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克隆

與民眾同甘共苦“方為真學(xué)問”
——關(guān)于梁式堂的《鑿泉淺說問答》

梁克隆

《鑿泉淺說問答》圍繞著“找泉建池”、“修渠引水”、“工程建設(shè)”等方面敘述說明，并且“問”得清楚，“答”得明白。只要有所用心，領(lǐng)會到位，嚴格按其計劃行事，規(guī)范施工，一定可以確保工程質(zhì)量。除去技術(shù)層面的問題之外，還表現(xiàn)出梁式堂先生為人處事與思想認識方面的人文精神：既有為抗旱尋找水源的艱苦卓絕，殫精竭慮，又有博大情懷的抒發(fā)與理想追求的矢志不移。

《鑿泉淺說問答》；水利建設(shè) ；道德品質(zhì)；憂國憂民

由梁式堂先生①梁式堂（1871—1937），名建章,字式堂，河北省大城縣人。早年入保定蓮池書院學(xué)習(xí)，授業(yè)于著名學(xué)者吳汝綸先生。1904年，考中清朝庚子辛丑并科舉人后，官費留學(xué)日本，入法政大學(xué)學(xué)習(xí)。1908年，畢業(yè)歸國進入政界，擔(dān)任清政府的地方參議等；民國后，任北洋政府總統(tǒng)府顧問、國務(wù)院顧問、籌備國會選舉委員會委員長等職。1924年，馮玉祥因仰慕聘其為西北軍高等顧問。以后，又任察哈爾省政府、河北省政府顧問，南京國民政府監(jiān)察院監(jiān)察委員等職。1937年7月28日，為奔走抗日病逝。撰寫，河北省農(nóng)田水利委員會于1935年出版的《鑿泉淺說問答》，可以說是他的《鑿泉淺說》之“續(xù)篇”。而兩書的最大不同，就在于除去相當(dāng)多技術(shù)層面的東西之外，《鑿泉淺說問答》更多地表現(xiàn)出梁式堂為人處事的原則與思想方面的認識。尤其是他“見人民疾苦，必有己溺己饑之懷，方為真學(xué)問”[1]76的主張，更體現(xiàn)出其憂國憂民的人文精神與博大情懷。

一

《鑿泉淺說》一書，由當(dāng)時河南省政府于1929年首次出版?！捌浜箨兾?、甘肅、山西、河北、各省政府，皆有重印之本，多或二三萬冊，少或萬冊，頒之民間。而河北省在天津工業(yè)學(xué)院，山東全省鄉(xiāng)村建設(shè)研究院等處，亦曾一再重印，皆可取閱。我毫不要版權(quán)，任人翻印，所望者能持是書，實行鑿泉，有益于農(nóng)民耳”。[1]1因此，該書廣泛流傳于中國北方地區(qū)大多數(shù)省份，也流傳到南方的部分地區(qū)。

關(guān)于《鑿泉淺說》出版原因，梁式堂在序言中說：“余于水利之學(xué)，非所習(xí)。往在民國十四五年間，承今行政院副院長巢縣馮公聘，倡辦移民墾殖事于察哈爾、綏遠兩區(qū)，世所稱夏高燥而冬荒寒之域也。辟地千余畝于包頭東關(guān)外，為農(nóng)林實驗場，苦不得水。乃緣陰山山麓，覓泉試鑿，水出沛然……去歲（1928）秋，來河南，值大旱，馮公憂焉，與省之政府諸公，汲汲謀拯救。余以鑿泉之說進，韙之，姑試行于豫北緣太行山各縣而為之倡。余親其役，與邑之官紳，跋涉于險阻荊棘間，日或數(shù)十里，而不敢告疲。始則曰，茍得一泓之水，溉數(shù)畛之田，解八口之饑，則亦足慰。乃不匝月，鑿泉百數(shù)，合攔河導(dǎo)渠，灌田種麥至數(shù)千頃，則非始料之所及矣?！盵2]1

可見，所謂的“鑿泉”，實際上是梁式堂根據(jù)實踐經(jīng)驗，特別是曾經(jīng)在內(nèi)蒙古的缺水地區(qū)尋找山麓之水源的一種方法；而這種方法，又因在河南遭遇嚴重的“旱災(zāi)”時所試行，遂成為一種切合實際、行之有效的“水利工程”。

