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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綢之路沿線語言文化交往探略

2017-04-11 00:09:19
社會科學家 2017年9期
關鍵詞:回紇譯員文獻

蘇 聰

(貴州師范大學 歷史與政治學院,貴州 貴陽 430072)

“絲綢之路”是德國地理學家李?;舴屹x予漢代中國與中亞南部、西部以及印度之間從事以絲綢貿(mào)易為主的交通路線,然而,隨著近代以來考古發(fā)掘的進展和學術研究的深入,絲綢之路的涵義越來越寬泛。1910年,德國史家赫爾曼從文獻角度重新審視絲綢之路的概念,在《中國和敘利亞之間的絲綢古道》一書中認為,“我們應該把這個名稱的涵義延伸到通往遙遠西方的敘利亞的道路上。”[1]赫爾曼將絲綢之路的西端定在敘利亞,是因為張騫通西域不久,中國絲綢就沿著這一路線傳播到羅馬帝國所屬的敘利亞境內。由此近代以來學術界逐漸達成共識,即絲綢之路沿線的交往不僅局限于中國與中亞、南亞的交往,還包括西亞、地中海世界以及海上絲路所連接的朝鮮半島、日本、東南亞等地。絲綢之路沿線的文明交往不僅包括物質層面的交流,更囊括影響更為深遠的精神文化層面的交流、碰撞與融匯。古代絲綢之路上東西方交往的速度盡管緩慢,但卻始終在不斷延續(xù)下去,它遵循著一個簡單的模式:數(shù)量上占有優(yōu)勢地位的吞并掉處于劣勢地位的,多數(shù)人所說的語言取代那些沒有多少本族人使用的語言。絲綢之路上的文化交往是流動性的,其對于人類文明的最大貢獻在于溝通了不同國家、民族間的交往,同時也促進了東西方文化不斷的碰撞與融合,呈現(xiàn)出文明多元化的絢麗景象。倘若交往對象之間關系良好,文化交流會通過官方或民間渠道暢通無阻,但如果國家與國家、民族與民族之間因為政治或其他原因斷絕了關系,文化是流動的,并不因為政治的敵對而斷絕交往,文化的因子會通過其他途徑輸入或傳出。[2]本文擬對絲綢之路沿線的諸多國家或民族間的語言文化交往做一番深入的探究。

一、絲綢之路上語言交往的多樣性

近代以前,人們跨境長途旅行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從事貿(mào)易、宗教活動或軍事作戰(zhàn),筆者暫且不論軍事作戰(zhàn),大體上,人們自古以來從事貿(mào)易或宗教活動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口頭和書面語言的溝通,由此語言在不同國家、民族之間的文化交流中扮演了極為重要的角色,它是不同民族間進行溝通的最重要手段。然而,人口數(shù)量較少的民族或在交往中不甚活躍的民族所使用的語言容易受到影響或沖擊,而那些較大的民族或在交往中較活躍民族所使用的語言往往占據(jù)優(yōu)勢的主導地位。絲綢之路上人們交往所使用的語言是極其多樣的。20世紀初,德國赴新疆吐魯番地區(qū)考古探險對所發(fā)現(xiàn)的文獻進行研究,結果表明該地區(qū)存在17種語言互相交流的情況。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僅歐亞大陸沿絲綢之路一線就有數(shù)百種語言被廢止使用,成為名副其實的“死語言”,其中不僅包括較小民族的語言,例如加喜特人的語言,該民族在歷史上發(fā)揮了重要作用,但由于留下的文獻或考古材料極少,后人無法了解他們的語言和文化;除此之外,還包括歷史上曾經(jīng)強大帝國使用的語言,一旦它們衰敗或崩潰,伴隨它們厄運的還有其語言,這些語言會被后人逐漸淡忘或廢棄不用。例如曾經(jīng)盛極一時的埃及古巴比倫王國和蘇美爾王國時期所使用的語言。由于歷史上絲綢之路沿線地區(qū)治亂興衰、政權更迭的現(xiàn)象頗為頻繁,這導致新政權會很快廢棄被征服國家或民族的語言,將統(tǒng)治者自身的語言推廣至全國使用,如此循環(huán)往復,使得絲綢之路各地區(qū)的語言呈現(xiàn)多樣化的特征。

