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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閥爭斗下的東晉統(tǒng)治研究

2018-03-29 03:48:10趙昆生
關鍵詞:王敦門閥王導

趙昆生 石 鑫

(重慶師范大學 歷史與社會學院,重慶 401331)

西晉末的“八王之亂”,使長江以北地區(qū)成為軍閥混戰(zhàn)的戰(zhàn)場。周邊的匈奴、鮮卑等部族也趁勢起兵,紛紛加入中原混戰(zhàn),致使“京師饑甚,米斗金二兩,人相食,死者太半?!兰沃畞y,天下崩離,長安城中戶不盈百,墻宇頹毀,嵩棘成林。朝廷無車馬章服,唯桑版署號而已”[1]卷5《愍帝紀》。百官大臣、名門強宗攜家?guī)Э冢τ诒济?,長江以南是最理想的避難地。“俄而洛京傾覆,中州士女避亂江左者十六七?!盵1]卷65《王導傳》蜂擁而來的北方世族與南方豪強一道,擁立瑯琊王司馬睿稱帝,匆忙之際,建立了“王與馬共天下”的東晉政權。在東晉政權松散的統(tǒng)治區(qū)域內,軍閥爭奪,戰(zhàn)亂不休,權臣們面對內憂外患,斗而不破,走馬燈似地變換著在統(tǒng)治集團里的權力地位,晉帝戰(zhàn)戰(zhàn)兢兢應對各種勢力對皇位的挑戰(zhàn),產(chǎn)生出君主專制主義中央集權特別時期的統(tǒng)治秩序和權力運行狀態(tài)。

西晉末,“會京都失守,群逆縱逸”[1]卷62《劉琨傳》,“王室多故,奸兇肆暴”[1]卷6《元帝紀》。西晉滅亡前后,“藩王爭權,自相誅滅,遂使戎狄乘隙,毒流中原”[1]卷62《祖逖傳》。愍帝遇難,西晉統(tǒng)治結束,藩王以及門閥世族們擁兵自立,或者占山為王,建立塢堡等防御工事,維護自己的勢力;或者以家族的形式抱團迅速離開家園,到南方尋找新的安身立命之地?!凹熬煷髞y,(祖)逖率親黨數(shù)百家避地淮泗?!且陨匍L咸宗之,推逖為行主?!盵1]卷62《祖逖傳》瑯琊王氏、陳郡謝氏、高平郗氏等門閥世族匆忙渡江避難。此時,“江左初基,法禁寬弛,豪族多挾藏戶口,以為私附”[1]卷43《山遐傳》,把混亂和爭奪也帶到南方?!白灾性瓎蕘y,民離本域。江左造創(chuàng),豪族并兼;或客寓流離,名籍不立?!盵2]《政事》落魄南方的北方門閥世族,既是門第顯赫、政治影響力極強的風云人物;又是擁兵自立的大小將領,掌握著雄厚的私人武裝和眾多的宗族人口。落魄江南后,鑒于共同的生存生活利益關系,迫使他們必須迅速結成政治同盟。而最能夠充分表達門閥世族利益訴求的同盟形式就是建立統(tǒng)一的國家政權組織。人們不約而同的選擇將西晉政權復制到江南,扶持瑯琊王司馬睿繼東晉皇帝位。東晉政權為亡命于南方的眾多北方門閥世族提供了精神上的歸宿和現(xiàn)實生活中的保護。同時也為這些門閥世族設定了以武力比試地位高下,重新洗牌以排列秩序的政治框架。

南方門閥世族面對洶涌而來的北方勢力,出現(xiàn)多種樣態(tài)?!皬V陵相陳敏反,南渡江,逐揚州刺史劉機……阻兵據(jù)州,分置子弟為列郡,收禮豪杰,有孫氏鼎峙之計。”[1]卷68《顧榮傳》“南土著姓”顧榮在陳敏政權中擔任右將軍、丹陽內史等顯職。一批江東大族看好陳敏,希望其能像孫權那樣建政權于江東,保護他們的既得利益,但“陳敏刑政無章,不為英俊所附;子弟兇暴,所在為患;顧榮、周玘等憂之”[3]卷86《晉紀8》。江東大族遂當機立斷,聯(lián)手擊敗陳敏。司馬?!搬沔?zhèn)建康,吳人不附,居月余,士庶莫有至者?!耸?王)導躬造(賀)循、(顧)榮,二人皆應命而至。由是吳會風靡,百姓歸心焉。”[1]卷65《王導傳》南方門閥世族與北方門閥世族一樣,在晉末戰(zhàn)亂中飽受廝殺爭奪之害,同樣急需一個強大的政權為之提供安寧的生產(chǎn)、生活秩序。在親身體會了不同軍閥人物統(tǒng)治風格,見識了不同當權者的才能高低、治世胸懷、政治態(tài)度后,南方門閥士族最終認定司馬睿不僅是北方門閥世族的保護者,也是南方門閥世族可以信賴的靠山。因而南方門閥世族集體轉向支持司馬睿政權?!霸坻?zhèn)江東,以(顧)榮為司馬,加散騎常侍,凡所謀畫,皆以諮焉?!盵1]卷68《顧榮傳》由此,東晉政權的決策號令中融入了南方門閥世族的意見。代表之一顧榮“南州望士, 躬處右職,朝野甚推敬之”[1]卷68《顧榮傳》。東晉政權能夠迅速在江南扎下根來,南方門閥世族是東晉政權存在的重要基石。從此,南方顯姓“顧、紀、賀、薛等并南金東箭,世胄高門,委質霸朝,豫聞邦政”[1]卷68《薛兼?zhèn)鳌?。在東晉統(tǒng)治政治框架下,南、北門閥世族之間、北方門閥世族之間結成暫時的利益同盟,“王與馬共天下”的權力存在和運行方式出現(xiàn)了。

