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順
(南京醫(yī)科大學 社會科學部,江蘇 南京 21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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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方式的變革與馬克思思想的“幸?!毕蚨?
張國順
(南京醫(yī)科大學 社會科學部,江蘇 南京 211100)
馬克思視域中的“幸?!?,不只囿于個人的主觀感受和心理體驗,它本質上涉及物質生活、精神生活和社會生活在內的全部生活,即個人的總體生存方式,意味著人的全部本質力量在現(xiàn)實“生活世界”中的確證。資本邏輯語境下的片面的、異化的生存方式遮蔽了人之幸福的根本,唯有徹底變革這種病態(tài)的生存方式,代之以全面的、豐富的生存方式,有尊嚴的幸福生活才具可能。時下社會呈現(xiàn)精神家園失落,幸福迷?,F(xiàn)象,當代人所遭遇的生存困境再次凸顯了開啟馬克思在本質意義上所詮釋的幸福思想對人之生存的啟示所具有的時代價值。
馬克思;幸福;生存方式;物化
追求幸福是人類的價值指向和永恒主題,正如恩格斯所說,“在每一個人的意識或感覺中都存在著這樣的原理,它們是顛撲不破的原則,是整個歷史發(fā)展的結果,是無須加以論證的……例如,每個人都追求幸福?!盵1]373-374在追求幸福的歷史征程中,人類形成了感性主義、理性主義以及宗教幸福論等形形色色的幸福論體系。諸種幸福論的一個共同特征是奠基于抽象的人性論之上,缺乏對“現(xiàn)實的人”的現(xiàn)實生存境遇的關切,因而缺乏對現(xiàn)實生活世界的批判力和建構力。相較而言,馬克思從“現(xiàn)實的人”的現(xiàn)實生存狀況出發(fā),將“幸福”置于歷史唯物主義的考量之中,把消解一切壓迫性的生存情境和對抗性的社會關系,變革不合理的生存方式作為實現(xiàn)“人民的現(xiàn)實幸?!钡耐緩?,從而實現(xiàn)了對傳統(tǒng)幸福論體系的歷史轉向和現(xiàn)實超越,也為當下普遍存在的“幸福悖論”和積極倡導的“幸福中國”的建設提供了正確的理論導向。
眾所周知,在《資本論》的“最初草稿”——《1857-1858年經濟學手稿》中,馬克思從社會關系的視角提出了著名的“三大社會形態(tài)”理論。筆者認為,“三大社會形態(tài)”對應三種不同的生存方式:一是前現(xiàn)代社會的生存方式;二是現(xiàn)代社會的生存方式;三是未來社會的生存方式。三種不同的生存方式中,由于人的社會關系的豐富程度和本質力量展開的程度不同,因而人之幸福的實現(xiàn)程度也不同。
在前現(xiàn)代社會的生存方式中,由于生產力發(fā)展水平和規(guī)模都極其有限,因而主要存在兩種不同的社會關系:“自然血緣關系”和以“統(tǒng)治服從關系”為基礎的地方性的聯(lián)系。這兩種關系的本質是“人的依賴關系”,換言之,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表現(xiàn)為直接的相互聯(lián)系。恰恰因為人的社會關系的直接性,所以“單個人顯得比較全面”,然而這種全面性是以人的“豐富的關系”缺失為代價,因而可以說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片面性,這就是前現(xiàn)代社會生存方式中人的生存的全面性和現(xiàn)實的不豐富性的辯證結構。由此可見,在前現(xiàn)代社會的生存方式中,“個人的生存狀態(tài)當然也是低下的,個人沒有獨立性,只存在于血緣或宗法性的共同體之中?!盵2]617從歷史唯物主義角度考量前現(xiàn)代社會生存方式中的“幸?!保鋵崿F(xiàn)程度是有限的。所以馬克思明確地指出,“留戀那種原始的豐富,是可笑的,相信必須停留在那種完全空虛之中,也是可笑的”。[3]109
現(xiàn)代社會的生存方式是馬克思著重分析的對象,可以說,資本主義的生存境遇和無產階級的生存狀況是馬克思幸福思想誕生的歷史情境。立足于歷史唯物主義,馬克思高度肯定資本主義社會的歷史進步性。它將人的幸福追求置于現(xiàn)實的生產、資本邏輯語境中的“此岸世界”,這一階段形成的“普遍的社會物質變換”、“全面的關系”、“多方面的需求”以及“全面的能力體系”使人的幸福具有了現(xiàn)實可能性,它向人歷史地敞開著。然而,現(xiàn)代社會是一個充滿矛盾的社會,馬克思從多維視角全面闡釋了這一階段生存方式中人之發(fā)展的矛盾性關系,“如人的獨立性和人對物的依賴性、人的全面性和人的普遍異化性、人的孤立性和人的普遍社會性之間的矛盾等,其核心就在于為人的全面發(fā)展創(chuàng)造了條件但又不能將之貫穿到底?!