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芳萍

摘 要：在繼承和總結前人認識成果基礎上，朱熹對道德教育根本宗旨、理論基礎、基本內(nèi)容和修養(yǎng)方法等方面進行了經(jīng)驗化的提升和實踐，構建起一套完整、系統(tǒng)的道德教育思想體系。挖掘其合理內(nèi)核，與時俱進地加以吸收、借鑒，可以為新時代加強領導干部政德建設提供諸多有益啟示。

關鍵詞：朱熹;道德教育; 政德建設

doi：10.3969/j.issn.1009-0339.2020.04.011

[中圖分類號]D262.3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339（2020）04-0059-06

朱熹是南宋著名哲學家、思想家，更是才華卓著的教育家、文學家。作為儒家道德教育思想的集大成者，朱熹在教育實踐中構建起一套完整、系統(tǒng)的道德教育思想體系，對新時代加強領導干部政德建設有啟示意義。

一、朱熹道德教育思想的來源

歷代儒學家對道德教育的普遍關注，宋代文化興盛及教育制度的改革、自身教育實踐活動的積累共同組成了朱熹道德教育思想的來源。

（一）歷代儒學家對道德教育的普遍關注

道德教育向來為歷代儒學家所普遍關注，被視作治國理政良方?？鬃印⒚献?、董仲舒、韓愈等著名思想家的研究和實踐，成為朱熹道德教育思想的源頭。

1.對先秦以來儒家道德思想的繼承和總結。早在先秦時期，就有了關于道德教育思想的諸多論述。作為道德教育的奠基者，孔子推崇的仁政思想構建了儒家道德教育思想的基本框架。為了改變春秋戰(zhàn)國時期禮崩樂壞、道德失序的社會局面，他主張以仁德治理國家，將德行養(yǎng)成視為教育的首要任務，形成“志于道，據(jù)于德，依于仁，游于藝”的教育實踐路徑。孟子以“大丈夫”為理想人格目標，從“惻隱、羞惡、辭讓、是非”“四心”出發(fā)，衍生出“仁、義、禮、智”“四端”，認為后天的道德教育可以實現(xiàn)天賦善端向現(xiàn)實善舉的轉化。荀子認為人性本惡，善良的屬性可以后天培養(yǎng)，強調(diào)“化性起偽”，試圖通過加強禮儀道德的教育來改變善惡屬性。在此后的歷史發(fā)展過程中，班固、董仲舒、王符等對道德教育的內(nèi)容、方法、原則等作了進一步發(fā)展和完善。朱熹繼承先秦以來儒家重視道德教育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并對道德教育的指導思想、價值準則、實現(xiàn)途徑等方面進行總結和創(chuàng)新，實現(xiàn)理論化、系統(tǒng)化的提升。

2.對宋代理學先賢道德教育思想的弘揚與發(fā)揮。北宋時期，周敦頤、“二程”、張載等理學家，無一例外都將道德教育作為理學思想的重要方面加以闡述。周敦頤提出“無極而太極”的宇宙本體論，以此討論道德心性。張載用“天命之性”“氣質(zhì)之性”對人性加以區(qū)分，強調(diào)“天命之性”與生俱來，但受到后天“氣”的影響，會產(chǎn)生不同的“氣質(zhì)之性”。程顥、程頤同樣推崇“性即理”，認為“天理”反映在人身上，就是“性”，“氣”有清濁，“性”隨“氣”變，因而需要通過道德教育來“變化氣質(zhì)”，除弊明善。朱熹贊同雙重人性論的觀點，提出“人之所以生，理與氣合而已”。符合“天理”的“天命之性”，加上“理”“氣”雜成的“氣質(zhì)之性”共同構成人性的兩個方面，這是其道德教育思想形成的直接理論前提。