在絲綢之路穿越的地區(qū),考察黨項人、粟特人和阿蘭人語言的興衰極具典型意義,不僅因為他們在絲綢之路商貿(mào)與文化交流中發(fā)揮的作用較大,更在于他們?yōu)楹笕肆粝铝素S富的可解讀文獻與考古遺跡。黨項人于1032年建立的西夏帝國大約興盛了兩個世紀,1227年被成吉思汗率領的蒙古軍隊摧毀。隨著西夏帝國被摧毀,其語言也隨之被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中。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考古學者發(fā)現(xiàn)西夏銘文之前,人們了解這個帝國的所有信息均來源于中文文獻資料。根據(jù)西夏銘文及相關的文獻記錄,1036年,黨項人創(chuàng)造了復雜的文字系統(tǒng),他們用這些文字創(chuàng)作文學作品、翻譯中文佛教典籍和非宗教文獻。西夏文又名河西字、番文、唐古特文,屬表意體系。西夏景宗李元昊正式稱帝前的大慶元年,命大臣野利仁榮創(chuàng)制。三年始成,共五千余字,形體方整,筆畫繁冗,結構仿漢字,又有其特點。其語言屬漢藏語系的羌語支,西夏人的語言已失傳,跟現(xiàn)代的羌語和木雅語關系最密切。只不過西夏銘文目前仍然未獲完全解讀。

粟特人語言的消亡則源于其他民族對他們的同化。粟特人在中國史籍中又被稱為昭武九姓、九姓胡、雜種胡和粟特胡等,被西方古典文獻稱為“索格底亞那人”,因其家鄉(xiāng)位于中亞阿姆河與錫爾河之間,這一區(qū)域即古典作家所說的“Sogdiana”。他們使用的語言是印歐語系伊朗語族中的東伊朗語一支,即粟特語,文字則使用阿拉美文的一種變體,即粟特文。中古時期,粟特人以經(jīng)商著稱,“利之所在,無遠弗至”,他們是絲綢之路上各國間貿(mào)易的擔當者,也是各種文化交流的傳遞者。[3]粟特人城市的遺跡(如塔吉克斯坦的彭吉肯特)有著輝煌的壁畫,今天仍然能夠博得世人的贊嘆。粟特人不僅是中世紀早期絲綢之路貿(mào)易的主要組織者和受益者,他們還把諸如摩尼教、瑣羅亞斯德教等宗教文化傳播到東方,使摩尼教一度成為回紇汗國的國教。盡管粟特語言文字系統(tǒng)得以保存下來,但在本世紀考古學家發(fā)現(xiàn)粟特文獻之間,它們一直是被湮沒的。僅在上世紀初,德國學者穆勒才識別了這種被粟特人廣為使用的第一個文字殘片。到公元第一個千紀末期,中國新疆等地粟特人的語言大抵經(jīng)歷了一個雙語時期之后,便很快被突厥回紇語吸收或同化,粟特語隨之被廢棄不用。然而,回紇語在新疆的使用卻未能在絲綢之路沿線得到有效傳播,粟特語作為絲綢之路沿線商貿(mào)語言的地位后來被波斯語和庫曼語所取代。今天我們在書面文獻遺存中所知道的伊朗語族中東部諸語言中(例如粟特語、喬拉斯朱亞語、于闐語、圖姆舒克語、大夏語、薩爾瑪特語)沒有任何一種有尚在使用的直接后裔語言。我們從少數(shù)幾種現(xiàn)存的文獻獲知,庫曼人所使用的突厥語,曾是13至14世紀絲綢之路沿線的一種重要的交流媒介語,但是該語言到18世紀末期基本已消亡,對于其他許多語言我們僅僅知道其名稱而已。在納烏爾沙漠發(fā)現(xiàn)的五種遭到嚴重損毀的貴霜銘文殘卷,為人們提供了使用于該地區(qū)的混合型語言和文字的極好例證,這五種銘文殘卷中的兩種屬于用希臘字母書寫的大夏語文獻,一種屬于用來源于阿拉美文的佉盧文書寫的中部伊朗語文獻,另外兩種殘卷用一種尚未被解讀的文字書寫,因此其所屬語言也尚未得到識別,但有學者指出,這兩種殘卷至少有一種是中國人稱為月氏人、希臘人稱為吐火羅人所寫。[4]

