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果 龔建培 張志賢
摘要:1949—1988年的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是中國社會從新民主主義過渡到社會主義探索時期,再到改革開放的歷史進程中,在文化和經濟建設方面的一個縮影。這一時期的絲綢文化雖由文獻、檔案、實物等媒介保存著歷史情境和社會框架下重建文化記憶的種種特質,卻也面臨著記憶個體淡出、記憶媒介分散、記憶傳播低效等問題。為了活化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本文以文化記憶理論為指導,論述了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現(xiàn)狀,從記憶內涵、記憶媒介的維度重新梳理其內在結構,并結合信息可視化設計、APP交互設計、3D虛擬場景設計等數(shù)字化設計方法,探討了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復述、復現(xiàn)與復活的新思路及新路徑。
關鍵詞:文化記憶;絲綢文化;數(shù)字化設計;中國現(xiàn)代;知識圖譜;交互設計;虛擬場景設計
中圖分類號:TS141.8; G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17003(2024)02000910
DOI:10.3969/j.issn.1001-7003.2024.02.002
收稿日期:20230823;
修回日期:20231213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藝術學項目 (21GB128)
作者簡介:陳果(1999),女,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視覺與信息設計。通信作者:張志賢,副教授,zzx@seu.edu.cn。
20世紀80年代,德國學者揚·阿斯曼(Jan Assmann)和阿萊達·阿斯曼(Aleida Assmann)在哈布瓦赫集體記憶理論的基礎上提出“文化記憶”(cultural memory)的概念,從文化學、歷史學等角度對記憶進行研究,超越了以往記憶研究的心理學、生理學視域,日益發(fā)展為一門影響眾多學科領域的顯學。文化記憶關注記憶的外化,也即記憶呈現(xiàn)的媒介??谑?、儀式、實物、圖像、文字等不同媒介為文化記憶的傳承和傳播創(chuàng)造了條件,帶來了不同的記憶形式、表達方式和社會價值,新時代的數(shù)字化設計則將多元的數(shù)字媒介引入文化記憶的視野,“云游故宮”“云游敦煌”“數(shù)智牛首”等數(shù)字文化產品改變了人們獲取文化信息的方式,創(chuàng)設了線上虛擬的互動體驗,為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記憶的重構與活化提供了范例。在中國絲綢文化領域,中國絲綢檔案館結合口述史紀錄片等數(shù)字化展示方法,在線下展廳重構了東吳絲織廠的歲月記憶;蘇州絲綢博物館的“云中·紋里——蘇州絲綢紋樣數(shù)字展”利用數(shù)字裝置藝術,將絲綢紋樣帶入城市空間。這些展覽積極應用數(shù)字技術,但更多聚焦于線下主題體驗而存在時空上的限制,傳播與受眾規(guī)模具體而微。因此,本文擬參照文化記憶理論的有關成果,對1949—1988年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進行數(shù)字化設計研究,為其更廣泛久遠的傳承與發(fā)展尋求支持。
1 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數(shù)字化設計的重要意義
揚·阿斯曼將文化記憶視作一個集體概念,它指“所有通過一個社會互動框架指導行為和經驗的知識,都是在反復進行的社會實踐中一代代地獲得的”。阿萊達·阿斯曼指出文化記憶在結構上具有功能記憶和存儲記憶的雙重模式,前者的特點是群體關聯(lián)性、有選擇性、價值聯(lián)系和面向未來,而后者是文化知識更新的基本資源,并為文化轉變的可能性提供條件。阿斯特利特·埃爾(Astrid Erll)認為集體記憶媒介具有存儲、傳播、暗示的三大功能,國內學者趙靜蓉提出記憶再現(xiàn)的本質是符號的建構,張燕論及了新媒體時代記憶加工的視覺化趨向。國內外文化記憶理論的研究成果為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研究提供了理論依據。
本文研究的“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時間概念上主要參考龔建培在《中國現(xiàn)代絲綢設計策略、范式研究導論》中的界定,指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到1988年改革開放初期的中國絲綢文化記憶。這一時期,中國絲綢文化的發(fā)展盡管曲折多變,仍然充滿活力,呈現(xiàn)新的氣象。對于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而言,不僅有絲綢制品、紋樣圖像等代表著文化記憶的外顯形象,技術交流、設備更新、產品標準、重大活動等相關紀實也是文化記憶的重要組成,而時代背景、社會觀念、經濟制度等更是文化記憶中不可忽視的影響因素。王莊穆先生從1943開始從事絲綢行業(yè)的工作,編有《新中國絲綢史記》《絲綢筆記》《新中國絲綢大事記(1949—1988)》等文獻,記錄了39年來絲綢業(yè)發(fā)展及全國性的有關絲綢產、供、銷等方面較為重要的事件。樓婷等主編的《桑下記憶:紡織絲綢老人的口述》,通過89位絲綢老人的口述為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提供了鮮活真實的佐證。中央工藝美術學院編著的《絲綢美術設計》、浙江絲綢工學院編著的《織物組織與紋織學》、蘇州絲綢博物館編著的《蘇州百年絲綢紋樣》等文獻,還有大量存在于絲綢企業(yè)的檔案材料及民間或博物館收藏的實物等,紛繁多樣的媒介連接著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的過去與當下。
