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躍紅 李冉昆

（昆明理工大學社會科學學院，云南昆明650500）

一、尊嚴：一個值得關注的倫理學范疇

現(xiàn)代社會如此頻繁地通過尊嚴而言說，正是因此語詞指稱了某種合理的且在實踐中具有重大意義的存在，蘊含著某種深刻的實質(zhì)性內(nèi)涵。確實，尊嚴無論出現(xiàn)于怎樣的語境，似乎總是包含著毋庸置疑、不言而喻的合理性，似乎在社會實踐的各個領域都具有一種讓人深信不疑的重要意義。但是，通過尊嚴而言說的話語在實踐中何以能夠為人們理所當然地接受和認同？毫無疑問，尊嚴這個讓人們習以為常的語詞究竟意味著什么，實在是一個值得認真反思的問題。

然而，有人認為這是一個簡單得多余的問題，總結日常語言中的尊嚴，其內(nèi)涵便一目了然；也有人認為這是一個不可能獲得完滿解答的問題，把尊嚴從具體的語境中抽離而求其普遍性，其內(nèi)涵便會以偏概全。這兩種看法雖然截然不同，但都不無理由地消退了人們關注尊嚴這一倫理學范疇的熱情，引起露絲·麥克琳等學者質(zhì)疑尊嚴是否有獨立內(nèi)涵，抨擊尊嚴猶如無依據(jù)的空洞口號一般意義模糊，主張棄用或以“尊重”替代無用的“尊嚴”概念[1]。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些看法卻恰恰顯現(xiàn)了追問尊嚴之內(nèi)涵的必要性。

首先，尊嚴究竟指稱什么，從本質(zhì)上說，這并非是一個純粹的語言學問題，而是一個隱晦的倫理學問題。把尊嚴視為理所當然，不僅是因為它符合語言習慣和規(guī)則，而且是因為其使用正表明了整個倫理共同體的共同觀念以及對特定事實的共同理解。尊嚴應當被視作一種類似于阿德勒提出的“大觀念”（great ideas），“在日常對話中，我們每個人都用到它們，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完全掌握它們的意思，而且，不少人沒有能夠有效地思考這每一個觀念背后隱藏著的問題。其實，如果我們這樣做了，并且盡力從一些相互矛盾的答案中尋找出真正能解決問題的途徑，這便是哲學思維”[2]。

其次，尊嚴的內(nèi)涵遠遠不是上述第一種看法所認為的那樣簡單明了。麥金泰爾指出：“理解一個概念，把握表達這個概念的詞的含義，至少應了解支配著這些詞的使用的規(guī)則，從而把握這個概念在語言和社會生活中的作用?！盵3]尊嚴概念在使用中顯然不只是事實的陳述，而且還包含著倫理的評價。所以，尊嚴不是僅在特定語境中才顯現(xiàn)出倫理學上的意義，而根本就是一個倫理學范疇。由此可見，探究尊嚴不僅不是多此一舉，反而應當是倫理學領域中的重要課題。

再次，尊嚴的內(nèi)涵的確是在一定的語境中發(fā)揮作用，但這決不意味著尊嚴可以指向任何對象，追問尊嚴是無的放矢?；蛟S可以說，追問“尊嚴究竟指稱什么”，的確意欲把尊嚴從特定語境中抽離，但這不是為了尋求某種永恒不變的確定性理解，而是想要擺脫狹隘的理解，盡可能地挖掘和顯現(xiàn)它的豐富內(nèi)涵與實踐意義。

二、人的尊嚴：一個重要的生命倫理學概念

尊嚴以抽象概念的形式呈現(xiàn)于倫理學特別是生命倫理學的思考之中。人的尊嚴的概念在法令文書中應用頻繁，實則未曾經(jīng)得深究，直至美國總統(tǒng)生命倫理委員會正式成立了“人類尊嚴與生命倫理”的專題研究，以探索人的尊嚴的意義、依據(jù)及其與生命倫理的關聯(lián)[4]3。不過，目前國內(nèi)生命倫理學界針對于此的討論并不多，而較為專業(yè)和系統(tǒng)的研究則更為鮮見。