（二）宋代開放兼容的文化環(huán)境影響

朱熹道德教育思想的形成與當時的文化發(fā)展、學術環(huán)境、教育制度密切相關，南宋開放包容的文化環(huán)境為其提供了社會基礎。

1.優(yōu)待文士，寬松開放的文化氛圍。宋朝建立之初，統(tǒng)治者心存憂患，吸取前朝歷史教訓，防止武將作亂，削弱武將對軍隊的控制權，開創(chuàng)了“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政治局面，知識分子的地位空前提高。宋太祖趙匡胤立下“優(yōu)待文士”“不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者”的祖訓，得到了繼承和推行，使得知識備受推崇，文人備受尊重，推動文化教育的繁榮發(fā)展。

2.崇尚儒學，多元并存的文化格局。宋朝崇尚儒學的同時，出現(xiàn)儒、釋、道等多元并存的文化格局，統(tǒng)治階級普遍認為“三教之設，其旨一也”，將其視為殊途同歸的存在，三者共同存在，和平共處、相互促進，包括程顥、程頤在內(nèi)的許多思想家都有“出入釋老”的經(jīng)歷。受當時社會環(huán)境的影響，青少年時期的朱熹也曾一度癡迷佛老之學，后在李侗先生的教導下，體會到儒學之經(jīng)典，在吸收、改造、運用佛老有益元素的基礎上，形成集大成的理學體系。

3.注重踐履，改革創(chuàng)新的教育制度。在“尊文崇儒”文教政策的推動下，宋朝讀書學文的風氣盛行，教育在社會生活中的影響和作用得以凸顯。北宋“慶歷興學”“熙寧興學”“崇寧興學”雖然未獲成功，但從教育管理機構、管理人員、教學內(nèi)容、教學方法等方面不同程度改革、完善了科舉和教育制度，使宋代教育呈現(xiàn)一派生氣勃勃的景象。到了南宋，連年戰(zhàn)爭使各級各類教育均受到嚴重沖擊，宋高宗將教育作為培養(yǎng)、儲備人才的重要手段，恢復、重建各地官學，使得道德教育有了相對穩(wěn)定的場所。南宋在延續(xù)推行北宋科舉制度的同時，打破門閥登記制度的約束，放寬門第要求，擴大錄用范圍，將大批飽學之士選拔進入朝廷人才隊伍。但這種以科舉考試步入仕途為目標的教育，也暴露存在片面追求應試文章，忽視道德考察的弊端，容易讓讀書人陷入沽名釣譽的功利歧途。加之當時內(nèi)憂外患的政治局面，發(fā)達開放的經(jīng)濟形勢，日益嚴重的階級矛盾，全社會急需重構倫理綱常、重整道德秩序，重立建道德價值，朱熹試圖在遵循人倫道德規(guī)范的前提下，以道德教育來達到“正君心——正朝廷——正百官——正萬民”的目標。

（三）自身教育實踐活動的積累

作為一位有實際教育教學經(jīng)歷的思想家，朱熹一生都在堅定不移地以各種方式推動教育。不論是以書院為平臺，辦學講學，在各地任地方官，推動社會教化，還是與同期學者交流論辯，取長補短，豐富的教育實踐活動，使其道德教育思想的形成、豐富、發(fā)展有了深厚的實踐根基。

1.以書院為平臺，致力辦學講學。南宋時期，基層書院成為民間教育的重要機構。朱熹將書院作為推行其教育思想的重要平臺，依托在閩北創(chuàng)辦的寒泉精舍、云谷晦庵草堂、竹林精舍（后世稱考亭書院）、武夷精舍讀書學習、著書立說、辦學講學，將“四書”列為書院固定教材，教育學生“讀圣賢書、行仁義事、存忠孝心、立修齊志”，彰顯鮮明的道德教育理念。任職江西時，他尋訪白鹿洞書院舊址，加以重建，招生收徒、增加學田，親自授課，并組織研討論辯，專門訂立《白鹿洞書院揭示》，從五教之目、為學之序、修身之要、處世之要、接物之要等方面，系統(tǒng)闡述書院教育的根本目的、基本要求、具體方法、一般規(guī)律，包含豐富的道德思想，成為后世書院普遍遵循的綱領性學規(guī)。他擔任荊湖南路安撫使時，修復岳麓書院，擴大規(guī)模，培養(yǎng)了一大批理學人才，形成“道林三百眾，書院一千徒”的繁盛局面，他手書的“忠孝廉節(jié)”成為其書院道德教育的縮影。