1928年秋，河南出現(xiàn)了極其嚴重的旱情，這對于剛剛“完成北伐”的馮玉祥將軍與西北軍來說，是非常嚴峻的考驗。馮于1927年6月任河南省政府主席，形成了強大的勢力范圍，也開始了西北軍的鼎盛時期。馮在他的自傳《我的生活》中寫道：“這一次北伐革命告一段落，我們?nèi)f萬不能再蹈此覆轍，必須真正的天下為公，真正地精誠團結(jié)，才有希望建造真正的三民主義的新國家。我把這番意思發(fā)出一個通電，吁請大家都交出兵權(quán)，使成真正直屬國家的人民的武力，不可再有私人的軍隊存在。政府對于各軍，須糧是糧，餉是餉，通盤籌劃，一視同仁云云?！盵3]506

由于“十余年來，兵燹迭乘，攜殘凋敝，元氣耗焉。又時無論治亂屯庭，而歲旱則為其?；肌盵2]2，使河南陷于旱災(zāi)不斷的境地。也正是在這樣一種形勢下，梁式堂提出了“鑿泉”之議，作為一種應(yīng)急之策，并親身參與實踐。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鑿泉”的結(jié)果竟大見成效，蔚然成風(fēng)，幫助馮玉祥與西北軍渡過了難關(guān)。為了使“鑿泉”能夠順利進行，他又撰寫《鑿泉淺說》，作為指導(dǎo)之用。

《鑿泉淺說》由序言及十二個部分的“淺說”組成，每一部分的“淺說”又都采用先提出觀點，然后再加以“說明”的形式。兩部分的文字都極為簡潔，意思明確，自然真切，不乏娓娓道來的意味。如第一部分的關(guān)于尋找泉源問題，“凡山上山下，或近山三四十里之平地，不論沙石或泥土內(nèi)，常有小孔出水，盛夏不斷，隆冬不凍者，其下必有真泉可以試鑿。如其泉之附近沙石土泥，有水浸出，則其周圍必皆是泉，可以大加開鑿?！盵2]3

《鑿泉淺說》以“淺說”的方式和手法，講解有關(guān)技術(shù)與施工的過程，只有當(dāng)談到世事人心與啟發(fā)民智等問題時，才顯得意蘊深刻，卓爾不群。如第十二部分的說明文字，“去秋天旱，余初提倡鑿泉，所至之處，地燥如焚，居民泣涕訴苦。問以汝地旁有泉，何不鑿以取水？則曰：安有此事？果其為泉，豈數(shù)百年來，無人知鑿乎？此正海謂難于圖始者也。既而為之雇工開鑿，掘土不及三二尺，而泉隨地涌，村民則且挖渠，且灌田，且播種。不數(shù)日，麥苗如針，刺地出矣，則又相驚以為神，一若堪與家能知風(fēng)水者。此可笑也！吾國之民，不如歐美者，即在固執(zhí)舊見，而不知實地講求。故其遇旱也，寧旦夕哭訴于田地之旁以待死，而不知發(fā)一锨土，以求水源。即使鑿泉無效，何妨一為試驗，不勝于束手待斃乎？而今而后，愿人人勉焉?！盵2]12

如此敘述說明，既有憐惜、哀怨，更有希冀、期許，所謂“哀其不幸”，愿其發(fā)奮，庶幾近之。又如所歸納的“民智不開，地方百度，難與更新。既一飲一啄，生死相關(guān)之農(nóng)田，有泉而不知鑿，遑言其他？然在上者，茍為之破萬難以提倡，果見其效，則又翕然從風(fēng)，勃興而不可遏。......今春村民蜂擁而來，自行挖浚，亦不索公家一錢。日前馮公與建設(shè)廳長張伯英先生，親往蒞觀，見民情踴躍之狀，為之大喜。此固賴在上者為之提倡，而人民遇地方有利之事，亦應(yīng)起而自圖也”[2]13，似乎可以深切地感受到梁式堂的情感與愿望。