其中的一個例外是一本作為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成果而出版于2005年的《護衛(wèi)生命的尊嚴——現(xiàn)代生物技術中的倫理問題研究》。在韓躍紅的這本專著中，尊嚴不僅以獨立的概念形式出現(xiàn)于書名之中，而且還是全書的主線，并構成了書中一整章的內(nèi)容：末章“護衛(wèi)生命的尊嚴”在國內(nèi)較早梳理了中外有關人的尊嚴的思想脈絡[5]。其后，韓躍紅等又在《哲學研究》發(fā)表《人的尊嚴和生命的尊嚴釋義》，專門從生物學、心理學和社會學三大方面歸結人的尊嚴的內(nèi)涵，證明“生命的尊嚴”是“人的尊嚴”中最基礎的部分，具有客觀性、普遍性、平等性和至上性四大特征[6]，文中觀點被引頻次達到80。而在她2011年又一篇關于尊嚴的論文《尊嚴的價值內(nèi)涵及倫理意義》中則充分展示和陳述了人的尊嚴、生命尊嚴、人格尊嚴、國家尊嚴和民族尊嚴的價值內(nèi)涵，并延伸了各概念的倫理意義[7]，大大提升了尊嚴的地位和受關注度。

此外，國內(nèi)學術界關于生命倫理問題的討論也或多或少地觸及人的尊嚴，從多方面闡發(fā)了“人的尊嚴”作為一個生命倫理學概念的內(nèi)涵和意義。例如，翟振明等認為，尊嚴的意義不同于主觀的尊嚴感，人的尊嚴在于作為自由意志主體的對等性，“尊嚴是擁有自由意志的主體不被別的擁有自由意志的主體所主宰”[8]94；甘紹平則認為，人對尊嚴的訴求緣于人的脆弱性、易受傷害性，“人的尊嚴來自于一種對人際間基本的相互尊重的普遍需求”，意味著維護自我和避免侮辱，是人權的一部分[9]85；李建會提出，人的尊嚴是“生命倫理學的核心價值觀念”，是生命倫理評價不傷害、自主、有利和公正四個基本原則的根據(jù)[10]。

國內(nèi)學者圍繞人的尊嚴為數(shù)不多的探討在一定程度上深化了對于尊嚴概念的理解，但相對于這一概念的重要性而言，其深度和系統(tǒng)性方面顯然遠遠不夠。就當前研究現(xiàn)狀而言，至少可以確定人的尊嚴是生命倫理學中不少重要問題域的中心。但是要找到人的尊嚴與生命倫理學的本質(zhì)聯(lián)系，需要先清算一些對人的尊嚴的誤解。

三、人的尊嚴的主客體辨析

人的尊嚴，英語通常用“human dignity”表達，含人類的尊嚴之意，但在實際應用中更強調(diào)個人的尊嚴，所以最好應表達為“the dignity of the human person”[4]216。如此一來，便可把人的尊嚴的主體限于個人，使人的尊嚴與群體的乃至全人類的尊嚴區(qū)分開來①尊嚴作為一種倫理價值，必然以人為載體。動物的尊嚴只是在一種類比的轉用的意義中，甚至也可以說雪松的尊嚴、山峰的尊嚴等。。另外，人的尊嚴的主體“the human person”是指每個人，而不是個別人，由此可排除那種基于身份或地位的極狹隘意義上的尊嚴②在此將基于身份地位的所謂社會學意義上的尊嚴簡略帶過，是因為它絕非生命倫理學關心的尊嚴。。

