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全生,原慧艷
(山西大學 語言科學研究所,山西 太原 030006)
晉方言是漢語十大方言之一,其豐富的語音類型、特殊的語音現象、古老的語音特征一直受到學界的普遍關注。劉勛寧曾說“黃土高原的方言是一個寶藏”[1],而晉方言正是這個寶藏里的一顆明珠,對晉方言的研究特別是對晉方言語音的深入研究更使這顆明珠熠熠生輝。近年來,晉方言語音研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這些成果不僅奠定了晉方言分立的基礎,更體現出對漢語語音史研究的重要貢獻。我們曾撰寫了系列論文,分析論述了晉方言語音研究在漢語音韻學研究中的重要價值[2-4],本文將從三個方面探討晉方言語音研究對漢語語音史研究的重要貢獻:第一,晉方言語音研究為漢語語音史研究提供了多重演變模式;第二,晉方言語音研究為漢語語音史研究增添了官話方言少有的重要語音特征;第三,晉方言語音研究為漢語音變理論提供了重要的證據。下面逐一論述。
晉方言的特殊性和復雜性不僅體現在語音的滯古上,也體現在語音的多重演變模式上。多重演變模式包括:晉方言語音的創(chuàng)新演變模式,晉方言語音的矯枉過正演變模式。
清代等韻學家江永提出“一等洪大,二等次大”,這說明古音一二等是有別的,而且一等比二等的開口度大。隨著語音的演變,現代官話方言除蟹攝一二等韻尚有對立外,其他韻攝一二等韻的對立均已消失。而在晉方言中,一二等韻的對立呈現出不同情況。沈明將其分為三類六型:第一類叫晉語類,又稱全分型,指嵐縣型和孝義型;第二類叫過渡類,又稱半分型,指太原型、陽曲型和長治型;第三類叫中原官話型,又稱不分型,指吉縣型[5-6]??梢钥闯鰰x方言在一二等韻的對立上具有滯古性。白靜茹從呂梁方言一二等韻的對立中看出了晉方言不僅具有保守性還有創(chuàng)新性。呂梁方言一等為高元音,二等為低元音,這與傳統音韻學對一二等主要元音的構擬一等[*ɑ](后低元音)、二等[*a](前低元音)明顯不同。這表明呂梁方言在演變過程中,一二等韻類保持著分立的格局,具有保守性;但在音值上從中古的“后∶前”模式轉變?yōu)椤案摺玫汀蹦J?,又呈現出創(chuàng)新性[7]。這種“音類保守、音值創(chuàng)新”的演變模式與官話音類合并快但音值演變慢的模式迥然有別。見表1:
表1 呂梁方言一二等韻主要元音對照表
語音演變在時間維度上,除了具有滯古性、創(chuàng)新性外還具有另一種創(chuàng)新演變模式即“超前演變”?!俺把葑儭斌w現了語言演變的不平衡性,文白異讀正是這種不平衡性所致。學界一般認為白讀比文讀保守,但張光宇在談及漢語方言見系二等文白讀的時候,提出“從保守和創(chuàng)新的觀點看,長江沿岸型的白讀比文讀保守,華北諸型(山西萬榮、汾西,山東文榮)恰好相反,文讀反比白讀更為保守,這個現象大體反映華北中原邊緣及外圍地區(qū)方言在發(fā)展速度上比‘標準語’還要快”[8]。
