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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小子白日夢”故事的現(xiàn)代變形
——評菲茨杰拉德的小說《夜色溫柔》

2016-03-16 10:56
渭南師范學院學報 2016年15期
關鍵詞:現(xiàn)代版窮小子白日夢

張 俊 萍

(江南大學 外國語學院,江蘇 無錫 21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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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文化與文學研究】

“窮小子白日夢”故事的現(xiàn)代變形
——評菲茨杰拉德的小說《夜色溫柔》

張 俊 萍

(江南大學 外國語學院,江蘇 無錫 214000)

20世紀初美國小說家菲茨杰拉德的《夜色溫柔》為讀者呈現(xiàn)了一個現(xiàn)代版的“窮小子白日夢”故事。作為民間傳說中“窮小子白日夢”故事的一種變形,現(xiàn)代版“窮小子白日夢”故事渲染的是“窮小子白日夢”如何破滅而不是美夢如何成真,關注的是“窮小子”在不同層面上所受到的阻撓;其次,在現(xiàn)代版故事中,男性在“婚姻市場”上的“劣勢”并未隨著故事的進展逐步轉為優(yōu)勢,其男性“權力”和男性權威也沒有進一步擴大。再次,現(xiàn)代版故事中女性人物也不像民間傳說中的女性,自始至終是被動、弱小、需保護的對象,而是一改“第二性”“他者”地位,表現(xiàn)出很大的主動性、獨立性,在兩性關系中獲得越來越大的權力;最后,傳統(tǒng)的“窮小子白日夢”故事表現(xiàn)了男權的勝利,而現(xiàn)代版“窮小子白日夢”故事則在不同程度上表達了男權的焦慮。古老的“窮小子白日夢”故事之所以在現(xiàn)代敘事中出現(xiàn)這些變形,其背后是女性地位的逐步提升、社會性別角色的再構、社會變遷所帶來的婚戀觀念的變化,以及男性作家面對社會變革后兩性關系和男女角色的改變所產生的困惑甚至焦慮。

菲茨杰拉德; 《夜色溫柔》;變形;“窮小子白日夢”

一、民間傳說中的“窮小子白日夢” 故事的幾個要素

弗洛伊德在其著名的論文《作家與白日夢》中寫過這樣一段話:

我們來假設一個貧苦孤兒的情況,你給了他某個雇主的地址,在那兒他也許能找到一份工作。路上,他可能沉湎于白日夢之中……他的幻想內容也許是這類事情:他找到了工作,得到了新雇主的賞識,成了企業(yè)中不可或缺的人物,被地主的家庭所接納,娶了這家年輕漂亮的女兒,然后成了企業(yè)的董事,首先作為雇主的合股人,后來是他的繼承人。[1]33

弗洛伊德論述的是人類白日夢中最典型的一個,事實上是“男子的白日夢”,準確地說,是“窮小子的白日夢”。它與廣為流傳的灰姑娘故事的主要情節(jié)相似,可當作灰姑娘故事的異性翻版。與“灰姑娘故事”一樣,民間傳說或童話系列也存在著大量“窮小子白日夢”故事。傳統(tǒng)的“窮小子白日夢”故事如中國民間傳說《樵夫奇遇》《小癩痢的好運》、俄羅斯民間故事《伊萬的故事》、意大利童話《披著一身海藻的人》等,其主要情節(jié)結構如下:窮小子出門冒險或出門謀生,憑借其勇敢、智慧和才干,或者因其行善得到智者或法師的指點和幫助,最終贏得了美麗的公主或員外家的小姐,及女方家庭所有的財產甚至王位,當然,與此同時男方也徹底改變了原來卑微的身份地位,結局可謂是名利雙收。如灰姑娘主要依靠過人的美麗和善良一樣,窮小子仰仗的是勤奮、才能或者其他過人的本領。因此,雖然一開始男女主角在階級地位、社會財富等方面存在巨大差異,但通過婚姻,男方實現(xiàn)了社會階梯上的飛升夢想。在《民間故事形態(tài)學》一書中,普洛普所歸納的民間故事或童話中千篇一律的要素中的第31種要素[2]43展現(xiàn)的也正是“窮小子白日夢”故事的普遍結局——男主角受到獎勵,最后娶公主,登王位,得王國,實現(xiàn)夢想。