司馬?!俺袃A危以立國,倚眾志以圖存,則為勢已孤”[4]卷13《東晉元帝》。在東晉這個倉促建立起來的統(tǒng)治框架內,嚴格的尊卑高下等級秩序以及相應的君臣倫理、上下規(guī)范并沒有隨之出現(xiàn)。晉元帝絕對君權并沒有樹立,“帝初鎮(zhèn)江東, 威名未著,(王)敦與從弟導等同心翼戴,以隆中興,時人為之語曰:王與馬,共天下。”[1]卷98《王敦傳》王敦兼任侍中、大將軍、江州牧等中央與地方高官,王導擔任侍中、司空、假節(jié)、錄尚書事,領中書監(jiān)。王氏兄弟權傾朝內外,皇權虛弱,晉元帝?!邦H以酒廢事”[1]卷6《元帝紀》,“非但王敦之兇悍也,王導之志亦僭矣。帝乃樹刁協(xié)、劉隗于左右,以分其權而自固?!盵4]卷13《東晉元帝》元帝欲加強君權,不愿無所事事,遂重用其他門閥世族人物牽制王氏兄弟。這個舉動打破了晉初形成的權力分配格局,不再是王氏兄弟一家獨茂,而是讓其他門閥世族頭面人物也加入到權力核心之中。這樣做的結果是挑起了統(tǒng)治集團內部權力重新調整的事端,進而掀開了東晉境內火拼的大幕。從此,門閥世族勢力憑借軍事實力爭奪政治地位,控制權力。永昌元年(322年)正月,王敦以誅劉隗為名發(fā)動了大規(guī)模的進攻建康的戰(zhàn)爭,朝中權勢人物幾乎都卷入這場內亂,但其從弟王導堅定站在晉帝一邊。永昌元年閏正月,元帝死,明帝即位,以王導為司徒,應詹、庾亮等又一批門閥世族人物替代劉隗、刁協(xié)等入主權力中樞。王敦也“自為揚州牧”,暫緩軍事爭奪,其權力再平衡的目標基本實現(xiàn)。不久,王敦病死,瑯琊王氏逐漸式微。東晉朝野又暫時恢復了建國時君臣相依秩序。公元325年,明帝病死,年僅26歲。成帝即位,年僅5歲?!皶r王導輔政,主幼時艱,務存大綱?!蟪蓟贾L召﹪L欲起兵廢導,而郗鑒不從,乃止。至是,(庾)亮又欲率眾黜導, 又以諮鑒,而鑒又不許?!盵1]卷73《庾亮傳》統(tǒng)治階層內部的政治秩序和倫理規(guī)范無章法可循,門閥世族頭面人物僅僅以自己的利害得失為尺度判斷輔佐大臣的言行舉止,以自己軍事勢力為靠山?jīng)Q定統(tǒng)治集團內執(zhí)政人物的去留升降。元帝以后的明帝、成帝“自八九歲以及成人,入則在宮人之手,出則唯武官小人,讀書無從受音句, 顧問未嘗遇君子”[1]卷73《庾亮傳》。身處內憂外患、戰(zhàn)亂危機之世的東晉皇帝,從元帝以后的明帝開始,或幼小時繼位,或身體羸弱、英年早逝,或愚笨無知,但均能做到在皇位上善終。究其根本原因,在于漂泊不定的北方門閥世族群體需要一個共同的領袖和政權組織將他們整合為一個利益整體,名正言順地在南方實現(xiàn)自己利益的最大化,而他們自己單獨的力量又不足以在南方稱君建國,只得抱團取暖?;首宄蓡T司馬睿在西晉末遷安東將軍、都督揚州諸軍事,軍鎮(zhèn)建鄴,假西晉之余威,成為江南合法的最高統(tǒng)治者。當“愍帝即位,加(司馬睿)左丞相。歲余,進位丞相、大都督中外諸軍事”[1]卷6《元帝紀》,司馬睿已是晉中央政權代表。其“遣諸將分定江東”,完成了對江南的全面軍事控制。因此,當愍帝遇害之時,司空、并州刺史劉琨等180人朝中高官、地方刺史、各種將軍都督等聯(lián)名上書勸進,司馬睿繼帝位。

