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碩 張偉 李會儉 季靜

卵巢癌是常見的婦科腫瘤之一。國內流行病學調查顯示卵巢癌占同期女性惡性腫瘤發(fā)病的2.51%～3.76%，占同期女性惡性腫瘤死亡的1.98%～3.05%[1-2]。在卵巢癌診斷學方面，一些已知的生物標志物存在爭議，其中微小RNA（microRNA，miRNA）是爭議的熱點。miRNA是一類由17～25個核苷酸組成的非編碼RNA，廣泛參與人體生理和病理代謝過程，在轉錄后水平調節(jié)靶點基因的表達[3]。大量研究證實miRNA在卵巢癌的發(fā)生、發(fā)展中扮演重要角色，研究最多、爭議最大的是miR-200家族。miR-200家族是一組腫瘤抑制相關miRNA家族，目前已知有miR-141、miR-200a、miR-200b、miR-200c和miR-429共5種miRNA組成，研究發(fā)現(xiàn)miR-200家族在卵巢癌患者中異常高表達[4]。而miR-200家族的不同miRNA對卵巢癌患者臨床預后評估價值研究結果不一。2015年朱曉南等[5]作了miR-200家族對卵巢癌的預后評估價值薈萃分析，結果顯示miR-200家族對卵巢癌具有一定的預后評估價值，但納入文獻較少，結果數(shù)據(jù)差異性較大，且文獻納入存在缺陷。近年來，陸續(xù)有關于miR-200家族在卵巢癌臨床預后評估方面的臨床研究發(fā)布，因此本研究進一步收集miR-200家族與卵巢癌相關臨床研究結果，擴大系統(tǒng)薈萃分析數(shù)據(jù)，擬進一步探討miR-200家族對卵巢癌預后評估的價值，現(xiàn)報道如下。

1 資料和方法

1.1 資料收集 全面檢索 PubMed、Embase、Web of science數(shù)據(jù)庫，檢索時限為建庫至2019年7月。檢索詞包括：miR/miRNA-200 family、miR/miRNA-141、miR/miRNA-200a、miR/miRNA-200b、miR/miRNA-200c、miR/miRNA-429、ovarian cancer、prognosis、prognostic、mortality、outcome、survival。語種限定為英語。輔以文獻溯源、手工檢索等方法搜索相關文獻。

1.2 文獻篩選 閱讀文獻題目和摘要進行初篩，閱讀全文進行復篩，并手動搜索相關文獻的參考文獻進行篩查，排除不符合要求的文獻。納入標準：（1）針對正在接受卵巢癌治療的患者；（2）檢測血清或組織miR-200家族水平，且有明確的界定數(shù)值和檢測方法；（3）有明確的卵巢癌總生存期（overall survival，OS）/無進展生存期（progression-free survival，PFS）與 miR-200 家族相關性方面的數(shù)據(jù)；（4）有明確的隨訪時間；（5）明確的腫瘤標本大小體積。排除標準：（1）動物實驗、綜述、講座、會議摘要和個案報告類文獻；（2）重復報道、質量較差的研究；（3）樣本量過小，＜30 例；（4）被英文數(shù)據(jù)庫收錄的中文文獻譯稿；（5）無法獲得或計算得到HR和95%CI數(shù)據(jù)；（6）OS/PFS等數(shù)據(jù)基于癌癥基因組圖譜(the cancer genome atlas，TCGA）等網(wǎng)絡數(shù)據(jù)庫獲得。

1.3 文獻質量評價 文獻質量評價參照《系統(tǒng)綜述與薈萃分析優(yōu)先報告條目：PRISMA聲明》[6]。提取符合納入標準的文獻信息，包括：（1）基本信息（第一作者、出版年份等）；（2）研究基線特征（樣本量、研究類型、研究國家、miRNA種類、miRNA檢測方法、截斷值、檢測樣本類型等）；（3）結局指標（OS和 PFS）。參考 Hayden等[7]的研究質量評價工具，評價納入研究的偏倚風險。