在公元1世紀時期,阿蘭人是里海和頓河流域之間的一支舉足輕重的力量,其后裔奧塞梯人今天生活在高加索地區(qū)。4世紀時,阿蘭人中的一些部落緊隨匈奴人向西遷徙,并在5世紀初定居于法國的領土內,在那里他們很快被當?shù)鼐用袼?。?3世紀,當一些阿蘭人定居在東歐頓河流域時,另外一部分阿蘭人則組成一支大約三萬余人的精銳部隊為中國的元朝政府服務。此后,這些阿蘭人在孟德高維諾的約翰的影響下皈依天主教,后者是時任北京天主教會的主教。1336年,元朝皇帝指派阿蘭人代表團前往法國阿維尼翁的教皇駐地,請求教皇任命一位新主教作為孟德高維諾的繼任者。他們向教皇帶去了元朝最后一個皇帝圖干鐵穆爾所寫的一封信,信中圖干鐵穆爾向教皇推薦了阿蘭人,稱阿蘭人為“我的仆人和您的基督教子孫”,他還請求教皇“從日落之處賜予我們馬匹和其他神跡”。[5]據(jù)推測,這封信可能是用蒙古文所寫,但目前只有拉丁文譯本被保存下來。這些阿蘭人后裔在17世紀的蒙古族各部落仍然被提到。盡管學術界了解阿蘭人約1500余年的歷史主線,這段歷史主線的空間跨度自高盧始至中國止,然而學術界卻無法確定阿蘭人特有的文化特征。迄今為止,在他們的語言文字中唯一能找到的遺存是一塊使用希臘語字幕篆刻的墓碑、拜占廷詩人兼語法學家約翰·策策斯記錄的幾個句子,以及在匈牙利發(fā)現(xiàn)的一本15世紀阿蘭語—拉丁語雙語詞匯精編。粟特人和阿蘭人所使用的語言在廣袤的亞歐大陸土地上、在延續(xù)幾個世紀的遷徙中逐漸消失了,這為絲綢之路沿線各民族交往的語言由多種演變?yōu)樯贁?shù)幾種繼而逐漸走向統(tǒng)一的歷史趨勢提供了很有說服力的例證。

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一種語言和標記這種語言的文字之間并沒有單一、固定的聯(lián)系。例如根據(jù)考古發(fā)現(xiàn),古突厥回紇語文獻用七種文字書寫。在新疆等地發(fā)現(xiàn)的突厥語文獻都是用派生自粟特人的文字——回紇文書寫而成,但也有一些被考古發(fā)現(xiàn)的文字殘片分別用古代北歐文、埃斯特吉洛文、摩尼文、粟特文、藏文、古敘利亞文、阿拉伯文和婆羅米文所書寫。例如,有一本關于講授回紇佛教基本教義的手冊是用藏文書寫的,還有幾種類似的文獻是用婆羅米文書寫的。在一份突厥語文獻上使用的古敘利亞文字被發(fā)現(xiàn)在用阿拉伯文書寫的兩封信件的印章上,這兩份信是聶斯托利派基督教會主教馬爾·葉赫巴拉三世分別于1302年和1304年寫給教皇卜尼法斯八世和本尼狄克十三世的。類似的情況也被發(fā)現(xiàn)于位于謝米列奇耶的許多突厥族聶斯托利派信徒的墓碑上。[6]

在絲綢之路途徑的地區(qū)發(fā)現(xiàn)了大量使用多種語言篆刻的銘文,這進一步證明絲綢沿線居住民族在語言使用上的多樣性,然而,在政治和宗教上需要稱呼各民族的居民時還是使用他們自己的語言。在納烏爾沙漠中發(fā)現(xiàn)的銘文都是使用伊朗語刻寫的,蒙古的卡拉巴爾哈桑的銘文采用回紇文、漢文和粟特文三種語言書寫,據(jù)考證,這份銘文是回紇人于公元8世紀前后刻寫的,意在稱頌回紇人祖先的光榮歷史。1345年的一份佛教銘文使用了蒙文、藏文、漢文、西夏文和回紇文等文字書寫。從14世紀開始,伊朗語言逐漸退出了絲綢之路沿線語言交流媒介的舞臺。在蒙古人大肆征服時期,漢語、蒙語和回紇語成為絲綢之路沿線重要的交流語言。在新疆塔里木盆地發(fā)現(xiàn)的一份銘文顯示在14世紀中期漢語和回紇語在該地區(qū)存在并影響廣泛,且兩種語言都有穩(wěn)定的基礎。1345年,在北京附近的曲云門篆刻的佛教銘文使用了梵文、蒙文、回紇文、漢文和西夏文等六種文字,這些采用多種文字的銘文,與歐洲千百年來近乎統(tǒng)一的拉丁文銘文形成鮮明的對比,這充分表明在絲綢之路沿線文明多樣化以及各民族語言文化交流的頻繁與密切。

