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穎 湖南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
史量才(1880-1934),原名史家修,江蘇江寧人。他從小接受傳統(tǒng)教育,19歲在松江應童子試中秀才,但因“冒籍”被取消功名,于是毅然放棄科舉。1903年,史量才結業(yè)于杭州蠶學館。1904年,創(chuàng)辦女子新式學堂;1908年,在上海《時報》任兼職編輯,這也是他成為報業(yè)巨子的萌芽;四年后,他同張謇等人共籌備12萬買得《申報》,正式擔任總經理。
史量才的相關研究一直是中國新聞史研究范圍的熱門話題,1978年后對于其研究有了較大發(fā)展。作者查閱CNKI和有關書本資料,梳理了關于史量才1978-2017年的文獻資料。在知網以“史量才”為關鍵詞搜索,得出可用論文141篇,加上傅德華、龐榮棣等主編的《史量才與〈申報〉的發(fā)展》中的14篇可用文獻,共155篇文獻。其中20世紀90年代以前,研究數量相對較少,2000年后顯著上升。筆者結合檢索到的論文和相關學者的專著,對史量才的研究狀況進行系統(tǒng)的梳理和分析,期待能提出一些新的意見。
根據《世紀人物索引》收錄有關史量才的傳記共60余種,其中專著有二,一是由史量才追悼籌備處印發(fā)的《申報流通圖書館工作報告一一追悼史量才先生》,另一本是由上海申報流通圖書館出版的《申報流通圖書館第二年工作報告一一紀念史量才先生》,時間最早的文章是發(fā)表在《申報》上的《史量才先生的事業(yè)》,期刊上最早的是刊登在1932年9卷11期《國聞周報時人匯志》上的《史量才》。
20世紀70年代后,最早研究史量才的專著是龐榮棣的《史量才:現代報業(yè)巨子》,這是一本傳記書,不僅記錄了史量才為捍衛(wèi)國格、報格、人格的歷史,還記錄了他平生是如何反對蔣介石政府的獨裁統(tǒng)治。
對史量才研究狀況分析后,筆者依據155篇文獻的主要內容和思想觀點,對其做一個整理,力圖把這些現有的史料更系統(tǒng)更有層次地分析。
經由史量才的生平經歷可以較清楚的了解其性情,進而更好的明白其辦報思想。有學者依據與史量才本人相接觸的回憶或通過史量才的同事或家人對其的描繪,綜合相關資料,以恢復史量才的歷史故事。如龐榮棣的《申報魂—中國報業(yè)泰斗史量才圖文珍集》和《仰望史量才》、《史量才—現代報業(yè)巨子》等,另外還有馬蔭良的《史量才接辦申報初期史料》。
這些文章將史量才的形象真實再現于我們眼前,如閔大洪對黃炎培的《史量才先生之生平》供稿中寫道:“先生故善詞令,嘗就養(yǎng)正小學演講,開發(fā)民智,聽者紛涌,感佩先覺?!蓖高^這些文字我仿佛看到了史量才在學校中演講的情景,而自己就像被啟發(fā)的民眾。
文獻中有一些是對“史家辦報”理論的研究。如:吉家友的《史量才的報刊活動及編輯思想》,張允若的《辦報和治史——從史量才的辦報思想談起》,馬慶的《論史量才的“史家辦報”思想》等。
第一個提出“史家精神”的是在梁啟超的文章《敬告我同業(yè)諸君》中。史家辦報,就是要像史家那樣忠誠于事實,客觀地記錄和描述歷史。為了保護真實不畏強權,舍生取義。而史量才在剛剛接手《申報》后,便不惜花費重金收購完整保存前40年的舊《申報》。在其接手辦報之后仍然注重“無偏無黨”、“經濟獨立”,他認為:“日報者,屬于史部而更為超出史部之刊物也。”今日的消息,便是明天的歷史。今日發(fā)生的事情的客觀真實記錄是保存明日的歷史。
提到史量才,腦海里就會出現《申報》。想到《申報》,腦中就會出現史量才。史量才把自己的一生都給了申報這份報紙。從1912年的接手到1934年的暗算,史量才陪伴了《申報》22年的時間。這一期間,《申報》的發(fā)行量也從剛開始的7千多份一直攀升至繁榮鼎盛時的15萬份,《申報》從瀕臨滅絕,到重回生機,這與史量才在謀劃方面中的才能是無法分開的。這種研究的代表性文章有:謝麗佳、陶喜紅的《史量才時期〈申報〉的經營理念對當今報業(yè)的啟示》,袁英珍的《〈申報〉經營管理史量才時期》等。
史量才在經營《申報》時,十分愛才惜才。為了挖走陳景韓成為自己的左臂,一出手薪水就是300元,是整個望平街上最高指數,但同時也失去了他素來欽佩的狄平子這位朋友。席子佩經營不力,又和史量才的策略不相統(tǒng)一,便解雇了席子佩,高薪聘請張竹平來經營。史量才也曾讓黃遠生、邵飄萍等擔任過《申報》的北京特派記者。
