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秋芬 楊瀅瀅
(上海理工大學,上海200093;上海外國語大學,上海200083)
提 要:塞爾指出語言的指稱依賴于心靈的指稱,提出指稱是在主要和次要方面共同作用下實施的言語行為,認為限定性摹狀詞普遍被用作指稱,不同意唐納蘭提出的指稱性和歸屬性用法區(qū)分。筆者認為塞爾意向性指稱論中的指稱概念本身存在較大的語義模糊性,有必要根據(jù)指稱概念的使用語境區(qū)分其意義,并將存在原則的適用范圍擴大至非存對象。最后,筆者提出塞爾的主次要方面交互作用分類從側(cè)面表明唐納蘭指稱性和歸屬性區(qū)分的合理性。
塞爾的意向性指稱論既是對唐納蘭限定性摹狀詞指稱性和歸屬性用法區(qū)分的批駁,又是對奧斯汀“說話就是做事”及布倫塔諾“意向性是精神標志”的繼承和發(fā)展。不同于邏輯學派對限定性摹狀詞的形式分析,區(qū)別于日常語言學派對語境作用的偏重,塞爾從心智哲學出發(fā),結(jié)合言語行為理論,強調(diào)“語言上的指稱總是依賴于心靈的指稱,或者它就是心靈的指稱的一種形式”(塞爾2007:239),開創(chuàng)摹狀詞理論研究的新篇章。
然而,指稱一詞自出現(xiàn)伊始就存在語義上的模糊性,筆者嘗試澄清塞爾在命題、施事和取效3 種行為中使用的指稱概念上的差異,并解讀和修正塞爾提出的指稱條件,筆者要指出的是指稱對象不僅可以是實存的和虛存的,也可以是非存的。此外,塞爾提出的主次要方面分析與唐納蘭提出的指稱性和歸屬性用法區(qū)分存在一定的對應關(guān)系,并不足以推翻唐納蘭對摹狀詞的二分法。
塞爾認為語言研究是行為理論的一部分,他在奧斯汀言語行為三分法的基礎上補充命題行為。塞爾提出語言交際中,說話者同時實施說話、命題、施事和取效4 種行為。其中命題行為,由指稱和述謂構(gòu)成。
以斷言和陳述為例,塞爾提出命題是斷言行為中斷言的內(nèi)容,陳述行為中陳述的內(nèi)容。簡單而言,命題就是語句表達的思想。按照塞爾的論述,命題由指稱和述謂組成。然而自弗雷格提出指稱這一術(shù)語伊始,該詞就存在歧義。雖然達米特認為弗雷格區(qū)分名詞的bedeutung 和動詞的be?deuten,但是弗雷格從未明確表示過他論述中的bedeutung 同義于德語中的gegenstand(對象)或英語中的referent(指稱物),而達米特本人有時也將弗雷格的bedeutung 譯為代表語詞和事物關(guān)系的reference(指稱)(陳曉平 2013)。為區(qū)分指稱物和指稱(關(guān)系)這兩種解釋,達米特提出將指稱看作一種從語詞到對象的函數(shù)映射關(guān)系(Dummett 1981)。根據(jù)這一論述,語詞屬于函數(shù)的定義域,指稱對象屬于函數(shù)的值域。由于一個對象具有無數(shù)個可供描述的方面,因此它在語言中可被賦予不同的指號(即語詞)。弗雷格指出,對同一對象給予不同的指號就是給予該對象不同的呈現(xiàn)方式(即涵義),這意味著指號以其涵義規(guī)定某種從指號到對象的映射關(guān)系(Frege 2003a)。
塞爾對指稱的論述首先是在命題中進行的。他提出作為命題組成部分的指稱是對指稱性表達式和它所指稱對象之間映射關(guān)系的一種描述(Searle 2001:142)。顯然,塞爾在命題中談及的指稱同義于指稱關(guān)系。其次,在談及相關(guān)的施事行為時,塞爾提出包含限定性表達式的話語要指稱成功,需要說話者向聽者提供一種指示詞和描述語的組合,這種組合必須足以辨識唯一的對象。這意味著命題中的指稱性表達式不是隨機出現(xiàn)的,而是說話者為成功辨識指稱對象在眾多可選指號進行意向性選擇的結(jié)果。因此,在塞爾看來,命題中的指稱首先體現(xiàn)心靈上的指稱,而后才是指稱性表達式本身固有的涵義代表的函數(shù)映射關(guān)系。