2.在各地任地方官，推動社會教化。朱熹不論是任同安主簿、知南康軍，還是任提舉兩浙東路、知漳州，始終把推動社會教化、涵養(yǎng)民風作為重要施政目標。早在任同安主簿的時候，在大興縣學的同時，他就當?shù)匾蚧橐鲋Y不規(guī)范所出現(xiàn)的不道德現(xiàn)象，專門發(fā)布《申嚴昏禮狀》嚴令禁止，以《政和五禮》規(guī)范推行。在知南康軍任上，他深入挖掘當?shù)貧v史文化資源，以歷史上忠孝節(jié)義的名人為榜樣，教育當?shù)匕傩找㈨樃改?，以易懂的語言將儒家典籍通俗化，用以敦厲民俗。任職漳州、浙東時他頒布一系列敦厲民風的公告條例、鄉(xiāng)規(guī)民約，以強化道德和制度約束相結合的方式，推動社會教化。

3.與同期學者交流論辯，實現(xiàn)取長補短。為完善和論證自己的思想、學說，朱熹多次與張拭、陸九淵、陳亮等學者，圍繞一些重要的學術問題開展交流論辯，從而取長補短，充實知識體系。如乾道三年（1167年），在岳麓書院他與張拭共同論學、講學，圍繞“中和”“動靜”“仁義”等方面展開熱烈討論，尤其是在修養(yǎng)工夫方面開展了深入論辯，堅定了其修身養(yǎng)性的方法和原則。淳熙九年（1182年），朱熹與陳亮圍繞“王霸義利”展開深刻探討，對究竟該推崇以道德為本的仁政王道，還是該注重富國強兵、強權政治的霸道開展相互評論。

二、朱熹道德教育思想的主要內(nèi)容

朱熹在繼承、總結前人成果基礎上，立足社會現(xiàn)實，結合自身教育實踐，形成了包括根本目的、內(nèi)在動力、基本方法、具體要求等在內(nèi)的道德教育思想體系。

（一）為己之學，學以明倫——道德教育的根本目的

朱熹主張學習的出發(fā)點在于學以致用，提升自身道德修養(yǎng)，從而不斷完善人格。學習的根本目的在于“明人倫”，他明確提出“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此人之大倫也。庠、序、學、校，皆以名此而已”[1]355。朱熹將父子、君臣、夫婦、兄弟、朋友之間倫理關系的正確處理，視作各類教育機構教學工作的根本目的和任務，認為社會生活中每個人都能根據(jù)自己的身份履行應有的職責，然后推己及人，就能實現(xiàn)“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大道。

（二）學貴立志，持之以恒——德行修養(yǎng)的內(nèi)在動力

在朱熹看來，想在各自領域有所建樹，就必須樹立崇高、遠大的志向，以此為內(nèi)在動力，明確追求奮斗的目標、方向。尤其是在道德領域，他認為志向要立足于如何做人。他強調(diào)“凡人須以圣賢為己任”[2]119，要求門人弟子以圣賢先哲為榜樣，立志定向，完善人格。在這樣的基礎上，朱熹還提出：“茍不能居敬以持之，此心亦泛然而無主，悠悠終日，亦只是虛言?！盵3]如果不能堅持到底，再高的志向也是空話，所以他主張以“居敬”的態(tài)度持之以恒，從而真正實現(xiàn)道德修養(yǎng)的提升。

