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則杰
(浙江大學(xué) 傳媒與國際文化學(xué)院,浙江 杭州 310028)
世紀之交,在清代詩歌(包括散文)的文獻學(xué)研究領(lǐng)域,李靈年、楊忠兩位先生共同主編的《清人別集總目》[1]和柯愈春先生所撰《清人詩文集總目提要》[2](以下簡稱《提要》)兩種巨著相繼出版。兩書均為16開三大冊,各著錄清代作家近兩萬人,別集約四萬種。特別是《清人詩文集總目提要》,更可以說是后出轉(zhuǎn)精,代表著目前該領(lǐng)域研究的最高水平。 但不難想見,涉及這么多的對象,即以《提要》而論,這里面的各種疏忽、缺漏乃至錯誤,自然也是難以盡免的。并且,遺留下來的這些問題,一般說來,其難度恰恰也是最大的。對這些問題進行訂正和補充,正可以使兩書更趨完善。特別是關(guān)系到《提要》本身以及日后《全清詩》《全清文》等內(nèi)部排序的作家生卒年問題(1)《清人別集總目》雖然按作家姓氏筆畫排序,但各家小傳也力求注明生卒年。,更是解決一處是一處,完成一家多一家。因此,筆者主要就從生卒年入手,將所發(fā)現(xiàn)的有關(guān)問題陸續(xù)寫成文字,相繼分組發(fā)表,提供給編撰者以及其他相關(guān)讀者參考。本篇以賀裳、賀寬、賀國璘這三位丹陽賀氏家族作家為中心,仍舊按照《提要》著錄的先后立目排序,依次考述;有些同時涉及《清人別集總目》以及其他相關(guān)著作的問題,也附此一并予以指出。
賀裳,《提要》[2]85及《清人別集總目》[1]1713均缺生卒年。按,賀裳生卒年仍舊不詳,但有幾個時間性的問題可以做些考察或說明。
一是生年的下限。
賀裳《蛻?zhàn)嗉贰皢ⅰ鳖愑幸黄饔谇屙樦嗡哪?1647)的《丁亥孟冬,回周氏婚啟》,其中說:
賢郎鳳苞漸燦,麟角已呈。正少俊生花之日,值愚翁還錦之年。慚乏雄文,晚傳李漢;幸留衰眼,早鑒盧儲。[3]12
這里的“還錦之年”,是用南朝江淹“江郎才盡”的典故。典故本身的年份并不十分具體,但大致發(fā)生在江淹五十歲以后的晚年。所以,這里賀裳與“少俊”以及“賢郎”相對,自稱“愚翁”;并且與此相應(yīng),接下去一再使用“晚傳”“衰眼”這樣的詞語。盡管這里面難免含有夸張的成分,但再怎樣保守估計,此時的賀裳總已在四十歲以上。由此逆推,賀裳的生年至少應(yīng)該在明萬歷三十六年戊申(1608)以前。 又清雍正《江南通志》卷一百六十六《人物志·文苑·二》“鎮(zhèn)江府·國朝”賀裳傳,說他“年三十,始為古文詞”[4]776。而《蛻?zhàn)嗉穬?nèi),寫作時間明確較早并且比較集中的作品,例如“記”類《西湖記游》[3]15、“銘”類《山齋銘(有小序)》[3]18、“文”類《代暨陽宰祭毛侍郎文(庚午寓越時作)》[3]29,都作于明崇禎三年庚午(1630)漫游浙江之際。就算這年賀裳才30歲左右,那么逆推其生年也應(yīng)該在萬歷二十九年辛丑(1601)前后。
以上兩種推測,都早于《提要》本卷所定的作家生年上限萬歷三十九年辛亥(1611)。也就是說,賀裳在《提要》中的位置應(yīng)適當往前移。
二是科名諸生的朝代。
