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新筆記小說是文學變革時代的產物,體現(xiàn)了更加濃厚的文化風格,形成了具有自身特色的語言風格。在新筆記小說的作品中,充分體現(xiàn)出了陳述性的語言和東方美學的語言特色,整體的小說語言特點有自身獨特的文化風格。本文將從新筆記小說的特點出發(fā),結合具體的小說作品,分析新筆記小說中的語言特點,探討其小說語言的風格特點。
關鍵詞:新筆記小說;語言特點;語言風格;當代文學
作者簡介:劉艷娥,性別:女,籍貫:廣西桂林,單位:南寧市廣西大學行健文理學院,職稱:助教,學歷:2002級文學學士,研究方向:現(xiàn)當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20-00-02
一、引言
隨著文學風格的改變和社會氛圍的變化,八十年代以后中國文壇出現(xiàn)了作家解放的風潮,文學創(chuàng)作者的個人風格開始逐步確立,文學本身開始走向更加自然、自我的路線,尋求文字的美感和文化的積淀。伴隨著這股浪潮,中國小說界開始出現(xiàn)了新筆記小說的文體風格,新筆記小說一舉傳統(tǒng)筆記小說的特色,并且融合了全新的時代特點和東方的文學美感,形成了一種獨具特色的文學內容。本文將結合新筆記小說的主要特點,結合新筆記小說的代表作品,具體分析新筆記小說的語言特點,從語言學的不同角度探討新筆記小說的語言風格、更加具體、詳細的分析新筆記小說的整體特色。
二、新筆記小說簡介
(一)新筆記小說的概念
筆記小說的概念由來已久,筆記小說將筆記與小說的特征相結合,形成了一種具有紀實風格的小說類型,作者通過自我敘述和觀點表達,傳遞自己的思想和觀念。新筆記小說來源于傳統(tǒng)的筆記小說,并且在此基礎上更加突出了散文化的特征,形成了一種更加平淡、真實的敘述風格,將小說的故事性和作者自身的觀點、思考相結合,利用小說創(chuàng)作和散文記事的特點,通過不通的語言表達形式,形成了一種全新的小說文體樣式。
(二)新筆記小說的主要特點
新筆記小說盛行于八十年代的中國文壇,形成了一批具有明顯個人風格的代表作家。新筆記小說主要的特點表現(xiàn)在平靜、從容的敘事風格,整體的感情表達、語言描寫更加的細膩、溫和,擯棄了小說創(chuàng)作的夸張和虛幻,以更加現(xiàn)實、平和的語言來記錄身邊的故事。在新筆記小說的創(chuàng)作中,力求做到語言的平易近人和貼近生活,通過作者細膩的描寫,進一步突出小說創(chuàng)作的本意,表現(xiàn)出平凡生活的內在思想和美學內涵,具有非常明顯的東方美學風格。在新筆記小說中,較為著名的代表人物包括孫犁、賈平凹、汪曾祺、阿城等作家,他們通過各自不同的筆調,敘述了平和唯美的生活畫面,塑造了新筆記小說的獨特風格。
三、新筆記小說語言特點分析
(一)以回憶性的陳述語言為主