（三）居敬涵養(yǎng)，格物窮理——追求仁德的基本方法

在朱熹看來，提升道德修養(yǎng)要掌握“居敬涵養(yǎng)”“格物窮理”的基本方法。他認為：“‘敬字工夫，乃圣門第一義，徹頭徹尾，不可頃刻間斷?！盵4]187“敬之一字，致知者，萬善根本，涵養(yǎng)、省察、格物致知，種種工夫，皆從此出，方有依據(jù)”[5]2313。這種“敬”通常與“畏”相連相通，“只是有所畏謹，不敢放縱。如此則身心收斂，如有所畏”[4]191?？梢姡熬础辈皇庆o坐停滯，萬事皆休，而是指收斂身心、專心致志、表里如一的敬畏態(tài)度。通過這種態(tài)度進行道德品質(zhì)的自我體察，涵養(yǎng)德性，為格物窮理準備充分的主體條件。以這樣的態(tài)度“窮極事物之理”“窮理者，欲知事物之所以然與其所當然者而已。知其所以然，故志不惑;知其所當然 ，故行不謬”[5]3132。認為只有居敬窮理，才能明白所作所為的規(guī)律和準則，不會出現(xiàn)謬誤?！案F理”的前提在于“格物”，“‘格物 二字最好。物，謂事物也，須窮極事物之理到盡處，便有一個是，一個非，是的便行，非的便不行”[6]248。所“窮”之“理”既包括物用之理，也包括“仁、義、禮、智、信”這樣的人倫之理，所以他又說：“君臣、父子、兄弟、朋友，皆人所不能無者，但學者須要窮格得盡。事父母，則當盡其孝，處兄弟，則當盡其友。如此之類，須是要見得盡。若有一毫不盡，便是窮格不至也?！盵6]254

（四）省察慎獨，遷善改過——德行修養(yǎng)的具體要求

朱熹重視道德修養(yǎng)方面的自我反省，認為在私心私欲初露苗頭時，就要通過反省、檢查，將其消滅在萌芽狀態(tài)，如果不良言行已經(jīng)發(fā)生，更要反省、檢查，并糾正不符合倫理道德規(guī)范的言行。同時，他贊同儒家修養(yǎng)論所倡導的“君子慎其獨”，主張“無時不省察”。在省察慎獨的基礎上，朱熹還提出“遷善改過”的要求，對《孟子·公孫丑上》中稱贊子路“人告之以有過則喜”，作出注釋：“喜其得聞而改之，其勇于自修也?！盵1]279認為子路樂于虛心聽取并接受他人批評，勇于改正自己的錯誤和缺點，是修身成德的榜樣。他大力推崇程子“學問之道無他也，為其知不善，則速改以從善而已”[1]70的觀點?！栋茁苟磿航沂尽穼ⅰ把灾倚牛泻V敬。懲忿窒欲，遷善改過”列為“修身之要”。崇安五夫里（今武夷山市五夫鎮(zhèn)）朱子故居紫陽樓內(nèi)，高懸“不遠復”三字，也體現(xiàn)了朱熹對總結、反思、遷善改過的主張。

（五）知行相須，不可偏廢——道德教育的落腳之處

知行關系是朱熹道德教育思想體系中的重要內(nèi)容。他認為知識的獲取和具體的實踐是做學問的兩個主要途徑。在道德教育領域也是如此，“知”是對道德倫理綱常的認識和把握，“行”則是對所獲道德知識的切實實踐。道德知識的獲得要依賴道德實踐，而道德實踐也需要道德知識的指導。在二者順序上，他主張“知先行后”的觀點，認為：“儒者之學，大要以窮理為先。蓋凡一物有一理，須先明此，然后心之所發(fā)，輕重長短，各有準則?！盵2]124道德教育中需先讓學生掌握倫理道德知識，理解其內(nèi)涵和價值，對其堅信不疑，才能在實踐中有原則和尺度。就二者重要性而言，他認為“學之之博，未若知之之要;知之之要，未若行之之實”[7]198 ?！皩W——知——行”是一環(huán)比一環(huán)更重要的過程，通過學習掌握道德知識，最終要實現(xiàn)道德行為的轉化，出發(fā)點和落腳點均在于實踐?！盀閷W之實，固在踐履，茍徒知而不行，誠與不學無異”[5]2812 。這就要求教育者不能只滿足于對受教育者進行道德理論的灌輸，更要加強道德行為的引導和訓練，反之則無法實現(xiàn)其價值。就兩者并進效果而言，他說：“知之愈明，則行之愈篤;行之愈篤，則知之愈明。二者皆不可偏廢?！盵5]2814將其視為相互促進、不可偏廢的兩個方面。

