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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代的文學期刊與“現實主義沖擊波”

2019-05-22 18:39:54
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 2019年1期
關鍵詞:文藝報劉醒龍文學期刊

內容提要:1990年代的中國文壇,“現實主義”逐漸回到創(chuàng)作和批評的中心位置,“現實主義沖擊波”概念的出現和流行是新一輪現實主義實踐達到高峰的標志。90年代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現實主義浪潮并不完全是自然而然出現的,它的發(fā)生、發(fā)展以及作為高峰的“現實主義沖擊波”的生成,都與90年代文學期刊的運作密切相關。在復雜的文學生產場中,文學期刊在諸多的現實主義表達中,選擇了“現實主義沖擊波”,這一選擇同時構成了對它的限制?!艾F實主義沖擊波”的內容、情節(jié)設置等特點,表明了它仍在中國當代傳統(tǒng)現實主義文學的脈絡之中,而政治意識形態(tài)仍然是主宰1990年代文學生產場的最重要的力量。

“現實主義”文學在現代中國的崇高地位,已經是坊間共識,伴隨著文學當代進程的開啟,以及蘇聯(lián)文學體制的強力輻射,在很長一段時間里,“‘現實主義’或‘社會主義現實主義’,乃是官方允許的唯一文學理論和文學方法。”①中國當代的“社會主義現實主義”首先意味著一系列的創(chuàng)作規(guī)則,包括對主題、題材、情節(jié)結構、人物形象、語言風格等的限定,但更重要的是規(guī)則背后的意識形態(tài)立場,它不僅是一個可以討論的文學概念,而且是重要的批評武器,是鑒別異己分子的重要手段,扭曲或抹黑現實常常是對創(chuàng)作者最嚴厲的指控。從這個意義上說,1980年代的文學變革,正是在對這種“現實主義”的多重實踐和反思中進行的,它的最極端的樣式,就是宣稱“在那個年代,沒有什么比‘現實主義’這樣一個概念更讓我感到厭煩”②的先鋒小說。然而,在經過1980年代末的“新寫實小說”的過渡之后,1990年代的中國文壇,“現實主義”又逐漸回到創(chuàng)作和批評的中心位置。1996年11月19日,中國當代文學研究會、作家出版社、《文學評論》編輯部等單位聯(lián)合召開了“當前現實主義文學問題研討會”,《文藝報》為此專門配發(fā)消息,題目即為“現實主義成為評論界的熱門話題”,文中指出:“當前的文學創(chuàng)作正迎候著一個現實主義的新的浪潮的到來?!雹鄱艾F實主義沖擊波”概念的出現和流行無疑是這一新浪潮的重要標志。

1990年代的現實主義熱潮,與劇烈變動的中國社會現實相關,進入1990年代之后,“中國正以瘋狂的節(jié)奏,強悍的力度,在幾乎所有的領域發(fā)生著脫胎換骨的蛻變?!雹苁袌鼋洕暮戏ɑ療o疑是一場新的觸及國人靈魂的運動,它在短時間內修正了人們的價值觀、世界觀,經濟體制的加速改革從根本上改變了國人的生存方式,整個中國,從城市到鄉(xiāng)村都受到這種變革的影響。一方面,新的社會現實亟須在文學中得到表達;另一方面,“藝術不可能脫離現實,無論我們怎樣貶低它的意義或強調藝術家的改造和創(chuàng)造的能力?!边@一表達也包含著“非常樸素的真理”。⑤然而,論者常常忽略,1990年代的現實主義浪潮并不盡是自然而然地出現的,它的發(fā)生、發(fā)展以及作為高潮的“現實主義沖擊波”的生成,都與1990年代文學期刊的運作密切相關。