在司馬睿建晉于南方的過程中,北方門閥世族“桓彝初過江,見朝廷微弱,謂周顗曰:‘我以中州多故,來此欲求全活,而寡弱如此,將何以濟!’憂懼不樂”[1]卷65《王導傳》。由于擔心司馬氏朝廷能否起到保護他們的作用,“過江人士,每至暇日,相要出新亭飲宴。周顗中坐而嘆曰:‘風景不殊,舉目有江河之異?!韵嘁暳魈??!盵1]卷65《王導傳》表現(xiàn)出東晉初年流浪南方的北方門閥世族的集體焦慮、悲觀、消沉、哀嘆的心態(tài)和情緒。唯北方門閥世族領袖人物王導大聲呵止,稱:“當共戮力王室,克復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對泣邪!”[1]卷65《王導傳》言唯有司馬氏政權才使他們看到生活的前景和感到未來的希望。東晉王室成為北方門閥世族共同的精神寄托和政治依靠,皇帝個人的才智高低并不重要,東晉皇帝成為凝結著北方門閥世族情感和依托的符號,其象征意義遠遠超過其實際存在。

南方門閥世族也從東晉政權處找到了政治歸宿?!皶r南土之士未盡才用。”[1]卷68《顧榮傳》“南土著姓”顧榮向晉元帝推薦一批“南土之士”,元帝全盤接納,委以高官?!皶r江東草創(chuàng),盜賊多有,帝思所以防之。”[1]卷68《賀循傳》剛剛建立的東晉政權統(tǒng)治秩序混亂,元帝“以問于(賀)循”[1]卷68《賀循傳》。征求南方門閥世族頭面人物的意見。賀循等也積極出謀劃策,幫助元帝穩(wěn)定地方統(tǒng)治。南方門閥世族需要一個強大有力的政權保護他們祖祖輩輩積攢下的萬貫家業(yè)。他們支持司馬睿延續(xù)西晉的統(tǒng)治框架,擁護司馬睿建立東晉政權,讓自己與北方門閥世族頭面人物在幫助司馬睿稱君建國的過程中占據(jù)權力高位,分享政治特權和勢力劃分的紅利。于是,東晉政權就在南北門閥世族均迫切需要一個能夠安排他們的活動,彰顯他們的名分,調解他們的社會訴求,維系天下民眾生活生產(chǎn)秩序的艱難時刻匆忙建立起來。隨著南北對峙局面的緊張與緩和、南北門閥世族人物政治軍事地位的升降,東晉政權內出現(xiàn)了一輪又一輪的以戰(zhàn)亂征伐為手段重新調整權力地位的爭奪。一直到東晉末年,統(tǒng)治集團尊卑等級秩序都沒建立起來,相互攻伐引起的內亂與東晉統(tǒng)治政權相始終。

東晉初建,長江以北的泰山太守徐龕公然叛晉投降后趙石勒,王導舉薦討伐徐龕者兵敗而還,因而自責。晉元帝趁機重用另外兩個勢力較小、便于控制的門閥世族人物劉隗和刁協(xié)?!凹皠②笥檬?,導漸見疏遠?!盵1]卷65《王導傳》元帝調整權力中樞中門閥世族代表人物的地位等級,立刻打破了東晉初剛剛形成的君臣之間、大臣之間的政治秩序,引起統(tǒng)治集團巨大的騷動。王敦發(fā)兵武昌,以攻討劉隗、刁協(xié)為名,圍討建康。從而拉開了東晉以征伐手段不斷改變君臣之間關系、大臣之間等級順序的內戰(zhàn)大幕。“王敦之反也,劉隗勸帝悉誅王氏,論者為之危心?!盵1]卷65《王導傳》劉隗等在東晉建立之初的權力分配中略遜王氏,不甘心“王與馬共天下”,當劉隗“與尚書令刁協(xié)并為元帝所寵,欲排抑豪強”[1]卷69《劉隗傳》,瑯琊王氏成為劉隗鏟除的主要對象。劉隗要排擠的不只是王導個人,而是瑯琊王氏整個家族勢力在統(tǒng)治集團中的影響;要清理的不僅僅是瑯琊王氏在政權內所占據(jù)的大小官職,而是要從肉體上將整個家族斬盡殺絕。面對其他門閥世族的威逼,王導選擇“率群從昆弟子侄二十余人,每旦詣臺待罪”[1]卷65《王導傳》。元帝沒有放棄王導,只是想借其他門閥勢力之手打壓一下王氏勢力?!耙詫е夜?jié)有素,特還朝服,召見之?!盵1]卷65《王導傳》瑯琊王氏家族勢力隨著王敦謀反的覆滅,其所擁有的龐大而強盛的軍事權力被剝奪。王導等只能忠心耿耿追隨君主,在皇權的庇護下,維持瑯琊王氏在東晉統(tǒng)治集團內的高位。