官話方言見組細音字(包括二等字)聲母多數發(fā)生了腭化,即k>t/_i。我們考察發(fā)現,晉方言見組細音聲母白讀音與官話方言有明顯差異。有些方言讀為舌尖中塞音[t、th],如:洪洞方言“家[?tiɑ]、雞[?ti]、巧[?thiɑo]、見[tiɑn?]、角[?tio]、輕[?thie]”,蒲縣方言“雞[?ti]、轎[thiau?]、夾[tia?]、肩汾西方言“家[?tiɑ]、覺[?tiu]、緊[?ti?]”等;有些方言讀為舌尖前音[ts、tsh、s],如:文水、榆社、離石、汾陽、武鄉(xiāng)、偏關等方言“居[?ts]、系[s?]、寄[ts?]、欺[?tsh]”等;有些方言讀為舌尖后音[t?、t?h],如:萬榮方言“家[?t?ɑ]、甲[?t?ɑ]、轎[t?ɑu?]、緊[?t?ei]、間河津方言“家[?t?a]、雞[?t?]、記[t??]、敲[?t?hau]、掐[?t?a]、肩[?t?a?]、緊頃[?t?h]”等[9]。很顯然,這些方言的見組細音聲母在中古舌根音腭化為舌面音的基礎上,受i介音的影響,發(fā)音部位繼續(xù)前移進而演變?yōu)樯嗉庖?。具體演變規(guī)則見圖1:
圖1 晉方言見組細音超前演變規(guī)則圖
從圖1可以看出,當官話見組細音尚處于舌面音階段時,晉方言見組細音白讀音已走到了舌尖音階段,張光宇認為這一現象應是從“標準語”借入的文讀還處于“腭化”(ki-,t-)階段時,其自身方言的固有成分早已從“腭化”更進一步變出種種形貌[8]。我們稱其為“腭化后的超前演變”[10]127。
晉方言語音演變還存在“矯枉過正”的演變模式。太原城區(qū)、南郊、北郊蟹攝字與官話方言都有著不同的演變模式?,F代太原城區(qū)方言蟹攝一等開合讀音有別,即“一等開口+二等≠一等合口”,這與《中原音韻》和官話方言具有同樣的演變特征。而根據高本漢記錄,百年前太原城區(qū)方言蟹攝字一等開口與合口同韻,一二等韻的對立消失,具體讀音模式為“一等+二等=三四等合口≠三四等開口”。很明顯,百年來太原方言蟹攝字一二等韻經歷了先合并后分開的過程。王力先生指出:“一般來說,語音的演變是朝著一定的方向前進的,不是時進時退的,這就是說,一般不‘往回走’?!盵11]現代太原城區(qū)方言的這一現象應該不是自身演變的結果,而是在官話方言影響下形成的。太原南郊晉源鎮(zhèn)方言蟹攝字讀音為“一等+二等≠三四等合口≠三四等開口”。北郊上蘭鎮(zhèn)方言蟹攝字讀音為“一(開)+一合(唇)+二(開)≠一合(非唇)二三四合≠三四開”。見下頁表2:
表2 官話方言與太原方言蟹攝字韻類分合情況表
綜合考察太原方言蟹攝字的讀音,可以看出南郊方言蟹攝字的讀音模式應該早于百年前太原城區(qū)方言,即一等+二等≠三四等合口≠三四等開口>一等+二等=三四等合口≠三四等開口。而現代太原城區(qū)蟹攝字的讀音則是在官話方言的影響下形成的。北郊方言的蟹攝字以開合分韻的演變特征則是在一等與二等對立消失的情況下,受到官話方言的影響引起了二等合口的變化,顯然這是一種“矯枉過正”的演變模式[12]。
晉方言語音的創(chuàng)新演變、矯枉過正等現象為漢語語音史研究提供了多種演變模式,從而大大豐富了漢語語音史研究。
晉方言雖地處官話方言的包圍之中,但它所具有的一些語音特征在官話方言中卻很少見到。如:陰聲韻轉陽聲韻的語音特征,中古開口一等韻讀細音的語音特征,中古泥娘母分立的語音特征等。
陰陽對轉是漢語語音歷史演變的產物。陽聲韻失去鼻音韻尾變?yōu)殛幝曧嵉默F象在漢語方言中比比皆是,但陰聲韻讀為陽聲韻的現象在漢語方言中,尤其在官話方言中卻非常少見。