1990年代的文學期刊作為市場主體的身份逐漸分明,其作為文學生產的主體的意識也隨之強化,它們常常通過策劃活動來主動介入文學生產。即以其對現實主義文學的生產為例,期刊介入的方式可謂多種多樣:如通過“卷首語”“編者的話”等形式,直陳自身的“現實主義品格”;通過舉辦征文、評獎等活動表明刊物的現實主義傾向;通過提出新概念引導現實主義的創(chuàng)作潮流等,當然最重要的是通過所刊發(fā)的作品來共同建構1990年代的“社會現實”。1990年代的文學期刊無疑深刻地影響到了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現實主義方向,本文試圖以1990年代的部分文學期刊為考察對象,描述它們營造現實主義熱潮、催生“現實主義沖擊波”的過程;探索眾多期刊相似的立場、偏好,等等,是如何既從外部影響到了文學的發(fā)展,又從內部影響到了文學的敘事。按照布爾迪厄的場域理論,文學期刊只是作為文學生產場中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在發(fā)揮作用,它不僅受制于文學場中其他各種力量的牽制,同時也受制于文學場在整個權力場域中的位置,因此,本文也力求在對上述現象的描述中,對1990年代復雜的文學生產現場得窺一二。

伴隨著1980年代在動蕩中的結束,1990年代的轉型意義常常得到過高的估計。1990年代初期的中國各個方面都處于整頓與探索階段,文藝界提出的基本方針是“一手抓整頓,一手抓繁榮”,但重點其實在“整頓”?!段乃噲蟆贰度嗣裎膶W》作為作協(xié)機關刊物,在90年代初特別強調文藝與“人民”的關聯(lián)及其社會主義方向,如《文藝報》連續(xù)發(fā)表了《必須加強文藝與人民群眾的血肉聯(lián)系》⑥《文學與人民》⑦《確保文藝工作沿著社會主義方向健康發(fā)展》⑧等文章,目的主要在于規(guī)訓寫作者的立場。文學期刊對現實主義文學的倡導也同樣處在探索中,文學究竟該如何表現現實、究竟可以表現哪些現實此刻并不明朗。《鐘山》雜志策劃的“新寫實小說大聯(lián)展”欄目堅持到1991年第3期之后已經宣告結束,有論者認為:“‘新寫實小說’這一概念的提出在目前既缺乏理論創(chuàng)造所應有的獨立品格和意義,又無大量堅實的作品作為自己的支撐,因此,在目前,所謂的‘新寫實’至少還是一個不成熟和有待考慮的提法?!雹徇@一論斷至少切中了“新寫實小說大聯(lián)展”的狀況。1990年代初文學對現實主義的強烈訴求更多的是通過紀實文學和報告文學來體現的,這兩種文體基本上沿用了頌歌模式,它們在彼時極盛,也說明了其他體裁在現實表達方面的窘況。不過,在經過短暫的探索之后,《人民文學》和《文藝報》開始明確現實主義的方向,通過推送一些作家作品來具體引導現實主義創(chuàng)作。自1991年至1996年,它們推送的作家主要有張平、劉醒龍、關仁山、何申、談歌等,這些人后來都成為“現實主義沖擊波”的代表作家。

1990年代的文學期刊中,《上海文學》是較早明確提出現實主義主張的刊物,它在1992年第1期“編者的話”重點提出了刊物的“九十年代性”問題,認為“世界的環(huán)境變了,中國的政情、社情、人情也在穩(wěn)中求變,此時此刻,如果我們的刊物還只能描繪1990年代以前的景觀,或者還不能用1990年代的情致來重新發(fā)現1980年代以及以往的年代,那么,這樣的刊物豈不陳舊與落伍?”可以看出,所謂“九十年代性”要求的是對當下社會現實的再現,而這一點正是“現實主義”的核心要義。不過,在此一時刻,很多刊物還處在突然面對市場的震驚之中,并沒有及時予以回應,直到1994年,大部分文學期刊才開始正式面對“九十年代性”的問題,它們紛紛通過命名和策劃小說大聯(lián)展的方式,抒發(fā)它們對1990年代現實進行表達的渴望。1994年,《北京文學》首先在第1期上提出“新體驗小說”的概念,以求“迅速逼真地反映新時期社會生活的變幻,表現當代人的生存狀態(tài)和思想情感?!雹狻剁娚健吩诘?期提出了“新狀態(tài)文學”的概念,指出“新狀態(tài)文學是90年代的文學。它書寫90年代中國社會經濟和文化變遷所導致人的生存和情感的當下狀態(tài)……”[11]《上海文學》聯(lián)合《佛山文藝》在第9期上提出了“新市民小說”的概念,認為“‘新市民小說’應著重描述我們所處的時代,探索和表現今天的城市、市民以及生長著的各種價值觀念的內蘊?!率忻瘛俏覀儠r代的新現實……”[12]而《中國作家》《清明》《莽原》《山西文學》等期刊也都在1994年不斷通過刊頭語、編者按等形式,將“貼近現實”明確作為刊物的特性。