塞爾提出語言交際中,說話者在實施命題行為的同時也在以言行事,而且命題行為和施事行為都是說話者在一定語境中懷著一定意圖實施的(同上:F26)。以“指稱性詞語”為例,塞爾提出,指稱性詞語本身并不指稱,只有在一定的語境中被說話者使用時才能指稱,而限定性摹狀詞就是被說話者用來進行指稱的一種指稱性詞語。不同于命題行為中的指稱,施事行為中的指稱是說話者借助指稱性表達式的涵義在語境中建立起語言表達式與指稱對象之間的對應關(guān)系,以表達自己的指稱意向,并使聽者根據(jù)語言表達式辨識自己的指稱意向,進而辨識意向性指稱對象的行為。
借用間接言語行為理論中主要和次要施事行為的區(qū)分,塞爾提出說話者使用限定性摹狀詞進行指稱的行為是在主要,或次要方面下完成的(同上:142-143)。說話者要指稱對象時,考慮到一個對象具有無數(shù)個可供描述的方面,為了保證交際的順利進行,說話者會意向性地選擇一個在當前語境中最有利于傳達交際目的的方面,并用一定的語言表征來描述這一方面,形成指稱的次要方面。在語句中次要方面表現(xiàn)為指稱性表達式在當前語境中表征的涵義,它能夠補充命題表達的思想,卻不能決定語句的真值。塞爾提出說話者在表征次要方面時,表達式本身也傳達指稱的主要方面,因為每一個指稱性陳述都必須包含主要方面(同上:147),即具有一個可指明的內(nèi)容。可指明的內(nèi)容實際上是說話者要向聽者交流的意向?qū)ο?,它是?nèi)在于說話者心中的對象,可能通過也可能未通過語言方式得以表征。不管主要方面是否得到語言上的表征,不管語言表征是否正確描述主要方面,都不影響主要方面對說話者意義和語句真值的決定作用。如在“喝馬蒂尼的那個人是誰?”一句中,如果指稱對象喝的不是馬蒂尼,而是水,那么“喝馬蒂尼的那個人”表征的次要方面與說話者意圖指稱的喝水的那個人這一主要方面不符,但是只要存在一個符合主要方面的對象,那么該句就為真。這也就是陳曉平提出的,對一個語句真實性的判斷依賴于該語句的指稱意向在某一語境中是否能找到與之對應的事態(tài),如果語句的指稱意向在某一語境中對應于某一事態(tài),則該句為真;如果語句的指稱意向在某一語境中沒有對應的事態(tài),該語句則為假(陳曉平2013:16)。因此,作為施事行為的指稱,準確來說,是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共同作用搭建說話者指稱意向和指稱對象之間聯(lián)系的行為,其中主要方面促使該行為發(fā)生,并將該行為指向某一特定對象。
塞爾在《言語行為:語言哲學論》一書中提出指稱成功須要同時滿足存在原則和辨識原則,這兩個原則也被并稱為指稱原則。其中存在原則指凡被指稱的對象都是存在的。塞爾認為“語言的指稱源于心靈的指稱”,通過意向性這一心理特征,人的心理狀態(tài)可以指向或者關(guān)于、論及、涉及、針對世界上的情況”(塞爾 2006:65)。這里的世界既包括客觀現(xiàn)實世界也包括精神世界,或者說虛構(gòu)世界。因此,凡被指稱的對象都是存在的,該對象可以是客觀現(xiàn)實的物質(zhì)性存在,也可以是主觀虛擬的意義性存在。塞爾的存在原則擴充“存在”的意義,使得對象的存在擺脫了時空的界限。