二、翻譯在絲綢之路文化交往中的作用

學習語言是一項極為艱巨的任務,在絲綢之路沿線從事商貿(mào)或文化交流的人們對于學習語言既沒有天賦也沒有時間,他們傾向于依靠譯員來提供語言服務。希羅多德在其著作《歷史》中提到,“有一些種族居住在比斯基泰人更遠的地方,斯基泰人為了與他們交流必須使用七個譯員和七種語言?!盵7]羅馬共和國時期學者老普林尼在《自然史》中記載自己曾經(jīng)到訪了一座位于安塞姆斯河流域的城市,“那里有三百個操著不同語言的部落”,他必須依靠130個譯員提供服務才能與這些部落的人進行交流。[8]位于小亞細亞的博斯普魯斯王國的首席翻譯官是一位阿蘭人,他從事的卓越的工作被一塊篆刻于公元208年的希臘銘文所稱贊。在絲綢之路沿線的中東部地區(qū),人們對于譯員的需求量也非常多。根據(jù)史書記載,中國的東漢王朝“在絲綢之路沿線東段土地肥沃的地區(qū)建立兼具軍事和農(nóng)業(yè)性質的兵團,在主要公路沿線設立驛站。信使和譯員在絲綢之路沿線的往來從來就沒有中斷過,異邦商人和旅行家每天絡繹不絕地來往于邊境?!盵9]大多數(shù)譯員生來就懂得多種語言。例如安祿山的父親是粟特人,母親是突厥人,他從小在中國長大,他被人描述為:“一個邪惡的盜賊,心里充滿詭計且善于讀懂人的心思,他的叛亂動搖了唐王朝的通知。他精通六種外國語言,成為唐王朝與外國人溝通的橋梁,并屢次從中獲益?!盵10]公元10世紀以前的中國人傾向于通過對譯員的需求數(shù)量來描述中國與其他國家或民族之間的距離,如果對譯員的需求數(shù)量越多,表明兩地相距越遠,反之亦然。通過計算,有的國家或民族位于與中國相距需要“兩位譯員”的距離,還有國家位于與中國相距需要“四位譯員”或“九位譯員”的距離。14世紀上半葉,意大利旅行家佩戈洛季在一本名為《通商指南》的書中對將要前往東方旅行的商人們提出如下建議,“不要試圖在譯員上省錢,而選一個差的譯員,在好的譯員上花費額外的金錢會少于你擁有他所節(jié)省的錢。除此以外,商人還需要適當?shù)钠赣脙晌皇煜炻Z的雇員?!盵11]

對譯員的需求不僅出于商業(yè)目的,而且也出于外交目的。根據(jù)拜占廷史家普羅柯比的記載,在公元560年拜占廷皇帝查士丁尼一世與波斯國王科斯洛一世舉行的會談中,兩國使節(jié)是在六個羅馬譯員和六個波斯譯員的協(xié)助下才擬定了一份用波斯語和希臘語書寫的兩國停戰(zhàn)協(xié)定。拜占廷和中華帝國都有正規(guī)的翻譯機構和譯員隊伍。在一定場合,譯員要翻譯一些人名或將專門術語翻譯自己的母語,例如,公元563年,突厥大使到達君士坦丁堡,譯員從希臘文本中把他的突厥人名翻譯成波斯人名,這表明這些譯員是波斯人。[12]在蒙古人和西方之間頻繁的外交往來中譯員發(fā)揮了重要作用。根據(jù)文獻記載,1262年有兩位多明我天主教修士加入到蒙古基督教代表團前往羅馬拜訪教皇路易斯九世,而其中一位修士作為譯員參加了同年舉行的里昂基督教大公會議。此外一位名為艾薩的敘利亞基督徒譯員由于其優(yōu)秀的才能在當時的中國元朝政府取得了較高的社會地位,他的名字出現(xiàn)在中文、波斯文和拉丁文文獻中。