但從現(xiàn)狀看,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也存在以下不可忽略的問題:
一是記憶個體的淡出。歲月荏苒,與那一時代絲綢文化有關的記憶已成為參與建設生產的老一輩人的個體回憶。由于個體記憶多依賴日常交往中的口傳,難免因物理的傳播局限和記憶個體的淡出歷史而存在失真、失憶乃至失傳的可能。對于當下的年輕一代而言,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已成為范西納所言的“流動的缺口”。
二是記憶媒介的分散。記憶必須借助文字、圖像與實物等媒介才得以鞏固和強化,媒介可被看作文化記憶的物質前提和認知基礎。但實物保護意識薄弱與存儲技術落后等因素可能導致文字的散佚、圖像的損毀與實物的流失。不僅如此,過于分散的記憶媒介會導致大腦很難對大量散亂的信息進行有效編碼處理,進而影響整體、精確的認知記憶。
三是記憶傳播的低效。文化記憶在口頭傳播、身體傳播與實物傳播過程中具有臨場性和互動性,但易受時空限制;以
圖像傳播、文字傳播等方式突破時空限制,卻又失去了文化記憶的在場體驗和情境互動。因此,傳統(tǒng)的文化記憶傳播形式雖然各有千秋,但仍有所缺憾。
數(shù)字技術的出現(xiàn)在很大程度上能夠彌補上述方面的不足。數(shù)字技術為文化記憶提供了安全、穩(wěn)定、廣闊的信息存儲空間,發(fā)展到多媒體、人工智能、虛擬現(xiàn)實等技術融合的現(xiàn)階段,將過去的人物、事件、環(huán)境等重現(xiàn)在人們眼前,為文化延續(xù)提供了更多支持。從數(shù)字化設計切入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研究,立足文化的共時性和歷時性維度,追溯相關文獻與檔案資料,利用數(shù)字技術重塑文化記憶,增強人們對絲綢文化的歷史認知和共時體驗并形成文化認同,讓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折射出的文化理念、文化價值在中國設計的當下意識之中保持迭代更新的能力和始終活躍的狀態(tài),將對保存文化遺產、吸納文化精華、啟迪文化發(fā)展具有深遠的歷史和現(xiàn)實意義。
2 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重構
為了引起社會對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的關注,增進文化理解并強化文化身份認同,需要對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的記憶內涵與記憶媒介進行重新組織、闡釋和評價,即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重構。文化記憶通過重構而發(fā)揮作用,這種重構是在當代參照框架中把意義賦予固定的文化形象,依托文本、意象、儀式等把整體性意識和特殊性意識建立在集體認知的基礎上,把教化作用服務于穩(wěn)定和傳達文化的社會自我形象。文化的價值導向決定了文化記憶內容的選取與文化記憶內涵的構成,記憶內涵賦予文化記憶更多的深度,經由記憶媒介的激發(fā)和傳播形成穩(wěn)固的文化認同感,因而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中的文化記憶在當代語境下的重構可以從以下方面加以考量(圖1)。
2.1 記憶內涵的重構
保存于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中的文化記憶內涵,存在其傳承的、教育的、文化自信的構成性目的。近年來專業(yè)學者們對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作了深入的研究,為記憶內涵的重構提供了有力材料。龔建培將中國現(xiàn)代絲綢設計分為現(xiàn)實主義的拓展階段(1949—1958年)、泛政治化的兩結合階段(1958—1978年)、浪漫主義與現(xiàn)實主義的理性回歸階段(1979—1986年)。徐崢將1957—1978年絲綢設計回顧展劃分為繼承與創(chuàng)新(1957—1967年)、特殊的歲月(1968—1972年)、多彩的世界(1973—1978)三個階段。本文則從傳統(tǒng)慣例延續(xù)、社會現(xiàn)實表現(xiàn)和多元文化發(fā)展的層面劃分,梳理這一時期的絲綢文化記憶的典型內容,透過絲綢紋樣、色彩、制作工藝、相關風俗習慣與重要事件等,重新解讀這一時期絲綢文化的特征、成因、時代審美和時代精神。
2.1.1 民俗意蘊
