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艷

(成都信息工程大學銀杏酒店管理學院，四川成都611730)

從“l(fā)earn knowledge”到“l(fā)earn English”
——基于語料庫的中介語石化傾向現(xiàn)象及對應策略研究

汪 艷

(成都信息工程大學銀杏酒店管理學院，四川成都611730)

石化現(xiàn)象是二語學習過程中普遍存在的現(xiàn)象，其應對策略的研究對教學具有極大的實踐價值。以“l(fā)earn knowledge”搭配不當為例，說明運用語料庫可以及時發(fā)現(xiàn)并診斷石化傾向，進而提出干涉永久石化的策略，如運用語料庫幫助學習者構建詞匯的語義網(wǎng)絡、培養(yǎng)二語學習者學習語塊的意識等。

中介語；石化；學習者語料庫；語塊；語義網(wǎng)絡

二語習得者非常清楚的事實是外語很難達到母語的水平。剛開始時，學習速度很快，效果明顯，目標語的詞匯和句式等很快被習得，但之后會進入“高原期”，即停滯不前的階段。在這個時期，二語習得者的學習效果不明顯，甚至有回退的現(xiàn)象，最終會形成“中介語”或“過渡語”，即Selinker所說的“具有固有的系統(tǒng)，但同目標語存在差異，具有不斷向目標語靠近的變化的特征”[1]。在中介語中，一些語言點、語法規(guī)則趨于穩(wěn)定，以潛在的方式沉淀在學習者的語言思維中，在學習者輸出時反復出現(xiàn)，很難改變，這就是石化或僵化現(xiàn)象。石化現(xiàn)象解釋了為什么二語習得者無法完全達到母語水平的問題，因此引起了學者的熱烈討論。對于石化現(xiàn)象的研究和應對策略的思考，對教學實踐具有重大的實踐意義和理論價值。

一、研究綜述

1972年，Selinker 提出“語言石化”概念后，又分析了產(chǎn)生石化現(xiàn)象的5個原因，即母語遷移、培訓轉(zhuǎn)移、學習策略、交際策略和目的語籠統(tǒng)化。這在二語習得研究領域引起了熱烈討論。

在國外，對于產(chǎn)生石化的原因，眾說紛紜。1976年，Vigil 和Oller認為，沒有及時的糾正性反饋使學習者形成了語言石化[2]。 1991年，Gass和 Lakshmanan 認為，低質(zhì)量的輸入目標語會導致學習者語言石化的形成[3]。 1996年，Johnson 認為，交際需求會推動中介語發(fā)展，如果沒有交際需求，中介語很可能出現(xiàn)石化[4]32。2004年，Han認為，如果被錯過2歲到13歲這個語言習得的關鍵時期，成人就無法完全習得二語[5]21。

在國內(nèi)，1991年后，對語言石化現(xiàn)象的研究逐漸成為二語習得領域研究的一個重點。國內(nèi)的研究重點主要是進一步分析和闡釋Selinker提出的產(chǎn)生石化現(xiàn)象的5個原因。值得關注的、具有創(chuàng)新的觀點是在喬姆斯基的“原則與參數(shù)”理論指導下，高文成和梅德明認為僵化的形成是因為目標語的新參數(shù)敗于學習者頭腦中的舊參數(shù)[6]。除研究成因外，學者也各自提出了應對策略，如提高目標語輸入的質(zhì)量和數(shù)量；加強認識石化的意識，注重學習反饋；培養(yǎng)二語語塊意識；拓展語義網(wǎng)絡等。但這些策略，學者進行的只是理論上的討論，沒有經(jīng)過實踐的檢驗，沒有在教學中發(fā)揮作用。筆者將研究語料庫資源對詞匯石化的作用，同時也將研究自建小型語料庫在課堂教學中的優(yōu)勢，以期對學生的語言“進行全面系統(tǒng)的調(diào)查和描述，了解學習者的主要語言難點，對教學側(cè)重點進行相對調(diào)整，將僵化現(xiàn)象收錄到練習中”[7]。

二、研究問題及研究設計

其一，自建語料庫中的搭配不當是否具有典型性？是否具有石化傾向？分析自建語料庫中搭配不當問題，再結(jié)合《中國學生英語口筆語語料庫》，發(fā)現(xiàn)具有石化傾向的搭配不當?shù)谋磉_。

其二，如何運用語料庫建構詞匯語義網(wǎng)絡和語塊來干涉石化傾向？運用本族語語料庫LOCNESS(Louvain Corpus of Native English Essays)，舉例說明在教學中如何運用語料庫幫助學生建立語義網(wǎng)絡，培養(yǎng)語塊意識。