據張燕芬研究,現代漢語方言中陰聲韻讀為鼻音韻的現象分布區(qū)域較廣,主要在東南省區(qū)95個方言點;韻類上主要有果、假、遇、蟹、止、效、流等七攝39個陰聲韻164個字,聲母主要集中在古明、疑、泥、日等四母[13]。但張文的統計中沒有晉方言的用例,事實上晉方言中陰轉陽的現象遠超過張文范圍。金有景發(fā)現襄垣方言效攝和蟹攝一二等韻以今音聲調為分化條件,凡上聲字一律讀為陽聲韻[14]。據王利調查,晉東南石哲長子、陽城、高平、晉城、河西高平、樹掌壺關等方言中均存在陰聲韻讀為鼻音韻尾并與相應的陽聲韻合流的現象。如:石哲長子方言止蟹攝明母部分字讀如深臻攝“煤=門[mn24]”“米=抿[min324]”;陽城、高平、晉城、樹掌壺關等方言中例字比較零散,主要是遇攝明母和泥母一些常用字,如“墓努怒奴”等[15]167。我們在調查晉城市澤州縣川底鄉(xiāng)方言時發(fā)現川底方言蟹攝和流攝整攝讀為鼻尾韻,且獨立成韻,這一現象在晉語中顯得尤為特殊。與晉東南地理相連的豫北晉方言中也有大量的陰聲韻字讀為鼻尾韻,涉及的韻攝有假攝、遇攝泥母、蟹攝、止攝等,如:輝縣南村“爬茶牙夸花焦作、武陟、沁陽等“努怒奴[nu?]”;溫縣“眉=門[?mn]”;沁陽“壘博愛“誰等等。輝縣方言假攝二等鼻化后不與陽聲韻合流,獨立成韻,而其他方言中的陰聲韻讀鼻尾韻后,與相應的陽聲韻合流[16]126-128。除了地域相連的晉東南晉方言和豫北晉方言有陰轉陽的現象外,在晉西和陜北黃河沿岸的晉方言里,還存在果攝字讀為鼻尾韻現象。有的方言果攝與宕江攝合流,如:佳縣佳蘆“撥=幫拖=湯歌=鋼和=黃有的方言果攝與曾梗(深臻)攝合流,如:綏德名州“多=燈[?t?]、左=爭[?ts?]”。沈明從語音演變歷史層次的角度分析了果攝字今讀鼻尾韻的原因,認為這一現象經歷了兩個過程:一是宕江、曾梗丟失鼻韻尾[-?],分別與果攝合流;二是某個階段,在官話方言宕江、曾梗讀鼻尾韻的影響下,合并后的宕江果、曾梗果一起變?yōu)榱吮且繇峓17]。而王利和支建剛從發(fā)音機制和音理上進行了解釋。王利認為:效攝韻尾[u]和舌根鼻音[?]發(fā)音部位相近,蟹攝韻尾[i]和舌尖鼻音[n]發(fā)音相似,發(fā)音時容易同化[15]168;支建剛認為:陰轉陽是元音韻尾弱化后經過重新分析的結果[16]136。徐通鏘提出:“只能尋求其他方言的支援,產生文白異讀,用疊置式音變的競爭方式來實現陰聲韻向陽聲韻的轉化?!盵18]無論何種原因,晉方言這種陰轉陽的語音現象比官話方言特殊。
為何產生這種語音現象呢?劉寶俊從發(fā)音原理分析認為:中古a元音在韻尾-i、-m、-n消失或弱化的前提下,發(fā)生前移高化產生了i介音,如:蟹攝、咸攝和山攝;中古元音發(fā)音部位原本接近i,具備產生i介音的條件,如:流攝和曾攝。從i介音產生的歷史看,他根據羅常培《切韻序校釋》中“尤侯俱論是切”和隋代以前詩人的用韻情況,認為:元音產生i介音“是一種來源頗古的語音現象”[20]。鄭張尚芳根據方言和其他材料的比較,提出:(1)中古開口一等韻元音是的,今讀為細音的是直接從最早的或元音前化而來,洪音的讀法是細音央化低化的結果,即/>i>e>,這當是比較古老的形式;(2)中古開口一等韻元音是a的,則是a變?yōu)閑后裂化的結果,即a>e>ie>iε>ia,這當是晚近現象[19]。我們贊同上述二位先生關于元音a增生i介音的論述,但對于元音a增生i介音的時間有不同看法,認為:晉方言一等韻讀細音所涉及的區(qū)域廣泛,且聲母已經發(fā)生腭化,說明元音a增生i介音反映的也是《切韻》前的語音現象[22]。鑒于晉方言一等韻讀細音主要集中于見系聲母,張燕來認為晉方言的見系字[i]介音具有一二等平行的一致性,因此增生介音無關乎主要元音,當是元音高化的另一種表現[23]。白靜茹認為晉方言呂梁片咸山攝見系一等產生i介音是在見系三四等聲母腭化之后的晚期音變[24]。學界的研究與爭論使得這一令人費解的語音變異現象變得逐漸清晰。
