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德峰

（上海政法學院　繼續(xù)教育學院，上?！?01701）

黨的十五大從“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高度，首次旗幟鮮明地提出并系統(tǒng)論述了“依法治國”這一重要命題。黨的十六大強調要全面落實依法治國基本方略。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則進一步指出：“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總目標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秉h的這一些列舉措充分表明，我們黨對我國發(fā)展應當秉承并堅持的依法治國理念，有著足夠的自覺和清醒的認識。教育無疑是把“無形的精神力量”變成“現實力量”的重要實現途徑。當代大學生，作為依法治國方略全面推進所依靠的未來中堅力量，其法治素養(yǎng)的提升、法治思維、法治精神以及法治信仰的培育，至關重要。有鑒于此，從依法治國視角審視當前我國高校法治教育的現實困境，探討其未來出路，當具意義。

一、當前我國高校法治教育的現實困境

自黨的十五大特別是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召開以來，隨著“依法治國方略”的全面貫徹和推進，我國高校法治教育在課程設置、內容安排、教學方法、師資配備等方面的不合理性日益凸顯。

（一）課程設置缺乏系統(tǒng)性，內容安排缺乏合理性

高校法治教育，作為高等教育的重要內容，首先需要有合理的系統(tǒng)性的課程設置。因為合理的系統(tǒng)性的課程設置既體現教育之于現實需求的契合度，亦是教育資源對人才培養(yǎng)的合理性分配。其次要按照現實對人才的需求和人才培養(yǎng)的需要進行課程內容的設計和編寫，因為“理論在一個國家實現的程度，總是決定于理論滿足這個國家需要的程度?！盵1]

綜觀當前我國高校法治教育在課程設置方面，主要有《法理學》、《社會主義法治理念與形勢政策》、《思想道德修養(yǎng)和法律基礎》等三門課程。其中，《法理學》僅對法學專業(yè)學生開設，《社會主義法治理念與形勢政策》雖面向全體學生開設，但課時相對較少（16課時／學期），內容寬泛且教學缺乏規(guī)范性。“思想道德修養(yǎng)和法律基礎”①1987年《法律基礎》成為高校公共必修課，1998年教育部公布的“兩課”教學方案規(guī)定本科生必須開設《法律基礎》課（“98方案”），2005年將《思想道德修養(yǎng)》和《法律基礎》兩門課程的合二為一，并從2006級學生開始全國高校開設《思想道德修養(yǎng)與法律基礎》這門必修課（“05方案”）。是當前我國高校普遍開設的唯一的一門必修課。因此，當前我國高校法治教育的課程設置，與其說有《法理學》、《社會主義法治理念與形勢政策》、《思想道德修養(yǎng)和法律基礎》等三門課程，毋寧說主要依托《思想道德修養(yǎng)和法律基礎》，顯然缺乏系統(tǒng)性。

此外，教材是教學內容的載體，當課程設置固定化之后，教學效果的好壞，直接取決于教材內容的選擇和編寫。僅以《思想道德修養(yǎng)和法律基礎》這門必修課為例，2005年之前采用的《法律基礎》，在統(tǒng)一教學大綱的安排下，大部分高校盡管采用的教材版本不同，但內容大同小異、區(qū)別不大，“不外是法律基礎知識，即關于法律的基本常識，主要是法律是什么……”①主要是圍繞國家頒布的法律和法規(guī)而展開的介紹和學習，對法治社會、法治精神、法治意識以及法治信仰等鮮有涉及，準確地說，是普法教材；而05方案之后的《思想道德修養(yǎng)與法律基礎》，姑且不論將“思想道德修養(yǎng)”和“法律基礎”二者合并的合理性，僅就其中的“法律基礎”部分而言，將內容調整為“增強法律意識弘揚法治精神”和“了解法律制度自覺遵守法律”兩章，具體包括“社會主義法律精神”、“社會主義法治觀念”、“國家安全意識”、“社會主義法律修養(yǎng)”、“我國法律制度”等相關內容，與2005年之前的教材相比較，內容確實得到了進一步的優(yōu)化，對法律意識、法治精神也有所觸及，但基本停留在宏大敘事層面，很少觸及實質性內容，且法律基礎這一部分在整個課程體系中所占比例相對比較小。培養(yǎng)全面推進依法治國方略和建設法治社會的高端人才，不僅需要法律知識的普及，更需要法治精神和法治素養(yǎng)的培育；不僅需要培養(yǎng)遵紀守法的大學生，更需要培養(yǎng)具有法治思維、法治信仰，能夠自覺維護法治、推進法治、完善法治的生力軍。因此，《思想道德修養(yǎng)與法律基礎》在內容的選擇和編寫上，其不合理性，不言而喻。