關(guān)于賀裳科名諸生的朝代,所見至少有三種不同的說法。最遲的如《四庫全書總目》卷九十史部史評類存目之二《史折》提要,稱賀裳為清“康熙初諸生”[5]。再如《提要》本條稱“順治間諸生”,而上及《江南通志》該傳,雖然同樣將賀裳歸入“國朝”,卻說其“少以諸生入太學(xué),與張溥、楊廷樞友”[4]776。這就認定賀裳為明末諸生。并且,正如這里所示與《提要》所說,賀裳“崇禎初入復(fù)社”(2)已故張慧劍先生編著《明清江蘇文人年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492頁)定為崇禎二年己巳(1629)。;以這樣一個“與吳門張?zhí)烊纭罹S斗執(zhí)‘復(fù)社’牛耳,名甚噪,一時推為風(fēng)雅之宗”的人物(3)語見下及光緒《丹陽縣志》卷三十五《書籍》處。張溥字天如,楊廷樞字維斗。,在入“復(fù)社”之前以及其后,直到崇禎十七年甲申(1644)明朝滅亡這漫長的時間里,連個諸生的科名都未能獲得,這在情理上恐怕也說不過去。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在清光緒《丹陽縣志》卷二十《文苑》[6]231、卷三十五《書籍》[6]510中,賀裳都歸“明”而不歸“國朝”,也就是說,他的科名諸生(縣志稱“文生”)是在明朝獲得的。該縣志在歷次纂修的過程中,曾經(jīng)有賀裳的侄子兼門生賀國璘參加(4)詳見光緒《丹陽縣志》卷首《纂修職名·康熙二十二年重修丹陽縣志職名》,《中國地方志集成》江蘇府縣志輯第31冊,江蘇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第13頁。,并且有可靠的原始文獻作為依據(jù)(參見下文),因此完全可信。近人陳田輯《明詩紀事》,將賀裳收入“辛簽卷二十二”,同時明確稱之為“諸生”[7],這個處理同樣十分得當。
三是《蛻?zhàn)嗉返某蓵鴷r間。
賀裳各種著述很多,而今傳自撰別集僅有《提要》及《清人別集總目》著錄的這種《蛻?zhàn)嗉凡环志?,《四庫未收書輯刊》曾予以影印。已故孫殿起先生《販書偶記》卷十三集部別集類“漢魏六朝至明”之屬,有賀裳“蛻?zhàn)嗉砑t牙集一卷(附)詞筌一卷”條,統(tǒng)稱“明江左賀裳撰,崇禎甲申鴦槳閣刊”[8]。此后至今,某些論著如張慧劍先生編著《明清江蘇文人年表》[9],在涉及《蛻?zhàn)嗉返某蓵鴷r間時,也還有秉承孫殿起先生此說的。但是,《販書偶記》著錄此集為“二卷”,這與“不分卷”或稱“一卷”者本來就不一致;假如《販書偶記》這里沒有印刷錯誤,那就不排除此集存在兩個版本的可能(另參下文)。并且,《販書偶記》此條同時還著錄有另外兩種著作,其中某一種原書某處確實有“崇禎甲申”刊刻的信息也不無可能。而就所見不分卷這一種來看,《蛻?zhàn)嗉返某蓵鴷r間卻絕對在崇禎甲申之后。
《蛻?zhàn)嗉肥且粋€很小的散文集。全書包括四言四句的短小銘文在內(nèi),總共只有四十三篇作品,分類編次,頁碼連貫,并且卷首有對應(yīng)的細目。所收作品,如上文所引“啟”類《丁亥孟冬,回周氏婚啟》,從標題就可以明確知道作于順治四年(1647)。同樣,如“文”類《乙酉秋,兵亂,代人祈佛文》《丙戌中元,放焰口榜文》連續(xù)兩篇[3]27,從標題也可以明確知道依次作于順治二年(1645)、三年(1646)。此外,如“疏”類《代人募施焰口疏》“自鐵甕崩摧,金陵潰敗”[3]24-25云云,以及《兵亂后,代人設(shè)醮疏》這連續(xù)兩篇,很明顯也是作于入清以后。