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祎婷 潘少紅

摘要：針對舊工業(yè)建筑改造中對人心理健康影響分析關注度不足，本研究通過SCL-90量表測試法分析了舊工業(yè)建筑更新前后對心理健康影響和運用PANAS研究法分析了舊工業(yè)建筑更新后使用者情緒影響，表明在舊工業(yè)建筑改造中，應充分關注人的心理健康影響。同時，通過問卷調查的實證研究表明作為舊工業(yè)建筑改造五大設計因子的合理運用可對人的心理健康起到決定性作用；在實證分析的基礎上，本研究對五大設計元素如何合理利用提出了運用引導。

關鍵詞：舊工業(yè)建筑；改造與更新；心理健康影響；設計元素

引言

在經濟社會快速發(fā)展促使城市產業(yè)結構“退二進三”快速升級的同時，受土地資源和環(huán)境容量的約束，城市擴張由“增量時代”進入了“存量再開發(fā)利用時代”，城市類型也從工業(yè)化時代的“生產型城市”逐漸向“消費服務型城市”“品質型、效率型城市”轉變^[1]。城市更新改造成為構建品質型城市的重要手段，其中舊工業(yè)建筑改造利用是城市更新改造的重要對象，國內的舊工業(yè)建筑改造更新起步于20世紀80年代，發(fā)展至今，實踐和理論體系逐漸成熟^[2]。

通過研究發(fā)現，國內舊工業(yè)建筑改造更新的研究更偏向于建筑功能性的重新定位、空間的重塑、結構的加固、外觀的更新與置換、環(huán)境的營造等方面^[3]，在改造設計元素對使用者心理因素影響的分析與研究相對較少，提出的改造更新方案對使用者心理健康影響考慮不全，導致改造更新方案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和片面性。

人與建筑環(huán)境的密不可分，使人們越來越關注探索心理健康與建筑環(huán)境之間的關系。研究發(fā)現建筑對人的心理健康狀況有非常明顯的影響。因此，在舊工業(yè)建筑改造中關注主導設計元素對使用者的心理健康成為舊工業(yè)建筑改造中的重要研究課題。

一、舊工業(yè)建筑對使用者心理影響的調查研究

（一）舊工業(yè)建筑改造前后對使用者心理健康的SCL-90量表測試

在以往“建筑與心理健康影響因素”的研究中，常以推測理論研究為主，缺乏使用者對改造前后心理感受的充分調查測試。本研究在網絡上招募70名志愿者觀看舊工業(yè)建筑優(yōu)秀改造更新案例，以SCL-90量表實測統(tǒng)計分析改造前后的感受^[4]。實測結束剔除實測中流失的5名志愿者，對65名實測結果運用SPSS軟件進行統(tǒng)計分析。如：統(tǒng)計分析結果，表1。

從表1可見，觀看“優(yōu)秀案例”視頻后，代表使用者心理健康的“強迫癥狀”“抑郁”“焦慮”這3項的SCL-90總分和各因子分值都有所下降，并且改造前后實測的狀態(tài)都存在有明顯差異性。測試結果表明：改造更新后，呈現出優(yōu)秀狀態(tài)的建筑可以促進人的心理健康發(fā)展。實測證明，舊工業(yè)建筑在改造與更新之前，有必要先深入研究對人們有心理影響的改造設計元素。

（二）舊工業(yè)建筑改造對心理影響的PANAS分析

本研究采用“情緒影響”研究法（PANAS，積極情感/消極情感量表）對舊工業(yè)建筑更新后使用者心理影響進行研究^[5]：（1）網絡招募150名志愿者，發(fā)出問卷150份，隨機分為兩組，剔除無效問卷5份，回收有效問卷為145份；（2）第一組定為積極情緒組，先觀看“舊工業(yè)建筑優(yōu)秀改造更新案例”視頻，然后再觀看“舊工業(yè)建筑改造更新不成熟（存在缺陷）案例”視頻；（3）另一個組定為消極情緒組，先觀看“不成熟案例”視頻，然后再觀看“優(yōu)秀案例”視頻；（4）兩組測試人員測試完成后填寫情緒自評量表（PANAS），測試結果采用SPSS軟件進行統(tǒng)計分析。如：統(tǒng)計分析結果，見表2。