作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傳統(tǒng)民俗紋樣含有獨特的審美價值,除了國內消費的傳統(tǒng)審美需求,當時銷往“蘇新國家”的絲綢產品紋樣設計也熱衷于與寓意祥瑞、財富、平安、圓滿的中國傳統(tǒng)圖案紋樣結合。大量傳統(tǒng)元素經篩選和再創(chuàng)作后重新呈現(xiàn)出來,濃郁的民族風彌漫整個五十年代。由于象征符號的現(xiàn)實指向性,中國傳統(tǒng)民俗紋樣體現(xiàn)了中華民族的文化認同和價值觀,也因其豐富的審美魅力受到消費市場的歡迎。分析這一類型的絲綢紋樣與絲綢制品可以發(fā)現(xiàn)其中蘊含的民俗文化信息和價值取向,也可以理解其如何與時代變化和社會需求相適應并在傳統(tǒng)與創(chuàng)新之間取得平衡,從而保持在歷史更迭中延續(xù)不斷的魅力。
2.1.2 革命精神
革命精神教育是提升意識形態(tài)回應力和斗爭力的有效思想武器。劉小楓的《儒家革命精神源流考》認為,革命精神是一種包含了愛國主義、民主、科學、實踐、創(chuàng)新、進取等多種元素的思想體系,是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和民族精神的繼承和升華。社會主義建設初期,與意識形態(tài)相適應的革命運動把改造人們的主觀精神世界同改造客觀物質世界結合在一起,這在文藝創(chuàng)作中常有體現(xiàn)。在克拉克(Timothy James Clark)看來,一幅繪畫可以屈從于意識形態(tài),但仍然可以強而有力。從藝術史學角度看,題材具有政治意識形態(tài)傾向的絲綢設計作品,深受當時樣板戲和宣傳畫等創(chuàng)作形式的影響。從圖像學的角度看,這些題材的高度符號化的紋樣圖像旨在喚起觀眾的情感共鳴和思想認同。從藝術審美的角度看,工農兵形象、英雄人物、象征社會發(fā)展欣欣向榮等的元素具有特定的時代特色,形成了絲綢設計中獨特的藝術語言和符號系統(tǒng),映射出當時的社會生活風貌和革命精神風采。
2.1.3 文化交融
1949—1988年,有一條維系中國絲綢行業(yè)持續(xù)發(fā)展的主線,即出口創(chuàng)匯到對外貿易,其促成了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交融的設計現(xiàn)象。20世紀初,西方現(xiàn)代主義設計運動影響下的設計觀念輸入,使中國的絲綢設計接觸到西方的各種設計范式和藝術流派。如在花卉紋樣設計中,除了強調構圖章法,以撇絲、泥點、剪影重疊等設計方法來描繪花卉的結構、光色變化等。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因經濟建設的需要,絲綢成為出口創(chuàng)匯的主要產品。20世紀50年代絲綢主要的對外貿易對象是“蘇新國家”,60年代初隨著中蘇關系的變化,絲綢出口的重點轉變?yōu)槲鞣劫Y本主義國家。當時的絲綢設計工作者參照國外流行資訊,針對國別地區(qū)、風尚喜好等創(chuàng)匯要求進行開發(fā)設計,讓中西文化交融的風格自然地呈現(xiàn)在絲綢設計的樣式中。20世紀80年代,改革開放使得眾多海外企業(yè)進入中國市場,1981年中國絲綢總公司成立并負責絲綢業(yè)技術改造,1987年中國絲綢進出口總公司開展進出口貿易管理,各地企業(yè)和研究機構在絲綢織造設備和生產工藝等方面與國外開展技術交流,在生絲檢驗、提花印花、抗皺防縮等方面取得了多項成就。改革帶來經濟增長和文化開放,國內對絲綢服裝、絲綢家居用品的消費需求加大,在傳統(tǒng)樣式的固有喜好基礎上接納了更多的新潮樣式,促成了這一時期絲綢文化的豐富與繁榮。
2.2 記憶媒介的重構
文化記憶的延續(xù)與傳播離不開媒介的參與,媒介隨著技術的發(fā)展而變化。在沒有文字的時代,儀式是保存文化的手段,文字誕生后,文化記憶媒介的儀式一致性逐漸向文本一致性過渡,印刷術、攝影技術出現(xiàn)后,書籍、檔案、圖片等為文化記憶提供了一個中間存儲器,“其中的信息會被重新取出并整合,這種存儲器在媒介技術的每次進步下都得到跳躍式的演進”。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詩歌、音樂、電影等都成為了記憶媒介,如今數(shù)字技術催生了大量的數(shù)字媒介,它們自身的流動性與智能性讓文化記憶超越了傳統(tǒng)意義的時空界限。
2.2.1 文本重構
文本是文化記憶的重要媒介,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的文本媒介除了著、述、論、志等文獻,還包含生產管理檔案、技術科研檔案、營銷貿易檔案和產品實物等。但目前這些內容較為分散,需要重新梳理。采用傳統(tǒng)文獻學中的敘錄方式,可將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敘錄的內容分為文獻與檔案兩部分:文獻部分敘錄的內容包括作者的生平信息、文章理念與淵源、成文或出版時間、重要論點摘錄、內容與價值評析、文獻參考等;檔案部分敘錄的內容包括口述史、絲綢設計畫稿或產品實物的信息、時代背景、作品評析、工藝技術、銷售記錄等。敘錄將成為文化記憶數(shù)據庫里元數(shù)據的來源。
2.2.2 圖像重構
阿萊達·阿斯曼從能動意象、象征與原型、圖像的暗示力等方面論述了圖像的記憶力量。能動意象是一種強印象力的圖像表現(xiàn),能激發(fā)主體的想象力、情感和記憶行為。象征與原型是圖像記憶力量中不可或缺的因素,原型是以特殊記憶表象存在的先存結構,需要經原始意象和象征來具體化并解讀。圖像的暗示力是圖像所具有的一種隱藏的表現(xiàn)力,能激起觀察主體內心的情感記憶。這三個方面的共同作用使圖像能將過去和現(xiàn)在、遠方和近處、個人和集體相聯(lián)系,形成一種跨越性的視覺經驗??档拢↖mmanuel Kant)認為想象力是感性和理性的橋梁,分為創(chuàng)造性和再生性兩種,前者按統(tǒng)覺規(guī)則感知對象,形成“圖式”,后者在聯(lián)想中再現(xiàn)不在眼下的知覺,形成“圖像”。具象的圖像和抽象的圖式共同引導記憶主體的主觀經驗和客觀現(xiàn)實相互映照,形成不同層次或角度的理解,進而將主體引入無意識的集體記憶的領域。