（二）教學方法知識論傾向嚴重，缺乏人文意蘊

如果課程設置和教材內容的設計和編寫是前提，那么教學方法的選擇則是關鍵。法治教育，毫無疑問，需要關注法律知識的傳授和普及，以夯實教育對象的法治理論基礎，但更重要的是要關注教育對象的法治素養(yǎng)的提高和法治信仰的培植以及法治文化的打造。直面當前我國高校法治教育實踐，我們能夠清晰地看到實然法治教育和應然法治教育之間在教學方法上存在的偏差和距離。具體說來，當前我國高校法治教育主要圍繞“思想道德修養(yǎng)和法律基礎”課程中的法律基礎部分的具體內容而展開，其主要教學目標就是對關于法律基本常識的介紹。這類內容在其體例上以陳述性語言為主，知識點相對比較固定，表達方式也基本約定俗成。這些因素的客觀存在，讓任課教師很難有發(fā)揮的空間，使得培養(yǎng)大學生的法治思維、法治精神和法治信仰的目標總是“可望而不可及”。

但是，教育作為最具人文意蘊的人類活動之一，其目的在于教育的人文性。具體到高校法治教育，自然也不例外。誠然，造就當前我國高校法治教育教學方法人文意蘊缺失的根源，相對比較復雜。教材內容的編寫不合理性固然是影響高校法學教育之于大學生法治思維、法治精神乃至法治信仰的培植的重要方面，但究其根底，這和當前我國高校法治教育任課教師對傳統(tǒng)理論灌輸的知識性教學模式的情有獨鐘的思維慣性有著某種內在關聯?？陀^地說，這種思維慣性勢必會導致教學過程所關注的只能是狹隘的法律知識，其結果必然是法律知識和制定、遵從法律的人的分離和脫節(jié)，即對人同法律知識有何關聯、什么樣的人才能真正認識并獲得法律知識、追求法律知識對人又有何意義和價值等視而不見。因此，這種教學方法，就其本質和核心而言，就是“沒有價值主體的知識論”、“沒有認識主體的認識論”和“沒有生命主體的方法論”[2]。因此，筆者以為，當下我國高校法治教育方法革新的本質和核心，就是要從根本上改變這種知識論和認識論同本體論和價值論相分離和脫節(jié)的局面，實現法治教育向人文教學的真正回歸。

（三）師資配備非專業(yè)化現象嚴重，急需改善

鑒于現在社會分工越來越細的事實，專業(yè)性的事情必須交給專業(yè)人士去做，已成為社會共識。法治教育的開展，毫無疑問，必須依托具有法學專業(yè)背景的專任教師。但是，當前我國高校法治教育在師資配備上，除了具有法律專業(yè)的院校所開設的《法理學》的授課教師之外，普遍以兩課教師以及專兼職輔導員為主，而當前我國高校兩課教師以及大部分專兼職輔導員大多是非法學專業(yè)科班出身，其自身的法律知識基礎以及法治素養(yǎng)，尚是一個值得考究的問題，讓其承擔大學生法治教育課程的教學任務，這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構成了一個既無法言說又頗具諷刺意味的話題。