天主教會傳播宗教需要大量有語言能力且通曉神學的翻譯人員。由于蒙古帝國在中世紀的“全球化”聯(lián)系,使得天主教會可以借助蒙古人建立的全球網(wǎng)絡在各地傳播宗教。然而在宗教傳播的過程中,傳教士們遇到了棘手的語言文化障礙。13世紀80年代,活躍在大不里士的意大利多明我會修士里卡爾多·迪·蒙特克洛齊雇傭了一位精通阿拉伯語和拉丁語的譯員,讓他將拉丁文《圣經(jīng)》翻譯成阿拉伯語,然后傳教士們再據(jù)此傳道,但是翻譯的結果并不理想,因為譯員不懂得天主教的精神內涵,在文本中出現(xiàn)了很多理解上的錯誤,這促使蒙特克洛齊思考并建議傳教士們應當自己學習外語。然而,保守且傲慢的羅馬教會仍然沿襲傳統(tǒng)做法雇傭阿拉伯人來從事翻譯工作。方濟會和多明我會卻主張傳教士應學習絲綢之路沿線的語言,羅馬的多明我會主教亨伯特號召大家學習“野蠻人”語言來順暢合理地表達自己的想法。有些傳教士在學習語言方面做了成功的表率,例如一位西班牙方濟會修士帕斯卡·德·維多利亞在寫給教會的履職報告中這樣評價自己的工作,“在主的恩惠下,我學會了庫曼語和在蒙古帝國、波斯、中國和其他許多國家或地區(qū)使用的維吾爾字母。”此外在一部名為《庫曼語詞典》中收錄了大約1300條庫曼語和拉丁語雙語對應的句子,據(jù)考證,這部詞典的作者是一位天主教修士,他在該書中宣稱自己既不懂得庫曼語,也沒有譯員來協(xié)助工作,他用剛學會的簡單庫曼語來表達請求,“以我的名義向上帝祈禱,請賜予我智慧,讓我能又快又好地學會你們的語言。”[4]

傳教士們的宗教傳播過程充滿艱辛,其中最重要的工作在于將宗教典籍翻譯成當?shù)氐恼Z言文字。中國的唐宋和阿拉伯阿拔斯王朝都曾設立專門的翻譯機構,由政府組織翻譯大量的經(jīng)典文獻。然而,要想做出好的翻譯文本,需要很多人的通力合作,更需要譯員自身有較高的才能。譯員不僅要對所翻譯的語言由很好的掌握,而且還要對相關的歷史文化主題有較豐富的知識儲備。翻譯者或傳教士難以同時滿足上述兩個條件,他們不得不依據(jù)自己的理解來會意當?shù)氐奈幕瘋鹘y(tǒng)。困擾公元三世紀佛教文獻翻譯者的問題,同樣困擾17世紀在中國活動的基督教徒,后者試圖將《圣經(jīng)》翻譯成中文,然而卻出現(xiàn)了諸多文化觀念理解上的偏差。佛教從它的發(fā)源地印度,在傳播過程中以它所遇到的任何語言或手稿作為傳播媒介,從而向四面八方擴張。在佛教向巴克特里亞傳播的過程中,受優(yōu)待的語言是用佉盧文書寫的流行于印度中部健陀羅的帕拉克里方言。佛教經(jīng)典的漢譯工作始于公元148年帕提亞阿薩斯王朝的安世高王子所做的工作,他是較早的佛教的傳播使者。大規(guī)模的佛經(jīng)漢譯則始于從龜茲來的鳩摩羅什的創(chuàng)造性工作,他于401年到達長安,在那里建立了一個翻譯機構,雇傭成百上千的人進行翻譯,翻譯的成果其水準遠優(yōu)于以前的佛經(jīng)譯本。翻譯并不總是基于原始的書面文獻,例如鳩摩羅什通過去聽佛教徒對原始文本的吟誦,將梵文文本翻譯成漢文。在公元七世紀,隨著佛教傳入西藏,人們開始將佛教典籍翻譯成藏文。其后,藏文佛經(jīng)又被翻譯成突厥語和蒙古語。中亞的佛教在很大程度上受惠于佛經(jīng)的漢譯,著名的佛僧玄奘在負責將七十多種佛教經(jīng)典翻譯成漢文的過程中發(fā)揮了巨大作用。