從表2結果可見：（1）積極情緒組的實測者在優(yōu)秀作品視頻的誘導下，在觀看視頻時處于“中高度”的愉悅水平；在觀看不成熟作品時，處于“較低”的消極水平；（2）消極情緒組的實測者在優(yōu)秀作品視頻的誘導下，在觀看視頻時處于“中較低”的愉悅水平；在不成熟作品視頻的影響下，其在觀看視頻時處于“中偏上”的消極水平。

測試結果表明：（1）人受到外界刺激首先引起的就是情緒反應，情緒反應直接導致人的生理和心理發(fā)生改變；所以人心理健康的評判標準之一就是“情緒反應”。（2）優(yōu)秀的建筑可以使人產生愉悅的情緒反應，而設計有缺陷（或不成熟）的建筑會使人產生消極的情緒反應。

二、舊工業(yè)建筑改造設計因子對心理影響的分析研究

在舊工業(yè)建筑改造中，相關研究表明，“光線”“空間設計”“色彩表現”“新興科技應用”和“民族文化”是直接服務于使用者主觀心理感受的主導設計因子。本研究通過對相關專家學者、建筑設計師、使用者發(fā)放問卷（47份）調查舊工業(yè)建筑改造設計因子對心理健康的影響，回收有效問卷43份，見圖1。五大設計因子對人心理健康的影響起決定作用，在改造更新中應充分考慮人心理健康的要求，合理運用五大設計因子。

（一）光設計對心理的影響

建筑中光的運用有三大特性：一，提升建筑空間品質；二，調節(jié)人的情緒與心理；三，光的明暗邊界線可以界定不同的空間。舊工業(yè)建筑改造設計中“光設計”呈現出來的舒適度能夠徹底改變人看待事物的方式。

隨著現代人群生活與工作方式的改變，人與自然光的關系也受到了很大的改變。自然光的照射不僅能夠影響人的生物鐘和睡眠，還能夠直接影響人的情緒變化。自然光可以使空間感覺更為開放，給人以寬敞舒適的感受；也可以創(chuàng)造出明暗變化的獨特美感，讓人對舊工業(yè)建筑產生更多的想象空間。同時，自然光給人帶來的是活力、陽光、輕松和愉悅的感受，有效增加使用者積極向上的情緒。因此，在舊工業(yè)建筑改造更新過程中，有效地增加自然光運用的占比，可以改善我們的睡眠、健康和幸福感，同時能夠有效降低抑郁癥的發(fā)生率。通過增加有效窗子面積、合理設置天窗和采光井或者根據功能和裝飾的需要使用自然光替代燈光等方式來增加自然光的運用。

人造光是舊工業(yè)建筑改造設計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更是室內環(huán)境營造至關重要的因素。光線設計具有引導性、突出重點性和心理暗示性等特點，通過調整光線強度、色彩和照射角度，可以營造出不同的空間感，增強空間的層次感和深度，也呼應了空間的功能主題。同時，光線設計還可以打破原有空間的沉悶感，提升空間利用率。光線可以影響人的情緒，通過不同的光線效果，可以營造出不同的氛圍。例如，溫暖的黃光可以營造出舒適、放松的氛圍，而冷色調的燈光則可以營造出時尚、前衛(wèi)的氛圍。所以在改造與更新中，改造為咖啡吧等休閑空間常常使用暖色調燈光，改造為酒吧、科技館等時尚前衛(wèi)的空間更偏向于冷色調，美術館、展覽廳則偏向于利于觀看的暖色柔光。

所以，在舊工業(yè)建筑改造設計中，要綜合考慮光因子對建筑和使用者心理的影響。

（二）空間設計對心理的影響

建筑空間與人的心理需求存在著辯證關系，人的精神、認知、記憶、文化是建筑空間設計在“精神意義”方面的重要元素。這些精神意義就是人的心理需要，而對空間的設計就是設計者所要體現出來的精神世界。

