神話傳說相印證”，蘇雪林稱她為兒童時代“值得懷念的人物”。在《我幼小時的宗教環(huán)境》《我的學(xué)生時代》《我的教書生活》《我與舊詩》《我與國畫》《人類的運命》《母親》《家》《煩悶的時候》《貓的悲劇》等回憶散文中，她將自己骨子里的野性轉(zhuǎn)換成其樂融融、其趣無窮的童年記憶，以表達(dá)她對大自然的禮拜和對親人的懷念。

蘇雪林以自己的童年經(jīng)驗為教訓(xùn)，對兒童讀物發(fā)表了自己的見解。她一生都反對“大人們向兒童灌輸?shù)幕闹嚨拿孕藕涂植廊f分的鬼怪之談”，指出“這種毒物雖尚不足致人于死，卻也能在人心靈里永遠(yuǎn)留下惡劣的影響”［11］5－7。認(rèn)為“兒童期”的文學(xué)是“神話或寓言之類”，“神話的滿紙荒唐，寓言的幼稚淺薄，成人聽了只覺好笑，兒童欲覺得醰醰有味”［13］9，因為兒童的世界和成人的絕然不同，“孩童看世界一切，總是新鮮有趣，他的‘好奇心’總是非常強烈。孩童與貓狗為友，與其所玩之偶人為弟兄姊妹，摩撫愛護，無所不至，大人覺得可笑，孩童則竭其整個心靈以赴。他視宇宙間煙云山水，草木蟲魚，都具有生命，且與人相等”［14］77。她特別反對壓抑兒童的幻想和個性，主張給“兒童頑皮天性可以得到充分流露的機會”，“至于兒童在教師壓制下所引起的頑皮舉動，乃系兒童純潔的游戲，也是兒童的陶醉，兒童的滿足，我們是不應(yīng)該加以剝奪的”，如“把這種舉動視為惡劣習(xí)慣，非取締不可，則亦不明兒童心理之過”［15］49－50。所以，她推崇周作人的詩歌《過去的生命》《兒歌》，陸志葦?shù)摹稉u籃歌》、朱湘的《搖籃歌》，以及冰心的《繁星》《春水》《寄小讀者》、朱自清的《背影》《荷塘月色》《歐游雜記》等作品，認(rèn)為這類作品由“小孩的愛”推及“世間一切的美”，具有“永久的興味”［16］229－234?？隙◤?zhí)煲怼坝涩F(xiàn)實社會的刻劃轉(zhuǎn)為兒童文學(xué)的努力”，稱贊“他的《蜜蜂》《小林與大林》《禿禿大王》，揣摩兒童心理和口吻，惟妙惟肖”［17］350。蘇雪林還深受周作人文學(xué)觀的影響，她說，“周作人先生是現(xiàn)代作家中影響我最大的一個人”，“我對神話童話民俗學(xué)等，興趣的特別濃厚，大都是由他啟示的”。她認(rèn)為，“童話、歌謠是兒童精神上最自然的食物”［18］243－245。

蘇雪林雖然沒有一部專門為孩子創(chuàng)作或編寫的作品，但她的童心、她的愛心、她的自然心，讓她的作品特別親近兒童，像《綠天》那樣被孩子們占為己有；她的“黑鐵”童年的淺淺金光，成為她童心創(chuàng)作的永恒母題，勾起人們對一去不復(fù)返的童年時光的復(fù)雜追憶；她對兒童的理解、尊重和衛(wèi)護，對兒童文學(xué)作家創(chuàng)作的關(guān)注、肯定和推薦，都給兒童文學(xué)創(chuàng)作發(fā)展以莫大的推動激勵?！霸谂_灣兒童文學(xué)最需要灌溉的時刻，她和謝冰瑩教授適時給予滋潤使兒童文學(xué)的薪傳可以持續(xù)”［19］176，并給后人做出表率。這是蘇雪林反顧童年的兒童散文創(chuàng)作對于成長中的中國兒童文學(xué)的意義。

［1］沈暉.蘇雪林——文壇的一棵長青樹［M］／／蘇雪林文集（一）.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6.

［2］魯彥周.在蘇雪林的故鄉(xiāng)（代序）［M］／／方維保.蘇雪林：荊棘花冠.桂林：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06.

［3］左志英.一個真實的蘇雪林［M］.北京：東方出版社，2008.

［4］阿英.綠漪論［M］／／蘇雪林文集（四）.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6.

［5］蘇雪林.青島的樹［M］／／蘇雪林文集（一）.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6.

［6］蘇雪林.魚樂園［M］／／蘇雪林文集（一）.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6.

［7］蘇雪林.熊友［M］／／蘇雪林文集（一）.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6.

［8］蘇雪林.棘心［M］／／蘇雪林文集（一）.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6.

［9］蘇雪林.母親［M］／／蘇雪林文集（二）.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6.

［10］阿英.綠漪論［M］／／蘇雪林文集（四）.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6.

［11］蘇雪林.兒時影事［M］／／蘇雪林文集（二）.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6.

［12］蘇雪林.童年鎖憶［M］／／蘇雪林文集（二）.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6.

［13］蘇雪林.生活反應(yīng)與存在文學(xué)［M］／／蘇雪林文集（三）.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6.

［14］蘇雪林.作家論［M］／／蘇雪林文集（三）.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6.

［15］蘇雪林.我的學(xué)生時代［M］／／蘇雪林文集（二）.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6.

［16］蘇雪林.冰心及其《超人》等小說［M］／／蘇雪林文集（三）.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6.

［17］蘇雪林.張?zhí)煲淼男≌f［M］／／蘇雪林文集（三）.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6.

［18］蘇雪林.周作人先生研究［M］／／蘇雪林文集（三）.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6.

［19］邱各容.不失赤子之心的蘇雪林［M］／／兒童文學(xué)史料初稿（1945—1989）.臺北：富春文化事業(yè)股份有限公司，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