防止門閥世族勢力一家坐大進而威脅君主集權,是司馬睿統(tǒng)治地位確立以后必然采取的策略和措施?!稌x紀》記載:“初,王導協(xié)贊中興,(王)敦有方面之功。敦以劉隗為間己,舉兵討之,故含(王敦之兄——引者注)南奔武昌,朝廷始警備也。”[2]《言語》元帝在自己地位穩(wěn)定以后,有意識地增強“王與馬共天下”中司馬氏權力的分量,侍中劉隗“與尚書郎刁協(xié)并為元帝所寵”。兩人執(zhí)掌權力中樞,深知元帝用意,“欲排抑豪強”[1]卷69《劉隗傳》。刁協(xié)主政朝中機密,劉隗“兼為丹陽尹……隗雖在外,萬機秘密皆豫聞之”[1]卷69《劉隗傳》。兩人雖同屬門閥世族代表人物,但與王敦、王導相比,不僅社會地位和影響差之甚遠,而且在東晉建立過程中所扮演的角色和所獲取的政治資源,也是不可同日語的。因此,元帝重用劉、刁,這兩人一定會感恩戴德,俯首聽命。結果,不僅分割了瑯琊王氏的權力,更是加強了君主集權。元帝有意識地啟用若干暫不得志的門閥世族成員進入權力中樞,縱容權臣之間的內訌,削弱和打擊盤根錯節(jié)、枝繁葉茂的門閥世族強勢力量,在門閥世族勢力相互廝殺過程中穩(wěn)定東晉政權,鞏固君主集權。因而在瑯琊王氏削弱以后,“諸刻碎之政,皆云隗、協(xié)所建”[1]卷69《劉隗傳》。整個東晉統(tǒng)治政治的基本表現(xiàn)形式——“刻碎之政”顯現(xiàn)出來。

“刻碎之政”是東晉專制主義中央集權的權力運行方式,也是東晉統(tǒng)治自始至終所呈現(xiàn)出的政權形態(tài)。因晉末戰(zhàn)亂而大量遷徙到南方的北方門閥世族,匆忙之際,與南方門閥世族一道,擁立西晉皇族成員司馬睿稱帝建國,接著在東晉政權的框架之下開始了持續(xù)整個東晉存在時間內的利益再分配和權力調整過程。權臣們最大程度地利用皇帝的信任和倚重,沿著君主加強中央集權的路線,毫無底線地排擠、踩踏對方,使自己乃至整個家族或者同黨的利益最大化。元帝建立東晉不久,劉隗“以王敦威權大盛,終不可制,勸帝出腹心以鎮(zhèn)方隅,故以譙王承為湘州,續(xù)用隗及戴若思為都督”[1]卷69《劉隗傳》。劉隗、刁協(xié)以侍中和尚書令的身份入主權力中樞,遂排斥王導。又讓元帝派心腹擔任地方刺史或率大軍駐守地方軍事要地,牽制率大軍扎營江州、荊州的王敦。王敦“手握強兵,群以貴顯,威權莫貳,遂欲專制朝廷,有問鼎之心”[1]卷98《王敦傳》。王敦的囂張跋扈不僅威脅著皇位安全,也侵害著眾多門閥世族的切身利益,于是“帝畏而惡,遂引劉隗、刁協(xié)等以為心膂”[1]卷98《王敦傳》。王敦以誅劉隗為名謀反,“敦黨吳興人沈充起兵應敦”[1]卷98《王敦傳》。統(tǒng)治集團迅速分裂。在互相廝殺中,東晉初年伴隨著司馬睿稱帝而壯大的一批門閥世族強權勢力被削弱。