二

《鑿泉淺說問答》除去序言之外，其他十四章的篇幅，按所征集的“百九十有六條”問題，圍繞著“找泉建池”、“修渠引水”、“工程建設(shè)”、“質(zhì)量保障”、“使用規(guī)范”與“鑿泉余論”等方面述說。由于采用的是“問答”方式，并且對所提“問題”事先又進行了分類、歸納，因而顯得“問”得清楚，“答”得明白，只要有所用心，即可領(lǐng)會。倘能嚴格按其計劃行事，規(guī)范施工，無論是“鑿泉”，還是“修渠”，均可確保工程質(zhì)量。特別是梁式堂對勞苦大眾的憐憫、同情與熱愛，以及卓絕的艱苦奮斗與人文情懷，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如當(dāng)被問及“鑿井鑿泉，功用誰大”時，梁式堂答曰：“就一泉一井比較，鑿泉功用大；就黃河流域各省論，地多平原，鑿井能普及，鑿泉不能普及，則鑿井功用甚大。因為鑿泉，非離山近不可也，所以我一面提倡鑿泉，一面更希望有人竭力提倡鑿井?！盵1]5梁式堂并不因自己提倡“鑿泉”，就到處只講“鑿泉”的好處，而忽視“鑿井”的功用。不僅如此，他在《開渠·渠線·保渠·測渠》章中，還特意講述了一個“姜得印引水建渠”的案例，在《標(biāo)志》章中則講述了如何“卻梁公泉”的故事，在《購地·備器》章中又講述了為了不給工程添麻煩“自己帶飯”的經(jīng)歷，表現(xiàn)出濃郁的人文色彩。

在《開渠·渠線·保渠·測渠》章的敘述中，姜得印是淇縣山區(qū)的一位忠厚之人。為了引山泉之水修渠灌溉山地，他耗盡了自己的整個家財。然而渠成之后，一些為富不仁之徒，竟然要驅(qū)除他，并且還將其訴訟至官府，以求達到長期霸占水渠、牟取暴利的目的?！按藭r余適至，則又訟姜于余。余問縣官，縣官言姜誠好人；不然，可遍詢縣中諸紳。及余訪查，乃知姜果善人，眾口一詞，述其經(jīng)過。及招姜來問，望而知為忠厚長者……省政府極為贊成，派員至淇縣，邀集全縣紳士于縣之大堂，當(dāng)面授之三百元，且大加獎?wù)Z，姜遂一躍而為縣中最公正之紳士。前之訟姜者，皆自動撤銷訟案，與姜修和如舊。省府將余前后文公布，各報爭載，姜得印之美名，遂傳遍全省矣?！盵1]48

在《標(biāo)志》章中，當(dāng)被問及“前人有功于地方者，每籍功以名其人，如杭州西湖之蘇堤、白堤皆是也。聞先生在河南所鑿大泉，當(dāng)局欲名為梁公泉。有是說乎”，梁先生則答曰：“時代理省政府主席者，為鄧仲知廳長（為民政廳長），曾征我同意。我笑謝曰：‘出資者，省政府；監(jiān)工而協(xié)議者，縣長及各局長，與當(dāng)?shù)丶澥?；出力者，平民，我特發(fā)空言而已，何敢居功？凡成一事，斷非一手足之烈，不可一人居功。如欲垂諸長久，我欲名其泉曰普濟泉，名其渠曰普濟渠?！谑潜娮h乃定?！盵1]84這里敘述的是推卻“梁公泉”的過程，表現(xiàn)出梁式堂不慕虛榮的品質(zhì)精神。盡管，泉名沒有定名為“梁公泉”，渠名也沒有定名為“梁公渠”，但從“龍王爺”的稱謂里，可以感受到當(dāng)?shù)厝嗣駥λ臒釔邸?/p>

在《購地·備器》章中，當(dāng)問及“鄉(xiāng)間民眾，亦有供獻否”時，梁式堂則答曰：“初則到處有之。因吾每次嚴行拒絕，到處傳聞后，遂無供獻。有一次在淇縣境，午時打尖，紳士見吾食苦，在小鋪內(nèi)，炒兩盤菜送吾。以其已熟也，則受而食之，暗令人至其鋪還菜錢。又有紳士送點心兩包，言已付價，余則當(dāng)面分給環(huán)視之村孩。此雖不免矯情沽名之嫌，然因向來官吏，每到鄉(xiāng)間，或有需索，民間怕甚；不敢接近官吏，故官與民不能合作。有此矯情，則民能相信，可與合作，以成大功，并為政府挽回人心。雖被沽名之嫌，亦不敢辭也?！盵1]65