摩尼教是一個融合型宗教,它融合了基督教、佛教和瑣羅亞斯德教的諸多教義,同時又被一種強大的傳教精神所推動。摩尼本人從伊朗前往印度傳教,他的傳教士們分散到四面八方,摩尼教從高盧到中國的廣闊土地上擁有大量信徒。摩尼教的宗教經(jīng)典運用了從科普特語到漢語的多種語言來完成。摩尼教經(jīng)典是用波斯語寫成,在絲綢之路沿線傳播的過程中,首先被翻譯成粟特語,然后粟特語文獻又被翻譯成回紇語,后來摩尼教成為回紇國的國教。宗教文獻的翻譯難度較大,尤其是不同的翻譯者對于宗教術語存在不同的理解。當粟特人翻譯摩尼教文獻時,他們的宗教身份是佛教徒,在翻譯過程中從佛教借用了大量術語,因此,中亞的摩尼教文獻深受佛教影響。從語言上來說,絲綢之路上考古發(fā)現(xiàn)的許多文獻是多種語言的混合,例如在于闐語文獻中發(fā)現(xiàn)大量來自印度佛教的詞匯,回紇文獻中包含許多粟特語、漢語甚至希臘語的詞匯。另外還有諸多實例證明絲綢之路沿線的諸多文獻受到瑣羅亞斯德教經(jīng)典《阿斯維塔》的影響,例如根據(jù)考古發(fā)現(xiàn),一份粟特文手稿中出現(xiàn)了來自《阿維斯塔》中的一段祈禱文,而作者據(jù)推測是一位信仰摩尼教的抄寫員,他在聆聽瑣羅亞斯德教徒吟誦經(jīng)典時用粟特文記錄下來這段文字。

盡管聶斯托利派基督教文獻在絲綢之路沿線傳播過程中被翻譯成回紇文和粟特文,天主教的經(jīng)典也有蒙古文譯本,但總的來說,與佛教和摩尼教文獻的譯本相比,基督教文獻的譯本數(shù)量還是相當少的。盡管數(shù)量偏少,但是聶斯托利派基督教文獻仍顯示出使用多種語言書寫的特點,在翻譯《圣經(jīng)·新約》的部分篇章時,粟特人不僅使用了自己的語言文字,還用到了古敘利亞語。粟特文譯本的《詩篇》顯示出古敘利亞文伯西托本《圣經(jīng)》和希臘文七十士《圣經(jīng)》譯本的雙重影響,此外在絲綢之路沿線考古發(fā)掘中還發(fā)現(xiàn)了一首頗有有名的贊美詩《榮歸主名》的粟特文譯本,它后來被翻譯成中文,被收藏在敦煌莫高窟的一本宗教文獻中。

阿拔斯王朝時期的“翻譯運動”對絲綢之路沿線文獻的交流具有極強的促進作用,這場持續(xù)近百年的翻譯運動導致了思想文化史上最重要的知識覺醒。它的標志性成果是大量的波斯文、梵文、古敘利亞文和希臘文文獻被翻譯成阿拉伯文。這一文化潮流后來又被西班牙和西西里的阿拉伯人引入到歐洲,并在那里促進了歐洲的文藝復興運動。一些偉大的翻譯家的名字像一座座里程碑豎立在長長的、彎曲的知識發(fā)展的道路上。葉海亞·伊本·馬薩韋被阿拔斯王朝的哈里發(fā)哈倫·賴世德指派去翻譯希臘文醫(yī)學手稿,該手稿是作為穆斯林在安納托利亞的劫掠中所獲取的戰(zhàn)利品。伊本·穆伽法把部分波斯和印度的知識遺產(chǎn)帶到阿拉伯世界,并由此傳入歐洲,在中世紀,由于西方的語言和知識處在一個空前貧乏的階段,因而穆斯林學派的作用就顯得極為重要。當然也有一些例外,如11世紀西班牙托萊學院的翻譯學者克雷莫納的杰拉德曾把亞里士多德的文獻從阿拉伯文翻譯為拉丁文,阿文迪斯的約翰負責把阿維森納的作品翻譯成拉丁文。一個真正優(yōu)秀的翻譯家值得用黃金來衡量他的價值,尤其他翻譯的作品對于推動文化的進步意義重大。9世紀杰出的翻譯家阿拉伯學者侯乃伊·伊本·易斯哈克每月的薪金超過500個第納爾,他的杰出貢獻在于把柏拉圖、亞里士多德、希波克拉底和蓋倫的著作以及《圣經(jīng)》翻譯為阿拉伯文和敘利亞文。

三、結語

語言在絲綢之路沿線文化交流中所起的作用是十分巨大的,它溝通絲路沿線各民族的商業(yè)以及文化交往,然而,語言又不是固定不變的,它往往具有流動性,其盛衰取決于多重因素,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在于使用該語言的人口規(guī)模和國家的實力?!皻v史并沒有優(yōu)待較小民族的語言,而人口較多民族的語言往往得以幸存”。絲綢之路沿線的貿(mào)易與文化交往依然興盛,但正像絲綢之路沿線的交通要道會隨著時間而發(fā)生變化一樣,用語言來服務于貿(mào)易和文化交往的情況也會隨之發(fā)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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