三、朱熹道德教育思想對領導干部政德建設的啟示

政德，也稱官德。習近平強調(diào)：“所謂官德，也就是從政道德，是為官當政者從政德行的綜合反映，包括思想政治和品德作風等各方面的素養(yǎng)。”[8]踐行政德的主體是為官當政者，即各級領導干部。其德性修養(yǎng)對其他社會成員有很強的示范和引領作用，關聯(lián)黨風、政風，甚至影響民風和整個社會風氣。新時代加強領導干部政德建設，對營造風清氣正的政治生態(tài)，引領良好社會風尚，具有重要意義。朱熹的道德教育思想中不少主張和理論有積極價值，應汲取其中的有益因素，將其與當前實際相結合，尋求加強領導干部政德建設的有效路徑。

（一）律己修身，增強自身道德修養(yǎng)

朱熹強調(diào)統(tǒng)治者及各級官吏律己修身的重要性，他說：“人君為政，在于得人，而取人之則，又在于修身，能仁其身，則有君有臣，而政無不舉矣?！盵1]47認為“為政在人”，通過修身才能把“仁”的原則體現(xiàn)出來，并貫穿于治國理政之中，推動國家長治久安。各級領導干部作為國家事業(yè)的主要推動力量，亦應律己修身，增強自身道德修養(yǎng)。

1.加強學習，融會貫通提升道德修養(yǎng)。朱熹把博學看作“修己治人”的有效方法，認為只有不斷加強學習，才能把握事物的本質(zhì)和規(guī)律，推動素質(zhì)能力提升，并且明確了“博學——審問——慎思——明辨——篤行”逐層遞進的學習過程，認為廣泛深入學習是存疑提問、全面思考、明晰判斷、指導實踐的前提和基礎。朱熹本人涉獵廣泛、具有廣博的閱讀量，他要求學生抓住讀書明理這一學習要領，博覽群書，將各類學問知識融會貫通，達到學以養(yǎng)德、學以修德的目標。對當前領導干部政德建設而言，只有立足時代發(fā)展需要，以高度的責任感和積極的進取精神，樹立終身學習的理念，在實踐中完善自我教育，提升政德修養(yǎng)，抵制不良誘惑，才能實現(xiàn)政德規(guī)范要求到個人價值行動的自覺轉換。

2.心存敬畏，持之以恒強化自我約束。朱熹認為：“敬，只是一個畏字”，它是實現(xiàn)“仁”、成為“君子”的重要途徑，這種“敬”體現(xiàn)在“方無事時，敬于自持……及應事時，敬于應事”[4]192“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都少個敬不得”[4]193等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不論是自我修養(yǎng)還是具體事務、治國理政，“敬”都是基本原則。各級領導干部從政、處世應心存敬畏，方能持之以恒強化自我約束。一要敬畏人民。朱熹把人民看作國家長治久安的根本，在同安主簿任上，他在辦公大堂正中高懸“視民如傷”匾額，作為為官座右銘。中國共產(chǎn)黨來自人民、植根人民，各級領導干部要時刻心存敬畏，真正在內(nèi)心上尊重群眾、感情上融入群眾、行動上幫扶群眾，才能履職盡責，不負使命。二要敬畏權力。各級領導干部都不同程度掌握公共權力，這種權力實質(zhì)上與責任相對應，應敬畏權力，秉公用權，決不能把手中的權力當成自己的私有財產(chǎn)，當成自己謀利的資本。三要敬畏黨紀國法。不論擔任何種職務、做何種決策，都要有法律觀念，敬畏法律權威，始終做到在法律的框架內(nèi)行事。

