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暢
摘要:電影是一種綜合性的藝術,它通過特定的鏡頭表達和視覺傳遞,以歷史和文化內涵為基礎,能夠形象地展現(xiàn)出一個國家的社會狀況,給人們以啟迪。在文化消費時代,電影成了現(xiàn)代文化產業(yè)發(fā)展的重要構成門類,是文化社會力量的重要體現(xiàn)。與此同時在“快餐時代”下的電影更是一個社會背景的縮影體現(xiàn),給觀眾以獨特新穎的視角去看當下生活。
關鍵詞:調音師;藝術特色;印度電影
一、題材選?。盒∫暯沁吘壢宋锏膾暝?/p>
(一)主人公的內心世界
影片的主要角色是主人公,作品通過對主人公的不同層次的內心世界的呈現(xiàn),展現(xiàn)給觀眾一種創(chuàng)作者的價值觀。在我們追隨、支持、移情主人公的過程中進行自我反思,從中可窺見人性的復雜一面。
主人公的內心懦弱的,害怕失敗和欺騙,但是又渴望站在高處,得到別人的擁戴,他一直活在謊言中,并享受謊言帶來的益處。比如開始有著音樂夢想,想去倫敦開個人演唱會,充滿希望,他的內心世界是彩色的。之后戴上了盲人隱形眼鏡,面對過氣演員妻子對丈夫的兇殺以及謊言下短暫的愛情,他掙扎,慢慢陷入泥潭,內心世界開始變成灰色的。最后,在設計綁架、妥協(xié)販賣、瞞天過海幾次之后,徹底的淪陷,他的內心徹底失去了顏色。從看不見的眼盲到心盲,與其說他自己的選擇,不如說是社會各個因素共同推動縱容的結果。他的內心世界一層層的展現(xiàn)給觀眾,讓觀眾震撼之余,映照自我,從而反思自我。
(二)特殊身份的庇護
主人公以假扮盲人的身份出現(xiàn),住著低租金的房子,受到很多人的特殊照顧,偽裝成一個假想中的人物,并且享受以此得來的一切,這也最終導致了他的悲劇人生。拉康的“鏡像理論”中提到“無意識的自欺關系和小他者偽先行性論”。其中所說的“先行性”,就是一個不是我的他物事先強占了我的位置,使我無意識地認同于他,并將這個他物作為真正的自己加以認同。影片中的阿卡什就是這類代表,裝瞎之后,逐漸對自己的盲人身份的認同,迷戀偽自我?guī)淼募傧?,享受這種身份帶來的種種庇護,以至于不愿意醒來,心靈陷入盲區(qū),成為真正的心靈“盲人”。
二、敘事特點:情節(jié)設置的跌宕起伏
(一)多視角結構參與敘事
影片的片頭有獵人打獵盲兔子的片段,講述兔子的生死,給觀眾一個視角。主體部分是以調音師阿卡什的視角,目睹西米伙同警察局局長殺害丈夫、西米將鄰居老婦人推下樓后無奈選擇“心盲”,最終被西米下藥導致“真盲”。同時,故事還暗含一條虛構視角,即幻想,讓觀眾在多種視角中切換,亦真亦幻,讓敘事產生分歧,但是又能統(tǒng)一到核心思想。
敘事用多重視角向觀眾傳達介于情與法之間的道德存在觀念,主人公在道德審判和價值判斷之間徘徊選擇,敘事不斷的被推翻,又被繼續(xù)。這一結構與日本電影《羅生門》的敘事角度有相似之處,通過不同觀點的自圓其說,讓觀眾自行進行選擇,觀眾的參與度大幅提高。觀眾根據主體闡釋經驗參與到電影敘事的架構中來,他們不再只是柏拉圖“洞穴”寓言下一群背對篝火盯住墻上投影的桎梏囚徒,而是作為游戲的一員,正是這種多視角的參與感,讓觀眾在探索中找到契合自身的一種情緒,達成了電影《調音師》的情節(jié)共鳴。
(二)不穩(wěn)定因素敘事
“不穩(wěn)定性”作為構成敘事進程的一種結構性要素,是當代新修辭學敘事理論的代表人物詹姆斯·費倫提出。對于“不穩(wěn)定性”這一概念,費倫給出的解釋是,“不穩(wěn)定性是故事內部的一種不穩(wěn)定環(huán)境”,并且,不穩(wěn)定性“可能產生于人物之間;人物與他的世界之間;或在一個人物之內”。不穩(wěn)定性既蘊含全局的,或者說故事整體的不穩(wěn)定性,同時也包括局部的,或者說是一種情節(jié)單元的不穩(wěn)定性。在電影敘事層面,由“全局不穩(wěn)定性”與“局部不穩(wěn)定性”引出的“不穩(wěn)定環(huán)境”與“不穩(wěn)定性因素”通過有效地設置,既是構成敘事進程的一種動力性因素,同時也是一種極具技巧性的敘事策略。