三、研究結(jié)果與分析

(一)分析自建語料庫中的錯誤類型

此研究基于自建語料庫和本族語寫作語料庫LOCNESS，采用詞語檢索工具AntConc3.3.5來提取索引行和搭配信息。筆者通過觀察自建的學生語料庫發(fā)現(xiàn)，錯誤類型主要分為語法錯誤和搭配不當錯誤。其中，搭配不當是主要錯誤，如“l(fā)earn knowledge”“get success”“make progress”等。這些搭配之所以在學生習作中大量出現(xiàn)，主要是因為母語的負遷移，使學習者簡單地對應于中文“學習知識”“取得成功”“取得進步”。觀察《中國學生英語口筆語語料庫》中書面語子庫(WECCL)中的議論文部分，發(fā)現(xiàn)了同樣的搭配不當問題。而在本族語寫作語料庫LOCNESS中，卻沒有此類表達。具體結(jié)果如表1所示。

表1 Learn搭配不當出現(xiàn)的次數(shù)

這就說明，此類跟母語直接對應的習慣很容易使學習者輸出石化語言。如果不將石化傾向反饋給學習者，那么學習者就會進一步發(fā)展為永久性的石化。因此，教學中應該注意及時發(fā)現(xiàn)學習者的石化傾向語言，及時干涉。下面僅以“l(fā)earn knowledge”為例說明如何使用語料庫幫助學生認識石化現(xiàn)象，建立語義網(wǎng)絡，培養(yǎng)語塊意識。

(二)建立語義網(wǎng)絡，培養(yǎng)語塊意識

語義網(wǎng)絡指包括語義韻、類聯(lián)接、共現(xiàn)及擴展單位在內(nèi)的某個詞項的多種聯(lián)系。這種聯(lián)系如同一張蜘蛛網(wǎng)，從節(jié)點詞項出發(fā)，形成輻射狀的相互關聯(lián)、相互交叉的網(wǎng)絡。要建立learn 的語義網(wǎng)絡，先要觀察其語義韻和類聯(lián)接。Learn右邊常見類聯(lián)接搭配和頻度標準化值(簡稱頻庭值)情況，如表2所示。

表2 Learn右邊常見類聯(lián)接搭配表

從表2中可以看出learn 右邊最常見的搭配(collocation)。由此推知learn所出現(xiàn)的常見類聯(lián)接有：① V+N：即learn 后面出現(xiàn)表示語言或技能類名詞，如 Spanish、teaching、computers等；② V+about/from：即learn 后面出現(xiàn)介詞，表示學習的內(nèi)容、途徑，這些名詞包括cultures、 ways、experience等；③ V+ to do sth: 即learn 后面出現(xiàn)不定式，如learn to swim、learn to take care of、learn to accept 等；④ V+WH-：即learn 后面出現(xiàn)賓語從句。分析得知，learn后面的語義韻多表示某項技能、具體的學習內(nèi)容或途徑，而不會出現(xiàn)knowledge這樣概括性的詞，不會跟中文“學習知識”形成對等單位。運用語料庫可以讓學習者明了learn 的語義韻和類聯(lián)接以及跟母語搭配的不同，同時還可以幫助學習者建立learn的相關語塊。因為“本族語的大腦中儲存著豐富的語塊類型，交際時采用鏈接策略，將大量預制語塊連接，組成話語”[8]20。語塊是指“一種兼具詞匯和語法特征的語言結(jié)構，通常為多詞單位，具有特定的話語功能[9]。

Learn的常見語塊非常豐富，可以表達多種情況。具體情況如表3所示。

表3 Learn的常見語塊

從表3可以看出，learn可以表達以下三種情況：① Learn+N，表達學習/得知某種知識或信息； ② Learn+about，表達獲得/學得相關內(nèi)容；③ Learn+to do / how to do，表達學會某種方法或技能。從learn 常見的三種表達情況看，不會出現(xiàn)“l(fā)earn knowledge”這樣的表達，與中文形成對等翻譯單位。

在分析了詞項learn相關的語義韻、類聯(lián)接和語塊后，學習者會逐漸認識到不能將“學習知識”簡單地直接地對應為“l(fā)earn knowledge”，而會考慮到learn的具體用法。用同樣的方法考察一下詞項knowledge的用法，會讓學習者更加認識石化現(xiàn)象，同時找到地道的表達方式。

以knowledge為檢索詞和節(jié)點詞，檢索其左邊從第一個位置到第二個位置的搭配詞，選取其中動詞(頻度值>5.0)，頻度值從高到低排列，結(jié)果如表4所示。

表4 與Knowledge搭配的動詞表

從表4可以看出與knowledge搭配的動詞。按照頻度值所示，obtain、pursue和grasp是最為常見的動賓搭配。“學習知識”的含義可以用obtain knowledge、grasp knowledge、input knowledge等來表達，但不能用“l(fā)earn knowledge”。通過進一步考察發(fā)現(xiàn)，以knowledge為節(jié)點詞，左邊第一個位置上主要是形容詞，左邊第二個位置上主要是動詞，構成了該詞的主要類聯(lián)接：V+adj+knowledge。再考察其作為定語的形容詞，可以發(fā)現(xiàn)經(jīng)常有scientific、genetic、medical等具體表示某一學科的限定范圍的形容詞。說明本族語寫作者傾向于使用確切具體的下義詞，而不是概括籠統(tǒng)的上義詞。而中國英語學習者往往缺乏豐富的下義詞詞匯。