絲綢文化中的圖像記憶首要來源于其所呈現(xiàn)的圖形、色彩、組織、質地等形式特征,這些圖形在紡織領域中有“圖樣”“圖案”“紋樣”等不同稱法?;谖幕洃浀睦碚撗芯亢蛯徝佬问窖芯繉τ趫D像的概念界定,結合行業(yè)內約定俗成的習慣,在此將其定義為“紋樣”的圖像。紋樣是先人審美智慧的結晶,也是文化傳承的密碼之一。早期經由織造組織形成的云紋、渦紋、萬字紋等幾何絲織紋樣,象征著生生不息、綿延不絕的自然力量。受波斯薩珊文化影響的聯(lián)珠團窠紋,其連續(xù)的形式與豐富的細節(jié)相互映襯,成為絲綢織物經典連續(xù)紋樣的原型;祥云瑞獸、鳳穿牡丹、折枝纏枝等紋樣,積淀著原始記事、圖騰崇拜等古老意蘊,作為重要的文化記憶符號,最終與人們的日常生活緊密結合在一起,表達祈福祝愿的普適情感。這些紋樣經歷原型再現(xiàn)和衍生創(chuàng)新的相互交織作用,在現(xiàn)代絲綢文化中得以傳承,同時也因經濟發(fā)展的需要,呈現(xiàn)與其他文化和合共融的風格特征,并隨著現(xiàn)代科技的發(fā)展,實現(xiàn)了審美品質的提升與技術層面的突破。從歷時性與共時性兩個維度審視絲綢紋樣,概括不同階段的紋樣圖式,提煉圖式蘊含的集體記憶,挖掘時代紋樣的審美形式,以及與經濟發(fā)展、技術進步、消費需求、文化交流等關系,揭示圖像原型與圖像重構的象征意義,在抽象知性中獲取圖式的普遍記憶,為紛紜的圖像轉化為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中的數(shù)字媒介構造出清晰模型。
2.2.3 場景重構
揚·阿斯曼將文化描述為最廣泛的可被理解的“延伸的場景”,雖然存在時空上的分離,但是在話者和聽者共同存在的直接場景處出現(xiàn)了延伸的場景,在其中文化創(chuàng)造了一個跳向過去的自有時間性的視野,在這種時間性中過去仍存在于現(xiàn)在,且以一種特有的同時性形式占據統(tǒng)治地位。延伸的場景不是自然存在的,而是被構建出來的,目的是創(chuàng)造一個共時性環(huán)境來幫助人們回憶過去的經歷。將中國現(xiàn)代絲綢設計、產品品類、制造工藝與大事記等構成有系統(tǒng)邏輯關系的文化記憶要素,在一個共時的場景中讓不同地點的人們共享相同或相似的信息、情感和意義,能夠形成一種社會心理上的同步和文化歸屬感。
2.2.4 數(shù)字媒介
藝術領域的創(chuàng)作者熱衷以記憶為主題的創(chuàng)作,經過藝術行為模擬并喚起記憶,創(chuàng)作激發(fā)的不僅是人們對作品本身的關注,還有對社會問題的回憶、思考與批判。同樣,利用數(shù)字媒介重構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不只是將其作為一個無限的存儲空間,更要從媒介的技術特征出發(fā),在塑造集體記憶的基礎上形成文化記憶對個體的影響力。綜合運用多類別的數(shù)字媒介具有以下作用:首先是拓展平臺渠道,吸納更多來自社會不同層面的關注;其次是分門別類,聚焦挖掘、組織與闡釋那些文化記憶中的隱含內容;再則是運用多種形式展現(xiàn)文化記憶的話語特征與多樣性,通過認知與經驗、事件與歷史、意識與觀念之間的錯綜分合深化文化記憶。
3 數(shù)字化設計活化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
近年來,許多博物館紛紛推出數(shù)字文博,如《每日故宮》《榫卯》《折扇》等以傳統(tǒng)文化為主題的數(shù)字產品為人們創(chuàng)造了豐富的文化體驗,數(shù)字化設計逐漸成為受廣泛認可的文化活化方式。在文本、圖像、場景等傳統(tǒng)文化記憶媒介的基礎上進行數(shù)字化設計,可以得到具有不同技術特點和應用特征的數(shù)字媒介,從而將二維圖文知識網絡與三維虛擬共時場景互為語境,賦予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融入當下社會生活的文化活力。
3.1 信息可視化設計復述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
信息可視化設計是實現(xiàn)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復述的有效手段。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涵蓋內容廣泛,層級與屬性關系復雜,為了更好地理解、分析和展現(xiàn)其中的信息數(shù)據,需要創(chuàng)建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數(shù)據庫。參照DCAP(dublin core application profile) 應用綱要、國家文化行業(yè)標準《圖像元數(shù)據規(guī)范》等已有模型和術語詞表規(guī)范,對絲綢文化記憶資源實施數(shù)字化信息管理,實現(xiàn)數(shù)據的多平臺共享。同時,利用語義網和圖像特征檢索等技術提取圖像特征編碼與解碼,規(guī)范機器與人交互的語言,借助信息可視化設計將其轉化為知識圖譜、信息圖表、動態(tài)圖像等可視化內容。這樣的數(shù)字化信息管理系統(tǒng)不僅有利于文物保護、文化研究、展陳教育和文創(chuàng)服務,還可以隨著相關研究的發(fā)展而持續(xù)更新擴充。