傳統(tǒng)的“窮小子白日夢”故事中,男女兩性關系一般呈現(xiàn)出這樣的狀況:表面上,男方在出身地位上處劣勢,似乎在“婚姻市場”上很不利,而女方處優(yōu)勢;但隨著故事發(fā)展,女方往往被描寫成被動的、弱小的、需保護的對象,而男性則無論是智力上還是體力上都成為強者,而且總是以積極主動的姿態(tài)去拯救女方或去解決女方的王國所面臨的困難。眾所周知,“傳統(tǒng)上,男權制授予父親對妻子和孩子的絕對擁有權……一家之主的父親既是生育者又是擁有者”[3]42。顯而易見,傳統(tǒng)的“窮小子白日夢”故事中體現(xiàn)出來的正是這種男權的勝利:男方即便出身低賤,最終也總能通過婚姻取得與女方平等的地位,成為一家之主,統(tǒng)領女方原來的“王國”,并且取得絕對擁有權。

灰姑娘的故事可謂家喻戶曉,其故事模型一直備受作家、讀者,特別是女性讀者的喜愛,其現(xiàn)代版本比比皆是。而與灰姑娘故事情節(jié)類似的“窮小子白日夢”故事則多見于民間傳說和童話故事,其現(xiàn)代版本則與傳統(tǒng)故事模式有較大的差異。近現(xiàn)代男性作家,似乎并不喜愛套用老的故事情境和結局,他們筆下表現(xiàn)出來的“窮小子白日夢”往往是挫折頗多極難實現(xiàn)的夢想。本文以20世紀初美國小說家菲茨杰拉德的《夜色溫柔》(1933)為例管窺這一典型的故事情節(jié)的現(xiàn)代演變。

二、現(xiàn)代版“窮小子白日夢”故事《夜色溫柔》簡介

20世紀初的美國作家菲茨杰拉德所著的小說《夜色溫柔》是現(xiàn)代版“窮小子白日夢”故事中較為典型的一個。此作具有“窮小子白日夢”故事的基本結構,作品所描寫的男女兩性關系基本顛覆了傳統(tǒng)父權制現(xiàn)實社會中男尊女卑的模式——男性并非高高在上的主宰者,女人也不再是任由男性主宰自己生活和命運的附屬品,相反,兩性關系中的男方出生于社會階梯的下一層次,相較女方,無論是階級地位、出身,抑或是財產等方面,都略遜一籌?!兑股珳厝帷烦尸F(xiàn)的是這樣一個現(xiàn)代版的“窮小子白日夢”故事。在小說開頭,出身于中下階級的年輕精神病理醫(yī)生迪克已經與上流社會的患者、百萬富翁的女兒尼科爾·沃倫結婚,似乎這個滿懷抱負、嚴于律己、追求完美的青年已經得到了命運的獎勵,實現(xiàn)了白日夢。然而隨著故事的進展,這個立志“做一個出色的心理學家,也許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心理學家”[4]132的中下層青年在精心照顧妻子的過程中荒廢了自己的事業(yè),并失去了其“自我控制,自我約束”的優(yōu)點,他既想遵守父權社會奠定的理想道德規(guī)范——擔當尼科兒的精神醫(yī)生和理想丈夫,充當年輕的電影演員羅斯瑪麗的父親般的忘年之交;又想實現(xiàn)自己的真實欲念——做羅斯瑪麗的秘密情人和繼續(xù)利用沃倫家族的錢財。最終,他的夢想全盤落空,妻子有了外遇,情人有了新歡,他最后只好遠離妻兒,混跡于小鎮(zhèn)做個無名的醫(yī)生。命運收回了原先給予他的獎勵,使他那表面看來實現(xiàn)了的白日夢最后成了夢魘。

盡管故事結構、人物關系相似,但是以《夜色溫柔》為代表的現(xiàn)代版“窮小子白日夢”故事呈現(xiàn)出與民間傳說和童話故事不一樣的特點。與民間傳說或童話故事中的“窮小子白日夢”的實現(xiàn)過程相反,從故事開頭看,男主人公也許有可能通過與女方的結合從而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增添財富,開始其上層社會的體面生活,但事情發(fā)展的進程卻與傳統(tǒng)的“白日夢”故事背道而馳。菲茨杰拉德關注的是“窮小子”在不同層面上所受到的阻撓以及女性在兩性關系中所獲得的越來越大的權力。