此外,塞爾提出指稱成功還須要滿足辨識原則。辨識原則指如果說話者要指稱一個對象,他要能夠(或者在被請求時能夠)向聽者把這個對象從其他各種對象中辨識出來(Searle 同上:79)。塞爾的辨識原則以話語為語境,認為說話者說出一個語句,這個語句中包含的限定性指稱表達式要指稱成功的一個必要條件是:這個語句的說出即話語必須向聽者傳達對唯一對象而言為真的描述,如果這一話語不能傳達這種描述,說話者必須能夠用另一語句替代,由此產(chǎn)生的話語能夠向聽者傳達對唯一對象而言為真的描述(同上:80)。這意味著說話者所說的話語必須滿足以下3 個條件之一:(1)說出的話語必須包含對唯一對象而言為真的述謂;(2)說出的話語和語境必須能夠為唯一對象提供某種直式的或者指示的表征;(3)說出的話語必須提供一種指示詞和描述語的組合,這種組合必須足以辨識唯一的對象。
限定性摹狀詞本質(zhì)上是一種指示詞和描述語(即摹狀詞)的組合。其中定冠詞the 表達出說話者要辨識某個唯一存在對象的意圖,其后的名詞性詞組則在某一特定語境中向聽者辨識要指稱的對象,即對該對象進行語言表征(同上:84)。交際過程中,說話者會選擇當前語境中最有利于傳達其指稱意圖的指稱物的某一個方面,形成一個語境聚焦點,即語境指稱點,并選用恰當?shù)恼Z言表達式向聽者傳遞這一信息,建立起指稱對象和指號即摹狀詞之間的聯(lián)系。例如“那個殺害史密斯的兇手”(the murderer of Smith)中,如果聽者認識被害人史密斯,那么“那個殺害史密斯的兇手”就足以幫助聽者辨識唯一對象;如果殺害史密斯的人就站在交際雙方眼前,那么“那個人” (the man)同樣可以起到辨識唯一對象的作用。因此,說話者借助限定性摹狀詞中摹狀詞的涵義描述意欲指稱的對象,這一描述體現(xiàn)出說話者在當前語境中對指稱對象的觀察聚焦點所在,是對指稱次要方面的語言表征。同時,限定詞the 傳達出其指稱意圖——指稱唯一存在的事物,是對主要方面的語言表征,只不過這一表征并不完整,指稱對象的準確辨識還要依賴緊隨the 之后的摹狀詞,或者當前的交際語境,筆者認為這也是限定詞the不能獨立使用,而必須和名詞或形容詞搭配出現(xiàn)的原因之一。
簡言之,塞爾對施事行為中指稱的闡釋以說話者的意向性為出發(fā)點,圍繞指稱對象的存在和語言表達式的選擇展開,提出指稱的目標是能夠向聽者把意圖指稱的對象從其他各種對象中辨識出來。須要指出的是,無論是說話者對指稱性表達式的選擇還是聽者對指稱對象的辨識都離不開語境的作用,雖然塞爾并未系統(tǒng)闡述語境的作用,但是塞爾多次提到指稱是發(fā)生在一定的語境背景下的。因此對指稱對象的辨識可以理解為定冠詞the 表征的指稱唯一存在對象意圖——不完整的主要方面,摹狀詞表征的對指稱對象的描摹——次要方面,和交際語境共同作用的結(jié)果。
指稱不僅是說話者意向性地選擇一定的語言表征描述指稱對象的行為,更是向聽者傳遞指稱意圖使其準確辨識指稱對象的行為,故而有必要引入聽者因素以衡量指稱成功與否?;诖耍麪柼岢鲇斜匾獏^(qū)分充分完成的指稱和成功的指稱。其中充分完成的指稱“明確地向聽者辨識一個對象,這種辨識在指稱活動中被傳達給了聽者”(Searle 2001)。充分完成的指稱中說話者使用的指稱性表達式能夠引導聽者辨識出說話者的交流意向,聽者據(jù)此成功辨識指稱對象。塞爾同時提出即使指稱行為不能明確地向聽者辨識對象,只要說話者在被要求時能夠明確地進行指稱,我們就不能指責說話者指稱失敗,指稱依然是成功的。而在關(guān)于指稱失敗情形的論述中,塞爾(1979:146)提到:“如果沒有任何事物滿足說話者表征的主要方面,也就是說話者心中沒有任何事物,只是他以為有,那么他的陳述不可能為真”。如例①:
①A:門口的那個人怎么不進來呀?