本文以Neo4j圖數(shù)據庫生成知識圖譜為例,依據敘錄對文化記憶資源進行知識梳理和數(shù)據整理并存儲為數(shù)據源,利用Python語言導入Neo4j圖數(shù)據庫,創(chuàng)建絲織物、紋樣、織造、染整、社會背景、資料來源等對象與知識點的匹配關系,生成“節(jié)點”“關系”“屬性”等分類,編寫生成知識圖譜以支持數(shù)據檢索、批量增減和交互等]。根據節(jié)點間語義關系的推理,依托專業(yè)語義標注和鏈接,深入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的記憶內容,以模式匹配思路構建智能問答系統(tǒng)。后期應用時,利用神經網絡構建和深度學習訓練不斷完善絲綢文化記憶知識檢索、知識聚類、文獻分析、語義標注和問答交互等功能,從而有效地復述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圖2)。
3.2 APP交互設計復現(xiàn)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
APP是一種關注實時用戶體驗,能夠便捷交互的移動端應用程序。文化類APP需要讓用戶獲得流暢的操作體驗、愉悅的情感體驗,以及有深度的文化內容。為保證用戶黏性,APP界面交互除了設置通識的導航菜單和功能按鈕等交互元素確保順利瀏覽外,更需要在主題設計、內容遴選、界面風格、交互邏輯上精心策劃。界面交互設計給用戶帶來的體驗伴隨APP的使用全過程,對于以紋樣圖像和圖式作為重要記憶媒介的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主題APP而言,視覺記憶邏輯和界面交互設計融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出于內容展示、信息傳播、交互機制的多重需要,絲綢紋樣的圖像與圖式提取應當根據主題、歷史或關鍵詞劃分并選取典型內容,在充分掌握其形式特征、審美內涵與背景信息的基礎上進行符合記憶要求的保留處理或衍生再創(chuàng)作
(表1),并考慮用戶認知習慣與圖像呈現(xiàn)時會引起的情感轉變,進行符合時代與大眾審美的設計。圖像和圖式都能被直接感知,但當圖像信息過多時,經由圖式的總結簡化幫助記憶,是記憶術中加強印象力的一種方法。APP中圖像與圖式的界面設計需充分考慮兩者間的關聯(lián),從圖像界面展示轉向圖式界面,記憶主體將從能動意象轉向對象征與原型的記憶;反之,從圖式界面的展示轉向圖像界面,互動主體對于象征與原型的記憶又由圖像的暗示力激發(fā)出記憶的表現(xiàn)力。將圖像背后所關聯(lián)的創(chuàng)作者、創(chuàng)作目的、時間、事件等文化記憶內容,轉化為文字、視頻、動畫、游戲等形式,同圖像、圖式界面形成交互的展示關系,能夠提高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的吸引力和感染力,同時也可以利用評論、點贊、分享、關注等社交互動機制,讓人們在交往中傳播文化記憶,促進文化記憶交流和文化創(chuàng)新(圖3)。
3.3 虛擬場景設計復活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
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的“復活”指的是保護、傳承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重建人們對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的認知與記憶,從而維護中國絲綢文化歷史的完整,推動和支持中國絲綢文化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數(shù)字時代中個體視野被無限拓寬,虛擬場景設計創(chuàng)造性地假設未來、復原過去,提升了記憶內容的生產效率。目前的虛擬場景較多地使用圖文、音頻、視頻、三維全景等方式進行信息交互,為了提高集體交往語境中的個體能動性,應當更加關注AI技術、游戲化體驗、評論互動、數(shù)字沙龍、無意識交互等層面,優(yōu)化腳本編寫與場景開發(fā)過程中信息感知記憶的方法。
圍繞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可以建立一個營造共時性體驗的虛擬場景。虛擬場景的一般性設計流程為:預設主題,利用3DMAX、Maya等建模軟件搭建三維場景對象;將對象
導入Unity3D、UE4等三維圖形開發(fā)引擎進行平臺整合和交互開發(fā),以Photoshop、Adobe Illustrator等圖像處理軟件進行藝術設計;以AE、PR等視頻處理軟件進行后期視頻制作,測試優(yōu)化并最終打包發(fā)布(圖4)。虛擬場景的數(shù)字交互讓個體能夠在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場景的共時鏡像中共享相關事件和信息。本文以“1949—1988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展”3D虛擬展廳設計為例(圖5),此展廳以中國絲綢博物館2009年舉辦的線下展覽《革命與浪漫》為原型,融合《中國現(xiàn)代絲綢大事記(1949—1988)》《桑下記憶:紡織絲綢老人的口述》等文獻材料,揀選中國現(xiàn)代絲綢設計紋樣與重要事件、紀念性視頻等相關內容根據主題分區(qū)布置,支持訪客在其中漫游探索并按喜好進行點擊、縮放、拖拽、彈幕聊天等交互,構思文化記憶情境,體驗共時性事件的發(fā)生和意義,從而打造互動開放的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空間。
