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喬萬納·維辛蒂尼

殷秋實 譯**

一、導言：關于利益沖突之法律界定的理論爭議——1942年的立法選擇

利益沖突是代理人締結的合同失效〔1〕譯者注：在意大利法中，失效，或者說廣義無效（invalidità）包括無效（nullità）和可撤銷（annullabilità）兩種形態(tài)。的主要原因，在代理制度中具有獨特性。第1394條實質(zhì)上規(guī)定，如果代理人追求和被代理人利益相沖突的自己利益或者他人利益，在第三人知道或者可以知道這種沖突存在的條件下，代理人締結的合同可以被撤銷。

在意大利舊《民法典》中，人們討論的是這種濫用應該被認為是代理權自動消滅的原因，并導致代理人為本人簽訂的合同不生效力（如同缺乏或者超越授權的情況）；還是應該被認為是一種瑕疵，并導致一種特別的撤銷之訴？〔2〕Cfr. Giovene, Della rappresentanza, in Commentario D’Amelio e Finzi (Obbligazioni, I), sub art.1394, pag. 549 e segg. e pag. 563; Cariota- Ferrara, Il negozio giuridico, pag. 717 e segg.; Pugliatti,Abuso di rappresentanza e conf l itto di interessi (Riv. dir. comm., 1936, I, 1 e segg.) e ora in Studi sulla rappresentanza, pag. 283 e segg.; Betti, Teoria generale del negozio giuridico, pag. 92 e segg. e anche in Riv. dir. comm., 1926, II, 24 e segg.; G. Mirabelli, Dei contratti in generale, in Commentario Utet,IV, 2; Carresi, Recensione a Cariota-Ferrara (Riv. trim. dir. e proc. civ., 1949, 144).

在普里亞蒂（Pugliatti）觀點的指引下，可撤銷的理論以及將利益沖突和缺乏、超越代理權在規(guī)范上相區(qū)別的理論在立法層面上勝出。普里亞蒂認為，存在利益沖突時，可以說“意思表示并不是自由的，因為代理人在做出意思表示時，受到了不同于被代理人利益的利益所產(chǎn)生的壓力的影響（他不可能不被影響）。如果是不自由的表意行為，那么可以說這至少是廣義上的意思瑕疵，因此構成法律行為的瑕疵。”〔3〕Cfr. Pugliatti, Abuso di rappresentanza e conf l itto di interessi, in Studi sulla rappresentanza, pag. 304 e segg.因此，普里亞蒂認為利益沖突會導致行為的可撤銷。

貝蒂（Betti）也將利益沖突界定為意思瑕疵，他認為這是一個反映在意思決定原因之上的關于具體締約權能（legittimazione）的瑕疵?！?〕Cfr. Betti, Teoria generale del negozio giuridico, pag. 589.此外，在現(xiàn)行法下，貝蒂還認為從對意思的影響來說，“只有存在心理上的因果關系，也就是沖突確實導致了（比正?？梢跃喗Y的條款不利或者不那么有利的）條件”，利益沖突下締結的行為才可以被撤銷。貝蒂繼續(xù)寫道，“但是，如果對比關于利益沖突的其他類似情況的規(guī)范，特別是《民法典》第2373條第2款——在該款中，沖突本身被認定為是對濫用行為典型解釋的足夠指引，那么這個方案是否符合第1394-1395條的規(guī)范是存疑的?！薄?〕Cfr. Betti, cit. alla nota prec.根據(jù)其他學者，這種情況可以被認為是一種權利的不當行使，和行政行為中的瑕疵類似（參見G. Mirabelli, Dei contratti in generale, in Commentario Utet, IV, 2, pag.380; Natoli, La rappresentanza, pag. 93）。

在這個規(guī)范圖景中，不必進一步將能夠安置在意思瑕疵之下的利益沖突在概念上加以體系化。如果沒有特別規(guī)范，這種類推是有用的。在現(xiàn)行法下，這種討論在純粹體系的層面上并無必要，可基于已經(jīng)明確確定的規(guī)范（來討論利益沖突），相關規(guī)范是第1441條以下的關于撤銷之訴的規(guī)范。

這樣，唯一能夠合法起訴的是被代理人，第1394條的規(guī)定是為他的利益提供保護。撤銷之訴的時效是五年，由于在技術意義上利益沖突屬于其它意思瑕疵，時效的起算點應該依據(jù)第1442條第3款確定，也就是從合同締結的那天起算，〔6〕大多數(shù)學者是這么認為的，參見Galgano, Il negozio giuridico, pag. 350; De Nova, La conclusione per altri, pag. 405。而不是如同錯誤或者欺詐那樣，從發(fā)現(xiàn)沖突之日起算。〔7〕不過，考慮到五年時效經(jīng)過的時候，本人可能還沒有發(fā)現(xiàn)合同或者不利效果；以及時效的前提是，如果權利無法被行使，那么時效就不起算（參見D’Avanzo, in Noviss. dig. it., voce Rappresentanza (dir. civ.), pag. 825）。這樣的推演結果是，時效應該從發(fā)現(xiàn)濫用之日起算。不過對于這種論證，可以以時效領域的一般原則與之有很大不同來反駁。第2935條規(guī)定“時效從權利可以主張之日起算”，但是只有那些來自法律秩序的障礙才具有重要性，純粹事實上的障礙則并不重要。權利人對于利益沖突的不知情并不重要，因為在意大利的法律體系中并不存在一個一般性的時效從利益關系人有條件行使權利之日起算的規(guī)范。對這種目的，法律只限于在某些特定的阻礙（中止原因）中如此考慮，并為意思瑕疵設立特別規(guī)范（參見Azzariti e Scarpello, supra, sub art. 2935, pag. 559 e segg）。

如果要鉆牛角尖的話，這里不能說代理人存在意思瑕疵，因為在利益沖突中，代理人的意思就是指向一個和被代理人利益相沖突的結果?！?〕G. Mirabelli, Dei contratti in generale, in Commentario Utet, IV, 2; Natoli, La rappresentanza, pag. 93.另外，在意思瑕疵中，是有一方當事人由于欺詐、錯誤或者脅迫而被誘（迫）使做出了一個他本來并不會想要完成的行為，而被代理人并不是技術意義上的“當事人”。〔9〕D’Avanzo, in Noviss. dig.it., voce Rappresentanza (dir. civ.), pag. 824,他依據(jù)這個思路批評了莫斯高（Mosco）（Rappresentanza volontaria, pag. 334）的觀點，后者在討論代理人和第三人之間的串通行為時建議適用《民法典》第1439條第2款。

總的來看，我們可以將利益沖突界定為“代理權的濫用”，如同《民法典》考慮了利益沖突特殊性的規(guī)定所表達的，是利益沖突本身影響合同的有效性，而不考慮代理人行為的不正確?！?0〕Scognamiglio, Contratti in generale, pag. 18.