B:(向門口看了看)門口根本沒有人。
A:啊,我看錯了。(徐敏 2007:25)
顯然,塞爾區(qū)分3 種類型的指稱:充分完成的、成功的和失敗的指稱。其中充分完成的指稱滿足指稱條件,而且兼顧指稱行為對聽者的影響。成功的指稱只滿足指稱原則,而失敗的指稱則違背指稱原則中的存在原則。據(jù)此,我們可以得出結(jié)論,指稱對象存在與否是判斷指稱成功與失敗的標準,指稱條件中的存在原則比辨識原則更為基本。只要指稱對象存在,無論說話者提供的描述是否符合指稱物,該指稱均為成功。從圖1來看,指稱物只要存在,說話者就可以以直接(如專名)或間接(或摹狀詞等)的方式生成相應的概念,完成語義三角的構(gòu)建。但是對塞爾而言,他更關(guān)注前面兩種類型的指稱,認為充分完成的指稱比成功的指稱更為基本,因為成功的指稱是還沒有,但有可能充分完成的指稱。塞爾的指稱論本質(zhì)上是關(guān)于充分完成的指稱的論述。筆者認為,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為日常語言使用中的指稱大多是充分完成的指稱,另一方面,塞爾的言語行為立場使得他更強調(diào)作為一個整體的指稱行為本身的完成和接收效果。
圖1 語義三角
前面提到,存在原則是判斷指稱成功和失敗的衡量標準。塞爾的存在原則涵蓋指稱對象在客觀世界和可能世界的存在,不論指稱對象實存還是虛存,我們的意向狀態(tài)都可以指向它,我們都可以成功地指稱該對象。但是當指稱對象不存在時,指稱失敗,如例①。在塞爾看來,說話者以為有的事物,即非實存,也非虛存,說話者使用的語言表達式是一種無指稱表達式,不存在符合其描述的指稱對象,指稱失敗。實際上,塞爾所謂的指稱失敗情況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指稱對象不存在于客觀世界的情形,是真正的指稱失?。涣硪环N則是指稱對象不存在于虛構(gòu)世界的情形,如圓的方,筆者認為這種類型的指稱并非失敗的指稱。因為除實存和虛存的對象,還存在非存對象。以“圓的方”為例,該語言表達式實際上表征的是一個非存對象,是對該非存對象中心性質(zhì)的描述。普利斯特(2008)認為非存在對象有一種字面的、不存在于客觀世界的性質(zhì),憑借這種性質(zhì)它們被刻畫,并存在于不可能世界。按照對象理論的修正形式,“圓的方”是具有圓的性質(zhì)和方的性質(zhì)的對象,雖然沒有任何對象同時具有這兩種性質(zhì),“圓的方”這一表達式的確描述這兩種本構(gòu)性質(zhì),它指向的非存對象不是具有確定形態(tài)的殊相,而是一個由共相構(gòu)成的集合。弗雷格(Frege 2003b)將語句的涵義看作它所表達的思想,并認為思想既不是外界的事物,也不是觀念,而屬于我們必須承認的第三領域,屬于該領域的東西在其不能被感官感知的方面對應于觀念,在其不需要意識所屬之內(nèi)容的承載者的方面對應于事物(陳曉平2013:18)。在此基礎上,波普爾提出我們可以區(qū)分3 個世界:“第一,物理客體或物理狀態(tài)的世界;第二,意識狀態(tài)或精神狀態(tài)的世界,或關(guān)于活動的意向的世界;第三,思想的客觀內(nèi)容的世界,尤其是科學思想,詩的思想,以及藝術(shù)作品的世界”(波普爾 1987:114)。據(jù)此,筆者認為非存對象屬于波普爾界定的第三世界,也是一種存在,類似的如彭羅斯三角形和不可能立方體等。筆者認為有必要對塞爾的存在原則作如下修正:凡被指稱的對象都是存在的,該對象可以是一個實存或虛存的殊相;也可以是一個共相的集合,指向一個非存對象。根據(jù)這一修正,指稱非存對象并非指稱失敗。