《切韻》時期的一些語音特征在現代方言中已難覓蹤跡,比如泥娘母是否分立,“由于在現代方言里一時找不到區(qū)分的證據”[25]35,學界在歷史文獻考證的基礎上形成了兩種觀點:一種是泥娘不分。李榮認為切韻時期只有泥母,娘母是后人為舌上音知徹澄造出來的鼻音[26];王力根據《晉書音義》的反切,認為“舌上音從舌頭音只分出知徹澄三母,沒有分出娘母。說明娘母實際上是不存在的”[27];高本漢也覺得“只有一個泥母就夠了”[28]。另一種是泥娘分立。羅常培研究漢藏對音后為唐五代西北方音的“泥、娘”二母擬音“泥母'd、娘母'j”[29];李范文根據西夏漢對音材料判斷宋西北方音中泥娘有別[30];邵榮芬則通過《博雅音》和《晉書音義》的反切說明記載中古泥娘分立的不只是《切韻》一家獨有[25]37。
近年來,隨著方言調查的深入,在山西方言中發(fā)現了泥娘分立的痕跡。據我們調查,晉方言平遙、孝義、介休等方言有五個鼻音聲母:[m][n][][][?],其中讀[]的屬于娘母,讀[]的屬于泥母或疑母,這表明娘母是獨立的[10]137。孫宇煒對晉方言并州片泥娘母讀音情況進行了全面調查,發(fā)現多例泥娘二母分立的字[31]。孫文將晉方言并州片泥娘母的讀音分為四類,具體見表3:
表3 晉方言并州片泥娘母讀音表
晉方言中泥娘母讀音有別的語音現象為中古“泥娘分立”提供了鮮活的方言例證。這些豐富而古老的語音特征不僅彰顯了晉方言與官話方言的不同,也為漢語語音史研究增添了官話方言少有的重要語音特征。
任何語言理論的建立,必須以扎實的語言材料作支撐。張光宇將山西方言比作“漢語方言學的生態(tài)花園”[32],正是這個“生態(tài)花園”啟發(fā)了諸多學者的研究靈感,進而提出或充實了一些語言理論。
19世紀70年代,青年語法學派根據親屬語言或方言的空間差異提出了連續(xù)式音變;20世紀60年代,王士元根據社團內部同一字詞的異讀提出了擴散式音變;20世紀80年代,徐通鏘和王洪君根據山西聞喜方言的文白異讀提出了疊置式音變。這三種音變方式在學界可謂影響深遠。對于“疊置式音變”的提出,劉勛寧曾說:“如果他們當初調查的不是山西話,……我相信,他們做不出這樣驕人的成績來?!盵1]可見晉方言中豐富的語音類型和特殊的語音現象為徐、王二位先生的音變理論提供了重要的語音證據。
一般認為,文讀音為書面語,白讀音為口語。王洪君認為,這種認識還遠遠不夠。通過聞喜方言文白異讀的疊置,我們可以很好地理解文讀和白讀之間的關系?!翱贰蔽淖x為[?khΛ?],白讀為[?kh],這是兩個音系相異成分在同一字音中疊置,而“科”與“糠”白讀同音,這當是原本地音系音類的成員呈現出音韻分層疊置。這一語音現象說明:在“糠文[?khΛ?]”引入之前,宕攝“糠白”和果攝“科”古音來源不同,讀音則同為[?kh],它們的關系可以看成一種合流,但是在“糠文[?khΛ?]”引入后,“糠白[?kh]”與“糠文[?khΛ?]”有交替關系,而“科[?kh]”類字沒有?!翱贰焙汀翱啤边@種既分又合的關系已由原來的合流關系,變?yōu)榀B置關系[33]。在對聞喜方言文白異讀考察后,王洪君認為聞喜方言僅區(qū)分文白兩個層次是不夠的,因為聞喜青少年的文白音系與中老年不盡相同。見表4:
表4 聞喜不同年齡層文白例字讀音
可以看出,中老年的文讀音或消失或成為青少年的白讀音,這當是最近幾十年又出現了新文讀音而形成的。因此聞喜方言的文白異讀至少可以分出三個音韻層次:(1)新文讀層:20世紀50年代后出現的文讀層;(2)舊文讀層:20世紀50年代前的文讀;(3)白讀層:聞喜本地語音形式。這種多層疊置的各個音韻層次是已分化的姊妹方言發(fā)生的接觸、覆蓋關系,這也提示我們在重建語音史的時候,疊置音系應該分層構擬。
“魯奇規(guī)律”是歷史語言學中一條著名的卷舌化規(guī)律。語音的卷舌化究竟如何形成的,西方語言學家對梵語這一著名規(guī)律有著不同觀點:福克斯認為“梵語的s在唇音或圓唇音的環(huán)境下發(fā)展成?”[34];坎貝爾認為是一種條件音變,s在r、u、k、i或j等音之后變成卷舌音?[34]。卷舌化的制約因素在漢語中又是怎樣呢?張光宇運用漢語方言的聲母卷舌化論證了“魯奇規(guī)律”,而豐富的晉方言語音現象為“魯奇規(guī)律”提供了鮮活的語料。據張光宇分析,漢語方言韻母的開、齊、合、撮四呼都可以作為聲母的卷舌環(huán)境,晉城型方言古精組在洪音前讀為卷舌音,即類和u類;中陽型方言古精組在合口呼前讀為卷舌音,即u類;桐城型方言古見曉組在合口三等前讀為卷舌音,即y類;萬榮型方言古見曉組聲母在開口二三四等前讀作卷舌音,即i類[34]。見下頁表5:
表5 漢語方言的“魯奇規(guī)律”
可見,在漢語方言中語音的卷舌化可以出現在開、齊、合、撮四呼。精組聲母[ts-]為舌尖前音,見曉組聲母[k-]為舌根音,這一前一后的輔音在特定語音環(huán)境中均可以變成卷舌音,這也說明漢語聲母的卷舌比梵語的“魯奇規(guī)律”涵蓋更廣泛。
以上分析表明,漢語語音史的研究除了具備必要的歷史文獻之外,還必須建立在豐富的方言語音調查材料的基礎之上,“方言調查的材料越多,用以比較的形式就越多,推理就越準確,重建的語言也就越可靠”[35]??梢?,每發(fā)現一批新的語音材料都會促使語音史研究前進一步。晉方言不斷發(fā)掘出的新的語音材料不僅為學界提供了廣闊的研究舞臺,夯實了漢語音變理論的根基,而且進一步推進了漢語語音史研究不斷向前發(fā)展。
晉方言語音研究的不斷深入和新材料的不斷挖掘大大豐富和完善了漢語語音史的研究。晉方言語音研究成果全方位、多角度展現了晉方言語音特點,既凸顯出與官話方言的差異,為漢語語音史研究增添了官話方言少有的重要的語音特征,也為漢語音變理論提供了堅實的基礎,它的語音存古、創(chuàng)新演變和矯枉過正等多重演變模式無疑為漢語語音史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借鑒與參考。但地處北方腹地的晉方言為何異于周邊官話方言?它滯后與超前、保守與創(chuàng)新相互交織的語音特點又是如何形成的?都值得我們去深入研究。我們相信,隨著晉方言語音特征的不斷挖掘和整理,“或許可以還漢語一個活生生的發(fā)展歷史”[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