三、“窮小子白日夢”故事的現(xiàn)代變形

首先,從小說情節(jié)發(fā)展和故事結局看,現(xiàn)代版“窮小子白日夢”故事渲染的是“窮小子白日夢”如何破滅而不是美夢如何成真。

《夜色溫柔》,顯而易見探討的是男主角在到達那個臨界點(白日夢實現(xiàn))后離其越來越遠的運動。第一,男主角迪克并沒能夠通過婚姻取得與女方平等的地位,并統(tǒng)領女方的“王國”,與尼克爾結婚后的他充其量不過是尼克爾姐姐芭比所說的“沃倫家族花錢買來的一個醫(yī)生”[4]152,他不僅要照顧患精神疾病的妻子還要照顧他們的兩個孩子。第二,小說一開始就寫道,這對貌合神離的夫妻的婚姻生活中闖進來一個年輕美貌、自信果斷的電影演員羅斯瑪麗。這位充滿魅力并處處主動出擊的女子很快使迪克無法心平氣和地與尼克爾繼續(xù)那種表面上光鮮奪目、富裕安樂而實際上死水一般處處受制的婚姻生活:“尼科爾是他的女人——他經常在心里討厭她,然而她是他的女人。同蘿絲瑪麗廝混是一種自我放縱……”[4]213顯然,當時迪克所陷入的境地離男子白日夢的理想境地更遠一步。最后,迪克是兩頭落空,羅斯瑪麗后來成為情場老手,迪克即便十分戀她,也只能成為她眾多情人中的一個,而妻子尼克爾病愈,已從一個依附于丈夫的病人成長為獨立的女性,甚至具備了足夠的勇氣,覺得自己“無需聽從其中任何一個男子的擺布,甚至無需愛他們”[4]294。徹底把迪克推到美夢之外的是,尼克爾有了婚外情,提出與迪克離婚。傳統(tǒng)“窮小子白日夢”故事是以男主角與理想對象結婚和其地位高升作為終點,而這部小說則以婚姻破滅、男主角自我放逐結束。