有學者認為第1394條所表達的利益沖突是一種靜態(tài)概念，而濫用則是一種動態(tài)概念?！?1〕Donisi, Il contratto con se stesso, pag. 205 e segg.就撤銷規(guī)范和損害賠償規(guī)范之間的關系來說，這種觀點并非沒有價值。但是如同一開始所說的那樣，為了描述相關規(guī)范，利益沖突的概念體系定位并不必要。為明確利益沖突的規(guī)范特征，應予注意的除了立法體系之外還有司法體系。法律的要求是存在利益沖突，以及出于保護第三人的目的，這種沖突是第三人知道或者可知的。具體何時存在利益沖突以及利益沖突在什么時候是客觀上能由第三人知道是由法官判斷的。因此司法實踐在這一領域具有重要地位。

卡奈路蒂（Carnelutti）提出〔12〕Recensione a Pugliatti (Riv. dir. e proc. civ., 1929, I, 113).并被普里亞蒂支持〔13〕Abuso di rappresentanza e conf l itti di interessi, in Pugliatti, Studi sulla rappresentanza, pag. 264.的一個觀點是，利益沖突是一個可以貫穿、支配整個代理法的視角。筆者認為，這個主題也是一個檢驗的平臺，可與為應對合同實施過程中的干擾而擴張民事責任的新路徑相結合來考察合同可撤銷規(guī)范的范圍和限度。事實上，不能忽略利益沖突和不法行為規(guī)范之間的聯(lián)系：代理權的不當行使很可能既會導致越權行為，也會導致侵權行為?！?4〕最后，關于權力濫用作為侵權行為，參見G. Visintini, I fatti illeciti, II, La colpa ecc., in I grandi orientamenti, pag. 275 e segg。

對司法中決疑的分析可以確證我們現(xiàn)在所說的觀點，因為在這個領域有一系列穩(wěn)固的裁判規(guī)則，這些規(guī)則意義重大，補全了立法體系，在代理的一般原則和民事責任之間建立起了必要聯(lián)結。

二、實務的方向：如果符合本人表現(xiàn)出來的意愿，就不存在利益沖突

在利益沖突中，一個非常重要且穩(wěn)固的規(guī)則是，如果合同符合被代理人表現(xiàn)出來的意愿，則排除利益沖突的存在。這個規(guī)則的基礎是：在此種情況中代理人的意愿被認為是不重要的?！?5〕Cass., 15 giugno 1934 (Riv. dir. comm., 1934, II, 617, in motivazione); 20 luglio 1936 (Giur. it., Rep.1936, voce Obbligazioni e contratti, n. 22);現(xiàn)行法下的判決，Trib. Firenze, 31 lugio 1947 (Giur.compl. Cass., civ., 1947, II, 474)。

《民法典立法理由書》解釋說，如果合同符合被代理人預先確定的內(nèi)容，那么代理人的意思就不起作用，因此不能將其界定為不正常形成的代理人意思，（在此情況中也就不存在利益沖突了），畢竟沖突的基礎是不正常形成的代理人意思決定的結果。〔16〕Cfr. Relazione al cod. civ., n. 637.

普里亞蒂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是法律利益超過了可能相反的實質(zhì)利益?！?7〕Pugliatti, Il conf l itto di interessi tra principale e rappresentante, in Studi sulla rappresentanza, pag.118, ma edito nel 1928 in Annali Ist. sc. giur. Univ. Messina, II.這位學者認為，“被代理人對于他提議的實際效果有清楚認識，并且知道他試圖達到的法律效果真的實現(xiàn)的話，會導致代理人在經(jīng)濟上獲利。因此，可以說代理人的經(jīng)濟利益是決定被代理人意愿的前提之一，如果不是主要動機的話。代理人的利益導致被代理人做出這種決定：被代理人（法律）利益的實現(xiàn)恰好創(chuàng)造了一個（經(jīng)濟上）有利于代理人的情況?！薄?8〕Pugliatti, cit. alla nota prec.

另一方面，這個規(guī)則在今天已經(jīng)被立法者特別引入到自己代理中，如果被代理人已經(jīng)進行了特別授權，那么確認自己代理行為的有效性。普里亞蒂思想的展開特別參考了為了受托人利益的委托（mandato in rem propriam），根據(jù)這項制度，此規(guī)則在舊《民法典》下被提煉并編纂到現(xiàn)行《民法典》第1395條中。〔19〕就文本之含義，可參見App. Catanzaro, 17 febbraio 1955 (Giur. it., Rep. 1955, voce Obbligazioni e contratti, n. 372)。

不過，這個規(guī)則有更廣泛的適用范圍，雖然在自我交易行為之外，相關決疑出現(xiàn)的頻率比較低。例如，在以下案例中這個規(guī)則被重申：在該案中，代理人為被代理人實施了一個不動產(chǎn)買賣交易，交易對象是代理人的妻子。雖然幾年前，被代理人曾經(jīng)向代理人發(fā)出過一封信，信中一般性地表達了想要將這些不動產(chǎn)轉讓給代理人的意思，但被認為僅此并不足以排除利益沖突?！?0〕Trib. Salerno, 21 marzo 1957 (Dir. e giur., 1957, 644);以及更晚近的Cass., 9 aprile 1975 (Mass. Giur.it., 1975, n. 1310); 11 luglio 1979 (id., 1979, n. 3982)。依據(jù)司法界的觀點，（要排除利益沖突）需要被代理人明確、特定的意思表示。例如在一個案例中，為執(zhí)行一個股東大會決議，公司董事允許為第三人設立抵押，法院判決則排除了利益沖突的存在?！?1〕Trib. Milano, 28 aprile 1983 (Società, 1984, 189).

顯然，利益沖突原則并不能在法定代理的領域中適用。事實上，在法定代理中不能想象存在一個來自被代理人，且對有利于代理人或者第三人利益的行為進行授權的有效意思表示。〔22〕Pugliatti, Il conf l itto di interessi tra principale e rappresentante, ora in Studi sulla rappresentanza, pag.119.曾經(jīng)有一個判決也如此認為，其涉及一個法定代理中不太常出現(xiàn)的情況，該判決確認失蹤人的監(jiān)護人不能同自己簽訂勞務合同?！?3〕App. Ancona, 7 gennaio 1960 (Riv. dir. civ., 1963, II, 377) con nota di N. Visalli.

三、（續(xù)）利益沖突和被締結的法律行為相聯(lián)系

另一個常見的規(guī)則是“利益沖突的存在需要就一個已經(jīng)訂立的法律行為而言，兩個主體處于或者可以處于相對立的位置，也就是對代理人利益的保護和被代理人的利益不協(xié)調(diào)，反之亦然?！薄?4〕Cass., 30 aprile 1954, n. 1352 (Giust. civ., 1954, I, 1019); 15 aprile 1959 (Mass. Giur. it., 1959, n.1125); 31 ottobre 1961 (id., 1961, n. 2512); 3 gennaio 1962 (id., 1962, n. 3); 16 febbraio 1966, n. 480(Dir. fallim., 1966, II, 376 e in Giur. it., 1966, I, 1, 1106).這個要旨常以如下方式被進一步說明：“當兩個主體對行為實現(xiàn)各自具有的不同利益，且并不符合兩方的共同利益，即一方追求的利益導致或者可能導致另一方的損害，兩個主體的地位明顯不兼容時，該理論即可適用”?！?5〕Cfr., fra le altre, Cass., 30 aprile 1954, n. 1352 (Giust. civ., 1954, I, 1019).這項規(guī)則的理由在于在那些代理人和被代理人利益聚合的情況中排除沖突的存在。〔26〕在舊民法中，人們就已經(jīng)堅持這個利益不兼容的標準以排除利益聚合的情況中的沖突。在討論法定代理時，文齊（Venzi）在Note a Pacif i ci-Mazzoni, Istituzioni, 5a ed., V, 2, pag. 201 e segg中寫道：“在兒子的事務中，父親具有的任何利益本身并不足以產(chǎn)生異議，而是需要相對立的利益，以至于一方的利益對應另一方的損害”。同樣的觀點，Mortara, Commentario del codice e della leggi di procedura civile, II, n. 518, pag. 660; Pugliatti, Il conf l itto di interessi tra principale e rappresentante,ora in Studi sulla rappresentanza, pag. 124 e segg。例如，在一個案件中代理人為消費借貸的出借人（即被代理人）收回了一些錢款，同時向被代理人隱瞞了借用人破產(chǎn)的情況，這時利益沖突被排除。〔27〕Cass., 16 febbraio 1966, n. 480 (Dir. fallim., 1966, II, 376 e Giur. it., 1966, I, 1,1106).在這個案件中，為了排除第1391條的適用（就破產(chǎn)撤銷權的效果來說，其適用會導致從代理人對破產(chǎn)的主觀明知可以推論出被代理人也對破產(chǎn)明知），有人認為這里的利益沖突在于以下情況：如果沒有收回欠款，代理人就得自己支付；反之，如果欠款被收回，他就可以請求傭金。因此，代理人通過隱瞞借用人的破產(chǎn)情況來擺脫自己不利的結果。但法院拒絕了這種論證，認為此種情況討論的是代理人與被代理人間聚合的利益而不是相沖突的利益。