人的尊嚴的客體，指人的尊嚴所指向的對象。為了更好地展示人的尊嚴是什么，首先要指出尊嚴不是什么。下文以清理把尊嚴與尊嚴感、尊嚴與尊嚴權混為一談的誤解為例。

混淆尊嚴與尊嚴感，是把尊嚴誤解為一種主觀的心理感受。其一，價值不同于所有感受狀態(tài)的對象[11]。尊嚴與尊嚴感的差異，如同真正的健康與自我感覺良好的健康之間的差異。尊嚴與健康都是一種生命狀態(tài)，而尊嚴感和健康感則是心理狀態(tài)。生命狀態(tài)包含不同的心理狀態(tài)，但心理狀態(tài)卻不足以說明生命狀態(tài)與之如一。生命狀態(tài)是一種在現(xiàn)實世界中實際存在的狀態(tài)，而心理狀態(tài)則主要是內(nèi)在的、偶然如斯的。其二，將尊嚴與尊嚴感等同，又將尊嚴感與自尊等同，是用次級的東西置換高層次的概念，也是現(xiàn)代人深陷于主觀性和內(nèi)在性之中的一種表現(xiàn)。如前所言，尊嚴是生命的實際狀態(tài)，自然高于個人的尊嚴感受。再說，尊嚴感也不同于自尊。尊嚴感可能包含有諸多方面的諸多層次，而自尊只是單方面的，主要取決于個人的自我評價，純屬個人意識領域。尊嚴能夠派生出尊嚴感，但自己感到尊嚴，未必就是尊嚴[8]96。尊嚴感可能是通過自我欺罔而造成的對自我價值的虛假意識，提高尊嚴感不一定能護衛(wèi)實際的尊嚴。簡言之，尊嚴是原因，尊嚴感是結果。

混淆尊嚴與尊嚴權，是把尊嚴誤解為一種客觀的自然權利。其一，尊嚴不是尊嚴權。在政治律法中，應當獲得的東西是由于契約的允諾，即事先假定了權利及其可讓渡性，而成為其應得之分的[12]。但是，人的尊嚴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可讓渡，也不是由于法律保障這種權利所以才不可侵犯，而是相反，人的尊嚴本質(zhì)上就是屬于每一個人的、不可侵犯的。其二，尊嚴權源于尊嚴。國際人權公約里明確宣布其中所列舉的“權利是源于人的固有尊嚴”[13]。雖然人權的理論實踐在歷史上先于尊嚴概念在法律體系中出現(xiàn)[9]91，但這也是以先行對尊嚴有所領會為基礎的，對尊嚴的思考古已有之。而且，以歷史時間的先后順序判斷尊嚴與權力孰為基礎并不合理[14]。簡言之，尊嚴是目的，尊嚴權是手段。

四、人的生命尊嚴的內(nèi)容

厘清了尊嚴與尊嚴感以及尊嚴權之間的糾葛之后，生命倫理學所關心的生命即人的尊嚴的本源性客體顯現(xiàn)了出來。

每種技藝與研究都以某種善為目的，生命科學技術以生命健康為目的。因此，生命作為人的最基本訴求，同時又是生命科學技術的追求目標，也必然是生命倫理學所關心的人的尊嚴的本質(zhì)?？梢娙说淖饑肋@種高貴的價值，源自于生命而自發(fā)地產(chǎn)生和發(fā)展，復又徹底地滲透于生命，人的生命與尊嚴一貫地保持著緊密的聯(lián)系。人的生命不是單薄地等同于生存，而是包含三個基本規(guī)定：一是生存意志，即人對生命永不停息的活生生的渴望；二是行為能力，即人對生命的理解和決斷；三是存在方式，即人在實現(xiàn)自身時所凝成的形態(tài)。人的生命尊嚴也就涵蓋這三個層次，要求必須以保障人的生存最為優(yōu)先，其次要尊重人的自主，兼要尊重人的特殊存在方式。

首先，生命本身是一個無法推導的原現(xiàn)象。人不是由于任何外界的原因才得出要保養(yǎng)生命的結論，而是每個人生來就有其生存保存的趨向，并且每個人生來就有著平等的生存價值，沒有誰更值得生存，這就要求決策時必須全面考慮到對每個人生存的影響，不應以任何理由要求某人或某些人做出犧牲。

