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宜強
(福建師范大學 社會歷史學院,福建 福州350007)
媽祖是源于福建莆田地區(qū)的海上女神,自宋以降,由平凡人家漁女成為天后,由區(qū)域神靈成為東亞、東南亞的海上保護神。梳理媽祖信仰研究的歷史,對于更好地研究與弘揚媽祖文化、提升中華文化軟實力具有現實意義。除了傳統文獻資料的整理匯編外,隨著新史學的興起以及西方人文科學方法的引進,現代學科意義上的媽祖信仰研究開始起步。舉其要者,這些研究可分為二類。一類是傳統歷史學角度的切入,在分析文獻資料的基礎上,考察媽祖信仰的興起地點、時間、歷代敕封情況,以及媽祖信仰在擴散過程中的傳播主體、傳播途徑、傳播區(qū)域等,代表性成果有李獻璋《媽祖信仰研究》、蔣維錟《歷代敕建媽祖廟考略》以及徐曉望《媽祖信仰史研究》等。二是多學科、多角度切入媽祖信仰,如宗教學、體育學、社會學、經濟學等,其中人類學成果最為突出,其研究主旨在于以媽祖信仰為媒介,分析媽祖信仰在國家社會中的作用,從而透視國家力量和民間社會的關系。代表性成果有林國平《媽祖籖譜考釋》、甘滿堂《女神與家事·國事:臨水夫人與媽祖的比較研究》、張珣《文化媽祖》、林美容《媽祖信仰與漢人社會》、孫曉天、李曉非《從孤山媽祖信仰看神的再標準化》等。本文從媽祖信仰的文獻資料編撰、媽祖信仰研究在不同時期的變化、權力話語在媽祖信仰中的在場三個方面入手,梳理媽祖信仰研究的主要歷史脈絡,最后對媽祖信仰研究的未來做出展望。
自從宋代媽祖信仰興起之后,媽祖信徒以及當地文人士大夫匯編的關于媽祖顯靈的文獻開始問世,成為后世研究媽祖的基本文獻。研究發(fā)現,現存最早的關于媽祖的文獻資料是南宋廖鵬飛所寫《圣墩祖廟重建順濟廟記》。其中記載,媽祖“姓林氏,湄嶼人,初以巫祝為事,能預知人禍?!?。此后,關于媽祖的資料越來越多,散見于正史、政典、野史、方志、家譜、族譜、碑刻銘文、文人筆記、私人文集以及其他文獻之中。自宋至清,文獻繁多。本文根據時間先后,擇其要者簡述如下:元代張翥的《天妃靈著錄》,該書把媽祖?zhèn)髡f定型化。明代后期僧人照乘的《天妃顯圣錄》影響頗大,該書收錄了媽祖?zhèn)髡f、天妃功績、朝廷歷次褒封情況。在《天妃顯圣錄》的基礎上,增加了天妃在清朝的顯靈事跡,以及滿清王朝對其敕封記載,出現了《天后顯圣錄》。清代乾隆年間,莆田儒生林清標編述《敕封天后志》一書,該書在媽祖信仰發(fā)展史和研究上值得重視,增加了媽祖的世系考、賢良港祖祠考、湄洲祖廟考等內容,同時該書提出媽祖的出生地并非湄洲而在林氏族群聚居的賢良港。清代光緒年間,楊浚編寫《湄洲嶼志略》,該書在繼承前人的基礎上增加了清代后期敕封媽祖的史實。
上述幾本志書編撰主體主要是媽祖的信徒,記載了媽祖生平的部分事跡和歷代關于媽祖封號、祭祀典禮,保留了不少民俗內容,但主要目的是通過宣傳媽祖靈驗來吸引廣大信徒,因而也存在多方附會媽祖的生平事跡和出身背景等問題,和正史無法印證,加之與現實利益的糾纏,因而對后來的學術研究產生了一些不必要的干擾。
媽祖研究資料編撰的另一高峰是20世紀90年代,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部是蔣維錟收集整理的《媽祖文獻資料》。該書依據年代的先后順序,分別整理了宋元明清時期媽祖信仰的資料,約有四百篇,并對作者生平、歷史背景、成文年代和版本異同以及資料進行了評論。
由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湄洲媽祖廟董事會等合編的《清代媽祖檔案史料匯編》[1],匯集了清朝康熙二十三年(1684)到光緒三十三年(1907)間的媽祖檔案資料146件。資料主要來自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收藏的內閣、軍機處、故宮、內務府等卷宗,按照時間順序編錄,內容主要涉及清政府冊封琉球國王、為媽祖請匾的記載,以及歷代清朝帝王加封媽祖有功于社稷的諭令。該書為清代的媽祖研究提供了準確的檔案資料,使得研究清代官府和媽祖的關系成為可能。