另一方面，這里的規(guī)則強調(diào)的當事人地位的不兼容性直接指向待完成的行為，并沒有包含所有的利益沖突情況，因此也不是利益沖突規(guī)范的全部適用領域。也有可能利益沖突不是由于兩個主體就訂立的行為而言處于直接相對立的位置而導致，而是代理人的間接利益導致其以損害被代理人的方式行使代理權。理論區(qū)分了兩種情況，分別稱之為“直接沖突”和“間接沖突”，實務中也采納了這種區(qū)分?！?8〕Pugliatti, cit. alla penult. nota, pag. 124 e segg.就實務觀點，參見App. Firenze, 5 agosto 1948 (Mon.trib., 1949, 36); Trib. Avellino, 13 maggio 1953 (Giur. compl. Cass. civ., 1954, I, 36)。一個看起來完全不同而且誤導的區(qū)分出現(xiàn)在以下釋義中，D’Avanzo, in Noviss. dig. it., voce Rappreentanza (dir.civ.), pag. 824，其暗指有真實損害的沖突和只是有潛在損害的沖突。普里亞蒂指明了這兩種情況的區(qū)別。他認為在第一種情況中，法官的任務只是依據(jù)一個一般的抽象規(guī)則查明法律規(guī)定的前提；在第二種情況中，法官則需要對每個案件的具體情況和損害危險的重大程度進行判斷，這種判斷不能簡化為一般性規(guī)則?！?9〕Cfr. Il conf l itto di interessi tra principale e rappresentante, ora in Studi sulla rappresentanza, pag. 137.事實上，在利益沖突領域中，法官以深入的方式判斷不法行使代理權的作用只發(fā)生在間接沖突的情況?！?0〕V. infra. par. 4.

四、（續(xù)）對損害的要求

在利益沖突中，并不要求已存在真實損害，潛在的損害就足以產(chǎn)生第1394條規(guī)定的撤銷之訴。這是另一個在實踐中穩(wěn)固并被理論提煉的規(guī)則?！?1〕Cfr. fra tutte, Cass., 3 gennaio 1962 (Mass. Foro it., 1963, n. 3); 27 gennaio 1979, n. 1614 (Foro it.,1979, I, 2069, in motivazione, 2073) con nota di A. Pozzi; 25 giugno 1985, n. 3836 (Giur. it., 1986, I,1, 886) con nota di R. Fenghini. 就學說而言可以參見De Nova, La conclusione per altri, pag. 405;Galgano, Il negozio giuridico, pag. 350; 在舊《民法典》下，有Pugliatti, Il conf l itto di interessi tra principale e rappresentante, ora in Studi sulla rappresentanza, pag. 119 e segg。最高法院最近重申了這個原則，在代理人出售不動產(chǎn)給一家公司，而代理人的妻子是這家公司的唯一董事并擁有一半股份的案件中，最高法院認可被代理人的利益潛在地受到損害。〔32〕Cass., 25 giugno 1985, n. 3836 (Giur. it., 1986, I, 1, 886); Id., 30 marzo 1967, n. 706 (Foro it., 1967, I,929).

最高法院之前的一個判決已明確了這項原則：第1394條規(guī)定的合同失效，其正當性在于存在被代理人利益受損的風險（相對人知道或者可以知道這種風險存在），而不是對被代理人利益的現(xiàn)實損害?！?3〕Cass., 27 gennaio 1979, n. 1614 (Foro it., 1979, I, 2069).在這個判決中，最高法院撤銷了下級法院以沒有對被代理人造成現(xiàn)實損害為由而否定利益沖突存在的判決，之后這個（不要求現(xiàn)實損害的）規(guī)則構成了重審法官重新審查訴訟的基礎。

最高法院的該判決還涉及上面提到的間接沖突的情況。在這個判決中，被代理人是一家無限公司（甲），這家公司的董事們都具有代理權，同時也是另外一家財政困難的公司（乙）的機關。這里的沖突具體表現(xiàn)為董事們以甲公司的名義出售某些商品給第三人，并讓乙公司承擔價款的支付義務，乙公司之前是第三人的債務人。相當于第三人購買商品價格的價款被乙公司事后支付的事實并不重要，并不能排除這個合同的失效。

總而言之，因沖突導致的損害并不是構成利益沖突的特征。損害可以是沖突的一個表現(xiàn)，可以導致針對代理人的合同責任訴訟，但是并不是第1394條規(guī)定的構成要件。其次，利益沖突所提供的保護是為了去除代理關系中的不正常利益狀態(tài)，而不考慮行為在本人財產(chǎn)領域所造成的損害結果。即第1394條所提供的保護在概念上獨立，與第1218條和第2043條提供的保護并不相同?！?4〕類似的論證，參見Pugliatti, Il conf l itto di interessi tra principale e rappresentante, ora in Studi sulla rappresentanza,pag. 120 e segg.; Perego, Spunti sul conf l itto di interessi nella rappresentanza volontaria (Riv. trim. dir. e proc. civ.,1978, 1434); De Nova, La conclusione per altri, pag. 405; Trimarchi, Istituzioni di diritto privato; Galgano, Il negozio giuridico, pag. 350; 不同意見僅見于G. Mirabelli, Dei contratti in generale, in Commentario Utet, IV, 2, pag. 383。

因此，人們可以理解這種已經(jīng)穩(wěn)固的處理方式的正當性基礎。事實上，某些表面看起來相反并被學說引用的判決，關注的是公司董事濫用代理權的案件，其討論的并不是公司財產(chǎn)所遭受的損害，而是董事行為是否可以歸責于公司?！?5〕Cfr. Cass., 11 marzo 1966, n. 686 (Banca, borsa, ecc., 1966, II, 234).此外，表面看來相反、似乎要求實際損害的規(guī)則，使用了“對利益的損害”含混的表達，這更多是指利益之間的沖突與不一致，而不是指描述財產(chǎn)損害的法律概念?！?6〕Cfr. i riferimenti di R. Fenghini, in nota alla sent. Cass., 25 giugno 1985, n. 3836 (Giur. it., 1986, I, 1,886 e seg.).