其次，人的生命在正常情況下都具備理性自主的行為能力。必須尊重人的這種能力，對此論述得最為透徹的是康德?？档聫娜说膶嵺`理性出發(fā)，確認其普遍必然的規(guī)律性，揭示正是那種客觀有效的道德法則使人認識到自身的尊嚴。這樣一來，尊嚴就由于道德法則的存在而不再僅僅是神學中所設想的那種神賜的尊嚴，而成為了屬人的尊嚴。人通過理性思考而清楚地意識到并自愿服從道德法則發(fā)布的命令，“憑借其自由的自律，他是神圣道德法則的主體”[15]，才是有尊嚴的。于是，人與道德法則相適應的理性的尊嚴“超越于一切價值之上，沒有等價物可代替”[16]53。也就是說，“唯有立法自身才具有尊嚴”，正由于人的實踐理性能為目的王國立法，人才會與眾不同，同時也使人自身具有超乎一切自然物的尊嚴與優(yōu)越性。所以，“人類的尊嚴正在于他具有這樣的普遍立法能力，雖然同時他也要服從同一規(guī)律”[16]93?？梢娍档律踔烈岳硇缘牧⒎ê妥月蔀樽罡叩淖饑馈ｋm然這樣肯定了大部分人享有尊嚴，但還是排除了沒有或失去理性能力的人，如嬰幼兒、智障患者、精神病患者。在法律中，根據(jù)一個人是否具有正常的認知及判斷能力以及喪失這種能力的程度，把（所有具有人的自然屬性的）人分為有行為能力人、無行為能力人和限制行為能力人，這三類人都屬于生命尊嚴主體的涵蓋范圍。對于有行為能力人，應該充分尊重他們自主的抉擇；無行為能力人（如嬰幼兒、嚴重精神病患者）和限制行為能力人（如未成年人、輕度精神病患者）都屬于沒有正常行為能力的人，應該讓其監(jiān)護人或代理人在充分知情同意的前提下代替或協(xié)助他們做決定。

再次，生命必須被領會為包含在世方式在內(nèi)的存在方式[17]283。人的生命尊嚴不僅在于人的存在，還在于人的形態(tài)。胚胎、胎兒、尸體等，都是人的在世方式，所以都屬于人的尊嚴的保障范圍。胚胎和胎兒，他們與人的最顯著區(qū)別在于生命的潛在性和依賴性。胚胎和胎兒是人在實現(xiàn)自身時必然要經(jīng)歷的存在形態(tài)，但是這兩種形態(tài)只是有發(fā)展成人的潛能，還不是也不能保證會成為現(xiàn)實的人；它們都依賴于母體，不能獨立存活。然而由于有生命者有更高的價值誠然是一個明見的命題，具有完全的現(xiàn)實性的人擁有完全的尊嚴，胚胎和胎兒還未具有完全的現(xiàn)實性，所以當母嬰的生命面臨不可避免的取舍時，應首要護衛(wèi)母親的生命。死亡，并非像悲觀主義者所認為的那樣證明了生命的無價值，卻正相反，死亡在最廣的意義上是一種生命現(xiàn)象[17]283，保證著生命的價值。悲觀主義者認為人終歸一死，所以生命沒有價值。他們的錯誤在于把生命理解為有一個外在的目的，而不是以自身為目的。但事實上，如前所言，每個人生來就有其生存保存的趨向，所以生命本身就是人的目的，生命本身就內(nèi)在地有其價值。正是因為人的生命是有死亡的，人才渴望生命，甚至可以說生命因死亡而完整。因此，人實現(xiàn)完整的生命之后，以尸體的形態(tài)存在，也享有一定的尊嚴。

生命倫理學以生命存在的價值為理論中心[18]，以人的生命為最高價值，每個人的生命都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等價物可以替代，所以是最為合理的尊嚴[16]87。從人的生命尊嚴中可以推導和產(chǎn)生出生命倫理學的完整價值系統(tǒng)以及與之相符的倫理原則與規(guī)范，并且不需要去顧及所有其他派生性的尊嚴。人的生命尊嚴與其他派生性的尊嚴相比，最大的特點在于其普遍平等性。無論如何將其他尊嚴的主體擴大到每一個人，都無法做到像生命尊嚴一樣平等地歸屬于每一個人。生命倫理學把每個人都擁有的平等的生命熔鑄為尊嚴概念，以生命為尊，為確立普遍的原則提供了重要的依據(jù)，使生命倫理學有了完整的體系。