在創(chuàng)造新概念引導潮流之外,文學期刊更經常的是通過有意識地推舉作家作品來表明自身傾向,如頻繁地發(fā)表同一位作家的作品、在頭條發(fā)表或者在封面頭條推薦作品、為作品專門召開研討會等都是期刊常用的手段,選刊的轉載也起到了重要的推波助瀾的作用。1995年第6期《人民文學》的頭條是何申的中篇小說《年前年后》,自1990年起,何申在《長城》《中國作家》《小說家》等期刊上發(fā)表過的小說,與《年前年后》在題材、風格方面都很相近,這些作品全部被《小說月報》選載?!肚嗄晡膶W》則在1992年連續(xù)推出劉醒龍的小說《村支書》與《鳳凰琴》,1992年7月,《青年文學》雜志社又聯(lián)合《小說月報》雜志社、中華文學基金會文學部在北京舉辦了“劉醒龍作品討論會”。1996年《青年文學》刊發(fā)了劉醒龍的中篇小說《挑擔茶葉上北京》,該作品隨后獲得了首屆魯迅文學中篇小說獎?!渡虾N膶W》則將劉醒龍的小說《分享艱難》和《路上有雪》分別放置于1996年第1期和1997年第1期的頭條位置。何申與劉醒龍的作品從選材到藝術手法、從局部的細節(jié)刻畫到整體的現實感營造,都表現出明顯的現實主義傾向,1990年代的文學期刊通過上述操作手段,不僅促成了何申與劉醒龍的成名,而且極大地提升了此類現實主義題材及表達的影響力。

經過一系列的醞釀之后,1990年代的“現實主義回流”自1995年到1997年形成高潮,1990年代中期,批評界提出了“三駕馬車”[13]以及“現實主義沖擊波”的概念,迅速獲得廣泛認同。一般認為,《人民文學》1996年第1期頭條刊發(fā)了談歌的小說《大廠》,《上海文學》1996年第1期頭條刊發(fā)了劉醒龍的小說《分享艱難》,是“現實主義沖擊波”概念出現的直接誘因,兩部作品發(fā)表之后,批評家雷達率先發(fā)言,指出“它們出現的時間都很相近,揭示的矛盾和思索的問題竟也像事先約好了一樣的相似,把它們放在一起,就形成了一種陣勢,一種共同的把握生活的方式和創(chuàng)作的新取向。稱它們是一股現實主義的沖擊波,也許是恰當的?!盵14]《上海文學》1996年第8期“編者的話”題為《現實主義再掀“沖擊波”》,引用了雷達先生的這一表述,《文匯報》則在1996年8月2日刊發(fā)了張新穎的文章《文壇涌動現實主義沖擊波》,這一概念迅速流行開來。1997年《文藝報》專門開辟了“關于現實主義的討論”專欄,刊發(fā)了《’96收獲與’97展望——關于“現實主義小說”回流的對話》《’96現實主義小說的回思》等評論,在對1996年的回顧中,評論者一致認為“所謂現實主義的回流或‘沖擊波’已然成為1996年中國文壇最熱門的話題”[15]?!蹲骷摇贰渡虾N膶W》《北京文學》《鐘山》等期刊在1996年至1997年,也都積極參與“現實主義沖擊波”的討論?!叭{馬車”與劉醒龍不僅在相關討論中總是被同時提起,他們的作品和創(chuàng)作談也常常在各種期刊中被并置發(fā)表。毋庸置疑,1996~1997年,“現實主義沖擊波”已成為文學期刊中的第一盛景。