當然，造就當前我國高校法治教育任課教師的非法學專業(yè)出身的根源是比較復雜的，但其直觀上和高校法治教育課的課程歸屬直接相關。《思想道德修養(yǎng)與法律基礎》和《形勢政策和社會主義法治理念》，作為當前我國高校法治教育普遍依托課程，就其教學內容而言，“形勢政策”以及“思想道德修養(yǎng)”部分無疑屬于“兩課”范疇，而“社會主義法治理念”和“法律基礎”部分理應屬于“法學課程”范疇，但在現實之中均被劃歸“兩課”范疇是當前國內高校的通行做法，其授課教師也基本由兩課教師和專兼職輔導員擔任。實事求是地說，在特定的歷史階段，兩課教師和專兼職輔導員為高校法治教育做出了超越其專業(yè)能力范圍的貢獻。但是，隨著依法治國方略的全面推進和展開，從事高校法治教育的教師必須具備較高的法治素養(yǎng)已成為必然要求。因此，當前我國高校法治教育，就其師資力量的配備方面而言，首當其沖的就是任課教師的法治素養(yǎng)相對比較低下的現狀急需改變，而如何改變則成為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二、造就當前我國高校法治教育現實困境的根源

（一）培養(yǎng)目標定位滯后，難以適應社會發(fā)展需求

“培養(yǎng)什么人，如何培養(yǎng)人”一直是教育的中心問題，這一中心問題就其本質而言，既具有目標意義，也具有過程意義。因為現實需求是“培養(yǎng)什么人”這一目標設定的客觀依據，而推動和滿足現實需求的實踐則是“如何培養(yǎng)人”的答案之源。當下我國高校的法治教育的健康有序開展，首先必須在明確現實需求的前提下，明晰其培養(yǎng)目標。事實上，我國高校法治教育的培養(yǎng)目標一直隨著國家對法治教育的要求而不斷變動，如在法治教育的起步階段，國家開設《法律基礎》課程的目的在于：增強大學生的法制觀念，培養(yǎng)“知法守法”的大學生。因此，高校法治教育的培養(yǎng)目標以“知法守法的公民”為其基本指向。從上世紀90年代后期開始，國家意識到“知法守法公民”的塑造核心在于“法律意識”，因此，高校法制教育本質不在于單純的法律知識教育，而在于全面的法律意識教育，通過法律思想觀念的引導，幫助大學生培養(yǎng)健全的“法律心理”和“法律意識”；新世紀，國家繼而提出大學生不僅要具備法律意識，而且還需要具備將這種意識轉化成運用法律的能力，強調大學生的法律素質；2004年以后，國家認為高校法治教育“要提高法制教育的效果，最重要的是要樹立和培養(yǎng)法制信仰，知法是前提和基礎，自覺守法即信仰法才是我們真正追求的目標”，強調“法治信仰”。

從“知法守法論”到“法律心理和法律意識論”，到“法律素質論”，再到“法治信仰論”，這標志著國家之于高校法治教育的理念，已經從培育“消極守法公民”向培育“積極守法公民”轉變。在應然層面上，隨著國家關于法治教育理念的轉換，高校法治教育的培養(yǎng)目標的與時俱進，并不構成問題，許多學者也對此做出了一些有益探索，但這些探索比較碎片化且僅僅停留在理論探討層面，以至于當前我國高校法治教育的新的培養(yǎng)目標尚未明晰。當前我國高校法治教育實踐在實然存面上推行的所謂的改革都無法逃離新瓶裝舊酒的嫌疑，與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實踐對高校法治教育的期望存在很大差距。由于對社會發(fā)展需求變化反應遲鈍，以至于當前我國高校法治教育目標尚停留在培養(yǎng)“知法守法者”的層面上，而原本應該形成的培養(yǎng)“具有法治思維、法治精神和法治信仰的現代社會公民”的目標共識遠未達成，這已經成為制約高校法治教育的最大瓶頸。

（二）學科屬性認識不清，制度安排缺乏合理性

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學科的歸屬問題是學科建設以及人才培養(yǎng)必須直面的首要問題，具有至上性。具體到高校法治教育而言，自然亦不例外?，F實之中，我國高校法治教育的學科屬性問題一直處于論爭之中，可謂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其中“從屬于智育說”、“從屬于德育說”、“獨立于德育說”等觀點頗具代表性?！皬膶儆谥怯f”認為“高校法治教育是法律知識教育”，因此，法治教育的性質屬于智育范疇。[3]而“從屬于德育說”則認為高校法治教育是德育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與“從屬于德育說”相反，“獨立于德育說”則認為，把“法制教育作為學校德育的一個組成部分，在某種意義上是對法制教育的重要地位的否定。德育概念本身并不涵蓋法制教育的內容”[4]，因此，“法制教育目的的實現，需要建構一個屬于法制教育本身的體系完整且地位獨立的法制教育安排”[5]。這些觀點的存在折射出目前我國教育界對于法治教育的學科定位認識十分模糊，迫切需要盡快明晰法治教育的學科定位，以做好相關制度安排。