試想，敘述的“瑣事”，顯示出梁式堂的高風(fēng)亮節(jié)。一個做過高官，且年屆六十的老者，一個為民找水、救荒的大先生，竟然能夠面對艱難困苦，自奉儉薄到如此程度，不能不讓人感佩再三。

梁式堂認為，這樣做并沒什么，“最可敬者，在南陽有老紳士，王先生，名可亭，字默齋，閉戶窮經(jīng)，尤精易學(xué)，年已七十余。當(dāng)余鑿黑龍?zhí)稌r，先生出任監(jiān)工之責(zé)，每日徒步七十余里，而不敢告疲。余謂王先生，見人民疾苦，必有己溺己饑之懷，方為真學(xué)問。先生深以為然，故慨然而出。”[1]76

盡管頌揚的是王先生為民奉獻的高尚品質(zhì)，以及艱苦奮斗的精神，但也分明表現(xiàn)出梁式堂自己的追求與情懷。正是由于他具有這種“見人民疾苦，必有己溺己饑之懷，方為真學(xué)問”的認識與責(zé)任擔(dān)當(dāng)，才有了他所進獻“鑿泉”之策；也正是由于他自己又“親其役”，才有了一番轟轟烈烈的“鑿泉”水利建設(shè)事業(yè)。

三

在漫長的中國封建社會里，一些優(yōu)秀的讀書人往往在為官、為文的同時，也非常注意水利的基本建設(shè)問題。而一旦得到機會，他們便把自己的想法付諸實踐，做一番造福于民的千秋功業(yè)。在所有的這些人物中，當(dāng)屬白居易與蘇東坡最為杰出?！鞍椎獭迸c“蘇堤”的存在，一方面承載著民眾對他們的熱愛與懷念，同時也體現(xiàn)出他們所具有的“水利之學(xué)”的造詣。

作為從儒家傳統(tǒng)的重鎮(zhèn)——保定蓮池書院走出來的梁式堂，他對“水利之學(xué)”也有相當(dāng)?shù)牧私?。盡管，他自謙對水利工程為“非所習(xí)”，即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專門家；但由于他把“水利之學(xué)”與自己的理想追求聯(lián)系在一起，并且還融于為民造福的實踐當(dāng)中，因而也取得了遠非尋常的成績，贏得了人民的由衷愛戴。同時，《鑿泉淺說》與《鑿泉淺說問答》，也作為他事業(yè)與追求的記錄，帶著特殊的精神印記，存留在20世紀的編年史中。尤其是《鑿泉淺說問答》所反映出的憂國憂民精神，更是值得注意與汲取的重用內(nèi)容。這不僅表現(xiàn)在梁式堂為人民尋找水源的艱苦上，還反映在他的樂于奉獻上。他以“耳順”之年，風(fēng)餐露宿，臥草而眠，披星戴月，談笑歡然，以為是至樂之事，這又該是怎樣的一種境界與精神！

《鑿泉淺說問答》全篇自然流暢，文字風(fēng)格簡潔素樸。由于使用的是“問答”形式，故口語化的情形，顯得格外突出。如：“此事可謂純以誠感。吾又聞先生到處不受地方絲毫供應(yīng)，甚至到鄉(xiāng)僻村，用民柴燒白水喝，亦給民錢。誠有此事否？”[1]63又如：“河?xùn)|數(shù)十村莊，要求我將水引過河?xùn)|灌地。我即令其在河中撘平橋，使西高而東低，橋上架木槽，引水而過。但河面寬十七丈，河身深二三丈，工程頗難。不數(shù)日竟能成功！每槽長丈余，節(jié)節(jié)相銜而過；用畢，即將槽拆去，恐人從槽上渡河，將槽踏毀也。再用時，則再架起?！盵1]77