1990年代的文學期刊倡導現實主義,一方面,自然源于中國的新文學傳統(tǒng),尤其是1949年之后的“社會主義現實主義”傳統(tǒng),“人民群眾”與“社會主義方向”是這一傳統(tǒng)的標志性概念。另一方面,也與1990年代文學期刊對“可讀性”的重視有關,而“可讀性”的背后則是市場的壓力?!段乃噲蟆窂?991年初就開始探討“可讀性”問題,專門開辟的“環(huán)印杯通俗文學理論評論征文”欄目,可視為純文學面對文化市場的一種自我反思,在“先鋒小說”的參照下,以“可讀性”為標準,現實主義小說顯然更值得提倡。而隨著1990年代市場氛圍的逐漸深入,讀者市場越來越受到期刊的關注?!缎≌f選刊》在1996年7月發(fā)行讀者調查問卷,1996年第9期刊發(fā)了題為《讀者如何看待當前小說》的調查報告,明確指出:59.6%的讀者認為當前中國小說最大的進步是對當前現實生活的極大關注,以及作品內容普遍的真實性;而24.2%的讀者認為當前中國小說最大的問題是關注現實不夠。正反相加,可以看出現實題材的讀者占有率,而讀者的數量即是潛在的市場份額。《人民文學》1998年第9期的卷首語為《現實性與可讀性》,其中提道:“現實性與可讀性,是他們共同的努力,也是我們近期改版的一種努力……希望這種努力能贏得本刊忠實讀者和流失讀者之心?!泵鞔_將現實性、可讀性與讀者市場聯(lián)系在一起。

1990年代的文學期刊顯然處于政治與經濟的合力作用之下,它們因此選擇并且營造了現實主義的熱潮,而在“現實主義”的名義下,如“新狀態(tài)小說”和“新市民小說”等推出的作品,在選材、表現手法、語言風格等方面其實有明顯的差異。在諸多的現實主義表達中,文學期刊又基于同樣的立場,選擇了“現實主義沖擊波”,這一選擇本身既是“現實主義沖擊波”產生的條件,也構成了對它的限制,同時構成了對其他現實表達的遮蔽。被歸入其中的作品運用傳統(tǒng)現實主義的表現手法,主要觸及1990年代的以下社會現實:國有大型工廠倒閉,工人下崗得不到妥善安置,以致基本的生活需求都難以滿足,代表作品有談歌的“大廠系列”、關仁山的《破產》、李佩甫的《學習微笑》等;縣、鄉(xiāng)直至村一級政府在1990年代陷入經濟困境,政府部門的各項工作無法推行,代表作品是劉醒龍的《分享艱難》、關仁山的《大雪無鄉(xiāng)》、何申的《年前年后》等;上述作品同時會涉及腐敗橫行、權錢交易、官場險惡等情節(jié),直至1999年,周梅森的《中國制造》與王躍文的《國畫》同時發(fā)表,官場的鉤心斗角、公共權力與各種利益的交換、工人下崗等題材在其中被雜糅為一體。