《媽祖研究資料目錄索引》[2]雖然只是一本目錄索引,沒有正文內容,但其價值在于搜集資料全面,為研究者提供了詳細的媽祖研究資料來源。該書分為上、下二卷,上卷為歷史文獻卷,下卷為現代論著資料,收入近兩千條目錄索引。值得一提的是,《媽祖研究資料目錄索引》還收入了日文、英文等外文資料,但也有學者指出這一部分不夠充分[3]。
《媽祖文獻史料匯編》是以中華媽祖文化交流協會為主編撰的大型史料匯編,迄今出版了三輯,共16本,囊括了宋代至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這一時段的文獻資料,按照碑刻、散文、詩詞、檔案等分類編排,為學界提供了極大便利。
鑒于《臺灣文獻叢刊》僅僅搜集臺灣地區(qū)文獻,大陸學人編撰了《臺灣文獻匯刊》100冊。隨后再次編撰《民間遺存臺灣文獻選編》25冊,以及閩南師范大學和廈門大學海峽和平協同研究中心聯合策劃的《臺海文獻匯刊》60冊。這三部叢書搜集史料廣泛,其中包括不少少數民族地區(qū)的媽祖信仰習俗,對于學者擴大媽祖研究范圍提供了極大便利。
上述媽祖文獻匯編和整理具有重要意義。將分散于各地各處的文獻匯集一處,使得媽祖研究文獻可征、媽祖現存遺跡可與文獻史料互證,為媽祖信仰研究做好了奠基工作。學者延續(xù)傳統考據的優(yōu)良傳統,取得了一系列成果。鄭麗航《宋至清代國家祭祀體系中的媽祖綜考》一文從朝廷賜額封號、祀典等級、祭祀規(guī)格三方面分別論述了媽祖在宋至清代國家祭祀體系中的發(fā)展歷程[4]。李伯重《“鄉(xiāng)土之神”“公務之神”與“海商之神”——簡論媽祖形象的演變》則把媽祖在不同信仰者心目中的形象做了細致區(qū)分,認為至少存在三種影響較大的形象[5]。在此基礎上,閻化川《民間信仰的“正名傳播”及其路徑考察》對媽祖從本為女鬼后來發(fā)展至女神的嬗變過程進行考察,指出升格為正祀的“正名傳播”途徑存在自下而上的過程,即由地方官、紳等精英階層予以“文化過濾”,祛除不合時宜的內涵[6]。
1902年梁啟超撰寫了《新史學》長文,提出告別陳舊的史學,開創(chuàng)新史學,對學界影響極大。此后學術研究開始突破所謂上層雅文化的狹窄視野,逐漸關注普通民眾的俗文化。在這一時代潮流下,媽祖信仰研究受到現代學者的關注。顧頡剛、容肇祖率先進入這一領域,分別發(fā)表同名論文《天后》。二人的文章延續(xù)了傳統歷史學的途徑,主要是考證媽祖習俗的基本事實,以羅列史料居多,并無深入研究。1941年韓槐準《天后圣母與華僑南進》一文,結合華僑的開拓史來研究媽祖信仰的傳播,指出媽祖在華僑對外拓展中起到了精神支柱的作用[7]。1950年,朱杰勤《福建水神天妃考》一文對媽祖信仰起源有所探析,認為媽祖信仰與經濟落后、文化閉塞、交通原始有關,并預言隨著科學昌明,這一信仰必將沒落[8]。
上述文章在延續(xù)傳統歷史學方法的同時,借鑒了現代民俗學與人類學的一些方法,對媽祖信仰研究基本史實做了辨析,但由于受到西方科學主義、反傳統思想以及啟蒙主義視野影響,往往把媽祖信仰歸結為封建迷信,認為“唯有經濟落后,文化閉塞,仍用木船為主要水上交通工具之地方,始立廟以祀之”。換言之,隨著科學昌明、時代進步,媽祖信仰必將消亡。歸納上文不難發(fā)現,在20世紀上半期,由于受一系列反傳統激進思想的影響,中國學者雖然很早開展了對媽祖信仰的研究,但仍然帶著強烈的激進色彩,而且角度較為單一,政治色彩濃厚,以批評為主[9]。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的一段時期,相關研究無太多成果。我國臺灣地區(qū)有關研究有所進展。李獻璋在日本國學院以媽祖信仰研究寫成博士論文,隨后將其系列研究成果結集題名為《媽祖信仰研究》出版[10]。這本書通過對史實的考證,追溯了媽祖?zhèn)髡f的起源與嬗變,宋代以來朝廷的敕封以及對媽祖信仰興衰的影響,媽祖在莆田地區(qū)發(fā)祥并沿海岸線向浙江、山東到達遼東半島乃至日本,以及福建以南的廣東、香港、海南。但該書忽略了媽祖信仰沿運河向內陸的發(fā)展,其次固守于航海保護神這一神性,忽略了諸如媽祖在商業(yè)上的神性以及在婦女兒童保護上的神性。海外媽祖信仰僅僅關注了日本,忽略了東南亞的廣大地區(qū)。盡管存在些許遺憾,但瑕不掩瑜,此書作為媽祖研究史上的第一部專著,引證豐富,論述嚴謹,許多觀點至今仍然可信。