盡管如此，《鑿泉淺說問答》又有著言近而旨遠、詞約而義豐的特點。如說到“引水至高處”的時候，梁式堂強調(diào)“言之甚易，行之甚難，請君細聽。以見每創(chuàng)一事，若使成功，必經(jīng)多少困苦。在困苦中，若無熱心毅力，無不敗于中途。于此當(dāng)有定識，有魄力，有忍辱負重心。又須犧牲私利，以成公益，方可望成功也。至于勞苦，則更不待言矣”[1]46，雖屬就事論事，但卻帶有強烈的規(guī)律性與普遍性的見解，沒有經(jīng)驗與不富于哲理思考的人，是根本不能感悟其道理的。當(dāng)然，其中所蘊含的個人認識與人生感喟，也不是閱歷短仄者所能理解的。又如在談到?jīng)]有人才，卻產(chǎn)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時，梁式堂又感慨道：“此所謂雖有智慧，不如乘勢也。當(dāng)時天旱太久，人民餓死逃亡者，滿目皆是。茍有能救其困苦者，振臂一呼，人人樂從”[1]75，也帶著相當(dāng)?shù)恼芾砼c對歷史的深刻認識。就像昔日陳涉“躡足行伍之間，俛起阡陌之中，率疲散之卒，將數(shù)百之眾，轉(zhuǎn)而攻秦。斬木為兵，揭竿為旗，天下云集而響應(yīng)，贏糧而景從。山東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4]709,顯然帶有鮮明的“乘勢”的特點。再有像梁式堂所稱贊的“今日淇縣之民，猶是昔日淇縣之民，乃昔苦而今樂，固由事機湊巧，亦以縣民在窮苦之中，各知振奮，遂告成功。語所謂多難興邦，殷憂啟圣者，此也。國家之事，何獨不然？不但水利一端已矣”[1]112，又都以小喻大，觸類旁通，咀嚼再三而耐人尋味。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鑿泉淺說問答》還真實的描繪出當(dāng)時的旱災(zāi)給人民所帶來的禍害程度，以及一個憂國憂民者的痛苦與行事方式?！叭藢I死，焉有糧草喂牛？即或有牛，瘦如骨架，亦無力拉車。無法，則用壯丁：而壯丁已餓得無力！平日能擔(dān)百斤者，至此不能擔(dān)二三十斤，日行不能過三四十里。所以地方饑民，今日盼賑糧，明日盼賑糧，及賑糧已來，相隔百里，無法去取。不得一嘗糧米而餓死者多矣！”[1]98“我在鎮(zhèn)平，為開柳泉驛之渠時，招村民三十人作工，皆壯年也。見其每舉一次锨，輒挺腰息半分鐘。余問何以壯年如此無力？眾落淚曰：餓耳。我輩自昨午，喝樹皮粥一次，尚未得食也。其可憐如此?！盵1]99

梁式堂一方面積極提倡鑿泉，興修水利，力求從根本上解決旱災(zāi)的問題；另一方面則想方設(shè)法，請求賑濟，以解燃眉之急。他先是從上海的濟生會獲得幾百石的救濟糧，接著又爭取到二萬元的水利?？?。梁式堂是在用自己的卓絕努力，為河南民眾戰(zhàn)勝旱災(zāi)貢獻著力量。他的所做所為，顯示出把理想付諸實踐的品質(zhì)精神，以及由儒家傳統(tǒng)道德教育而生成的情懷真純與悲天憫人。

隨著社會的變化與發(fā)展，梁式堂同《鑿泉淺說》《鑿泉淺說問答》作為反映那個時代的客觀而具體的存在，是不應(yīng)當(dāng)被忘卻的。

[1]梁式堂.鑿泉淺說問答[M].保定：河北省農(nóng)田水利委員會,1935.

[2]梁式堂.鑿泉淺說[M].開封：河南省政府,1929.

[3]馮玉祥.我的生活[M].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2015.

[4]肖統(tǒng).文選[M].北京：中華書局,1981.

責(zé)任編輯：賈 春

Analysis of Questions and Answers about Chiseling Spring by Liang Shitang

LIANGKelong

The book Questions and Answers about Chiseling Spring is about the way of looking for the spring to build pool,building the drainage and constructing water conservancy project.The questions are understandable and the answers are clear.As long as being focused and be strict in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plan and the construction, we can ensure the quality of the project.In addition to the technical aspects of this project,the book also shows the humanistic spirit of the author Liang Shitang in his behavior and ideas.The book not only presents the hardness of lookingfor the springtofight against the drought,but alsodisplays the author’s ambition and ideals.

Questions and Answers about Chiseling Spring;water conservancy project;individual attributes; worryingabout the countryand people

10.13277/j.cnki.jcwu.2017.03.019

：2017-01-01

I266.5

：A

：1007-3698(2017)03-0125-04

梁克隆，男，中華女子學(xué)院文化傳播學(xué)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中國古代文學(xué)。10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