就內容而言,“現實主義沖擊波”的主要特點在于直面現實中的黑暗和困境,建構了1990年代的艱難時世,1990年代的批評者對此進行了充分的肯定。雷達認為,“它們面對正在運行的現實生活,毫不掩飾地、尖銳而真實地揭示出改革中的以經濟問題為核心的矛盾,并力圖寫出艱難竭蹶中的突圍”,肯定這些作品“時代感之強烈,題材之重要,問題之復雜”。[16]張頤武結合“公共空間”理論,指出“在這些深入中國社會‘基層’,關切一個民族和社群的具體的命運,與中國的普通民眾‘分享艱難’的寫作面前,那些浮夸輕浮的哄鬧顯得如此的干枯和無聊”[17]。也有論者將其稱為“新社會問題小說”,認為“‘新社會問題小說’繼承并且發(fā)揚了‘五四’以來我國新文學運動的現實主義光榮傳統(tǒng),與五四時期以冰心、葉圣陶為代表的‘問題小說’和五六十年代以趙樹理等為代表的‘寫中間人物’的小說保持了內在的血脈聯(lián)系,成為對目前文壇上愈益脫離社會現實的‘貴族化’傾向的有力反撥”[18]。與以往的現實主義批評路徑相同,90年代的批評者幾乎不談作品的文學性,值得贊美的只是題材的現實性和作家的承擔意識。批評者的反應表明,“現實主義沖擊波”雖然擺脫了單純“頌歌”模式,但中國當代的現實主義文學傳統(tǒng)仍然是其意義的重要來源。

就情節(jié)結構而言,“現實主義沖擊波”具有明顯的“問題小說”的特點,小說一般圍繞具體問題的發(fā)生、發(fā)展和解決來安排故事情節(jié),這種相對清晰的情節(jié)模式既是現實主義的特點之一,同時也符合“可讀性”的要求。代表性的“現實主義沖擊波”作品在設計解決問題的情節(jié)時,常常要求助于主人公的魄力和道德感召力,以及某些人物的自我犧牲精神,甚至包括“壞人”的道德覺醒。90年代的批評者常常圍繞這一點展開爭論,否定者認為,“這些作品卻經常被蒙上英雄主義和道義理想的色彩,而且這種英雄主義在一定程度上又是扭曲了的英雄主義”?!案母镎咄豢桃馑茉鞛椤疅o奈的救主’和‘受難的基督’”,是一種很做作的“煽情主義”[19]。然而,這一情節(jié)設計實際上非常接近“社會主義現實主義”的要求,它的準確表達是“作家應當按照它本來的樣子去描寫社會生活,但他又必須把它描寫成應該是或將要是的樣子”[20]。按照這一要求,“能否給出‘正確’的社會問題‘答案’,曾經是當代文學史固執(zhí)而熱烈追求的目標之一”[21]。提出解決方案本身是作家能夠有力地把握現實的標志,也是“真正的”現實主義作品的標志,“現實主義沖擊波”的不可靠的情節(jié)設計只能從中國當代的現實主義傳統(tǒng)中去尋找答案。

文學期刊對“現實主義沖擊波”的選擇,自然構成了對其他現實主義表達的多重遮蔽。這其中首先是主題的遮蔽,比如張欣對都市女性的情感生活及命運的敘述、何頓對在商海中浮沉的城市市民階層的刻畫、閻連科對中國農村從精神到物質的雙重衰敗的揭示、賈平凹對知識分子精神困境的挖掘、邱華棟對90年代新興都市景觀的展演等,都是溢出“沖擊波”的內容。其次是表達方式的遮蔽,以“三駕馬車”和劉醒龍為代表的現實主義表達方式將鬼子、刁斗、東西等人的大部分作品排除在“沖擊波”之外。同時還有深度的遮蔽,同樣書寫下崗工人的生活,如莫言的《師傅越來越幽默》、鬼子的《上午打瞌睡的女孩》等,都突出了生存的殘酷和絕望,對于本就處于底層的小人物來說,“下崗”只是凸顯了他們事實上毫無依靠、毫無希望的生存狀態(tài),在故事的結尾,“問題”不僅沒有得到有效解決,而且可能走向更加悲慘的境地。上述作家的創(chuàng)作雖然在90年代也引起了較多關注,但是其中的“九十年代性”卻無法與“現實主義沖擊波”相抗衡。必須承認,借助于文學期刊的強力操作,“現實主義沖擊波”成功地主導了我們對90年代的社會現實,以及現實主義小說的印象。