五、肯定與否定的決疑

普里亞蒂提出的積極沖突和消極沖突的區(qū)分，有助于對決疑進行分類，并理解消極沖突中法官的深刻作用。對于那些立刻、直接的利益沖突的例子，可以提及以下情況，不過要注意到直接沖突的典型情況是由第1395條調(diào)整的，我們之后會討論這一情況。如果一個公司的代理人和另一個公司簽訂了租賃合同，而出租人的代理人也是承租人的股東，那么這個合同就會被認為存在利益沖突的瑕疵。這個合同涉及的是配有電影院的場所租賃，并且合同的持續(xù)期間也有利于承租人。〔37〕App. Roma, 5 ottobre 1950 (Riv. not., 1951, 731).同樣構成直接利益沖突的，還有代理人在被代理人財產(chǎn)上為自己的債務設定擔保?！?8〕App. Cagliari, 27 maggio 1967 (Foro it., 1968, I, 544).就間接沖突的例子而言，首先考慮的是代理人和自己家屬締結的買賣合同。〔39〕參見第1387條評注第2節(jié)注釋11以下的案例，以及Cass., 5 febbraio 1957, n. 426 (in motivazione)(Foro pad., 1957, I, 392)。這里，沖突的本質(zhì)在于近親屬關系（通常是妻子或者子女）讓代理人處于有動機以較小的代價為家人獲得利益的地位。另一種間接沖突的典型情況是代理人或者他的親屬是公司股東，代理人代理被代理人和這個公司發(fā)生合同關系。〔40〕Cass., 25 gennaio 1985, n. 3836 (Giur. it., 1986, I, 1, 886).

為了完善例證，還需要審視那些基于不同情況而排除利益沖突的案例。在以下情況中不存在利益沖突：一塊土地的兩個共同所有人（即使份額并不相等）共同委托受托人將土地出售給同一個人，他們沒有指明各自份額的價金，在代理人和第三買受人之間也沒有任何會導致利益不相容的約束或者協(xié)議?！?1〕App. Roma, 23 marzo 1959 (Foro it., 1959, I, 839).通過同一個行為轉讓代理人的用益權和被代理人的虛所有權（nuda proprietà），代理人和被代理人之間被認為并不存在利益沖突?！?2〕Cfr. App. Reggio Calabria, 18 ottobre 1957 (Giur. it., Rep. 1958, voce Mandato, n. 37).如果不存在對被代理人利益的潛在損害，僅代理人獲得利益并不足以產(chǎn)生可撤銷之訴?！?3〕Cass., 8 ottobre 1970, n. 1852 (Foro it., 1970, I, 2736).同樣，并不是合同訂立時所固有的沖突，而是有關報告義務的后來沖突也不充分?！?4〕Cass., 12 dicembre 1975 (Mass. Foro. it., 1975, n. 4082).

最后，最高法院注意到了交易所中有價證券流通領域的一個重要問題：如果作為本人代理人的公司購買了其控制公司的股票，在這里是排除利益沖突的，因為此時約定價格和市場價格之間沒有區(qū)分的可能性。〔45〕Cass., 18 settembre 1980, n. 5308 (Dir. fallim., 1981, II, 37). 這里，上訴法院在被維持的判決中指出，盡管可能總是并且只購入代理公司的控制公司的股票，這時是存在對交易商完成的交易的許可的，因為這里的證券是以確定的市價獲得的，在根本上缺乏沖突的可能性。就為第三人購買控制公司的股票來說，缺少適用《民法典》第2357條和第2359條之二的要點。最高法院還認為合適的價格本身并不足以作為否定利益沖突的決定性因素?！?6〕Cass., 19 maggio 1958 (Mass. Giur. it., 1958, n. 1643); 31 ottobre 1961 (id., 1961, n. 2512).

六、立法對第三人知道或者可以知道沖突的要求

第1394條明確要求，合同撤銷以第三人知道或者可以知道沖突為條件。和第1431條就因為錯誤而撤銷的規(guī)定類似。實務界經(jīng)常確認如果具有通常謹慎的人能夠發(fā)現(xiàn)，沖突就是可知的?！?7〕Cfr. App. Milano, 17 gennaio 1956 (Banca, borsa, ecc., 1956, II, 374).不過，這里我們想要展示的是在常見的第三人負有謹慎義務的表達之外，法院查明這種可識別性要件的實際情況。

從規(guī)定來看第三人并不需要真正確實地參與沖突行為：對于合同撤銷來說，只需要利益沖突是足夠明顯的，以至于以最小程度的注意就能查知即可。如果代理人和第三人串通，也就是這兩個主體事先協(xié)商損害被代理人的利益，這可能構成《民法典》第2043條規(guī)定的不法行為?！?8〕根據(jù)實務界的觀點，被代理人在針對第三人主張撤銷之訴的時候，為了讓代理人承擔《民法典》第2043條的責任，可以要求代理人參加訴訟。參見Cass., 4 febbraio 1957, n. 426 in Foro pad.,1957, I, 392。不過，這本身并不構成撤銷原因，如同《民法典》第1439條的情形?！?9〕在串通的場合，第1394條也被認為不能適用，其構成就第1388條而言的濫用，結果是如果被代理人沒有追認，且在第三人要求執(zhí)行代理人締結的債的訴訟中被代理人沒有出庭，法官應該依據(jù)職權宣示濫用并且否定債可以歸于被代理人。參見App. Venezia, 14 febbraio 1957 (Foro it., 1957, I,1674)。利益沖突本身足夠?qū)е路尚袨榈目沙蜂N，無論是通過代理人和第三人的協(xié)議確定的沖突，還是那些雖是代理人單獨行為但是第三人可以察覺到?jīng)_突的情況?！?0〕Cfr. N. D’Avanzo, in Noviss. dig. it., voce Rappresentanza (dir. civ.), pag. 824. 依 據(jù) Betti, Teoria generale del negozio giuridico, pag. 590，利益沖突的可認知性會對第三人施加第1175條的誠信義務，要求第三人不要訂立法律行為。

如前所述，為了解釋立法者做出的只有被代理人可以提出撤銷之訴的規(guī)定，一部分學者將利益沖突界定為一種意思瑕疵?！?1〕V. soprattutto Betti, cit. alla nota prec. e, per riferimenti, supra, par. I.這導致實務界存在類比利益沖突和關于錯誤和欺詐的規(guī)范的傾向，但是這種傾向看來是不正確的?！?2〕V. supra, Par. I.

檢索決疑可以發(fā)現(xiàn)，在匯票之債中，如果一個簽名在匯票上出現(xiàn)了兩次，讓主體們以不同的利益地位，即出票人和保證人的身份來承擔債務，沖突被認為在文字上很明顯，可以直接查知?！?3〕Cfr. App. Milano, 17 gennaio 1956 (Banca, borsa ecc., 1956, II, 374, in motivazione).在代理人和第三人存在親屬或者共同生活關系的時候，沖突的可認知性常常被支持。這些跡象讓事實審法官可以依據(jù)依常情揣度（id quod plerumque accidit）的原則來確定兩當事人利益的一致性以及第三人對這種情況的可認知性?！?4〕Cass., 29 luglio 1957 (Mass. Foro it., 1957, n. 3192).此外，第三人支付的商品價格比市價低30%的情況也構成需要在審判中仔細考慮的跡象，以考察第三人是否可能知道代理人和被代理人之間的沖突。〔55〕Trib. Milano, 26 settembre 1983 (Banca borsa ecc., 1984, II, 392).