在新筆記小說的創(chuàng)作中,主要的創(chuàng)作內容都是反映對過往生活的追憶,大部分的創(chuàng)作內容是體現(xiàn)原先的生活場景,通過描寫過往回憶的細節(jié),表現(xiàn)出令人動容的平靜溫馨。因此,在新筆記小說的語言風格中,非常明顯的一大特點就是以陳述性的語言為主,整體的語言風格好似由一位老者在進行回憶敘述,通過對生活的遠距離審視和回憶,進行陳述性的描寫,表現(xiàn)回憶中值得珍惜的往事和美好的心情。正如汪曾祺說:“但我認為小說是回憶,必須把熱騰騰的生活熟悉得像童年往事一樣,生活和作者的感情都經過反復沉淀,除凈火氣,特別是除凈感傷主義,這樣才能形成小說 。”在其小說《受戒》中就通過回憶性的文筆,描寫了一副非常優(yōu)美的畫面:“蘆花才吐新穗。紫灰色的蘆穗,發(fā)著銀光,軟軟的,滑溜溜的,象一串絲線。有的地方結了蘆棒,通紅的,象一枝一枝小蠟燭。青浮萍,紫浮萍。長腳蚊子,水蜘蛛。野菱角開著四瓣的小白花。驚起一只青樁(一種水鳥),擦著蘆穗,撲魯魯魯飛遠了?!笨梢哉f,新筆記小說整體的語言風格非常成熟、平淡,主要是通過陳述性的回憶描寫,通過語言的力量凸顯過往的美好。
另一方面,為了突出小說的回憶性質,新筆記小說往往采用一種伏筆暗藏的敘述手法,例如在李慶西的《人間筆記(二題)》中就充分體現(xiàn)了這種回憶視角。在《鑰匙》中,作者描寫道駱老師家門口放了一口紅木箱櫥,引發(fā)了其街坊鄰居的好奇,但是到底為什么放這口箱子,箱子的目的是什么,小說中的駱老師到底想表達什么,作者只是含糊的寫道:“太公,這話……真是無法曉得” ,并沒有將緣由敘述清楚,體現(xiàn)了回憶的一種不完全,增強了小說的真實性,同樣在小說結尾處,作者描寫道“弘庚老爹隔窗眺望,老姑娘的閣樓上亮著燈光。簾子后邊影影彈彈,還是看不清楚。外邊,月光如水?!?弘庚老爹也想什么,作者想要表達什么都沒有具體說明,作者并沒有表現(xiàn)出自己的情感趨向;作者體現(xiàn)的語言環(huán)境中為了修辭的目的,利用仿擬格營造出一種隱喻的語言氛圍,呼應作者過往的回憶,讓讀者自己去體會小說的內涵。
(二)語言風格質樸平淡
與其他的小說風格不同,在新筆記小說中并沒有采用一種熱情絢麗的語言辭藻,新筆記小說抗拒一切過于華麗、過于抒情的表現(xiàn)形式,通過質樸、陳述性的語言體現(xiàn)作者較深刻的往事記憶,以一種旁觀者的描述視角,體現(xiàn)對于過往時刻的記憶,整體的語言風格較為平和緩慢。一般來說,一種語言風格從開始出現(xiàn)到被社會接受,其意義總要經歷一個由模糊到逐漸清晰的過程,這是由于人們對這種語言風格所反映的客觀事物的認識在不斷深化。然而,在新筆記小說中,忽略了語言逐漸深化的過程,可以強調小說語言本身所具有的模糊性,由比喻和借代形成的表達方式,或者所采用的詞匯本身就是一個模糊不定的概念 ,凸顯出一種平坦、回憶的氛圍。以孫犁的《亡人逸事》為例,在這部作品中,作者孫犁回憶了妻子去世之前的生活瑣事,作者寫道:“我從外面回來,看到她兩個大拇指,都因為推機抒,頂?shù)米兞诵?,又粗、又短,指甲也短了?!泵鑼懥似拮有羷诘膱鼍埃ㄟ^這段語言間接表現(xiàn)出作者內心的復雜情緒,整體的語言風格非常自然。在結尾處,孫犁回憶妻子臨終的場景,描寫到:“她閉上了眼睛,久病的臉上,展現(xiàn)了一絲幸福的笑容” ,結尾的語言風格沒有體現(xiàn)出過于直白的感情表露,感情都深藏在語言文字的背后,每一個細節(jié)描寫和場景描寫都來源于生活中的小事,整體的語言風格非常平坦自然。