1.4 統(tǒng)計學處理 采用Stata 15.0統(tǒng)計軟件。采用OR和HR為效應分析統(tǒng)計量，并提供95%CI。利用Cochrane Q及I2檢驗評價各研究間的統(tǒng)計學異質性。I2＜50%或P＞0.05表示具有同質性，采用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合并分析。I2≥50%或P≤0.05表示具有明顯異質性，選擇隨機效應模型。若P＜0.05且無法判斷異質性來源，則不進行Meta分析，采用描述分析。采用Begg’s法和 Egger’s法檢測發(fā)表偏倚。

2 結果

2.1 文獻篩選流程和結果 初檢出相關文獻908篇，剔除重復發(fā)表和明顯不符合納入標準的文獻42篇，經(jīng)過閱讀全文，最終納入11篇文獻，見圖1。

圖1 文獻篩選流程圖

2.2 納入文獻的基本特征和偏倚風險評估結果 納入文獻的基本特征見表1，偏倚風險評估結果見表2。

2.3 Meta分析結果

2.3.1 miR-200家族對卵巢癌患者OS的評估價值有10篇文獻[8，10-18]涉及miR-200家族對卵巢癌患者OS的關系，其中 miR-200a 相關 4 篇[8，12，15，18]，miR-200b 相關 5 篇[10，12，14-15，18]，miR-200c 相關 8 篇[9-13，15，17-18]，miR-141相關 3 篇[13，17-18]，miR-429 相關 3 篇[9，15，18]。10 項研究間存在異質性（I2=87.1%，P＜0.05），采用隨機模型進行合并分析孕期 HR=0.66（95%CI：0.51～0.81），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Z=8.57，P＜0.05）。分層研究分析提示miR-200a與 OS 的 HR 合并為 0.50（95%CI：0.02～0.98），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Z=2.04，P＜0.05）。miR-200b與 OS的HR 合并為 0.78（95%CI：0.09～1.46），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Z=1.53，P＞0.05）。miR-200c與 OS的 HR 合并為0.67（95%CI:0.33～1.01），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Z=1.87，P＞0.05）。miR-141與OS的HR合并為0.74（95%CI：0.27～1.22），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Z=1.05，P ＞0.05）。miR-429與 OS的 HR 合并為 1.16（95%CI：0.49～1.83），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Z=1.38，P＞0.05）。見圖2。

2.3.2 miR-200家族對卵巢癌患者PFS的評估價值有7篇文獻[8-11，15-17]涉及miR-200家族對卵巢癌患者PFS 的關系，其中 miR-200a 相關 3 篇[8-9，15]，miR-200b相關 3 篇[9-10，15]，miR-200c 相關 5 篇[9-11，15，17]，miR-141 相關 3 篇[9，17-18]，miR-429 相關 3 篇[9，15，18]。7 項研究間存在異質性（I2=75%，P＜0.05），采用隨機模型進行合并分析孕期 HR=0.62（95%CI：0.53～0.71），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Z=8.74，P＜0.05）。分層研究分析提示miR-200a與 PFS 的 HR 合并為 0.71（95%CI：0.55～0.87），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Z=18.37，P＜0.05）。miR-200b與 PFS的 HR 合并為 1.70（95%CI：1.00～2.41），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Z=4.73，P＜0.05）。miR-200c與PFS的HR合并為 0.32（95%CI：0.15～0.49），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Z=2.58，P＜0.05）。miR-141與 PFS的 HR 合并為 0.61（95%CI：0.41～0.81），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Z=3.08，P＜0.05）。miR-429 與 PFS的 HR 合并為 0.87（95%CI：0.65～1.10），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Z=0.52，P＞0.05）。見圖3。

表1 納入文獻的基本特征

表2 納入文獻的偏倚風險評估結果

圖2 miR-200家族對卵巢癌患者總生存期（OS）的評估價值Meta分析森林圖

圖3 miR-200家族對卵巢癌患者無進展生存期（PFS）的評估價值Meta分析森林圖

2.3.3 亞組分析 通過樣本量、國家、數(shù)據(jù)來源和病理類型進行亞組分析，結果顯示各亞組在OS和PFS方面均存在統(tǒng)計學差異（均P＜0.05），見表3。