最后，在判斷第三人是否可能知道利益沖突時，以下情況被認為并不充分：以公司名義設立保證的董事被要求證明沒有利益沖突，而他只是在公司授權他為第三人設立保證之前給第三人發(fā)送一份決議副本?！?6〕Cass., 15 febbraio 1972, n. 401 (Foro it., 1973, I, 248).在此情況下宣告了沖突：代理人出于填補自己先前所欠供貨商的上億元債務的虧空的目的，代理被代理人進行可能導致其破產(chǎn)的交易，結果被認定為具有持續(xù)欺詐的罪責。

從最高法院的判例來看，長期以來，最高法院就提煉了以下規(guī)則：依據(jù)《民法典》第1394條的精神，對利益沖突的具體認知總是優(yōu)先于抽象的可認知性?！?7〕Cass., 23 gennaio 1958, n. 159 (Giust. civ., 1958, 1338 e in Banca, borsa, ecc., 1958, II, 349).這個要旨可能會讓人認為法官愿意賦予對實際知道的調(diào)查以優(yōu)先性，而對可知性的調(diào)查則并不信任。

不過，為這種解釋思路提供理由的案例是公司和其唯一董事之間的利益沖突，這個董事在匯票上做了雙重簽名，一次是為自己，另一次是作為代理人來承兌和擔保。法院認為案件已經(jīng)反映了第三人實際知道利益沖突，以此為前提，法院只是在考慮進一步調(diào)查可知性（的問題），而可知性已經(jīng)被實際知道所吸收。因此，這個規(guī)則和其可能產(chǎn)生的推論看起來并沒有什么意義。

另一方面，對可以通過推論得知存在沖突和第三人知情的判斷是事實審法官的任務，最高法院不能審查他對事實的裁量?！?8〕如此，可另外參見 Cass., 3 gennaio 1962 (Mass. Foro it., 1962, n. 3); 17 maggio 1969 (id., 1969, n.1707); 8 ottobre 1970, n. 1852 (Foro it., 1970, I, 2736)。更不用說，如果查明有（代理人和第三人）串通情形的話，第三人知情是不言自明（in re ipsa）的。〔59〕Cfr. Cass., 13 ottobre 1956, n. 3579 (Giust. civ., 1957, I, 473).

七、沖突的效果

就沖突的效果而言，長時間以來被確定為：導致合同失效的具體情形是只有權利人能夠提出的可撤銷之訴。

在舊《民法典》關于法定代理規(guī)范的指引下，普里亞蒂認為不僅被代理人可以提出撤銷之訴，他的繼承人或者其他有利益的人也可以提出?！?0〕Pugliatti, Il conf l itto di interessi tra principale e rappresentante, ora in Id., Studi sulla rappresentanza,pag. 150.如人們所知，1942年《民法典》將提出訴訟的資格限制為只有被代理人可以。實務的常態(tài)則是明確由于這種失效只作用于被代理人的利益，因此只能由被代理人主張，所以利益沖突導致的是合同可撤銷，而不是無效?！?1〕Cass., 18 agosto 1948, n. 1513 (Giur. it., 1949, I, 1, 294 e in Giur. compl. Cass. civ., 1948, III, 283);17 ottobre 1973 (Mass. Foro it., 1973, n. 2608).雖然有部分判決認為利益沖突的效果是無效的，但它們很可能不是在技術意義上使用這個術語?！?2〕App. Messina, 18 luglio 1955 (Giur. it., Rep. 1955, voce Obbligazioni e contratti, n. 369); App.Catanzaro, 17 febbraio 1955 (ibid., voce cit., n. 374).

如果利益沖突下締結的是租賃合同，租賃物的買受人被認為不可主張撤銷之訴，因為其相對于租賃合同是第三人，他應該尊重這個合同——這不是因為其是原合同的當事人或者繼受人，而是因為法律的明確規(guī)定。〔63〕Cass., 10 ottobre 1958, n. 3179 (Foro pad., 1959, I, 555); 30 maggio 1966 (Mass. Foro it., 1966, n.1430).

八、利益沖突的一般規(guī)則和公司領域的特別規(guī)則之間的關系

長期以來，通過實務的穩(wěn)固傾向而證實的一個規(guī)則明確，在單一董事的情況下，應該適用第1394條而不是第2391條來規(guī)制利益沖突?！?4〕Cfr. App. Roma, 30 giugno 1959 (Banca, borsa, ecc., 1959, II, 387); Cass., 20 giugno 1958 (ibid., 27)con nota critica di G. Ferri, Fideiussioni prestate da società, oggetto sociale, conf l itto di interessi; Trib.Bologna, 10 maggio 1958 (id., 1960, II, 130); Cass., 9 marzo 1961 (Mass. Foro it., 1961, n. 516); 16 giugno 1961, n. 1407 (Foto it., 1961, I, 1691); 11 marzo 1966, n. 686 (Dir. fallim., 1966, II, 596); 16 settembre 1969, n. 3136 (id., 1970, II, 441); 8 ottobre 1970, n. 1852 (Foro it., 1970, I, 2736); App.Genova, 3 agosto 1977 (Giur. comm., 1979, II, 733) con nota di G. Domenichini; Trib. Milano, 26 settembre 1983 (Banca, borsa, ecc., 1985, II, 392); Cass., 5 luglio 1984 (Mass. Foro it., 1984, n. 3945).對這一點，還可以參見Id., 22 gennaio 1958, n. 159 (Giust. civ., 1958, I, 1338); 11 marzo 1966, n.686 (Banca, borsa, ecc., 1966, II, 234).這個司法規(guī)則是為了解決利益沖突的一般規(guī)范和規(guī)制股份公司董事行為的特別規(guī)范之間的關系。第2391條明確規(guī)制的是股份公司董事會決議中的利益沖突，因此人們認為如果公司是單一董事、有首席執(zhí)行官（amministratore delegato）、或者某董事基于董事會的一般決定擁有代理權時，或者就利益沖突行為沒有先行的董事會決議時，適用的相關規(guī)范應該是第1394條和第1395條。〔65〕就文本之含義，可參見 C. Angelici, Amministratori di società, conf l itto di interessi e art. 1394 cod.civ.(Riv. dir. comm., 1970, I, 158); C. Angelici, in Casi e materiali di dir. comm., I, Società per azioni,pag. 685 e segg.對于首席執(zhí)行官或者被一般性授權的董事的不同解釋，參見Frè, supra, sub art. 2391, pag. 467 e segg.; Cagnasso, Obbligo di rendiconto e responsabilità dell’amministratore investito di potere delegato(Giur. comm., 1977, II, 660), 在對Trib. Milano, 9 giugno 1977的評論中，認為第2391條適用于首席執(zhí)政官的情況。

然而，已經(jīng)被指明的是，在幾乎所有的裁判中，這個解釋規(guī)則的目的是解決被利益沖突所損害的行為的有效性?！?6〕Cfr. G. Domenichini (Giur. comm., 1979, II, 735 e seg.).也就是法官決定在沒有依據(jù)第2391條第3款需要審查的決議的情況下（這種情況顯然是本條的專門適用領域），公司可以依據(jù)代理規(guī)范的一般原則撤銷行為。