塞爾的意向性指稱論突出的一點是對唐納蘭提出的限定性摹狀詞指稱性和歸屬性用法的批駁。依據(jù)間接言語行為理論中主要和次要施事行為的區(qū)分,塞爾提出摹狀詞的指稱也存在主要和次要方面之別。當指稱性表達式表征指稱的次要方面時,該次要方面可以和主要方面一致,也可以不一致;在有些情況下,次要方面甚至是對主要方面的錯誤描述,但是因為說話者想要表達的遠不止被挑選的某一個方面,即使該方面是對指稱對象的錯誤描述,說話者也可以轉(zhuǎn)而利用其他方面對其進行描述,直至有一個方面與指稱對象相符合,也就是唐納蘭所謂的指稱性用法。對于唐納蘭定義的“歸屬性”用法,塞爾提出指稱性表達式是以顯性的方式表達指稱的主要方面,主要方面與次要方面一致,對應直接行為,也是指稱性的。塞爾提出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任何對象滿足主要方面,該陳述不能為真,指稱失敗。至于語句中摹狀詞表征的是主要方面還是次要方面,由說話者的意向決定,塞爾認為這是說話者要做的事情而不是語句要做的事情。至此我們可以對塞爾的意向性指稱論作出如下概括:說話者的交流意向決定其指稱意向,限定性摹狀詞被說話者用來指稱,具體分為3 種類型:第一類:摹狀詞表征主要方面,且主次要方面一致,對應“歸屬性”用法,如例②;第二類:摹狀詞表征次要方面,主次要方面一致,對應“指稱性用法”,如例③;第三類:摹狀詞表征次要方面,但主次要方面不一致,對應“指稱性用法”,如例④。
②貓是一種溫順的動物。(The cat is a do?cile animal.)
③那只貓(或那些貓)正向這邊走來。(The cat is coming this way./The cats are coming this way.)
④喝馬蒂尼的那個人是誰?(Who is the man drinking Martini?)
前面提到,定冠詞the 表達說話者要辨識某個唯一存在對象的意圖,如例③和例④,此時the被用來特指某一個或者某一些對象;此外,定冠詞the 也可以用來類指,指稱某一個類別的對象,如例②。從摹狀詞的實際使用來看,塞爾對唐納蘭的批駁在于否認限定性摹狀詞的用法兩分,提出摹狀詞只有一種用法,即指稱性用法。從塞爾試圖建立主次要方面表征與歸屬性/指稱性用法對應關(guān)系的嘗試,不難看出塞爾實際上承認摹狀詞的指稱性用法存在指稱特定對象和類屬對象的區(qū)分,塞爾的理論不足以推翻唐納蘭的分類,反而間接承認其區(qū)分的合理性,準確來講,是對唐納蘭指稱理論的修正。
綜上所述,根據(jù)塞爾的意向性指稱論,指稱是一種言語行為,發(fā)端于說話者指稱某一個/群/類對象的意向,意向性對象的確立指引說話者在當前交際情景中將注意力聚焦于指稱物的某一方面,并選擇恰當?shù)闹阜Q性表達式對該方面進行描述,以確保聽者能夠根據(jù)該表達式正確辨識說話者的指稱意圖和意向性指稱對象。說話者頭腦中的意向性指稱對象可以是實存的、虛存的,也可以是非存的。當指稱對象不屬于上述3 種對象時,指稱失敗;當指稱對象是上述3 種對象之一,無論指稱性表達式是否是該對象的準確描述,對于說話者而言,指稱都是成功的。對于聽者而言,他對指稱對象的辨識離不開他對指稱性表達式傳遞的交流意圖的辨識和當前交際語境的關(guān)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