其次,與傳統(tǒng)的“窮小子白日夢”故事不同,現(xiàn)代版故事中,男性在“婚姻市場”上的“劣勢”并未隨著故事的進展逐步轉為優(yōu)勢,其男性“權力”和男性權威也沒有進一步擴大。如果說故事一開始尚且體現(xiàn)出英國哲學家霍布斯所說的“權勢”的平衡,但接下去男女兩性所持的“權勢”越來越失衡?;舨妓拐J為:“人的權勢普遍講來就是一個人取得某種未來具體利益的現(xiàn)有手段,一種是原始的,另一種是獲得的。自然權勢就是身心官能的優(yōu)越性,如與眾不同的膂力、儀容、慎慮、技藝、口才、慷慨大度和高貴的出身等等都是。獲得的權勢則是來自上述諸種優(yōu)越性或來自幸運、并以之作為取得更多優(yōu)勢的手段或工具的權勢,如財富、名譽、朋友、以及上帝暗中的神助等都是?!盵5]62這部小說中的男主角具有與眾不同的才華、勇氣等“自然權勢”,正如女主角都具有“高貴的出身”、較好的“儀容”等“自然權勢”,原來兩者的“權勢”相當。但隨著故事發(fā)展,男主角不僅沒有能夠以其“自然權勢” 取得如“財富、名譽”等“更多優(yōu)勢的手段或工具的權勢,使其“象重物體的運動,愈走得遠愈快”[5]62,反倒逐漸失去了原來擁有的“自然權勢”——朝氣蓬勃的青春風貌、橫溢的才華和積極向上的理想,最后精神沉淪生活墮落,陷于頹廢無聊之中。迪克無節(jié)制地酗酒,與女病人隨意接吻,遭警察毆打并被投入監(jiān)獄,與工作合伙人分道揚鑣,自矜其能做水上運動表演卻連連翻身落水,完全失去了一向具有的“自我克制和自我約束的氣質”,迪克最后自己也說:“我想我患了黑死病吧……看來我不會再給別人帶來幸福了?!盵4]219小說開頭我們所看到的迪克,或者我們從羅斯瑪麗的眼睛看到的迪克的處境似乎是完美的——擁有青春美貌、享受著榮華富貴,似乎他已經呈現(xiàn)出最大“權勢”,似乎他憑借“自然權勢”已成功獲取了更多令人艷羨的“權勢”。但這些都是表象,其實,迪克婚后奢侈生活的大部分開支是沃倫家族提供的,他經營的診所也是沃倫家族出錢入股的,他“就像是一個靠女人供養(yǎng)的男子一樣被人收買了,他的武器也被鎖在沃倫家的保險柜中了”[4]201。他漸漸地“被淹沒在滾滾而來的物品和錢財中”[4]170,也就是說,婚后的他連最初贏得婚姻的“武器”(我們完全可以理解為霍布斯所謂的“自然權勢”)也都被出賣了、丟失了。在婚姻中擁有主動權的是他的妻子尼克爾,因此他一旦“表現(xiàn)不佳”就如沃倫家族的傀儡君王一樣被妻子廢黜、拋棄,他選擇自我放逐僅是為了挽回男人最后一點尊嚴。這位男主角也許一開始承擔著幫助、拯救女方或解決女方王國中困境的角色,但他很快就無能為力,再也無法充當強者,甚至自身也成為需救贖的對象。因此小說開頭羅斯瑪麗看到并看中的富貴英俊的迪克其實是一個正走下坡路的可悲的男人。迪克在婚姻中地位決定了他與羅斯瑪麗間即便有真摯深沉的愛情也很可能沒有結果,更何況他們之間的相戀本身就像輕佻無聊的游戲,注定是乏味收場。

再次,女性人物也不像在民間傳說中的“窮小子白日夢”故事一樣,自始至終是被動、弱小、需保護的對象?!霸谀袡嘀粕鐣?,婦女的地位始終與她們的經濟依賴性緊密相關。正如其社會地位是間接地,是通過男性獲得的,婦女與經濟的關系也具有典型的間接性和附帶性。”[3]48即便婦女如“窮小子白日夢”故事中的女性角色一樣是幸運的財產繼承人,“定義和區(qū)分女人的參照物是男人,而定義和區(qū)分男人的參照物卻不是女人。她是附屬的人,是同主要者相對立的次要者。他是主體,是絕對,而她是他者”[6]142。在《夜色溫柔》中,兩位女主角,一位是巨額財富的繼承者,一位是完全獨立的職業(yè)女性,她們在經濟方面都無依賴男性、依賴婚姻。而且她們在婚戀生活中也一改“第二性”“他者”地位,表現(xiàn)出很大的主動性、獨立性。尼科兒的性格逆變在文本中經歷了三個階段,即病態(tài)心理下的空白階段、女性自主意識的萌芽階段和女權主義意識的萌發(fā)階段。與迪克結婚之前,與父親的亂倫在她意識深處造成深深的人格損毀及心理損傷,導致她患上嚴重的精神疾病。自從具有精神病醫(yī)生及丈夫雙重身份的迪克走進尼科兒的生活后,她的自主意識逐漸開始萌蘇,漸漸恢復了常態(tài),而后她由依附迪克轉變?yōu)橛米约旱哪抗馊徱曀?,結果發(fā)現(xiàn)一貫以父輩和上帝自居的迪克“那一貫正確的可怕本事終于棄他而去”[4]275。尼柯爾的女權主義意識的萌發(fā)標志著她開始作為一個覺醒者出現(xiàn)在社會舞臺的前臺與男性一樣分享權力。最終,她根據(jù)自己的意愿選擇了屬于自己的生活方式,選擇與迪克離婚而與意中人一起生活。而另一位女主角羅絲瑪麗則是一個職業(yè)女性、一個獨立自主的新女性,她從小就被告知:“你長大是要去工作的——不僅僅是去嫁人的……不管發(fā)生什么,都不可能傷害你,因為從經濟上來說,你是一個男孩,不是女孩?!盵4]40與迪克交往的每一步都是她掌握著兩人之間關系的主動權。一開始,涉世不深的羅絲瑪麗對相貌英俊、風度翩潮的迪克一見鐘情,以為迪克“代表著一個階層的最大程度的進化”[4]21,相信“他會為她打開一個全新的世界,展現(xiàn)出無窮無盡的壯麗的前景”[4]16,因而她采取主動追求的態(tài)度,而且?guī)啄旰髢扇酥胤陼r形勢發(fā)生了更為戲劇性的逆轉,此時經歷了四年攝影棚生涯的羅絲瑪麗已成長為一位老練世故的職業(yè)女性,即便是在面對迪克盤問戀愛史時也能調侃自己“同六百四十個男人睡過覺”[4]211。事實上她也確實同時與兩名男子保持著曖昧關系。