更進一步說，學科屬性定位以及制度安排，相對于課程體系的設定、教材內容的選擇、教學計劃的制定、教學實踐的開展而言，都具有前提性和方向性意義。當前學界對于我國法治教育學科屬性認識上的模糊和爭論，帶來的直接后果就是難以設置相對合理、穩(wěn)定的課程體系，以至于法學專業(yè)課和“兩課”課程相互交織；教材內容編寫方面，形勢政策與社會主義法治理念、思想道德修養(yǎng)和法律基礎組合缺乏內在邏輯，而且教材內容相對比較陳舊，缺乏與時代發(fā)展的互動性；教學計劃缺乏科學性，且隨意性較大。

（三）第一課堂教學理念陳舊，第二課堂缺乏系統(tǒng)設計

在教學論中，教學理念和方法對于培養(yǎng)目標的實現具有根本意義，因為再好的課程設置，再合理的教材內容，最后都有賴于與之相適應的教學理念和方法去實現。綜觀當前我國高校法治教育的手段和方法，主要采用的是第一課堂的理論教育為主、第二課堂的實踐教育為輔的模式。在當前我國高校法治教育的第一課堂，即法治理論教學中，普遍采用的是傳統(tǒng)意蘊深重的“傳遞性教學”。這種教學把教學課堂本質功能理解為知識的傳遞，學生是盛裝理論知識的“袋子”，教師則是“裝袋人”。這種教學之所以具有深重的傳統(tǒng)意蘊，并在課堂教學中占有很大的市場，其根本原因在于任課教師之于知識傳遞的執(zhí)著和堅持的情結。然而，也正是因為這種情結使得課堂教學因缺乏問題意識而淪為理論的解讀或陳述，無法展示和探求隱藏在靜態(tài)知識背后的那些更具有人生指導意義的動態(tài)生成過程，知識遮蔽了其之于生活和社會的意義。而法治教育的使命，不僅僅在于使對象掌握法治理論知識，更重要的是要經由課堂法治理論教學，搭建教師與學生精神生活的互動平臺，通過講解知識和建構意義引導學生理解、探尋和追求法治理論知識之于生活和社會的意義，通過把“問題解決”和“意義追尋”的結合，塑造和培植學生的法治思維、法治精神和法治信仰。當前高校法治教育普遍采用的傳遞性教學，只會導致學生心靈的物化和精神生命的枯萎，其對于法治教育的危害顯而易見。

高校法治教育的第二課堂教學，則主要通過黨團活動、社團活動等途徑而展開。誠然，根據大學生法治素質培養(yǎng)要求和學校實際而系統(tǒng)規(guī)劃、策劃、組織的黨團、社團法治類活動是高校法治教育第一課堂理論教學的一種必要的、有益的補充。理論上，它能通過將知識與學生的實際經歷和現實生活實踐相結合的方式促進學生對法律規(guī)范的理解，是實施法治教育的有效途徑。但在實際之中，當前國內大多數學校的第二課堂教學，基本上都是按照上級文件的精神和要求部署和開展。這種為完成特定任務而開展的臨時性、突擊性的應景式法治實踐教育，既因缺乏統(tǒng)一規(guī)劃和系統(tǒng)設計而雜亂無序，也容易陷入為了開展法治教育而開展法治教育的形式主義怪圈，不僅難以形成有效教育反而會引起學生的反感和抵觸情緒。

三、依法治國視域下我國高校法治教育走出困境的對策和思路

依法治國視域下的高校法治教育必須以依法治國方略的基本要求為基點，按照全面推進依法治國方略的實踐對于人才的要求和標準，確立其培養(yǎng)目標，構建高校法治教育學科體系，創(chuàng)新教育內容體系，革新教學理念及方法，打造一支精干而又專業(yè)的教師隊伍。