王敦死后,在朝廷權力再分配中,西陽王羕領太尉,宗族成員入主權力中樞。與西晉不同的是,東晉藩王已失去了以群體優(yōu)勢把持政權的條件。和南北門閥世族相比,藩王沒有賴以依仗的龐大的軍事力量支持和裂土分封后豐裕的經(jīng)濟收入依靠,只能以個體的方式監(jiān)督、制衡門閥世族勢力,成為晉帝加強中央集權的一種方式。藩王自身勢力單薄,只是晉帝庇護下充當君權加強的可信賴工具。然而,這些或者承襲父爵隨司馬睿流亡江南、或者受元帝所封賜的藩王們,不僅軍事經(jīng)濟實力遠比不上與之一起落魄的北方門閥世族,而且才能志向也喪失了司馬懿及其子孫時代剛毅堅韌、明了事理、大度豁達的品格?!懊鞯奂次?,以羕宗室元老,特為之拜。羕放縱兵士劫鈔,所司奏免羕官,詔不問?!盵1]卷59《汝南王亮傳》藩王自毀江山,雖然君主力挺,但在百官的口誅筆伐中,“坐弟南頓王宗免官”[1]卷59《汝南王亮傳》。東晉藩王強盛者的代表人物是孝武帝時期的瑯琊孝王司馬道子,其“少以清澹為謝安所稱”[1]卷64《會稽文孝王道子傳》。謝安死后,司馬道子獨掌軍機,朝政大權在握。他本可以有所作為,然而,“于時孝武帝不親萬機,但與道子酣歌為務,姏姆尼僧,尤為親暱,并竊弄其權?!盵1]卷64《會稽文孝王道子傳》司馬道子淪為燈紅酒綠之徒,不僅不能大振皇室威風,革除陳年弊害,反而迎合孝武帝聲色犬馬,加速朝綱廢棄。盡管東晉藩王已經(jīng)群體性地墮落,但仍在皇帝的堅挺下,入主權力中樞,根本原因于,藩王構成君主防范門閥世族侵犯的一道屏障。雖然司馬道子“官以賄遷,政刑謬亂”[1]卷64《會稽文孝王道子傳》,但在訓斥時下朝中權臣桓玄時,“玄伏地流汗不得起?!墒切娌蛔园?,切齒于道子”[1]卷64《會稽文孝王道子傳》。藩王不愧為東晉亂局中防止門閥世族朝中坐大的一顆重要棋子,門閥世族代表人物在互相傾軋中也依靠藩王力量擴大自己勢力。安帝時,“仆射王國寶、建威將軍王緒依附會稽王道子,納賄窮奢,不知紀極。惡王恭、殷仲堪。勸道子裁損其兵權,中外恟恟不安?!盵3]卷109《晉紀31》397年,王恭、殷仲堪等當勢的門閥世族人物聯(lián)合起來,討伐權臣王國寶。藩王司馬道子作壁上觀,待雙方兩敗俱傷、分出伯仲時,司馬道子及時出手殺掉王國寶,王恭也就罷兵息鼓。藩王的弄權和皇帝的縱容,使得東晉的“刻碎之政”充滿了仇恨和混亂。統(tǒng)治政權內幫派林立,相互拆臺,將鏟除對方視為自己的政治目標和行動方向。君主高高在上,坐山觀虎斗。群臣兩敗俱傷的同時,也是皇位安全、穩(wěn)定之時。這種政治發(fā)展形態(tài)決定了東晉政權除了勉強維持半壁江山以外,縱然出現(xiàn)過若干次進軍中原、北伐勝利的機會,也最終錯失甚至丟棄。

皇權孱弱,決定了東晉輔佐大臣的產(chǎn)生和地位的鞏固只能通過實力的較量與生死格斗獲得。王敦死后,外戚、駙馬都尉桓溫坐大。為了建立奇功,增加獨攬權力的籌碼,桓溫趁穆帝剛即位,幼小無知和康獻太后臨朝,大軍滅掉李勢,威震東晉。此時,北方十六國之一的后趙國君石虎病死,桓溫“欲率眾北征,先上疏求朝廷議水陸之宜,久不報”[1]卷98《桓溫傳》?;笢赜懛ダ顒莸膭倮呀?jīng)震動朝中掌權的門閥世族,此時又欲率水陸大軍北伐,實際上就是想完全控制東晉水陸大軍。對于建都長江下游的東晉而言,水軍至關重要?;笢氐挠媱澰獾骄骷伴T閥世族當權人物的強烈反對?!皶r知朝廷杖殷浩等以抗己。溫甚忿之。”[1]卷98《桓溫傳》桓溫也清楚時下門閥世族頭面人物對他的防范,“素知浩,弗之憚也。以國無他釁,遂得相持彌年”[1]卷98《桓溫傳》。門閥世族之間彼此都很了解,在東晉政權中的既定權力分配流程中,各安其位,井水不犯河水。但當桓溫打破了業(yè)已形成的權力分配格局后,朝中門閥世族代表人物不再沉默,聯(lián)合起來阻止桓溫北伐,“屢求北伐,詔書不聽”[3]卷99《晉紀21》。桓溫一氣之下,“帥眾四五萬順流而下,軍于武昌,朝廷大懼”[3]卷99《晉紀21》。桓溫節(jié)節(jié)勝利震動朝廷,震驚在朝的門閥世族代表人物,他們開始考慮取舍,“溫復進督司州,因朝野之怨,乃奏廢浩,自此內外大權一歸溫矣”[1]卷98《桓溫傳》。門閥世族面臨強勢的桓溫,在多種方式對抗無效的情況下,為了不出現(xiàn)改朝換代、徹底打破現(xiàn)行等級秩序規(guī)則的大動蕩,選擇主動退卻,承認桓溫憑借軍事實力重新洗牌、改動原有的門閥世族等級秩序的現(xiàn)實狀態(tài),桓溫成為簡文帝時期第一權臣。