最后,傳統(tǒng)的“窮小子白日夢”故事表現(xiàn)了男權的勝利,而《夜色溫柔》這樣的現(xiàn)代版“窮小子白日夢”故事表達的則是男權的焦慮。在傳統(tǒng)男權社會中,婦女被認為“是不健全的,她們生來就是軟弱無力,奴性十足,她們掌握不了世界,因此竭力占有一個情人,或最好占有一個丈夫”[7]191。民間傳說、童話中的“窮小子白日夢”故事表現(xiàn)了一種極端的兩性狀況,即便是婦女中那些擁有地位、財富或者王國的幸運女性也是軟弱無力、掌握不了世界的,她們本人和她們所擁有的一切、她們整個的世界最終都須歸男人掌握。女人們也只有通過這種方式、占有一個男人才能“定義”自身,而且“定義”她們的、掌握她們世界的是男性中地位低下的“窮小子”。這一類故事表達的是男權的徹底的成功。而《夜色溫柔》表現(xiàn)的是“一個典型的現(xiàn)代父權文化崩潰、女權主義崛起的隱喻”[8]71,小說中的女性人物,正如威廉.古德赫思特所認為的,她們屬于那類“性感迷人”但“對與她有關系的男人卻有著一種毀滅性的影響”[9]117的女性。小說背后表達的是男權的焦慮。

四、結語

在這種敘事模式的現(xiàn)代變形中,菲茨杰拉德絕非個案,同一時期眾多作家如D·H·勞倫斯等也提供了類似的故事情境。古老的“窮小子白日夢”故事之所以在現(xiàn)代敘事中出現(xiàn)種種變形,其背后是女性地位的逐步提升、社會性別角色的再構、社會變遷所帶來的婚戀觀念的變化,以及男性作家對社會變革后男女關系和男女角色的改變所產生的困惑甚至焦慮。