這就可以斷定,此集的成書不在明末,而在清初。 當然,如果聯(lián)系《販書偶記》的著錄來看,那么《蛻?zhàn)嗉匪坪跻部梢钥闯梢环N原標“崇禎甲申”刊刻的清初增修本。然而就是這樣的可能性,實際上恐怕也不存在。此集卷首有一篇唯一的“門下從子國璘拜撰”的《〈蛻?zhàn)嗉敌颉?,其中敘及:“雖先生棄若吻間之贅,在小子珍猶頷下之珠。既用編收,旋授剞劂?!盵3]2這就是說,賀國璘不僅為此集撰序,而且至少在名義上還是此集的編纂與付刻者。而賀國璘出生于崇禎六年癸酉(1633)(詳見下文“賀國璘”條);崇禎十七年甲申(1644),他還只有十二歲,即使再早慧也很難做到這一步。由此看來,《蛻?zhàn)嗉返某蹩桃簿椭荒苁窃谇宄酢?/p>
因此,《提要》《清人別集總目》以及《四庫未收書輯刊》影印本定《蛻?zhàn)嗉窞椤扒宄貘剺w刻(本)”(5)“鴦槳閣”見于版心,《提要》誤作“鴛槳閣”。,這一點并無疑義。
另外,《丹陽縣志》卷三十五《書籍》在總結(jié)賀裳著述時,曾經(jīng)提到一篇從孫賀寬(參見下文“賀寬”條)為之撰寫的《賀黃公傳》(黃公其字)[6]510。假如該傳全文還保存于世,那么上面討論的這幾個問題特別是生卒年很可能會有現(xiàn)成的答案。
附帶關(guān)于明末祁彪佳《遠山堂曲品·逸品》,著錄有署名“白鳳詞人”所撰的《秦宮鏡》傳奇[10]一種。這個“白鳳詞人”究竟是誰,學(xué)術(shù)界一直沒有考察。而賀裳《皺水軒詞筌》自序,署款“白鳳詞人裳題”[11]。雖然“白鳳詞人”在前代就有典故,并且人人可以取為自號,但這里是賀裳的可能性也未嘗不存在。不過,《丹陽縣志》卷三十五《書籍》列舉的賀裳著作[6]510中并沒有這種《秦宮鏡》,也沒有實際存在的《蛻?zhàn)嗉贰,F(xiàn)在把這個線索記在這里,或可供日后進一步考察作為參考。
賀寬,《提要》[2]159及《清人別集總目》均缺生卒年[1]1712。
按吉林大學(xué)圖書館董潤麗、朱永惠兩位先生合寫的《〈清人別集總目〉與〈清人詩文集總目提要〉補遺》一文,第一部分第一條介紹館藏清康熙刻本于梅《茶山詩集》,提到“書前冠賀寬撰《茶山先生傳》”,其“落款”說:
康熙歲次癸巳(五十二年)重五前二日,丹陽賀寬撰,時年八十又六。[12]
從康熙五十二年(1713)逆推,可知賀寬出生于明崇禎元年戊辰(1628)。
又,今人校點整理的《陳鵬年集·滄江近詩》卷七,有一首《酬賀拓庵先生枉顧見贈之作,兼次來韻》,題注說:
先生登壬辰進士,官廷評,乞養(yǎng)林下五十余年,今年八十有四,親見曾、元(玄)凡五代。[13]581
同卷此題前后,依次有《辛卯元旦二首》[13]574、《壬辰元旦感懷二首,是年五十》[13]583,可見其作于康熙五十年辛卯(1711)。此年賀寬(拓庵為其號)八十四歲,逆推其生年同樣吻合,可以互證。
另外曾見《全清詞·順康卷》賀寬小傳,定其生年為明天啟七年丁卯(1627)[14]5005。這如果同樣是依據(jù)上述類似記載(或參見下文“賀國璘”條),那么很可能在推算時沒有注意到古人按農(nóng)歷虛歲計年齡的習(xí)慣,而犯了凈減的錯誤。至于江慶柏先生編著的《清代人物生卒年表》依據(jù)《順治九年壬辰科會試進士履歷便覽》將賀寬生年定為崇禎四年辛未(1631)[15],則應(yīng)該是有意往小里說了三歲。