對于90年代的文學期刊而言,“現實主義沖擊波”是一場成功的策劃,它是期刊能夠介入文學生產,引領創(chuàng)作潮流的一個重要標志。而對于現實主義文學而言,“現實主義沖擊波”的意義比較有限,“它們所描寫的現實關系本質上仍然是人與人之間的政治關系”[22],藝術手法也缺乏新意,總體上是在“社會主義現實主義”的相關傳統(tǒng)之中的創(chuàng)作?!艾F實主義沖擊波”的盛行表明,政治意識形態(tài)仍然有能力主宰90年代的文學生產場。時過境遷之后,“現實主義沖擊波”的深刻性或許正在它備受詬病的結尾:小說結束時,對困境的展示常常會被對英雄——有可能是失敗的英雄的贊美所取代,小說將在道德、正義、公理等的勝利中完成對現實矛盾的想象性解決。這種處理方式恰好說明,90年代的社會困境和社會矛盾,至少在小說寫作的時刻,在現實層面上,并沒有被解決的任何可能。

注釋:

①⑤[20]勒內·韋勒克:《文學研究中的現實主義概念》,《批評的諸種概念》,羅崗、王馨缽、楊德友譯,曹春雨校。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第210、212、232頁。

②格非:《十月一日》,《塞壬的歌聲》,上海文藝出版社2001年版,第68頁。

③紹?。骸冬F實主義成為評論界的熱門話題》,《文藝報》1996年11月29日。

④李潔非:《一個急需正義感的文壇》,見《九十年代文存》,孟繁華主編,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1年版。

⑥《文藝報》1990年4月14日頭版頭條。

⑦《文藝報》1990年4月14日第三版。

⑧《文藝報》1990年4月21日頭版頭條。

⑨潘凱雄、賀紹?。骸秾憣崱がF實主義·新寫實——由“新寫實小說大聯(lián)展”說起》,《鐘山》1990年第2期。

⑩《北京文學》1994年第1期封面內頁。

[11]《文學:迎接“新狀態(tài)”》,《鐘山》1994年第4期。

[12]《“新市民小說聯(lián)展”征文暨評獎啟事》,《上海文學》1994年第9期。

[13]何申、談歌、關仁山因為同是河北作家,以及小說在現實主義傳統(tǒng)中的接近,成為此時文壇的熱門話題,被合稱為“三駕馬車”。關于“三駕馬車”稱謂的由來,見柳蔭《“三駕馬車”上路前后——20年文壇親歷記》,《當代文學研究資料與信息》2006年第3期。1996年8月23日,河北省委宣傳部、中國作家協(xié)會《小說選刊》雜志社、河北省作家協(xié)會聯(lián)合舉辦了“河北三作家何申、談歌、關仁山作品研討會”,《文藝報》在1996年8月30日頭版頭條以《“三駕馬車”在現實主義道路上越走越寬廣》為題刊發(fā)了會議的消息,而在此之前,《文藝報》在1996年8月23日的文學評論版塊,已經刊發(fā)了楊立元的論文《貼近現實反映人生——談河北的“三駕馬車”》。

[14][16]雷達:《現實主義沖擊波及其局限》,《文學報》1996年6月27日。

[15]蕭復興、朱向前:《’96收獲與’97展望——關于“現實主義小說”回流的對話》,《文藝報》1997年3月4日?!缎≌f選刊》1997年第5期。

[17]張頤武:《走向“公共性”》,《作家》1996年第10期。

[18]青羊:《分享艱難——新社會問題小說大系·代序言》,中國電影出版社1996年版,第2~3頁。

[19]鄭建明:《依托與超越——現實主義沖擊波小說談片》,《文藝評論》1999年第4期。

[21]程光煒:《文學“成規(guī)”的建立——對〈班主任〉和〈晚霞消失的時候〉的“再評論”》,《當代作家評論》2006年第2期。

[22]《現實主義再掀“沖擊波”——編者的話》,《上海文學》1996年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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