本影片中不穩(wěn)定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第一來源于人物之間。阿卡什和女友蘇菲之間不穩(wěn)定,因為阿卡什在裝盲,他時刻面臨被他人拆穿真相的危險,這樣他跟女友就有可能隨時分開。屋內日常懸掛的照片、梳妝的鏡子等物品讓這種不穩(wěn)定更加的明顯。第二來源于人物與他的世界之中。盲人身份為阿卡什贏得了政府提供的廉租房,也為其博得了外界對他與生俱來音樂天賦的交口稱贊,一旦特殊身份被拆開,所得利益也會即刻消失。盲人身份也是不穩(wěn)定的。第三來源于人物之內。答應幫阿卡什復明的醫(yī)生卻想要摘掉阿卡什的腎臟,賣彩票、拉摩的的救人夫婦成為非法倒賣人體器官的受益者。人性的不穩(wěn)定性在通過不同事件展現(xiàn)了出來,通過不穩(wěn)定的敘事,展現(xiàn)不同人物的內心復雜性,也呈現(xiàn)出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jié)。
三、視聽語言:獨具風格的精妙組合
(一)聲音選擇與伏筆
聲音對一部影片的塑造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通常與畫面相輔相成共同營造一部影片,聲音能夠托出整部影片的基調與風格。這部影片擁有獨具特色的印度歌曲和印度風情音樂,讓觀眾的情緒時而緊繃,時而舒緩,時而歡快,時而悲傷,整體上帶動和調節(jié)影片的情緒。
阿卡什闖入命案現(xiàn)場,西米和偷奸的警察處理命案現(xiàn)場,此時懦弱的阿卡什不敢聲張,只能默默的彈奏鋼琴。影片重現(xiàn)命案情景,也沒有對話,而是用琴聲遮擋了一切聲音。如此嚴肅、悲傷的時刻,琴聲帶來的不僅僅是情緒的舒緩,也極具諷刺意義,消解意義,讓生活變的沒有希望,只有謊言和無數(shù)個在懦弱下掩藏的謊言。表面的高雅的音樂,背后隱藏著社會的不公平,以及小人物既無奈又扭曲的狀態(tài)。音樂帶來了高層社會下的暗潮涌動,也為之后小人物必然的悲慘人生埋下了伏筆。
(二)鏡頭運用與隱喻
在《電影是什么》中,安德烈·巴贊這樣寫道: 攝影機擺脫了我們對客體的習慣看法和偏見,潔除了我們的感覺蒙在客體上的精神銹斑,唯有這種冷眼旁觀的鏡頭能夠還世界以純真的原貌,吸引我們的注意,從而激起我們的眷戀。
影片開頭便是充滿隱喻的鏡頭,一只盲兔子在躲避獵人的追捕,在追捕與逃跑中畫面黑場,讓觀眾無從而知兔子生存與否,給足了觀眾想象的空間。此處,兔子是一種折射,代表主人公阿卡什的命運,在細節(jié)上看來,兔子的眼睛只有一只是盲的,由此推測,阿卡什很有可能是一只眼睛看不見,通過偽裝來保護自己。兔子躲過了獵人,但撞在車上幸而脫險,折射出阿卡什的命運同這只兔子一樣,本該是醫(yī)生的囊中之物,甚至在被取走肝臟的邊緣,多次掙扎、偶然又掉進了女人的陷阱之中,最終得以逃脫。電影中每一個鏡頭、每一個符號、元素都有其存在的意義。
影片結尾的一個精彩鏡頭,將全片劇情再次反轉,主人公阿卡什在“盲”的情況下準確地打中了在他前進路上的一個易拉罐瓶,鏡頭迅速跟隨飛走的易拉罐,將易拉罐旋轉的鏡頭作為結尾,這與開頭相呼應,將本拼湊好的劇情揉碎重造,使觀眾迅速在腦中回溯情節(jié),再而反轉劇情。在此鏡頭的推動下,使得觀眾意猶未盡,這便是不運用語言通過鏡頭隱喻而塑造的懸念,在營造視覺盛宴的同時讓觀眾準確的接收信息的功能。
四、總結
影片在題材選擇,敘事角度和視聽語言方面給我們呈現(xiàn)出一部精彩的作品,是一部極具諷刺意義的懸疑劇。它不僅僅給我們提供了影片方面在題材、敘事和視聽方面的經驗,更是給我們提供了更多的反思。影片是對當代社會的還原,反應了普遍的人性,不分種族,不分國家,每一個地方都有阿卡什。我們要去思考,為什么那么多“阿卡什”想要逃離目前的生活,想要偽裝成為別的樣子。那么偽裝真的能解決我們面臨的問題嗎?不能。我們還是需要認清自己,及時的反省自己,不斷的學習,去適應社會,用實際行動爭取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