4 結 語
1949—1988年的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是中國絲綢文化長河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復述、復現(xiàn)、復活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的過程中,數(shù)字化設計將個體與集體、虛擬與現(xiàn)實、文化與記憶構成了一個有機體,數(shù)字媒介的參與不是簡單應用于信息的灌輸,而是經過策劃、選擇、組織與設計,使其在重構文化記憶內涵、彰顯文化價值中發(fā)揮作用,形塑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并顯著提升記憶主體的文化認同。
當數(shù)字化成為社會文明發(fā)展、文化遺產傳承與文化記憶建構的常態(tài)時,更應關注個體與集體的文化記憶對話,從個體感受和集體共情的角度展開設計思考。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數(shù)字化設計結合了數(shù)字技術、藝術設計與文化研究等跨學科領域,未來可以繼續(xù)在人工智能、虛擬現(xiàn)實等新技術層面深入挖掘,探索大規(guī)模信息處理與數(shù)智人文融合等方向,并考慮數(shù)字化設計在文化傳播中的商業(yè)價值,在文化教育與創(chuàng)意娛樂的協(xié)同聯(lián)動中為中國現(xiàn)代絲綢文化記憶的活化提供新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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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gital design research on the cultural memory of silk in modern China (19491988)
CHEN Guo, GONG Jianpei , ZHANG Zhixian
(1.School of Art, Southeast University, Nanjing 211189, China;
2.School of Design, Nanjing University of the Arts, Nanjing 210013, China)
Abstract:The silk culture in modern China from 1949 to 1988 is a cultural and economic microcosm of China’s transition from the nascent democracy to the exploration of socialism and later to the historical process of reform and opening up. Although the silk culture of this period is preserved by different types of media, such as literature, archives, and objects, which reconstruct the cultural memory under the historical context and social framework, it also faces problems such as the inevitable fading of individual memories, the dispersed yet diluted media attention, and the inefficient passing of generational memories. Activating the memory of silk culture in modern China has the practical importance of protecting and inheriting the illustrious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strengthening national cultural identity, and establishing national cultural confidence. With the continuous development of technology and its successful application in the cultural field, the integration of digital design and digital media has become a new topic for activating the memory of silk culture in modern China.