（一）立足依法治國實踐需求，明晰培植法治信仰之目標

馬克思認為，“人不是抽象的蟄居于世界之外的存在物，人就是人的世界，就是國家、社會。”[1]因此，高校法治教育應該確立什么樣的培養(yǎng)目標不是一個形而上學問題，其設定理應植根于當前國家和社會發(fā)展的實際需要。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和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作為當前我國最大的實際，最終都得依靠具有相應法治素養(yǎng)的人來進行。而在人的法治素養(yǎng)之中，法治理論、法治思維是基礎，法治精神和法治信仰是關鍵。因為法律就其本質而言，是一種他律。這種“他律”，正如盧梭所言：“法律既不是銘刻在大理石上，也不是銘刻在銅表上，而是銘刻在公民們的內心里?！盵6]換言之，法律只有獲得人們的真正認可，并在人們的內心形成一種信仰的力量，人們才會人們自覺遵從。因此，法治教育的重要目標就是為了實現“人們尊重和遵守法律，并非僅僅出于對利益或得失的權衡，也并非僅僅思考法律制度能為我們提供怎樣的權利保護或危害懲罰，而是在法律的作用下整個社會能夠呈現良好的秩序和良善的生活?！币虼耍拔覀儾荒芫头ㄖ沃v法治，也不是為搞法治而搞法治”，同樣也不能為了“法治教育”而搞“法治教育”。因此，從依法治國視角來看，我國高校法治教育的培養(yǎng)目標應是培養(yǎng)全面推進依法治國方略和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所需的不僅具有法治理論知識和法治思維且具有法治精神乃至法治信仰的現代大學生。

（二）明晰學科屬性，合理規(guī)劃課程體系

正如前文所說，學界對于高校法治教育的學科屬性認識模糊，給高校法治教育帶來的影響是深重的。因為學科屬性會直接影響課程體系的規(guī)劃、教材內容的選擇、教學計劃的制定、教學實踐的開展等。其實，當前高校將法治教育課程歸入兩課范疇，就已經明確了其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科屬性。至于當前學界客觀存在地“智育說”、“獨立于德育說”、“從屬于德育說”以及“最低層次的思想政治教育說”[7]等，都只是對法治教育的某一特征或功能的概括。究其根底，其原因均在于對法治教育的馬克思主義學科屬性缺乏全方位的把握和深層次的理解。因此，當前我們必須直面的不是法治教育的學科屬性問題，而是如何按照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科屬性，圍繞社會主義法治理念，合理規(guī)劃其課程體系。

社會主義法治理念是“體現社會主義法治內在要求的一系列觀念、信念、理想和價值的集合體，是指導和調整社會主義立法、執(zhí)法、司法、守法和法律監(jiān)督的方針和原則”，內含法治知識與法治理念兩大體系，具體指向法治知識的普及、法治思維的養(yǎng)成、法治意識、法治精神和法治信仰的培育等方面。因此，當前高校法治教育的課程體系應分為法治知識和法治理念兩個系列。法治知識系列課程主要是為了解決大學生對具體法律知識和法治知識的學習以及法治思維的培養(yǎng)等問題。在該系列課程的編寫中，主要體現對規(guī)范法學的學習，輔以理論法學的相關知識。法治理念系列課程，則主要是為了解決大學生法治精神和法治信仰的培育問題以及法治意識形態(tài)教育問題。因此，該系列課程的編寫重在法治思想、法治精神、法治信仰以及法治文化等方面。此外，無論是法治知識系列還是法治理念系列課程內容的編寫都要不斷吸收最新的理論成果，特別是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的新思想、新觀點、新論斷，實現教材內容的與時俱進。

（三）立足法治教育實踐，革新教學理念和方法

法治社會，歸根到底，是一個價值社會。對于依法治國實踐的推進而言，“只有基于對法治的價值認同所建構的自覺性遵從和自發(fā)性依賴，才是法治最深厚、最持久的依靠力量?！币虼?，法治教育的本質在于以知識為媒介，通過法治文化的再造和法治價值和精神的弘揚，塑造大學生的法治信仰，培養(yǎng)具有法治信仰的大學生。高校法治教育不僅是法治知識教育，而且是法治價值教育和法治信仰教育。因而，其所應秉承的教學理念和方法自然和一般的專業(yè)課教學有異。