在生命倫理學的價值樣式中，以人的生命尊嚴為核心概念，統(tǒng)攝四個基本原則，有利于解決實踐中的價值沖突。價值沖突有可能發(fā)生在不同的決策主體之間，也可能發(fā)生在決策主體自身。比如，應該自然分娩還是實施剖宮產(chǎn)的問題，涉及因素眾多，不同的決策主體對價值的確定以及對利弊的權衡各不相同。例如存在這種情況：孕婦認為胎兒經(jīng)由產(chǎn)道擠壓會更加健康、聰明，堅持自然分娩；醫(yī)生認為自然分娩風險較大，建議剖宮產(chǎn)；社會決策者認為剖宮產(chǎn)消耗醫(yī)療衛(wèi)生資源，提倡自然分娩。在這種情況下，決策主體即孕婦、醫(yī)生和社會，他們的觀點各異，孕婦自身的自主決策又與自己的生命健康相矛盾。應該如何解決沖突、做出最優(yōu)的決策呢？尊人的生命為最高價值、最終目的，尊重和公正原則讓步于不傷害和有利原則。這種情況應該實施剖宮產(chǎn)，因為人的生命是最優(yōu)先的，優(yōu)先于胎兒的生命，更優(yōu)先于尊重孕婦意愿和節(jié)約社會資源。

綜上所述，人的尊嚴與生命倫理學的本質(zhì)關聯(lián)在于人的生命，生命倫理學最關心的是人的生命尊嚴。人的生命尊嚴基于生命的三個基本規(guī)定而涵蓋三層內(nèi)容，以保障人的生命存在最為優(yōu)先。尊人的生命為最高價值，協(xié)調(diào)四個基本原則，有利于處理生命倫理學實踐中的價值沖突。

[1]Ruth Macklin．Dignity is a useless concept[J]．BMJ，2003，327：1 190－1 420．

[2]阿德勒．六大觀念[M]．北京：團結出版社，1989：2．

[3]麥金泰爾．倫理學簡史[M]．龔群，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24．

[4]The President’s Council on Bioethics．Human dignity and bioethics：essays commissioned by the President’s Council on Bioethics[C]．Washington D C：President’s Council on Bioethics，2008．

[5]韓躍紅．護衛(wèi)生命的尊嚴——現(xiàn)代生物技術中的倫理問題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327－366．

[6]韓躍紅，孫書行．人的尊嚴和生命的尊嚴釋義[J]．哲學研究，2006（3）：63－67．

[7]韓躍紅，緒宗剛．尊嚴的價值內(nèi)涵及倫理意義[J]．倫理學研究，2011（1）：22－26．

[8]翟振明，劉慧．論克隆人的尊嚴問題[J]．哲學研究，2007（11）．

[9]甘紹平．作為一項權利的人的尊嚴[J]．哲學研究，2008（6）．

[10]李建會．人的尊嚴與生命倫理[J]．醫(yī)學與哲學：人文社會醫(yī)學版，2008（11）：34－36．

[11]馬克斯·舍勒．倫理學中的形式主義與質(zhì)料的價值倫理學[M]．倪粱康，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1：50－51．

[12]霍布斯．利維坦[M]．黎思復，黎廷弼，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5：71．

[13]真田芳憲．人的尊嚴與人權[J]．外國法譯評，1993（2）：81－87．

[14]易明．重勘尊嚴的哲學含義——兼向甘紹平先生請教[J]．學術界，2011（9）：118－124．

[15]伊曼努爾·康德．實踐理性批判[M]．張永奇，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9：102．

[16]伊曼努爾·康德．道德形而上學原理[M]．苗力田，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17]海德格爾．存在與時間[M]．陳嘉映，王慶節(jié)，譯．北京：三聯(lián)書店，2006．

[18]萬俊人．現(xiàn)代西方倫理學史[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2：1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