The methods used in this study include literature research, interdisciplinary research, and practical research. To meet the needs of the research direction, the article extensively collected and organized domestic and foreign literature related to cultural memory theory and conducted longitudinal and horizontal comparisons to extract content that has enlightening significance and value for constructing the memory of silk culture in modern China. The article also analyzed successful cases of cultural digital design in China. Guided by the core theory of cultural memory, the article proposed a framework to reconstruct the memory of silk culture in modern China. The transformation from traditional memory media (such as texts, images, and places) to digital media (such as knowledge graphs, apps, and virtual exhibition halls) is one of the focal points of the study. This article documents the digital design practice for the memory of silk culture in modern China while exploring the organic connection among silk culture, design, and cultural memory.
By combing and reconstructing the memory connotation and memory media of the silk culture in modern China, using digital design methods such as information visualization design, APP interactive design, and 3D virtual scene design, this article constructs an organic whole of culture and memory, encompassing both individual and collectivity, virtuality and reality. It guides the audience to establish cultural memory and awaken cultural identity based on the cultural information conveyed by design, thus realizing the replication, reproduction, and resurrection of the memory of silk culture in modern China and exploring new ideas and paths for activating its memory.
This article expands the application field of cultural memory theory, provides a theoretical basis for the inheritance and dissemination of silk culture in modern China, and reorganizes its internal structure from the dimensions of memory connotation and memory media. It reconstructs the memory of silk culture in modern China and highlights its cultural memory value. In the future, the in-depth exploration and application of new technologies such as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nd virtual reality will bestow digital design with more possibilities of integration with Chinese silk culture.
Key words:cultural memory; silk culture; digital design; modern China; knowledge graph; interaction design; virtual scene desig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