首先，高校法治教育是人文教育。人既是依法治國的主體，同時也是依法治國的目的。離開了人，依法治國方略既無存在的必要，也無存在的可能。一切法律都是屬人的法律，人既是法律之本也是法律之源，人民意志是法律的基礎，是法律成立的依據。因此，當前我國高校法治教育首先要樹立彰顯“以人為本”和“終極關懷”的人文式教育理念，既關注圍繞法治理論知識的專業(yè)性培養(yǎng)，又注重提高大學生的法治綜合素質的提高，“從根本上改變專業(yè)和文化、知識與人性相分離和脫節(jié)的局面，實現二者的有機結合，并將這種結合建立在‘以人為本’和‘終極關懷’的基礎之上。”這種人文式教學，不僅能夠“照著講”，而且還能“接著講”，即不僅能夠教授大學生關于法治的理論知識，而且還能夠通過對教材內容的學理基礎、知識基礎和文化基礎進行闡釋、論證，促成其對社會主義法治理念及其基本內涵的理解、認同和接受。

其次，高校法治教育是生存教育。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明確提出，法治教育是引導人“自覺守法、遇事找法、解決問題靠法”的重要途徑。然而，只有在對法治的永恒和穩(wěn)定的信仰中，人才能獲得“自覺守法、遇事找法、解決問題靠法”的基礎。對于信仰，經驗主義認為“不真實的信仰毀傷生命，真實的信仰促進生命?！薄靶叛龅淖罱K檢驗標準不是它的起源，而是它的整體的功效，在于它對人的生活和性格產生什么影響?！币虼?，高校法治教育需要樹立生存教學理念，即立足人的生活實踐，用社會主義法治理論關照人之生存之境遇。唯有如，才能培植大學生永恒的和穩(wěn)定的法治信仰，即真實的、最能引導人、最適合人的生存的法治信仰。這對于當下這樣一個信仰繁多蕪雜的社會而言，顯得尤為重要。

第三，立足時代特征，改進教學方法。方法是溝通理論與實踐的橋梁，其品質的好壞會直接影響理論應用于實踐的效果的高低。當今社會正處于一個虛擬和現實相互交織的時代，大學生更是對虛擬世界情有獨鐘，高校不僅要通過現實平臺積極開展法治教育，而且還要對當前所處的網絡時代的特征要有足夠清晰的判斷和認知，并在此基礎上深入全面地反思傳統(tǒng)法治教育只注重現實平臺的單向度傾向，充分挖掘虛擬平臺之于法治教育的功能，繼而從資源和功能兩個方面進行整合，實現現實平臺與虛擬平臺之間的有機聯系和優(yōu)勢互補，創(chuàng)新高校法治教育載體，豐富高校法治教育的手段和方法，打造校園法治文化氛圍，增強法治教育的實效性和針對性。

（四）外引內培，打造專業(yè)化的師資隊伍

鄧小平同志曾強調：“一個學校能不能為社會主義建設培養(yǎng)合格人才，培養(yǎng)德、智、體全面發(fā)展、有社會主義覺悟的有文化的勞動者，關鍵在教師?！本唧w到當前我國高校法治教育而言，亦是如此。目前我國高校擔任法治教育課程的教師大多都畢業(yè)于非法學專業(yè)，沒有經過法學理論的教育和培訓，法治基礎薄弱，更談不上法治思維、法治精神和法治信仰。因此，當務之急是要按照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精神，“健全政法部門和法學院校、法學研究機構人員雙向交流機制，實施高校和法治工作部門人員互聘計劃，重點打造一支政治立場堅定、理論功底深厚、熟悉中國國情的高水平法學家和專家團隊，建設高素質學術帶頭人、骨干教師、專兼職教師隊伍?！本唧w來說，一要對現有法治教育師資隊伍進行分類培養(yǎng)，分批按計劃進行各種形式的法治教育培訓，鼓勵和支持他們進修或繼續(xù)深造以提高自身法治素養(yǎng)；二要盡快制定并積極推進法治教育專業(yè)人才的引進計劃，組建高校法治教育的核心團隊；三要建立高校和實務部門人才流動機制，鼓勵、支持高素質的實務部門人才擔任兼職教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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