其他問題則涉及沒有決議的利益沖突中董事的責任問題。事實上，盡管某些判決含混不清地將利益沖突對公司造成的損害的賠償責任建立在第1394條和第1395條之上，〔67〕Cfr.App. Genova, 3 agosto 1977 (Giur. comm., 1979, II, 733).這個判決似乎曖昧不清，認為公司放棄可撤銷之訴會導致也不能主張利益沖突的責任，除非能夠證明違反了《民法典》第2392條規(guī)定的受托人的謹慎義務。事實上，只有在撤銷通常能夠消除對公司的損害并因此消滅主張損害賠償?shù)睦婊A的情況下，才可以說撤銷之訴和賠償之訴是選擇性的，（參見上注的Domenichini書）。理論已經(jīng)明確利益沖突行為可以同時一方面造成合同的瑕疵，導致其可撤銷；另一方面構成委托中誠信行為之債的不履行?！?8〕Bonelli, Gli amministratori di società per azioni, pag. 224 e segg.; G. Domenichini, cit. alla penult.nota, 736 e seg.因此，賠償責任的規(guī)范基礎是第2392條。如人們所知，在適用這條規(guī)范時，法官傾向于審查具體義務的違反，如不要從事利益沖突行為的義務，因此董事經(jīng)營和選擇所導致后果的消極評價并不足以導致責任的產(chǎn)生?！?9〕Per riferimenti Cfr. G. Visintini, Inadempimento e mora del debitore, in Commentario Schlesinger,pag. 163; Bonelli, cit., alla nota prec., pag. 166 e segg.; Bonelli, La responsabilità degli amministratori di società per azioni: giurisprudenza attuale e prospettive (Giur. comm., 1986, I, 419 e segg.); Bonelli,La responsabilità degli amministratori di società per azioni, pag. 63 e segg.

不能忽視某些學者試圖在不當管理責任的背景中解讀利益沖突（而不是由于違反因特別義務而產(chǎn)生的責任）的努力，他們還試圖證明一種符合管理類型和企業(yè)對積極經(jīng)濟結果期待的董事職業(yè)勤勉義務的模型?！?0〕Bonelli, cit. alla penultima nota, pag. 174 e segg.; Weigmann, Responsabilità e potere legittimo degli amministratori, pag. 145 nota 2, pag. 148 e segg., pag. 168 e segg。但這并不是說董事的謹慎義務還包含專業(yè)性，也就是和公司活動領域相關的專業(yè)技能。〔71〕認為勤謹還包括專業(yè)技能的，Weigmann, Responsabilità e potere legittimo degli amministratori, pag.148 e segg.; Allegri, Contributo allo studio della responsabilità civile degli amministratori, pag. 160 e segg., pag. 162 e segg.; Abbadessa, La gestione dell’impresa nella s.p.a., pag. 96 e segg。反之，認為只有在董事特別承擔了作為專家的職責，因此提供了保證——雖然可能只是默示的，才可以認為董事也應該承擔專業(yè)的謹慎：Bonelli, La responsabilità delle società di revisione per errori nella valutazione di aziende (Giur. comm., 1983, I, 221 e segg.); Bonelli, Gli amministratori di società per azioni, pag. 177 e segg.這里更多是創(chuàng)設一個職業(yè)勤謹和職業(yè)過錯的概念，以支持關于管理錯誤責任的判決，特別是董事實施了明顯不合理、輕率和其他高風險的行為導致公司遭受重大損害的時候；這是通過實務對專業(yè)標準不斷的類型化來實現(xiàn)的。

有意思的是少數(shù)案例，在這些案例中事實審裁判對董事的經(jīng)營選擇進行審查，并在實質(zhì)上深入審查他們行為的合理性與恰當性。這些裁判在形式上遵循了業(yè)務判斷不可審查的原則，但是從宏觀錯誤和不當管理中得出董事陷入利益沖突的推定。錯誤越無法解釋，就越可以推定董事違反了不得從事利益沖突行為的義務?！?2〕其重要性已經(jīng)在 Bonelli, La responsabilità degli amministratori di società per azioni, pag. 63 e segg.中論及, 特別是注釋118，引用了裁判。

有重要意義的是，正是從這種視角出發(fā)，即使是為了撤銷利益沖突的法律行為，公司法領域的判例最終要求損害要件和公司遭受損害的具體證明。〔73〕對此，典型案例是：Tribunale di Milano, 18 settembre 1989 (Giur. it., 1990, I, 2, 166 e segg.). 這是一個關于處在強制破產(chǎn)管理下的安布羅喬銀行（Banco Ambrosiano in liquidazione coatta amministrativa）和CIR（代理人是工程師Carlo De Benedetti）之間的訴訟。判決排除了安布羅喬銀行的代理人和CIR的代理人之間的合同可以依據(jù)第1394條撤銷，因為并沒有產(chǎn)生對銀行財產(chǎn)有損害的債務。事實上，在公司法領域可以注意到合同失效這一制裁的危機，對于更深遠的保護相對人信賴的需求來說，合同失效是完全不充分和不適當?shù)摹Ｔ凇睹穹ǖ洹返慕?jīng)典理論中，公司只有在證明第三人惡意后才能夠撤銷有效行為（《民法典》第2391條第3款）。如果要適用第1394條，公司只需要證明第三人知道或者可能知道沖突就可以撤銷行為了。在經(jīng)典理論中，對惡意的證明已經(jīng)很困難了，但是實踐中出現(xiàn)的新類型的利益沖突則更加困難。