在東晉“刻碎之政”的統(tǒng)治環(huán)境中,作為一國之君的皇帝時刻惴惴不安,恐懼帝位不保。當桓溫坐大,“有不臣之心,欲先立功河朔,以收時望。及枋頭之敗,威名頓挫,遂僭謀廢立,以長威權”[1]卷8《廢帝海西公紀》。權臣控制權力中樞,需要建功立業(yè),先聲奪人以保在政治統(tǒng)治中的顯赫地位不被他人替代。當桓溫對外征伐失敗,回朝后面對百官大臣咄咄逼人的眼光,雖然暫時無人挑戰(zhàn)其地位,但仍有岌岌可危之感。于是,桓溫選擇了驚世駭俗之舉——廢立皇帝,以此撼動朝野,表示不管是誰,或者門閥世族當權人物,或者蠢蠢欲動的藩王,甚至皇帝都不是自己的對手。桓溫廢海西公、立簡文帝后,順勢“多所廢徙,誅庾倩、殷涓、曹秀等”[1]卷98《桓溫傳》。其瘋狂清除朝中門閥世族代表人物的行為,嚴重侵害了廣大朝野門閥世族的利益,打破了門閥世族人物憑實力走馬燈似的輪流入主權力中樞的規(guī)劃?;笢氐囊蝗霜毚螅钟某瘬Q代,迫使瑯琊王氏的首腦人物王坦之和陳郡謝氏的首腦人物謝安聯(lián)起手來,“時孝武帝富于春秋,政不自己,溫威震內外,人情噂沓,互生同異。安與坦之盡忠匡翼,終能輯穆”[1]卷79《謝安傳》。當謝安、王坦之準備出手襲擊桓溫時,“聞其病篤,密緩其事”[1]卷98《桓溫傳》?;笢厮涝谌紊希獬磳⒈l(fā)的大規(guī)模的門閥世族之間的權力沖突。東晉政權隨之進入了謝安主政時期。

王敦、桓溫以及不斷出現(xiàn)的一批又一批的權勢人物前赴后繼,追逐權力的巔峰,也導致了皇帝本人的廢立。因為在內部爭奪中,皇帝有意加入了支持某人、某派的行列?;实坌母沟氖莼驕缤觯匀谎昙俺佤~,皇帝的廢立也屬難免。但是,即使出現(xiàn)過前秦苻堅這樣的強敵,東晉王室卻享有“磐石之固”,沒有受到滅國毀都的打擊。其中重要原因在于南北的長期軍事對峙從外部形勢和內部安全上都造成了東晉君主、大臣及南北門閥世族權勢人物在事實存在上、心理活動上都需要一個統(tǒng)一的政權組織領導抗衡北方強敵,保護民眾的生產(chǎn)生活環(huán)境。開國功臣王導在東晉建立時上書所稱:“方今戎虜扇熾,國恥未雪,忠臣義夫所以扼腕拊心?!盵1]卷65《王導傳》表達了落魄南方的北方門閥世族普遍的心理活動和理想追求,他們整體性地意識到“以中州多故,來此欲求生活”[1]卷65《王導傳》。到了東晉后期,謝安“方欲混一文軌,上疏求自北伐”[1]卷79《謝安傳》。仍然有著收復中原故地,眾志成城,實現(xiàn)南北大一統(tǒng)的夢想。要完成回歸北方故里大業(yè),必須要有一個強大的政權率領,東晉政權正是他們共同創(chuàng)造、一代又一代齊心維護的結果。

東晉政權在戰(zhàn)亂中匆忙建立,“六合波蕩,人未安居,始被大化,百度草創(chuàng)”[1]卷68《紀瞻傳》。在“草創(chuàng)”的諸多制度規(guī)定中,君為臣綱、尊卑有序、等級森嚴的封建君主專制主義統(tǒng)治的政治倫理秩序一直沒有建立起來?!凹暗鄣亲鹛?,百官陪列,命(王)導升御床共坐?!盵1]卷65《王導傳》晉元帝在登基大典上,居然不敢獨自接受百官朝拜,要王導與他共坐龍床。當著百官大臣的面,委屈君主的身份與門閥世族權勢人物出席“共天下”盛典,足見專制主義集權下君臣政治倫理關系并沒有隨著司馬睿稱帝而等級鮮明化。君權在門閥世族勢力的強烈挑戰(zhàn)下,左顧右盼,借東風壓倒西風?;饰辉趶妱萑宋锏挠J覦下,風雨飄搖,勉強維持了一百余年。君臣之禮往往不被權臣遵守,權臣僭越之心和行為時時存在并發(fā)生。大臣之間的尊卑等級關系常常被人們憑借手中的軍事實力和裙帶聯(lián)系所打破。整個統(tǒng)治集團內,君與臣、臣與臣之間嚴格的政治倫理規(guī)范和行為處世原則沒有確立起來。在東晉統(tǒng)治的百年時間里,爭斗、廝殺和僭越作為政治秩序表現(xiàn)的方式從來沒有停止過,東晉的政治秩序完全由軍事實力的比拼與角逐來決定。在統(tǒng)治權力的運行中,門閥世族代表人物的勢力平衡和利益爭奪成為國家戰(zhàn)略的首要考慮。入主權力中樞的權臣與君主一道,當國家面對危機進行決策時,門閥世族之間的利益分配往往是重要的評估內容和影響決策結果的權重。