建筑的開放、封閉、動感、幽靜、壓抑、開闊、單一和豐富等感受，都是由建筑的空間來提供的，所以建筑的空間能夠直接激發(fā)人的內心世界，給予人們相應的感受。在舊工業(yè)建筑改造設計中，應該充分考慮建筑空間給人們帶來的心理感受，合理運用心理學原理，讓人在視覺上產生錯覺，對舊工業(yè)廠房給人帶來的冗長、偏重、閉塞、壓抑、荒蕪、輕蔑、頹敗等心理感受進行積極地調整。運動空間、大型展覽空間、婚禮場所等功能形態(tài)應該延續(xù)工業(yè)廠房的單層大空間形態(tài)，有利于通風和采光，同時給人帶來寬敞、開闊、輕松、愉悅的心理感受；餐廳、咖啡吧、小商店等功能的空間，大小應適中、形狀應規(guī)整，空間形態(tài)宜符合人體工學的設計要求，給人足夠的安全感、溫馨感和舒適感；包豪斯式的廠房更合適改造成為辦公空間、酒店或教育機構；酒吧、密室逃脫等娛樂形態(tài)對空間的要求更為自由，改造方式更為多樣化。

建筑空間設計包含了人的生活習慣、情感、記憶、文化等多方面的綜合心理因素。在空間設計時，那種只重視建筑功能設計的時代已經過去，現在更強調“建筑+環(huán)境+人”。隨著城市更新的加速和人們對生活品質要求的提高，空間設計在舊工業(yè)建筑改造更新中的地位將越來越重要。

（三）色彩對心理的影響

色彩是空間設計中一種高效而獨特的視覺語言，具有感受直接的特點。色彩通過感覺、認識、注意、記憶、聯想、偏愛和象征等對身處其中的人們產生不同的心理暗示，從而影響空間使用者的情緒，情緒的改變會使人們的行為發(fā)生改變，最終導致心理上的變化。不同的色彩不僅可以使人產生大小、輕重、冷暖、膨脹、收縮、遠近等心理上的不同物理感受，還能夠使人們產生各種相關聯的情感聯想。紅色代表熱情奔放、喜慶，也有危險和警示作用；橙色代表幸福、快樂和富足，也可以使人想起火光；黃色給予人光明、溫暖和智慧，也是權利和財富的象征；綠色給人以舒適、寧靜、平和之感；藍色多是沉著、冷靜、優(yōu)雅、神秘和高貴的代名詞；白色代表純潔、單純、無限可能性，也代表死亡、哀悼、保守；黑色可以表示優(yōu)雅、高貴、莊重、剛直，也可以是黑暗、神秘、不吉祥的象征；灰色給人中庸、溫和、平靜、曖昧、無個性的感覺，同時大面積灰色的使用也可以給人帶來壓抑和抑郁的感覺。

當建筑配色所體現的美學特征能夠和審美情趣發(fā)生共鳴，即當色彩搭配的形式和審美心理的形式相協調適應時，人就會感受到色彩和諧的愉悅。因此，在進行改造與更新時，應著重考慮色彩與心理環(huán)境協調適應。如，舊工業(yè)建筑功能更新為商業(yè)、娛樂等空間，比較合適選用對比強烈、多種互補的色彩，來營造出熙攘熱鬧的氛圍，建筑色彩多使用紅色、橙色、黃色等暖色系，使人感到興奮和愉悅，提高人的創(chuàng)造力。功能更新為美術館、文化中心、影視中心等要體現高級感和藝術感的文化空間，色彩常用以灰色為主，搭配白色和黑色，營造一個簡潔干凈的展覽環(huán)境，使人內心平靜，可采用“黑白灰”三種無彩色系給人帶來一種現代簡約時尚風的感覺。需要重點突出和標識的建筑物和構筑物，常采用紅色和黃色來表達目的；不想被過多關注的空間，常不做任何顏色處理。