與此同時,在新筆記小說中,經常采用了第一人稱的敘述方法,例如阿城小說的語言敘述,幾乎全用第一人稱。敘述者“我”是小說內容的開始,將自我的回憶和小說的情節(jié)融合在一起,通過個人回憶的方式和質樸的語言,不動聲色地描述在小說主人公所生活的現(xiàn)實世界。例如,在阿城的小說《莽林》中,通過寫“我”眼中的莽林及守林人老者和婆婆夫婦兩人,來描述過往的回憶,用質樸的語言重點記錄了回憶的片段:“婆婆一臉欣喜,忽然消失掉,皺紋拙起來。并不馬上絞,對著紙沉思半晌,才將剪移上紙邊。之后竟再也看不出婆婆如何絞,只覺得游剪如龍,落紙紛披。看看老者,眼溫溫地虛著,忽然睜開,盯著一塊落在地上的紙,探身舒手,枯指聚起來,紙便被捏到炕上,仍眼虛著礴回去。 ”小說的整個語言描寫非常質樸自然,按照時間的先后順序進行了從容的描寫,整體的語言風格非常安靜、淳樸,使用了“溫溫”、“虛著”等家常溫馨的詞匯,給讀者一種寧靜祥和的氛圍。
(三)口語化詞匯的使用
地域文化是新筆記小說個人經歷和個人理想在小說中的體現(xiàn),通過小說發(fā)生的背景故事和自然環(huán)境表現(xiàn)了作者的回憶,體現(xiàn)了小說對于理想中桃花源的想象,也通過這個地方體現(xiàn)了個人生活的反思和社會變革的展現(xiàn),因此在新筆記小說中,廣泛的使用了口語化的詞匯。地方的方言、俗詞、俚語以及其他地域化的語言結構非常常見。以汪曾祺作品《受戒》為例,在《受戒》中的田園,其表面上是一個地理概念,是小說情節(jié)和主線發(fā)生的地方,在文中作者寫道:“這地方的忙活是栽秧、車高田水,薅頭遍草、再就是割稻子、打場子。這幾薦重活,自己一家是忙不過來的。這地方興換工。排好了日期,幾家顧一家,輪流轉。不收工錢,但是吃好的。一天吃六頓,兩頭見肉,頓頓有酒。干活時,敲著鑼鼓,唱著歌,熱鬧得很。其余的時候,各顧各,不顯得緊張?!睆倪@段敘述中,我們不可以發(fā)現(xiàn)在作者汪曾祺的語言表現(xiàn)力,文中的“兩頭見肉”、“打場子”等詞語都是來自作者回憶的地方方言;同時,在《受戒》這本小說中,作者通過對自然景觀、人文環(huán)境、社會風俗和民俗歌謠等多種社會因素的描寫,來體現(xiàn)地域文化的這個特質和題材范圍,通過方言、歌謠的吟唱和當?shù)氐膽蚯幕榷喾N細節(jié)的描寫,在修飾性詞語和這些單音節(jié)詞之間,結構較松散,有的也可以插入其他詞語。修飾這些單音節(jié)詞的成分可以是詞,也可以是短語,語言的用法沒有一定限制,構建了一個本身并不存在卻栩栩如生的地域場景。同時,在《受戒》的語言環(huán)境中,運用的俗字、方言、俚語,以及口語化的語句,充分運用了蘇北地區(qū)的方言習慣,使小說的地方色彩更加濃厚,表現(xiàn)了地域文化的特色,采用了具有地域色彩的語言內容,通過當?shù)卣Z言特色的文字來體現(xiàn)對于回憶的思考和領悟,形成了逼真寫實的文化氛圍。
四、總結
新筆記小說是中國當代文壇新風格的代表,在新筆記小說的描寫中,不僅僅要關注小說的主題思想、內容意識和深刻的文化情結,更重要的是要將小說內涵通過有效的藝術手法表達出來,形成讀者易于接受、樂于接受的小說內容。在當前的中國文壇中,很多小說為了迎合主流的市場文化和社會主義的文化精神,背離了小說本身應當具有的批判意識和社會覺醒作用。而新筆記小說的成功則證明了,當前的小說市場和小說讀者需要對社會文化的理解和深刻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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