北伐中原、回歸故土是流落南方的北方門閥世族強烈的愿望和行動。從東晉建立初起,北伐活動就大規(guī)模的開始了。第一次北伐,是元帝任命的奮威將軍、豫州刺史祖逖,再三請命北伐,元帝僅“給千人廩,布三千匹,不給鎧仗,使自招募”[1]卷62《祖逖傳》。祖逖不氣餒,率領自己的依附人口渡過長江,招募士兵,擊敗后趙國君石勒大軍,“由是黃河以南盡為晉土”[1]卷62《祖逖傳》。祖逖北伐勝利使得“石勒不敢窺兵河南”。祖逖兵強馬壯,“方當推鋒越河,掃清冀朔”[1]卷62《祖逖傳》。然而祖逖的勝利以及北方鄉(xiāng)親父老對他的擁護和感激又深深刺激著東晉君臣。東晉君臣擔心祖逖功高蓋主,或者有遮天蓋世之心,或者躍居朝中第一權臣,侵奪當朝大臣的既得利益。于是君臣一道設法制約祖逖,使之“意甚怏怏。且聞王敦與劉隗等構隙,慮有內難,大功不遂”[1]卷62《祖逖傳》,終抑郁成疾,病死軍中。祖逖死后還出現(xiàn)過桓溫等北伐,都是以無功而還告終。北伐活動作為東晉將領政治活動的選項之一,總是先勝后退,不了了之。其重要原因在于,或者朝中君臣擔心北伐將領功高震主,最后出現(xiàn)獨立坐大之勢;或者輔佐大臣們猜忌北伐將領欲通過戰(zhàn)功壟斷朝中大權;或者北伐者本人居心叵測,借北伐壯大自己勢力。由此,朝廷總是想方設法限制北伐將領的權力和北伐活動的規(guī)模。雖然北伐作為東晉統(tǒng)治重要選項存在,但對北伐的軍隊數(shù)量、預期到達的地點、戰(zhàn)爭激烈的程度等等都給予十分明確的規(guī)定。北伐活動也是東晉“刻碎之政”的政治表征之一,反映的不僅是東晉政權生死存亡的國家利益,更重要的是必須兼顧南北門閥世族勢力的平衡增長,不能打破門閥世族代表人物在統(tǒng)治政權中的均勢。所以,清人王鳴盛評價東晉當權人物對其時功臣的態(tài)度時說:“陶侃乃東晉第一純臣,才德兼?zhèn)涠鵀殁琢了鶒?,王導亦忌之,即溫嶠亦不能無嫌,曲加誣蔑,有大功而掩其功?!盵5]卷50《晉書8》大臣之間對有功者的防范作為一種集體意識和行為普遍存在。

當北方強敵前秦來犯時,東晉內部執(zhí)掌機要大權的門閥世族代表人物又高度團結,充分利用和發(fā)揮聰明才智、計謀和勇氣,取得淝水之戰(zhàn)的勝利?!皶r苻堅強盛,疆場多虞,諸將敗退相繼?!盵1]卷79《謝安傳》當前秦苻堅率號稱百萬之眾大軍壓境時,“京師震恐,加安征討大都督”[1]卷79《謝安傳》。這個時候,中書監(jiān)、驃騎將軍、錄尚書事謝安執(zhí)掌機要,全權負責指揮與前秦作戰(zhàn)。謝安全面啟用謝家子弟,“遣弟石及兄子玄等應機征討,所在克捷?!?謝安)指授將帥,各當其任?!盵1]卷79《謝安傳》謝安大勝前秦苻堅,由此權勢熏天?!笆菚r桓沖既卒,荊、江二州并缺,物論以玄勛望,宜以授之?!盵1]卷79《謝安傳》荊州、江州是拱衛(wèi)京城的軍事重鎮(zhèn),歷來被王敦后的東晉第一大門閥世族勢力桓氏所把持?;笢刂芑笡_“既代溫居任,盡忠王室?;騽駴_誅除時望,專執(zhí)權衡,沖不從”[1]卷74《桓沖傳》?;笢厮篮?,朝廷大權落入另一門閥世族人物手中,“謝安以時望輔政,為群情所歸”[1]卷74《桓沖傳》?;笡_占據(jù)軍事重鎮(zhèn),手握重兵,謝安入主中樞,主持朝政。二人旗鼓相當,但能相安無事。桓沖死后,雙方實力發(fā)生變化,有人建議謝玄在淝水之戰(zhàn)中功勛卓越,應替代桓沖主鎮(zhèn)荊、江二州。謝安“以父子皆著大勛,恐為朝廷所疑,又懼桓氏失職,桓石虔復有沔陽之功,慮其驍猛,在形勝之地,終或難制”[1]卷79《謝安傳》。一個老的門閥世族權勢人物死了,如何處置其權力遺產(chǎn),要考慮的因素不僅僅只是這個權勢人物自己的能量。首先要重視皇帝的態(tài)度,君權最忌恨的就是臣權集中在一個人手中,形成與之勢均力敵之勢。其次要評估該權勢人物的家族勢力影響。在東晉的政壇上,權勢人物絕不是孤軍作戰(zhàn),而是以整個家族眾多人物的集合占據(jù)著各個權力制高點。首腦人物的死去并不意味著整個家族勢力的衰落,很可能會在接下來的領頭人物調整中蹦出一匹黑馬。謝安雖然乘淝水之戰(zhàn)勝利之東風,威望沖天,仍不敢輕視其他門閥世族代表人物的潛力。在新的權力版圖劃分上,“既以三桓據(jù)三州,彼此無怨,各得所任”[1]卷79《謝安傳》。保證桓氏后代占據(jù)三個州的刺史位置,權力分配趨于平衡。