眾所周知,“現(xiàn)代女性主義起源于沃斯通克拉夫特的《為女權辯護》(1792)”[10]15,沃斯通克拉夫特在此著中為女性要求工作權、教育權、政治權和投票權,她最看重的是女性的“獨立”[11]9,她認為:“我久已認為,獨立乃是人生的最大幸福,是一切美德的基礎;即使我生活在一片不毛之地,我也要減低我的需求以取得?!弊詮倪h古時候起,男人就覺得使用他的實力來征服他的終身伴侶對他有利,并且用各種手段來說明她應該甘受壓迫,似乎整個宇宙都是為了他的便利和享樂而創(chuàng)造的。[11]23-32她的思想在當時沉悶的性別秩序(男性統(tǒng)治女性的所謂“自然”的秩序)中造成了振聾發(fā)聵的影響。女性主義運動第一波便發(fā)生在19世紀后70年。而20世紀20年代是女權思想高漲的時期,西方婦女解放運動以1920年到1928年間英美婦女獲得選舉權達到高潮。這個時期的西方女性在就業(yè)和婚姻等方面發(fā)生了許多變化。[12]125-127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在客觀上重創(chuàng)了男性而使女性獲得了更多的就業(yè)機會。隨著經濟的自立,女性的社會地位和家庭地位也逐漸提高。像羅絲瑪麗這樣的自主、獨立的職業(yè)女性、新女性出現(xiàn),而且財產法也保護像尼科兒這樣的婦女在離婚后利益不受損失。此外,這一時期由于弗洛伊德“泛性”理論的影響,西方社會性解放思想流行,婚姻的內涵也從經濟因素轉向感情因素,新型的婚姻也開始強調感情交流、性愉悅等其他因素,婦女對婚姻的期望和要求都變高。這些都使得女性在兩性交往和婚戀上可以不依附于男人、可以獲取更多的選擇、贏得更大的人格自由和自主權。對男性而言,其原本無可置疑的、男權社會漫長歷史形成的權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梢哉f,從20世紀初開始,女性逐漸成為一股摧毀男性權威的新力量,改變了男性主宰的社會概念,使許多男人明白,“他們日益從中心退到了邊緣,日益喪失著權力”[13]18,他們作為主人的地位被削弱了。婦女地位的不斷提高和社會性別角色的再構、社會變遷所帶來的婚姻觀念的變化對于在20年代成長起來的男性作家菲茨杰拉德可以說產生了極大的沖擊力。他筆下的現(xiàn)代版“窮小子白日夢”故事不僅是“窮小子白日夢”無法實現(xiàn)的故事,也是表現(xiàn)男權焦慮的故事。他們作品中的男主角們離那位叫奧德修斯(荷馬史詩《奧德修紀》中的男主角)的同胞兄弟已經很遠很遠,代表男權理想的奧德修斯甚至可以無視一位有法術的仙女卡呂蒲索的請求,拒絕留在她的島上跟她享福!因為他要回家去收拾那些“騷擾”他妻子的求婚者!

[1] [奧]弗洛伊德.弗洛伊德論美文選[M].北京:知識出版社,1987.

[2] Vladímir Propp.MorphologyoftheFolkTale[M].Translated by Laurence Scott.Austin:The American Folklore Society and Indiana University,1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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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e Simone Beauvoir.TheSecondSex[M].New York: Alfred A. Knopf, Inc.,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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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Sarah Gamble.TheRoutledgeCriticalDictionaryofFeminismandPostfeminism[M].New York:Routledge, 2006.

[11] [英]瑪麗·沃斯通克拉夫特.女權辯護[M].王蓁,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5.

[12] 蔣桂紅. 論菲茲杰拉德的美國新潮女郎[J]. 時代文學(下半月), 2008,(4):125-127.

[13] 林樹明. 多維視野中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M]. 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4.

【責任編輯馬俊】

The Modern Transmutation of “Poor Lad’s Daydream” Story——On Fitzgerald’sTenderIstheNight

ZHANG Jun-pi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Jiangnan University, Wuxi 214000, China)

The early 20th century American novelist Fitzgerald’sTenderIstheNightpresents for readers a modern edition of “poor lad’s daydream” story. As the transmutation of the traditional “poor lad’s daydream story” in folktale, modern edition focuses on how poor lad’s daydream becomes disillusioned, and on the various setbacks he is confronted with, rather than how the fancy dream gets realized. What’s more, in modern edition, male’s disadvantageous position in marriage market fails to be improved as the story develops, and the masculine power and authority are not further reinforced. In addition, females in modern edition break away from the embarrassing position of “the second sex” and “the other”. They take more initiative and independence, and gain more and more power i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wo sexes, instead of being passive, fragile and always needing male’s protection as showed in traditional folktales. In the end, the old folktale displays male’s victory, while modern edition expresses male’s anxiety. The reason why ancient “poor lad’s daydream” story transforms in modern narration is that female’s social status has been improved, social gender has been reconstructed, marriage concepts has developed because of the social change, and male writers become confused and anxious due to the change of male-female relationship and the change of gender roles.

Fitzgerald;TenderIstheNight; transmutation; poor lad’s daydream

G206

A

1009-5128(2016)15-0071-05

2016-06-18

國家社科一般項目:消費主義倫理在20世紀初美國小說中的肇始與建構研究(14BWW076);教育部人文社科青年項目:消費主義的興起與20世紀20年代美國小說研究(12YJC752043);江南大學自主科研重點項目:語言符號認知闡釋及其教學運用研究(2015JDZD15)

張俊萍(1973—),女,浙江諸暨人,江南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文學博士,主要從事比較文學、英美文學與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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