（四）新興科技運用對心理的影響

舊工業(yè)建筑改造在新興科技方面的運用，更多的是偏向于綠色再生技術和數字化設計。綠色再生技術是舊工業(yè)建筑改造的重點、亮點和難點，其目的是減少建筑對環(huán)境的影響、提高舊建筑能源利用效率和使用壽命、改善使用者的使用環(huán)境、提高使用者的心理感受等方面。比如，外墻采用“呼吸式幕墻”系統(tǒng)來促進室內外能源的交換，達到外墻隔熱的效果，給使用者帶來舒適的空間，從而擁有良好的、穩(wěn)定的情緒。又如，在進行舊工業(yè)建筑外觀設計的過程中，綜合考慮到鋪設太陽能光熱設備，在有效使用再生能源的同時，還可以達到裝飾舊建筑的效果，使游客和使用者感受到建筑的時代感、科技感和舒適感^[6]。再如，室內外使用新型材料來改善舊建筑環(huán)境：智能材料更偏向于為室內空間增添趣味性，高效提升空間與人之間的交互體驗，積極調整人們的情緒；變相儲能材料在增加科技感的同時，更偏向達到儲存能量、節(jié)能減排、調節(jié)室內溫度等效果；環(huán)境相應型材料讓舊工業(yè)建筑在改造與更新過程中帶來更多的選擇，使建筑能夠更好地滿足人的需求，提供更加人性化的體驗和感受。

數字化設計使得建筑師能夠精確地預測和塑造建筑的物理特性，精確控制溫度、濕度、光線、色彩、聲音和接觸感，從而創(chuàng)造出更加舒適、有利于身心健康的環(huán)境。

（五）民族文化對心理的影響

民族文化影響著人們的認知、情感、信仰和精神，文化的表現其實就是人們內心情感的表現。建筑形式、結構、裝飾和材料都受到了民族文化的影響。所以舊工業(yè)建筑的改造與更新設計，也依舊深深受到地方民族文化的影響。

舊工業(yè)建筑改造上民族文化的體現多傾向于色彩、圖案、裝飾等元素。如顏色方面，“尚黑”是彝族頗有特點的色彩習俗，哈尼族對紅、黑兩色的偏愛，白色是普米族較為顯著的文化特征，維吾爾族認為希望之“綠”，瑤族多著紅色服飾，蒙古族人的心目中，藍色象征著永恒、堅貞和忠誠。昆明M60文化創(chuàng)意園中，傣族餐廳就使用了黃色和綠色作為墻體的色彩，并且在屋頂、門頭和窗子上設計有傣族的裝飾圖案，直觀地體現出了傣族的風情和特點，激發(fā)了用餐者的傣風情愫。民族文化中的故事、傳說、習俗等元素，也可以通過舊工業(yè)建筑的壁畫、彩繪、雕塑、文字等方式展現出來，讓人們在欣賞舊工業(yè)建筑遺產的同時，感受到民族文化的魅力。

結語

本研究運用SCL-90量表測試法分析了舊工業(yè)建筑更新前后對心理健康影響和運用PANAS研究法分析了舊工業(yè)建筑更新后使用者心理影響，兩種分析方法的實證研究結果表明：優(yōu)秀的舊工業(yè)建筑改造可促進人的心理健康發(fā)展，并使人產生愉悅的情緒反應，在舊工業(yè)建筑更新改造中，應充分關注人的心理健康影響。通過對于舊工業(yè)建筑改造的五大設計因子對人心理影響的問卷調查結果的分析表明：舊工業(yè)建筑改造五大設計因子的合理運用可對人的心理健康起到決定性作用。在以上實證分析研究的基礎上，本研究也提出了五大設計元素的運用引導：將自然光與人造光進行有效結合，積極運用綠色照明技術；空間改造設計應更多考慮“聚功能、美感、自然、文化、心靈感受為一體”；色彩上應充分考慮色彩色系所能激起的情緒，運用在適用場景中充分體現色彩與空間環(huán)境的美學特征和審美情趣；改造應充分運用綠色再生技術和數字化設計等新興技術；合理運用建筑形式、色彩、圖案、裝飾等民族文化元素可使舊工業(yè)建筑具有地方特色，營造民族文化魅力。

本文系云南省教育廳科學研究基金項目《昆明舊工業(yè)建筑改造與綠色再生策略研究》（項目編號：2021J0969）的研究成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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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單茂洪.正確使用SCL-90、16PF量表測查心理健康水平[J].中國心理衛(wèi)生雜志，1998（02）：18-19.

[5]陳婧.基于舊工業(yè)建筑改造的眾創(chuàng)空間設計研究[J].住宅與房地產，2022（26）：16-19.

[6]張揚. 綠色再生舊工業(yè)建筑評價理論研究[D].西安建筑科技大學，2020.

（作者單位：云南國土資源職業(yè)學院）

（責任編輯：豆瑞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