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倫理與道德的矛盾斗爭中,欲望與誘惑的陷阱吸引著塵世中的男女,暫時的歡愉蒙蔽了智慧的雙眼。情與欲的糾葛成了人們永遠無法擺脫的宿命。面對著罪惡與誘惑的陷阱,死亡已經成了人們洗刷自身罪惡的最佳表達方式,在無法擺脫的歷史淵藪中,也只有死亡才是人們唯一的精神家園。
關鍵詞:暗示;欲望;誘惑
作者簡介:張露,男(1987.02-),河北大學現當代文學專業(yè)2013級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20-0-01
方方出于知識分子的使命意識和責任感,始終關注下層人的生活,從日常生活、喜怒哀樂的展示中去挖掘普通人物的生存狀態(tài)?!栋凳尽分?,方方在欲望與誘惑編織的陷阱里挖掘著當代人情愛的歡欣與酸楚,悲劇的演繹下隱藏著不可言說的傷痛。在命運這個漩渦里掙扎的人們,品嘗著世事帶來的一切苦難。在罪惡與誘惑的迷網里,人們只有選擇另一種永生,才能超脫內心的羈絆,達于彼岸的歡樂。
愛情是一個沉重而又有新鮮感的話題,對愛情的闡述已經成為文學創(chuàng)作的一大主題。愛情是一個龐大而又復雜的系統(tǒng),在這一系統(tǒng)之下運作著無數個生命的本質和真諦。方方以冷靜地頭腦,深邃的目光挖掘愛情悲劇里掩藏的人生世相、生命百態(tài)以及人性的丑惡與卑污。在《暗示》中,作者從亂倫的角度出發(fā),向我們展示了兩代人的愛情悲劇。她深入人物的內心,探尋主人公在愛情與倫理矛盾困境中的內在心理狀態(tài),向我們展示了在欲望與誘惑編織的阱里,人物是如何的掙扎,以及超脫了個體存在的表象而達于人物內心的真實狀態(tài),將悲劇的內涵由個人上升到社會的層次,甚至對人生及命運進行了哲學性的思考與追問,使主人公本身的命運悲劇具有了社會意義。
愛情是情與愛的結合體,或者說是情與欲得結合體。情與欲沖突的不可控則成了愛情及婚姻悲劇的主要構成因素。情與欲的沖突,也可以理解為理與欲的沖突。情在這里代表一種理智的、真摯的情感,是情感與理智的結合體。柏拉圖說:“理智是智慧,關注整個靈魂,所以應該占統(tǒng)治地位,而激情則是它的臣民和同盟軍,欲望是靈魂中最大、最低劣部分,本性貪婪,如果不加控制,就會妄自尊大,顛倒生活。[1]”在柏拉圖看來理智和欲望,即最大的對立面,正是因為對欲的過分追求,才導致了理性的缺乏,在婚姻愛情中,則表現為情(理智和情感)與欲的沖突。方方在《暗示》里將情與欲的對立演繹到了極致。真摯的情感在這個變態(tài)的世界里等來的卻是無情的欺騙與背叛,而對欲的過分追求,卻彰顯了一種生命本能的快樂原則。方方解構了正常的情愛關系,她把愛情放到太陽光下,用放大鏡去審視美好愛情背后的罪惡,去彰顯愛情幕后的非理性與癲狂。聚焦在太陽光下的愛情,慢慢的折射出了主人公的心和靈魂,于是那些不能說的秘密在太陽光下自燃了,一陣風吹來,一場雪落下,“落得個白茫茫大地真干凈”?!栋凳尽防锒迷诖髮W三年級以前還是一個正常人,曾經鐘情于一個男孩子,愛的如癡如狂,并與男孩子如期幽會。但第三次約會時,男孩子說他不愛二妹了,只是因為二妹沉迷于瘋狂的愛戀而沒有注意到男孩子給她的暗示??上攵?,孱弱的女孩子經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擊,二妹瘋了,從此二妹休學在家。從葉桑與二妹的交談中得知,二妹已經忘卻了以前的所有記憶,但是,在太陽光下細細地觀察樹葉的脈絡,并時不時吐出“暗示”兩個字確是二妹喜歡的事情。正常的感情在這個非理性的癲狂的世界里得到的卻只是欺騙與傷害。方方給主人公設置了一個感情的困境,主人公們猶如困獸一樣,方方獨自站在陷阱邊上,靜靜地觀察著這些可憐的玩偶們。正如方方自己所說的:“我的小說主要反映了生存環(huán)境對人的命運的塑造?!?[2]方方在這個生存困境中,思考的是人的行為對自己命運的決定作用。
《暗示》是一部十分沉重的作品,也是一部令人傷感的作品。傷感從主人公的情緒中緩緩流出,慢慢地滲透到讀者的意識中去,然而,傷感、恐懼同樣也是主人公面對的生活狀態(tài)。在這場生命的律動中,葉桑的精神超越了塵世的煩惱而升華為一種純然的生命節(jié)律。在這場超越了倫理與道德較量中,葉桑的精神愉悅達到了人生的巔峰。生命就是一場悖謬,該得到的東西卻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場合,用了不該用的手段。葉桑最后走向了精神的天堂,也可以說正是悟到了其間不可言說的至理吧!
面對非正常的情愛關系和家庭關系,作品中人物在欲望編織的牢籠里痛苦的掙扎。《暗示》中的世界是一個非理性的生活和命運的結合體。方方從知識分子的立場出發(fā),從哲學的角度對命運進行了深入的探討和反駁。葉桑與寧克偷歡之后,“她渾身都感到松快。從南京帶回的所有抑郁全部一散而盡……這下我跟邢志偉扯平了,邢志偉能做的,我也做得到,而且還會比他做得漂亮。” [3]面對這種反抗與無奈的生命張力,葉桑用一種以牙還牙的方式來博取內心的豁然。葉桑似乎已將一切看透,看透了活著的含義,看透了生命的意義,當將一切都看透的時候,伴隨她的只有“撲通”一聲巨響。葉桑帶著內心的罪惡,走向另一個世界,“縱是下墜也是升騰的,這是葉桑最后的一線思緒”。[4]面對情與欲設置的陷阱,深陷其中的男女,以不同的方式創(chuàng)造著罪惡,消解著痛苦,在布滿荊棘的道路上進行著思想和精神上的救贖,以期獲得“聶赫留朵夫似的精神復活”,這一切也只不過是給黑暗的世界多增添一抹罪惡罷了。
參考文獻:
[1]柏拉圖:古希臘哲學,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1年版,第297頁
[2]丁永強:新寫實作家:評論家談新寫實[J] .小說評論,1991年第14期
[3][4]方方:暗示 ,中國文聯(lián)出版公司,2001-0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