3.慎獨慎微，時刻保持清正廉潔本色。對《中庸》里的“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朱熹注釋道：“隱，暗處也。微，細事也。獨者，人所不知而己所獨知之地也?！盵1]38哪怕是一個人獨處時，或者思想初有萌動、他人尚不知曉時，也不會放肆而為，而是自覺遏制微小惡念的發(fā)展，謹慎從事，努力為善去惡。各級領導干部更需慎獨慎微，強化約束自我的意識和能力，堅持從小事小節(jié)上增強修養(yǎng)，在一點一滴中完善自我，管好自己本人的同時，管好身邊親友和工作人員，時刻保持清正廉潔本色。

（二）知行合一，推動具體工作實踐

朱熹強調(diào)切實篤行、具體實踐：“既得知，若不真實去做，那個道理也只是懸在這里，無個安泊之處?！盵9]領導干部政德建設也應是如此，各級領導干部應立足本職工作，學以致用，知行合一，切實推動具體工作實踐。

1.堅定信念，樹立崇高理想。朱熹一生，滿懷“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政治理想，入朝奏事，針砭時弊，匡正君心;地方任職，腳踏實地為國為民;興辦書院，不遺余力推動道德教育。新時代，各級領導干部更應堅定信念，樹立共產(chǎn)主義崇高理想，擔當起推動人民幸福、國家富強、民族振興之重任。唯有如此，才能有明確、高尚的道德追求，全心全意為人民、為國家、為民族貢獻個人的力量。

2.立足崗位，切實履職盡責。政德建設的根本目的在于推動實踐，各級領導干部一方面要加強政德建設，樹立正確的價值觀、權力觀、政績觀，明確初心使命、責任擔當，并立足崗位，用以指導和評價自身政德實踐，真正實現(xiàn)政德規(guī)范內(nèi)化于心、外化于行，在各自崗位上履職盡責;另一方面，應在實踐活動中加深政德認知、情感體驗，進一步堅定理想信念，塑造良好、穩(wěn)固的政德品質(zhì)。

3.傳承創(chuàng)新，不斷與時俱進。古往今來，歷朝歷代統(tǒng)治階級都重視為官之德，朱熹的道德教育思想中也不乏對各級官吏的教育、規(guī)范和約束。但隨著時代發(fā)展、歲月遷移和世情國情黨情的新變化，政德建設的內(nèi)容和要求也應隨之變化，應充分汲取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官德思想精華，繼承發(fā)展馬克思主義道德理論，結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治國理政實踐探索，與時俱進地加以創(chuàng)新，信念堅定明大德，率先垂范守公德，律己修身嚴私德。

（三）完善制度，建立有效管理機制

朱熹的道德教育思想既主張正面的積極教育引導，也倡導采取必要的制度加以約束，二者是相互聯(lián)系、密不可分的。一方面，倘若只有生硬的制度約束，缺乏人們內(nèi)心能夠真正接受的“理義”教育，就只能是被動地遵從，不能真正理解道德規(guī)范的意義和作用，無法自覺將其內(nèi)化于心，外化于行。所以朱熹說：“嘗謂學校之政，不患法制之不立，而患理義之不足以悅其心，夫理義之不足以悅其心，而區(qū)區(qū)于法制之末以防之，其猶決湍之水注千仞之壑，而作翳蕭葦以捍其沖流也，亦必不勝矣?！盵5]3568另一方面，朱熹并不完全否定制度的約束作用，反而認為這是不可忽視的。他提出“學者須先置身于法度規(guī)矩中，使持于此者足以勝乎彼，則自然有進步處”[5]3571，主張實現(xiàn)道德教育引導與制度約束的有機統(tǒng)一。這對當前領導干部政德建設而言，同樣需要建立德刑結合、行之有效的管理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