筆者所指的情況是集團公司中股東或者董事經(jīng)常地處于利益沖突的境地。筆者還意指那些證券投資公司，它們經(jīng)常在市場上為了第三人買賣證券或者管理第三人財產(chǎn)：這些主體不僅可能作為中介為第三人行為，自己也可能從事行為，這就可能產(chǎn)生實際的利益沖突。在這兩種情況中，適用合同失效規(guī)范是很有疑問的，而損害賠償?shù)木葷雌饋韯t更加合適。就第一種情況來看，一個敏銳的理論已經(jīng)展示，證明集團內(nèi)部之間的交易有利益沖突是非常困難的。事實上，一個交易中對價的不充分不足以證明存在利益沖突，因為可以從集團內(nèi)部其他交易中獲得補償，所以就算是無償?shù)慕灰滓部赡苁钦數(shù)?。這些其他交易中的受益人是第一個交易中的受損人，以此來補償在第一個交易中受損的集團內(nèi)的公司。〔74〕Confronta Bonelli, Rappresentanza e conflitto di interessi nell’ottica del giuscommercialista: in particolare nei gruppi di società, in G. Visintini (a cura di), Rappresentanza e gestione, pag. 138 e segg.不僅如此，即使能夠證明利益沖突的存在，為了撤銷法律行為，如上所述，也還需要證明第三人的惡意；或者證明第三人可以知道沖突的存在。這種證明也被指出是非常困難的，因為第三人可以通過聲稱他誠實地認為即使無償?shù)男袨橐部稍诩瘓F公司內(nèi)部的其他交易中獲得補償來進行辯護?！?5〕Vedi ancora Bonelli, cit. alla nota prec., pag. 142.整體來看，就集團公司而言，從學說和實務的觀點來看，需要強調(diào)對利益沖突行為的禁止——包括母公司的董事實施一個損害子公司以有利于集團其他公司或者母公司的行為。不過，另一方面，也應該現(xiàn)實地注意到被損害的公司通過撤銷行為避免損害的困難，并注意到最合適的懲罰是母公司董事的個人責任。利益受損的公司可以要求賠償，畢竟其仍然是一個相對于集團其他部分獨立的主體；公司債權人或者破產(chǎn)管理人也可以要求賠償（《破產(chǎn)法》第146條），公司小股東也可以要求?！?6〕對這個問題的深入討論，除了上注的Bonelli書，還有：Afferni, Rappresentanza e conf l itto di interessi nell’ambito dell’impresa, in G. Visintini (a cura di), Rappresentanza e gestione, pag. 201 e segg.; Roppo, Le varie tipologie di conf l itto di interessi e i rimedi, ibid., pag. 188 e segg.; Cassottana,Conflitto di interessi ed eccesso di poteri, ibid, pag. 215 e segg.; G. Schiano-Di Pepe, Conflitto di interesse nei gruppi di società, pag. 219 e segg。最后，就這種持股和控股的情況，為了促進對單個公司利益的保護，最高法院確定了真實沖突的必要性，即沖突會導致企業(yè)的損害，而不僅僅是損害的可能性（Cass., 3 febbraio 1992, n. 1759 riportata da Galgano, in Commentario e Impresa, 1992, 554）。就企業(yè)集團和各個組成公司之間關系問題的一般論述，參見Galgano, Quale è l’oggetto della società holding? (Contratto e Impresa, 1986, 327); Mignoli, Interesse di gruppo e società a sovranità limitata (ibid., 729); Galgano, L’oggetto della holding è dunque l’esercizio mediato e indiretto dell’impresa di gruppo (id., 1990, 401); Bin, Gruppi di società e diritto commerciale, (ibid., 507);Abbadessa, I gruppi di società nel diritto italiano, in Pavone-La Rosa (a cura di), I gruppi di società,pag. 121; Chiomenti, Osservazioni per una costruzione giuridica del rapporto di gruppo fra imprese(Riv. dir. comm., 1983, I, 257); D’Alessandro, Il diritto della società da i battelli del Reno alle navi vichinghe (Foro it., 1988, V, 48); Rovelli, Conf l itto di interessi nel gruppo di società (Società, 1988,448); P. G. Jaeger, Direzione unitaria di gruppo e responsabilità degli amministratori (Riv. soc., 1985,817); A. Gambino, I gruppi in Italia alla luce del progetto di IX direttiva (Giur. comm., 1987, I, 5);Galgano, Il punto sulla giurisprudenza in materia di gruppi (Contratto e impresa, 1991, 897)。就整體情況和有關問題的尖銳性，可參見Preite, L’abuso della regola di maggioranza nelle deliberazioni assembleari delle società per azioni。查詢這本書也有所裨益Cassottana, L’abuso di potere a danno della minoranza assembleare, 以及最近的Traverso, L’abuso del diritto (Nuova giur.civ., 1992, II, 297 e segg.)。

總體上看，盡管我們正在評注的第1394條描述了抽象的利益沖突情況，沒有提及其他可能與之對比的情況，但這并不意味著第1394條總是可以適用的，不意味著合同撤銷是這個領域唯一的救濟。就公司領域的特別規(guī)范來看，立法的方針是賠償責任處于更優(yōu)先的地位。而且在某些情況中，甚至很難想象賠償請求的空間，這已經(jīng)為學者所考慮。這里有一些典型案例，譬如在利益沖突的情況，小股東很難主張損害賠償之訴。舉例來說，在規(guī)定股東利益沖突的第2373條中可能有這樣的問題：如果一個已經(jīng)通過的決議中有利益沖突股東的投票，而且如果沒有后者的投票決議就不會通過，以及如果決議已經(jīng)對善意第三人產(chǎn)生效果，少數(shù)股東是可以自己起訴，還是說應該通過公司之訴的形式主張損害賠償?！?7〕對這一問題的思考，參見Roppo, Le varie tipologie ecc., in G. Visintini (a cura di), Rappresentanza e gestione, pag. 135 e segg。如果按照本當適用的觀點，即公司主張公司之訴，很容易想象通過決議的多數(shù)股東不會主張責任訴訟。這是一個從救濟上看，如果法律只從合同效力和損害賠償出發(fā)無法解決利益沖突問題的情況。

在同一理論的指引下，還有第2391條的情況，此時是利益沖突董事為決議投了決定性的一票，這個決議由于要保護善意第三人而繼續(xù)存在。這里要問的是，那些受到?jīng)Q議損害的人有什么救濟？〔78〕Confronta ancora Roppo, cit. alla nota prec., pag. 136 e segg.這里的制裁是對董事的責任之訴。不過，可以想象一個利害關系董事雖然沒有投票并進行了回避，但是仍然在董事會表達了自己觀點從而影響了決議的情況。

這里要問的是，是否可以擴張第2391條對利益沖突董事施加的義務，字面上，這個義務只是回避投票?？傊?，需要特別強調(diào)一種面對這些不正常情況的救濟，以允許一個比現(xiàn)有立法范圍更寬的保護?！?9〕Confronta ancora Roppo, cit. alla penult. nota, pag. 187，上面提及的教義主要涉及多數(shù)規(guī)則的濫用問題。

九、證券中介活動中的利益沖突規(guī)則

利益沖突的另一個重要典型體現(xiàn)在特別立法者對證券中介活動的關注。1991年1月2日的1號法律引入了新的證券中介活動和證券市場組織規(guī)范，對利益沖突行為的規(guī)制內(nèi)容更加豐富，并且與《民法典》第1394、1395條確立的范式不同。一個可能的標志是利益沖突問題的關注中心是規(guī)制那些為了他人但不是以第三人名義行為的問題，因此超出了一般代理規(guī)范的專門領域。〔80〕就證券中間活動的特別立法，還可參見上面對第1388條評注，第2節(jié)的c部分。對文本的觀察，參見De Nova, La rappresentanza: nozione e disciplina, in G. Visintini (a cura di),Rappresentanza e gestione, pag. 13 e segg.

并不是說現(xiàn)行立法的安排是最適合討論利益沖突這一問題的平臺。在第1394、1395條中，立法者關心的是代理人締結的合同是否可以歸于被代理人這個主體，但是在后來介入的立法中，更加重要和現(xiàn)實的問題不是效果是否可以歸屬某一主體，而是中介活動的中立性問題，這是一個限于內(nèi)部關系的問題。〔81〕V. ancora De Nova, cit. alla nota prec.解釋者一致承認的是，1991年第1號法律的出發(fā)點是約束那些會給投資者帶來高風險的投資活動，因為投資具有高度專業(yè)性，投資者只能通過中介活動投資，而由于信息的缺乏，投資者并不能控制這種風險。

這就衍生出保護投資者地位的需求，這種保護需求體現(xiàn)在這個法律的諸多規(guī)范中，也體現(xiàn)在意大利全國公司及證券交易委員會（Consob）于1991年7月2號發(fā)布的第5387號規(guī)章中，該規(guī)章規(guī)制證券中介活動。這里并不是寬泛地討論這個立法內(nèi)容的場合，筆者只指出直接處理客戶、投資者和中介商之間利益沖突的規(guī)范，而不全面討論那些雖然不直接涉及利益沖突、但是明顯是為了防止沖突的規(guī)范。筆者認為有必要首先明確的是，這個最近的經(jīng)濟立法試圖偏離《民法典》的范式，而且第1394條規(guī)定的合同失效的救濟手段對于這種現(xiàn)象來說是完全不充分和不適當?shù)?。另一方面，無論是法律還是規(guī)章，新的立法都包含了一系列的行為規(guī)范和禁止規(guī)范，但是完全缺乏對規(guī)范未獲遵守的救濟。同時，應明確的是，法律規(guī)制的是那些從事證券中介活動的企業(yè)，也就是所謂的SIM（società di intermediazione mobiliare），并且規(guī)范可能構成這些企業(yè)的公司目的的各種行為。〔82〕參見上文對將SIM和顧客相聯(lián)系的關系的界定。