2.3.4 敏感性分析 敏感性分析提示各文獻研究對OS和PFS合并的HR均無明顯影響，見圖4、5。

2.4 發(fā)表偏倚分析 發(fā)表偏倚的定量分析顯示，除Begg’s法檢驗 miR-200家族與 OS的關系（Z=2.09，P＜0.05）存在發(fā)表差異。其他如Begg’s法檢測miR-200與PFS的關系（Z=0.12，P＞0.05），無明顯發(fā)表偏倚。Egger’s法檢驗 miR-200 家族與 OS（t=-0.34，P ＞0.05）和PFS（t=0.27，P ＞0.05）關系時，均無明顯發(fā)表偏倚。

表3 亞組分析

圖4 本研究納入文獻對卵巢癌總生存期（OS）報道的敏感性分析

圖5 本研究納入文獻對卵巢癌無進展生存期（PFS）報道的敏感性分析

3 討論

miRNA作為近十年來的研究熱點，在卵巢癌方面已累積了大量的相關研究，其中miR-200家族與卵巢癌之間的關系研究最為深入。但是，其研究結果存在差異性。本研究在前人研究基礎上，進一步收錄了最新研究，擴大了分析數(shù)據(jù)，重新進行更新的Meta分析。

本研究共納入了11篇文獻，相比于朱曉南等[5]的研究（7篇），剔除了4篇文獻，新納入了8項文獻。Nam 等[19]的研究由于樣本量過小（n=20），Chao等[20]報道內容主要為miR-187，另兩篇為非英文文獻[21-22]，因此剔除。新納入的7項研究均為2014年以后發(fā)表。本Meta分析提示miR-200家族的異常高表達與卵巢癌患者的高OS/PFS相關。該結果與朱曉南等[5]研究結果相符，需要注意的是經(jīng)過補充數(shù)據(jù)更新分析后本研究中的合并HR略高于朱曉南等[5]的結果。在分層研究分析方面，本研究結果提示僅有miR-200a與高OS/PFS相關，而高PFS與低水平的miR-200b有關，高水平的miR-200c和miR-141有關。該部分內容與朱曉南等[5]的結果存在一定差異。后者的結果中提示僅有低水平的miR-141與高PFS有關，其他miR-200家族成員則無明顯統(tǒng)計學意義。這種差異可能與納入文獻數(shù)量較少（7篇），研究年限較早（2013年以前）以及部分研究病歷質量不高（Nam等[19]研究樣本為20）等因素有關。

在卵巢癌發(fā)生的機制方面，miR-200家族被認為通過靶點作用于鋅指E結合體1和鋅指E結合體2兩個受體，調控上皮間質轉化導致細胞間連接功能發(fā)生異常，介導腫瘤細胞的生長、侵襲和遷移[23]。其中，miR-200c研究較為深入，細胞實驗發(fā)現(xiàn)miR-200c可以調節(jié)黏鈣素E，調控間質細胞和上皮細胞之間轉換[24]。不同F(xiàn)IGO分期的卵巢癌患者miR-200家族表達水平存在差異，但有爭議。如有學者發(fā)現(xiàn)FIGOⅢ～Ⅳ期患者循環(huán)外泌體中miR-200b濃度明顯高于FIGOⅠ～Ⅱ期患者[16]。而也有研究發(fā)現(xiàn)隨著FIGO分期的增高，卵巢癌組織中miR-200c的表達成下降趨勢[13]。Cao等[12]的研究結果提示不同病理類型的卵巢癌患者miR-200a、miR-200b和miR-200c均無表達差異。但也有研究認為miR-200c水平在漿液性卵巢癌中表達最高，而在子宮內膜樣癌中表達最低[13]。

綜上所述，本研究結果提示miR-200家族可能是卵巢癌患者可靠的臨床預后評估生物標志物。但本研究存在一些不足，首先是納入研究之間存在明顯的異質性，亞組分析提示與不同國家種族和病理分期有關。其次在納入文獻數(shù)量方面，雖然多于之前的Meta分析，但整體數(shù)量仍有限，需要待更多的臨床研究結果公布后再次進行薈萃分析。還有就是miR-200的檢測來源，本研究中大部分文獻均為腫瘤組織，而循環(huán)miRNA分析則更加方便和快捷，并可以動態(tài)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