特別需要指出的是,《提要》及《清人別集總目》于賀寬著作,都只著錄一種康熙華天章刻本《山響齋別集(飲騷)》十卷,并且《提要》有關(guān)介紹說:
《京江耆舊集》卷一載,(賀寬)著有《山響齋集》,佚。今存《山響齋別集》十卷,鈔本,見《藏園群書經(jīng)眼錄》卷十二著錄。又《山響齋別集飲騷》十卷,康熙間華天章刻,南京圖書館藏。[2]159
但檢已故傅增湘先生《藏園群書經(jīng)眼錄》卷十二《集部·一》,“山響齋別集十卷”條歸在“楚辭類”,具體介紹說:
此乃丹陽賀寬瞻度《楚辭》私箋也。每文分章節(jié),首列正文,次音釋,次箋,次評。前有王弘撰序,次自述,述有贊十首,仿班氏史贊而作。次外騷目,次外傳,次列傳,次諸家品騭。版刻尚精,惟版心上方標“飲騷”二字,猶沿明人纖巧習(xí)氣,為大雅所不屑耳。(文友堂送閱)[16]
由此看來,“見《藏園群書經(jīng)眼錄》卷十二著錄”的“《山響齋別集》十卷,鈔本”,實際上就是“康熙間華天章刻”的所謂“《山響齋別集飲騷》十卷”,并且其性質(zhì)屬于今天所說的古籍整理著作,而非作者自撰詩文別集。因此,在目前這種情況之下,《提要》及《清人別集總目》“賀寬”條應(yīng)當刪去才是。
賀國璘,《提要》[2]159及《清人別集總目》均缺生卒年[1]1713。
按上文“賀寬”條所及《全清詞·順康卷》,賀國璘小傳云:“生于明崇禎五年(一六三二),清康熙三十五年(一六九六)尚在世?!盵17]6252-6253所錄其詞第一題為《東風(fēng)第一枝·丙子初春,疊韻二闋……》[17]6253,這個“丙子”即康熙三十五年,也就是賀國璘卒年的上限,這一點并無疑義。但關(guān)于其生年,依據(jù)似為《滿江紅·壬子初度述(懷)》(6)見《全清詞·順康卷》第11冊第6254~6255頁。標題據(jù)蔣景祁輯《瑤華集(下)》卷二十二校改,見中華書局1982年版第1369頁。二首,而推算卻存在問題。
從多方面可以知道,《滿江紅·壬子初度述(懷)》二首系賀國璘四十歲整壽所作。如該詞其一上闋,“又何俟、人生五十,始知非是”句,反用蘧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的典故,排除了五十歲;“論臣年、壯且不如人,今老矣”句,則排除了“三十曰壯”。特別是同時代友人的不少和作,例如孫允恭《滿江紅·賀天山四十,即和原韻》二首[18]、何采《滿江紅·和賀天山四十自壽韻》二首[19]、汪森《滿江紅·和賀天山四十自壽》二首[20]9246等,更在標題中直接點明賀國璘(天山其字)本年四十歲。而“壬子”為康熙十一年(1672),據(jù)此逆推,可知賀國璘應(yīng)該出生于崇禎六年癸酉(1633)。
不過需要注意的是,葛筠《白苧·和賀天山六十初度》二首小序說:
吾友賀天山每逢初度,輒賦一詞自壽,屬同人和之。辛亥四十作《滿江紅》詞。……辛酉五十作《摸魚兒》詞?!蜌q辛未又六十矣,作《白苧》詞。[20]9296
這里提到的賀國璘五十(康熙二十年,1681)、六十歲(康熙三十年,1691)自壽詞《摸魚兒》《白苧》兩調(diào),原唱很可能已經(jīng)遺佚,因此無法核對其寫作的年份;但前引“辛亥四十(康熙十年,1671)自壽詞《滿江紅》”一說并不可信,該調(diào)分明作于“壬子”而非“辛亥”。假如按照這里的敘述逆推,那么賀國璘的生年就會被提前一年。