1991年第1號法律的第1條第1款列舉了證券交易商的以下行為。第一種行為（第1項）是為自己或者為了第三人進行有價證券交易。這里，法律承認SIM除了可以為多數(shù)顧客從事交易，還可以為自己進行交易，這就導致了利益沖突的可能性。第二種行為（1991年第1號法律第1條第2項）是有價證券的投資和銷售，這里，可以預見的情況是SIM為自己的顧客買入SIM所屬的集團公司發(fā)行的證券?！?3〕對這種利益沖突類型的準確認知，參見Afferni, Rappresentanza e conf l itto di interessi nell’ambito dell’impresa, in G. Visintini (a cura di), Rappresentanza e gestione, pag. 201 e segg。另一種肯定會導致利益沖突的行為類型是管理客戶財產(chǎn)（1991年第1號法律第1條第3項）。

考慮到所有這些行為和其與利益沖突可能性的明顯關聯(lián)，第6條（第1款第7項）規(guī)定“如果SIM在交易中有直接或者間接的沖突利益，SIM不能同客戶或者為客戶進行交易，除非SIM以書面形式向客戶說明交易中他們利益的性質(zhì)和范圍，客戶預先明確地以書面形式同意交易的實施。”其他規(guī)范為以下兩種行為設定了嚴格的界限，即中介商被授權為客戶買賣自己發(fā)行的或者集團所屬公司發(fā)行的有價證券，和中介商為客戶進行的交易涉及自己提供交易服務的有價證券（參見1991年第1號法律第8條第1款第2項和上面提到的公司及證券交易委員會規(guī)章的第33條第1款第2項和第34條）。

學說在評論這些規(guī)范時，將證券中介商的利益沖突行為區(qū)分為兩種類型，即內(nèi)部利益沖突和外部利益沖突?！?4〕Cfr. G. Zadra, Strutture e regolamentazione del mercato mobiliare, pag. 168 e segg.; M. C. Merani, Il conf l itto di interesse nell’intermediazione mobiliare (Contratti in generale, I, diretti da G. Alpa e M.Bessone, e in Diritto dei valori mobiliari a cura di Alpa).這個分類看起來回應了已經(jīng)討論過的直接沖突和間接沖突的區(qū)分，不過因為SIM的問題有其特殊性，兩者并不等同。這里所說的內(nèi)部沖突，指的是那些中介商追求自己或者第三人的利益，將這些利益放在客戶利益之前，并可能偏離從客戶處接受到的指示的情況。外部利益沖突則是由于SIM所承擔的功能的多樣性導致的。功能的多樣性，也就是同一主體上集中了不同的活動，如證券交易（包括自己所有的）、應客戶投資者要求進行的咨詢、財產(chǎn)管理等，這很明顯增加了利益沖突行為的可能性，也就是和只從事一種行為相比，金融中介商更易于追求一個不同于其本來應該追求的利益的利益?！?5〕對這個問題，參見F. Cavazzuti, Conf l itti di interesse e informazioni asimmetriche nella intermediazione fi nanziaria (Banca, impresa, società, 1989, 3); G. L. Rabitti, Il conf l itto di interessi tra investitori e brokers-dealers nell’esperienza anglo-americana (Riv. soc., 1989, 449 e segg.)。

對于這些和客戶發(fā)生利益沖突的情況，第1394條的失效制裁幾乎完全無法適用。1991年法律立法者的選擇是確定一系列的告知義務。當處于利益沖突境地時，中介商應該告知客戶其所欲實施的行為，在這個義務被履行以后，客戶可以作出決定。當然，由于客戶類型多樣，有可能有些客戶完全沒有金融領域的專門知識，SIM還應該在關系開始時明了客戶類型，依據(jù)其對象是非專業(yè)的個人投資者、專業(yè)投資者甚至是投機者，采取不同的行為。

此外，由于利益沖突常常發(fā)生在集團公司內(nèi)，這個法律還援引了另外一部法律，也就是《反壟斷法》（1990年第287號），確立了中介商對客戶的告知義務，即應該告知其所屬集團的結構（對比1991年第1號法律第6條第1款第2項）。

因此，在法律和規(guī)章中規(guī)定有一系列的正確行為義務，但是并沒有規(guī)定這些義務未被遵守的后果。只是在1991年第1號法律第13條第10款有援引受托人的謹慎義務，因此可以認為立法者的意圖是只懲罰那些在實施上述行為過程中缺乏通常應具有的謹慎的情況，和那些在客戶所受損失的賠償?shù)膶徟兄腥狈ο嚓P義務的情況。只是在《民法典》第2359條和反壟斷立法的相關規(guī)范下，SIM的義務被加強，義務的不履行不僅會導致?lián)p害賠償，還會導致支付罰金、暫停營業(yè)甚至從SIM名錄中除名。在利益沖突中，中介商是否不僅要對通常過錯負責，還應該因為違反對客戶的認真照顧義務而承擔某種職業(yè)過錯，這取決于實踐的發(fā)展和法院的回應?！?6〕Cfr. Di Majo, La correttezza nell’attività di intermediazione mobiliare, in Vigilanza e correttezza nella intermediazione mobiliare, Atti del Convegno di Trapani, 29-30 maggio 1992, in via di pubblicazione a cura di Mazzamuto; G. Visintini, Rappresentanza e responsabilità nell’intermediazione mobiliare, ibid.在經(jīng)濟方面還有其他已經(jīng)頒布或者在日程上的法律，它們規(guī)定了不同企業(yè)的利益沖突情況。通過研究這些法律，還可以擴大討論，例如，1990年第287號的《反壟斷法》第30條涉及信貸企業(yè)，1991年1月9號第20號法律重新定義了意大利私人保險監(jiān)管局（ISVAP）面對保險公司的角色和權力，以及最近在眾議院審議的關于建立不動產(chǎn)投資基金規(guī)制的第3264號法律草案（參議院已經(jīng)于1988年10月18日通過，現(xiàn)在處于眾議院財政委員會審議中）?！?7〕對此的認識，可參見Afferni, Rappresentanza ecc., in G. Visintini (a cura di), Rappresentanza e gestione,pag. 210 e segg.; M. Siri, I conf l itti di interesse nelle assicurazioni vita collegate a gestioni interne separate,ibid., pag. 250 e segg.; A. Gambino, La prevenzione nelle assicurazioni sulla vita e nei nuovi prodotti assicurativo-f i nanziari (Assicurazioni, 1990, I, 28 e segg.); M. C. Bartesaghi, Il conf l itto di interessi nella gestione di fondi immobiliari, in G. Visintini (a cura di), Rappresentanza e gestione, pag. 225 e segg。

這里無法詳細討論最近這些經(jīng)濟立法確定的新的利益沖突類型，只能提請注意制裁的多樣性；以及相比代理法的一般規(guī)則中將合同失效作為唯一制裁方式的情況，損害賠償被賦予了更為優(yōu)先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