20世紀80年代區(qū)域史研究不斷興起,區(qū)域性的媽祖信仰研究受到學術界的重視。與之同時,文化搭臺經濟唱戲,媽祖研究得到沿海各地方政府的支持,連續(xù)多年舉辦國際媽祖學術研討會,推動了媽祖信仰研究的深化。憑借前人整理考析的文獻資料,各大高校涌現了一批以區(qū)域媽祖信仰為主題的碩博論文,主要集中在沿海地區(qū),如海南[11]、廣東[12]、福建[13]、浙江[14]、上海[15]、山東[16]、天津[17]、遼寧[18]等,同時包括部分歷史漕運、河運地區(qū)的媽祖信仰。上述碩博論文主要從歷史學的角度分析媽祖信仰如何從莆田湄洲島通過海運在何時到達上述各個地區(qū),以及媽祖信仰在傳入其他地區(qū)時通過何種方式進行在地化,從而獲得強大的生命力。同時,媽祖信仰隨著海運路線的變遷而發(fā)生轉移這一動態(tài)過程也得到重視。值得肯定的是,上述論文在參考前人資料的基礎上,也對當地媽祖信仰的實際載體——媽祖廟里保留的古代碑刻、當地長者的口述資料進行辨析采納。這種將歷史文獻與田野考察相結合的二重證據法,發(fā)掘出大量以往學者并不關注的地方文獻、民間文書和口述資料,使得區(qū)域性媽祖研究的深度大大推進,也成為熱點之一。媽祖信仰申遺后,在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視角下考察區(qū)域媽祖信仰的活態(tài)傳承也逐漸獲得發(fā)展。這種各個大小區(qū)域的媽祖信仰個案研究,使得該區(qū)域內媽祖信仰的發(fā)展原因和特點更加明顯[19]。
通過申遺,媽祖信仰及相關廟宇、習俗活動均獲得合法地位與公開承認。與之同時,地方政府對本地文化也表現出了濃厚興趣,積極發(fā)掘和恢復以往遭到破壞或瀕臨失傳的地方文化、習俗技藝。在這一趨勢下,作為地方文化中重要部分的媽祖文化及其相關習俗也獲得重視,沿海地區(qū)從南部的海南到北部的遼寧,各地天后宮成為當地旅游景點之一,一系列習俗活動也成為亮點。
正因為媽祖信仰實現了從封建迷信到民俗文化的轉變,因而各地區(qū)均開始關注媽祖與本地的聯系,具體體現為各地媽祖宮廟的恢復和媽祖?zhèn)鞑ナ返难芯?。媽祖信仰以莆田、泉州為中心向北方沿海發(fā)展,最遠到達朝鮮半島和日本,其中杭州和寧波這兩個沿海城市媽祖廟的建立意義極為重要,起著樞紐性的輻射作用,是媽祖信仰在江浙一帶也即中國宋代以來經濟文化中心區(qū)域開花的重要一環(huán)。以這兩個地方為中心,周邊地區(qū)紛紛立廟建宮,媽祖信徒增加,媽祖信仰獲得長足發(fā)展[20]。媽祖信仰的傳播特別是在海外的傳播,大體來說有兩種途徑:一種是通過冊封使、官吏等官方途徑,一種是通過華僑、商人等民間途徑。這兩種途徑不僅把媽祖信仰帶到海外,還為媽祖信仰的立足創(chuàng)造了社會條件[21]。
總結媽祖信仰研究不難發(fā)現,媽祖信仰由產生地莆田向四周不斷傳播主要是依靠商人、官兵以及道士,而且與具體歷史時期官方對媽祖的敕封緊密相關。
權力話語由??绿岢?,是用于研究國家權力和社會關系的互動關系的理論,強調權力對于知識和話語的建構作用。該理論在探討帝國政府權力和民間信仰的關系中獲得了有效的生命力。研究發(fā)現,帝國政府通過對民間信仰的鼓勵、打壓等手段來維系基層社會的有效秩序,而民眾則和地方士紳合力通過借助民間信仰符號來表達地方對中央和國家的訴求,二者是一種互惠互動的關系。美國人類學家華琛《神明的正統化:華南地區(qū)對崇拜神明的鼓勵(960—1960)》在媽祖信仰研究歷史上具有標志性意義,可謂開創(chuàng)了新的范式[22]。自此之后,神明的“正統化”這一概念成為包括媽祖在內的整個中國民間信仰研究中的一個重要術語。然而對于該文章,學術界也有不少異議。有學者提出,媽祖信仰在發(fā)展過程中除了國家權力通過封賜等從上到下的力量之外,還有一種力量,即媽祖信徒以及地方士紳通過去巫化從而主動適應王朝權力和儒家祭祀禮典的要求。正統化與去巫化這兩種力量共同推動著媽祖信仰擺脫早期的巫覡色彩與地方內涵,使其形象與價值內涵發(fā)生變化。這種面對王權的自我規(guī)訓導致的改變對媽祖從地方之神走向沿海居民共同信仰的神靈,進而成為跨區(qū)域的最大海神提供了強大的力量。對典型神明的研究為其他民間信仰中或其他地區(qū)的神明研究起到了示范的意義。