賀國璘的正確生年,還可從賀寬《摸魚兒·和天山叔自壽韻》二首之二獲得佐證。該詞起句云:“論年華,多君重五,千八百朝余幾?!盵14]5006賀寬輩分比賀國璘小,年齡卻比賀國璘大。一年三百六十日,“千八百朝”就是相差五歲。賀寬出生于崇禎元年戊辰(1628),推算賀國璘的生年自然也應(yīng)該是崇禎六年癸酉。而上文“賀寬”條所說,《全清詞·順康卷》小傳誤將其生年提前一年為天啟七年丁卯(1627),不知是否由賀國璘的錯誤生年牽連所致。并且,如果撇開上引葛筠有關(guān)敘述而單從賀國璘四十歲作《滿江紅·壬子初度述(懷)》二首來看,那也存在著因為不熟悉古人按農(nóng)歷虛歲計年齡的習(xí)慣而犯了凈減錯誤的可能。
賀國璘的生日也很清楚。如果說其自作《大酺·夏五初度,辱邵虞在填詞見贈,依韻答謝,并示同人屬和》一詞標題中的“夏五”[17]6259,還有可能被理解作“泛指五月份”;那么上引賀寬詞句中的“重五”,就只能是指五月初五日即端午節(jié)。(7)以上所述賀國璘的正確生年及生日,亦可參見周絢隆先生所著《陳維崧年譜(上)》“康熙十一年壬子(1672)”條,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394頁。這在崇禎六年癸酉,換算作公歷為6月11日。
附帶關(guān)于《全清詞·順康卷》賀國璘后面的賀易簡、賀對達兄弟[17]6266-6268,賀易簡小傳已經(jīng)依據(jù)其《丹鳳吟·送家從兄天山北上……》詞題[17]6267,指出其為“賀國璘之從弟”。除此之外,將賀對達《多麗·天山夫子招賞海棠,即席填詞,用宋聶冠卿韻,同家廷評拓庵(8)“廷評拓庵”即賀寬,因其曾官大理寺評事,即“廷評”;“拓庵”其號。昆季……》[17]6269與賀寬同作《多麗·天山叔招看海棠,敏公用聶冠卿韻,因次其韻》聯(lián)系起來看[14]5008,可知“敏公”系賀對達別號;又荊搢《畫屏秋色·賀敏公三十次韻》自注敘及“其尊人黃公先生”[17]6286,賀寬《賀新郎·和渭城叔自壽韻》二首自注也一再敘及“黃公叔祖”“黃公亦號檗子”云云[14]5007,則可以進一步知道賀易簡(渭城其字)、賀對達兄弟都是賀裳(黃公其字)之子。賀易簡、賀對達小傳曾說兄弟兩人合刻有《皺水軒詞同懷稿》,而賀裳小傳敘及其所撰詞話名為《皺水軒詞筌》[21]2404,這也多少能夠看出他們的父子關(guān)系。
又,《全清詞·順康卷》賀易簡、賀對達后面的賀祿[17]6270,小傳曾同時指出其為“賀裳之女,賀國璘從姊”。既然賀祿年齡大于賀國璘,其次序應(yīng)當移至賀國璘之前才是。另外《全清詞·順康卷》還有一位“賀裳之女”賀潔[21]2423,卻緊排在賀裳的后面,這顯然也不合適。
又,從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賀國璘與賀裳的宗族關(guān)系為叔侄。前面“賀裳”條所說賀國璘為賀裳《蛻?zhàn)嗉范男蛭模Q“叔父黃公先生”,并自署“從子”,表述更加明確。而嚴迪昌先生《清詞史》第二編第四章第二節(jié)《清初名家詞辨補》稱賀國璘“與其叔祖賀裳”[22]云云,則顯然多隔了一個輩分。
此外,曾見史承謙《青梅軒詩話》卷二敘及“丹陽賀天山所著《載酒園詩話》”[23]云云,而《載酒園詩話》實為賀裳所著,可見這里是誤將賀國璘與賀裳兩個人混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