以knowledge為節(jié)點詞，提取右邊第2個至第6個詞的語塊，得出表5。

表5 Knowledge的常見語塊

從表5可以看出，knowledge的類聯(lián)接主要有三種：① Knowledge+pron+N，表示某一方面的知識，既包括具體知識，也包括宏觀的知識，如自我、真理等，而中國英語學習者卻更多指向書本知識，因此反復出現(xiàn)了“book knowledge”的表達；② Knowledge +N，形成并列結(jié)構，知識與學習、理解、發(fā)現(xiàn)的能力并重，而不是像中國英語學習者所認為的那樣，學習就會得到知識，因此有“l(fā)earn knowledge”這樣不正確的動賓式表達；③ Knowledge+ WH-，用定語從句來修飾中心詞knowledge。Knowledge除“知識”意義外，還有“了解、理解、學問、知道、得知、明白” 等意義，而中國英語學習者往往缺乏在語境中理解、記憶詞語的習慣，總是把詞語跟中文字典中的中文釋義對等起來，限制了擴展語義網(wǎng)絡的能力。

四、討論和啟示

二語習得中的石化現(xiàn)象是普遍存在的，對于石化的成因及其對策的研究具有極大的現(xiàn)實意義。筆者從自建語料庫中發(fā)現(xiàn)的“l(fā)earn knowledge”不當搭配出發(fā)，發(fā)現(xiàn)學習者在表達“學習知識”意思時具有石化傾向的現(xiàn)象，將“l(fā)earn knowledge”和“學習知識”直接對等起來。為了讓學習者認識到石化現(xiàn)象并建立learn 和knowledge 兩個詞的語義網(wǎng)絡，筆者運用語料庫分別分析了learn 和knowledge 的語義韻、類聯(lián)接和語塊，發(fā)現(xiàn)learn 后面的語義韻多表示確切某項技能、具體的學習內(nèi)容或途徑，并且“學習知識”的含義可以通過obtain knowledge、grasp knowledge、input knowledge等來表達，但不是通過“l(fā)earn knowledge”來表達。此外，兩個詞的相關語塊會幫助學習者更深入地了解詞語意義。因此，應對二語習得者的石化現(xiàn)象，需要運用語料庫來及時發(fā)現(xiàn)，然后通過語料庫幫助學習者構建語義網(wǎng)絡，培養(yǎng)習得語塊的意識。

[1] Selinker L. Interlanguage[J]. International Review of Applied Linguistics, 1972(3):209-231.

[2] Vigil N A, Oller J W. Rule Fossilization: A Tentative Model[J]. Language Learning,1976(3):281-295.

[3] Gass S, Lakshmanan U. Accounting for Interlanguage Subject Pronouns[J]. Second Language Research, 1991(3):181-203.

[4 ] Johnson K. Language Teaching and Skill Leaning[M]. Oxford: Wiley-Blackwell,1996.

[5] Han Zhaohong. Fossilization in Adult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M]. Clevedon: Multilingual Matters,2004.

[6] 高文成,梅德明.基于CLEC語料庫的僵化參數(shù)原因認知探索[J].四川外國語學院學報,2007(2):93-97.

[7] 吳穎,闕紫江.學習者語料庫在外語教學研究中的應用——以錯誤分析的數(shù)據(jù)收集為例[J].外語電化教學,2005(6):76-80.

[8] Sinclair J. Corpus Concordance Collocation[M].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1.

[9] 衛(wèi)乃興.中國英語學習者口語語料庫初始研究[J].現(xiàn)代外語,2004(2):140-149.

(責任編輯 王治濤)

From "Learn Knowledge" to "Learn English "— Corpus-based Study on the Fossilization of Interlanguage

WANG Yan

(Yinxing Hotel Management College, Chengdu University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Chengdu 611730, China)

Fossilization is universal during the process of second language learning. Study on fossilization has significant and practical effect on language teaching. The paper, taking the improper collocation such as "learn knowledge" as an example, discovers and diagnoses the tendency of fossilization based on learners′ corpus, and then puts forward the strategies of preventing permanent fossilization, such as taking advantage of corpus to help learners establish semantic network of words and nurturing learners′ awareness of learning chunks.

interlanguage; fossilization; corpus of Chinese learners; chunks; semantic network

2017-01-28

汪 艷(1984-),女,甘肅隴西人,碩士,講師,主要從事語料庫語言學研究.

四川外國語言文學研究中心和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一般研究項目“基于語料庫的大學英語寫作特征研究”(編號:SCWYH15-10)的階段性成果.

10.3969/j.issn.1674-5035.2017.03.003

H313

A

1674-5035(2017)03-001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