孫曉天在其博士論文的基礎上出版了專著《遼寧地區(qū)媽祖文化調查研究:以東港市孤山鎮(zhèn)為例》[23]。該書頗多創(chuàng)新,尤其是關于媽祖信仰與權力關系方面的討論值得肯定。在王朝遠去、時代革新的歷史大背景下,以媽祖信仰為核心的媽祖文化也獲得了各界的支持。2006年5月,湄洲媽祖祭典獲批為首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2009年9月,由中國政府提名的媽祖信俗入選《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成為中國首個信俗類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也是莆田地區(qū)第一個世界遺產。這標志著媽祖信仰由原來區(qū)域性、民族性的文化,提升到整個人類共同遺產的層面,成為人類共有的精神財富。這兩件事在媽祖信仰發(fā)展史具有重要意義。媽祖信仰以“信俗”的名義被列入《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使其有了更大的影響。從地方信仰與民間習俗走向國際,這是我國其他區(qū)域的神靈信俗所無法匹敵的[24]。
媽祖信俗再次獲得國家層面并且獲得國際層面的保護,其影響走出國門,這對媽祖信仰及其內涵也會產生影響。王麗梅《媽祖文化的核心價值及其現代社會功用》指出了以媽祖信仰為核心的媽祖文化在傳統社會可以發(fā)揮服務統治者的作用,在今天同樣可以為社會主義建設發(fā)揮積極作用[25]。換言之,媽祖信仰的核心價值具有永恒性,可以為社會秩序構建提供有效支持,盡管在宏觀層面(或公共層面)與微觀層面(或民間層面),不同群體對媽祖信仰的理解存在差異。
通過對文獻資料的梳理、媽祖信仰前后嬗變和權力話語對媽祖信仰的影響三方面的歸納,可以看出媽祖信仰研究取得了豐碩成果。在堅實資料的基礎上,學者們也借鑒人類學的方法結合田野調查,使媽祖信仰研究更加深入。但媽祖信仰研究中也存在一些問題。例如,在媽祖信仰的地域化研究方面,主要集中于福建一地和周邊幾個省份,天津和東北等地的媽祖信仰研究仍然還有廣大的開拓空間。加強南北合作,改變媽祖信仰研究南熱北冷的局面,擴大媽祖信仰研究的范圍與影響,實現南北資源的共享和開放,成為迫在眉睫之事。
學術研究的推進除了資料的收集整理,也需要理論創(chuàng)新。多年來,媽祖信仰研究成果呈現出增長趨勢;然而,理論創(chuàng)新方面卻乏善可陳。這就制約了媽祖信仰研究的深入開展。未來媽祖信仰研究方向可以從三個角度入手。
作為海峽兩岸的共同信仰,媽祖信仰如何在溝通交流中發(fā)揮加深感情紐帶的作用,進而結合國家政策與方針探究媽祖信仰作為和平女神在溝通交流方面的價值,凸顯學術研究的現實價值,是媽祖信仰研究獲得迅速發(fā)展的一個重要背景和動力,也是當下獲得各界支持的重要背景[26]。媽祖信仰的中華文化認同的情感紐帶作用必將越來越得到重視,對其深入研究和弘揚有助于增進中華民族的凝聚力。
從世俗社會層面而言,媽祖信仰在當今社會中還有加強人際間的親緣關系和發(fā)揮海內外華人對中華文化認同的紐帶作用。媽祖信仰的核心包括忠于國家、救民濟世等。對媽祖信仰的核心可以有創(chuàng)造性轉化,使之成為構建社會主義道德體系的重要文化資源,為社會安定有序做出貢獻[27]。
重視以媽祖信仰為核心的媽祖產業(yè)研究,加強對媽祖文物的保護和對媽祖廟的管理,整合媽祖文化產業(yè),發(fā)掘媽祖文化的內涵。媽祖文化在與各地區(qū)的不斷交流中也產生了一定的經濟效益。目前,湄洲島作為國家級旅游度假區(qū)之一,推動了當地經濟的發(fā)展,由此產生的其他效益也十分顯著[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