從搜集的文獻中可以看到,對史量才居住、生活等方面的文章有龐榮棣的《史量才的三尊銅像》、嚴建強的《秋水山莊—史量才故居》以及陳潮的《〈申報〉地圖與愛國報人史量才》等。讀過有限的文獻,可以從另一個層面對史量才的生活、情感經歷有一個大致了解。如嚴建強寫道:1934年11月13日,史量才結束秋水山莊的短期休養(yǎng)后,攜家眷從杭州驅車駛回上海,當他路過浙江海寧時,卻遭到了戴笠所派特務的襲擊,死于亂槍之下。秋水山莊人去樓空,卻依然美麗……悲痛之余,沈秋水把心愛的古琴投入火中,并將丈夫送給她的禮物——秋水山莊辦成杭州尚賢婦孺醫(yī)院。對這方面的研究是人物一生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史量才的死,讓舉國上下憤怒。人們?yōu)閲矣謥G失一位英才、百姓丟失一位輿論代表而倍感悲傷。這類代表性文章一是從史量才被刺的緣由出發(fā),如傅國涌的《報有報格:史量才之死》中一名學生說:“我是受惠的成千上萬讀者之一,深深懂得史先生被殺的意義,他的死是偉大的死,是千萬人的悲憤,他的事業(yè)已深深在社會的根底打下了深固的基礎……人們殺死了史先生的肉體,卻殺不死史先生已播在社會里的優(yōu)良種子?!倍敲枥L史量才死后的情況。此外,在黃炎培的日記中沒有任何記錄關于史量才的死因和案兇,而黃炎培與史量才情誼深厚,這實在不合情理,更加證實了蔣介石是真兇的這一說法。史量才在上海新聞、金融界、民間組織的地位越來越重要,已成為國民黨當局難以把控的地方實力代表,這才是釀成慘劇的根本原因。
史量才與普利策,倆人一位是報業(yè)巨子,一位是著名新聞家,他們二人存在一定的可比性,因為他們都為本國報業(yè)邁向現代化進程做出了貢獻,即便一個在東方一個在西方,但專業(yè)主義也都毫不遜色于對方。由此,有學者將其二者進行了比較,總結出二人在經營和業(yè)務層面上有一定的相似性,但他們在辦報思想上卻有著明顯的差異。首先,史量才從小接受傳統(tǒng)教育,后進新式學堂,他辦《申報》并不為政治服務,他心中裝著泱泱天下百姓,裝著新聞理想;而相反的是普利策是一個十足的企業(yè)家,雖也有新聞夢想但卻為利益所牽絆,所以其辦報更多的是以服務于政治為目的。
在樊亞平,王小平《“愛報之心甚于生命”——史量才職業(yè)認同探析》一文中,學者用了職業(yè)認同視角,通過對史量才職業(yè)動機、情感、忠誠度、自我職業(yè)身份認知等方面闡述,最終得出:史氏一生為之拼搏的一切事業(yè)的重心還是其辦報事業(yè)。從職業(yè)認同這一視角切入,其創(chuàng)新性不言而喻。
研宄史量才的專家龐榮棣女士從“文化自覺”的層面剖析了史量才在新聞和文化教育事業(yè)等方面的杰出成就。在《史量才文化自覺、自信的歷史回顧》中寫到,文教事業(yè)的開展是史先生為了開啟民智、提升百姓素質,經營《申報》是為了后人有一份完備的歷史檔案,看重出版業(yè)是為了中華文化遺產薪火相傳,從文化自覺的角度追溯了史量才的歷史貢獻,以期為我們當下找到一劑醫(yī)治時弊、戰(zhàn)勝困難的良方。
復旦大學傅德華在《百年史量才研究的回顧與展望》一文中提到對史量才研究主要呈現出“三多三少”的特點。而筆者認為在九一八事變后,史量才政治立場的轉變以及其后政治立場由保守轉向進步,與陶行知等進步人士交談,認清了中國的前途與出路、支持與幫助中國共產黨及其領導的革命斗爭也值得進一步研究。
時代變遷,史量才的研究確實取得了一些成果,但有關史量才本人的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大量重復的文章偏向史量才辦報、經營模式以及他的死亡原因等幾方面。而運用新聞或傳播學相關理論研究史量才的辦報過程,傳播過程中的倫理問題、研究史量才當時所處的時代背景、上海的關系較少。
筆者在收集相關資料時發(fā)現大多數學者都有用到史量才三格精神的話語,但缺少對三格精神的深入研究。而史量才的一生將報格、人格、國格的精神都貫徹到底,史量才的三格精神在當代又有什么價值呢,筆者認為可深入研究。
作為一代報業(yè)巨子,我從心底不得不欽佩這位偉人,在民國時期便能有現代報業(yè)家的思想,乃至其思想到現在看都存在其閃光點,如其注重新聞的真實性、公益性,政治經濟獨立等。然而時代是發(fā)展的,馬克思主義唯物辯證法也告訴我們要用發(fā)展的眼光看問題。所以新時代的史量才研究是很有必要的,需要從更多的視角下去解讀、找到研究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