東晉沿襲了魏晉以來的九品中正制,門閥世族的家世名望是子子孫孫做官的依據(jù)。在家族蔭襲下,門閥世族的后代把持了東晉政權。《晉書》中的人物傳記清楚而細致地描述了權勢人物官職世代傳襲的具體路徑。以桓彝為例,其是漢五更桓榮的九世孫,父桓顥官至西晉郎中?;敢湍晟贂r與其時望族庾亮交往甚密。元帝時,桓彝官至尚書吏部郎,“名顯朝廷”,明帝討伐王敦,桓彝“糾合義眾,欲赴朝廷”。[1]卷74《桓彝傳》桓彝在與叛軍蘇峻作戰(zhàn)時戰(zhàn)死,五個兒子全部進入官場。長子桓溫娶晉室公主,逐漸壯大為王敦之后東晉第一權臣?;笢厮篮?,六個兒子全部入仕。小兒子桓玄又占據(jù)第一權臣位置,勢力擴張迅速。當恒玄“九錫備物”妄想改朝換代時,遭到門閥世族的集體反抗,“怨怒思亂者十室八九焉”[1]卷99《桓玄傳》,三十六歲時被義兵所殺。南方門閥世族的傳襲路徑與北來門閥世族完全一致。東晉政權為門閥世族提高了世代身居高位的大舞臺,子子孫孫游刃有余地在父輩打造的政治平臺上縱情地發(fā)揮自己的想象力和才干?;镜拙€就是司馬氏的皇位不可替代,在晉帝的家天下框架內,爭奪甚至拼殺,搶占君主之下的各處高地。東晉統(tǒng)治政治內沒有形成一種秩序化官吏晉升制度,強權政治勢力背后是強大的軍事力量支撐。門閥世族之間相互勾結,排斥,打壓構成了統(tǒng)治集團內各個權勢人物升降的基本形態(tài)。而權勢人物軍事上的沖突、政治上的合縱連橫、與皇帝的貌合神離等就十分具體地表現(xiàn)出整個東晉統(tǒng)治“刻碎之政”的全面形態(tài)。清人趙翼稱,“東晉多幼主”,除元帝、簡文帝壯年即位以外,“其余則踐阼時多幼弱?!粬|晉猶能享國八九十年,則尤賴大臣輔相之力?!麟m孱弱,臣尚公亮,是以國脈得以屢延”。[6]卷8權臣之間互為掎角之勢,又使得“刻碎之政”中皇帝以象征意義影響著統(tǒng)治。

東晉政權從建立到滅亡一直都處在危機四伏、南北對峙的戰(zhàn)亂環(huán)境中。鮮卑、匈奴等先后所建的十余個國家主要分布在長江以北沿線,不斷地侵擾兼并東晉在長江以北的土地。明帝大寧三年(325年),后趙石勒“盡陷司、兗、豫三州之地”[1]卷6《明帝紀》。到了383年,北方的前秦更是集“百萬大軍”,試圖一舉吞滅東晉。生死存亡,家破國滅,客觀上迫使東晉君臣以保家護國為先,一切爭斗和紛亂都暫時停頓。但當外部威脅消除后,和平安寧暫時降臨在這片土地上時,東晉統(tǒng)治者并沒有將其轉變?yōu)槌删椭问馈⑹⑹赖臋C會,而是開始了新一輪權力調整、地位升降的內訌,甚至大規(guī)模的內部戰(zhàn)爭。東晉統(tǒng)治就在這樣的重復中一步一步地削弱,最終也耗盡門閥世族權勢人物的人力精力。當統(tǒng)治大權旁落到庶族軍閥手中,東晉的滅亡指日可待了。

[1] [唐]房玄齡.晉書[O].北京:中華書局,1982.

[2] 徐震堮.世說新語校箋[O].北京:中華書局,1984.

[3] [宋]司馬光.資治通鑒[O].北京:中華書局,1956.

[4] [清]王夫之.讀通鑒論[O].北京:中華書局,1975.

[5] [清]王鳴盛.十七史商榷[O].南京:鳳凰出版社,2008.

[6] [清]趙翼著,王樹民校正.廿二史札記校正[O].北京:中華書局,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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