盵4]以物的依賴性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是現(xiàn)代社會生存方式的根本特征,“人和人之間的社會關系可以說是顛倒地表現(xiàn)出來的……它是隱蔽在物的外殼之下的關系”[5]22?!拔锘笔菤v史發(fā)展的必然趨勢,并且“只有通過這種人的關系的物化與顛倒,才有可能真實地產生人在現(xiàn)實歷史發(fā)展中進一步全面自由解放的物質可能性”[2]626。但是,物化的生存方式導致了人的生存情境的顛倒,“這種普遍的物化過程,表現(xiàn)為全面的異化,而一切既定的片面目的的廢棄,則表現(xiàn)為為了某種純粹外在的目的而犧牲自己的目的本身”[3]486。
馬克思所面對的是一幅“宗教異化”、“政治異化”、“勞動異化”和“資本異化”等為主要特征的全面異化的現(xiàn)代性生活場景,在其中,“物的關系對個人的統(tǒng)治、偶然性對個性的壓抑,已具有最尖銳最普遍的形式”[6]。物化的生存方式抽去了人的理想性、超越性之維,使人成為純粹的物質化的存在物,“變得如此愚蠢而片面”。在這種生存方式中,“在資產階級社會里,資本具有獨立性和個性,而活動著的人卻沒有獨立性和個性”[7]286?!盎顒又娜恕辈粌H包括無產階級,同時也包括資產階級。無產階級的生存狀況一目了然,自由自主性的活動淪為資本賺取利潤的工具,它“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發(fā)揮自己的體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體受折磨、精神遭摧殘?!盵8]54作為“資本人格化”的代表的資產階級同樣也處于異化之中,它為資本和利潤所奴役,“除了快快發(fā)財,他們不知道還有別的幸?!保俺私疱X的損失,不知道有別的痛苦”。因此,馬克思深刻地指出:“有產階級和無產階級同樣表現(xiàn)了人的自我異化。但是有產階級在這種異化中感到幸福,感到自己被確證,它認為異化是它自己的力量所在,并在異化中獲得人的生存的外觀。而無產階級在異化中感到自己是被消滅的,并在其中看到自己的無力和非人的生存的現(xiàn)實”[1]261。由此可見,物化的生存方式使人處于對抗性的關系之中,整個社會處于全面異化的狀態(tài),“純粹外在的目的”遮蔽了人之幸福的“目的本身”。
綜上所述,現(xiàn)代社會的生存方式一方面使人從宰制性的生存方式中解放出來,人作為人而開始被發(fā)現(xiàn)、發(fā)展和健全起來,從而使幸福追求得以可能,但另一方面,人又陷入了孤立的、客體化的碎片性生存狀態(tài),走向了一種片面的、異化的、有待變革的生存方式。
馬克思秉持在批判“舊世界”的邏輯中發(fā)現(xiàn)和建設“新世界”的精神,其對全面異化的現(xiàn)實生活世界的批判“就是要徹底拉開市場經濟厚厚的歷史現(xiàn)象幕簾,使這一特定社會歷史發(fā)展階段的本質解蔽出來,從而讓真正符合人類生存的共產主義生存境界呈現(xiàn)出來?!盵2]629與現(xiàn)代社會片面的、異化的生存方式遮蔽“人民的現(xiàn)實幸?!辈煌氖牵磥砩鐣纳娣绞降馁|的規(guī)定性在于“個人全面發(fā)展”和“建立在他們共同的、社會的生產能力成為從屬于他們的社會財富這一基礎上的自由個性”。[9]
不同于人類幸福追求的浪漫主義的烏托邦譜系,馬克思認為,“自我異化的揚棄同自我異化走的是一條道路”。[8]78如前所述,物化的生存方式表明人作為人自身的歷史尚未真正展開,總體上來說,生活在“史前史”時期的人類整體上是不幸福的。既然物化的生存方式造成了勞動的異化、物的關系統(tǒng)治人的關系,從而造成生活世界的全面異化和人的片面的、畸形的發(fā)展,使得“人民的現(xiàn)實幸福”成為空中樓閣,那么追求幸福的出路就在于打破這一限制,推翻“使人成為被侮辱、被奴役、被遺棄和被蔑視的東西的一切關系”,實現(xiàn)勞動的解放,人與人之間真正自由的聯(lián)合交往,并且“人以一種全面的方式,就是說,作為一個完整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質”[10],從而最終展現(xiàn)自身豐富的生存?zhèn)€性。
勞動是人的根本存在形式,是人區(qū)別于動物的根本標志,“對人類自身來說,不應該把勞動理解為人的一種負擔、一種謀生手段或生存條件,而應理解為人類生存本身?!盵11]在哲學史上,最早把勞動看作人的自我確證的本質的是黑格爾,馬克思對此給予了高度評價:“黑格爾把人的自我產生看作一個過程,把對象化看作非對象化,看作外化和這種外化的揚棄;可見,他抓住了勞動的本質,把對象性的人、現(xiàn)實的因而是真正的人理解為他自己勞動的結果?!盵8]101但是,與以亞當·斯密為代表的國民經濟學一樣,黑格爾只看到勞動的積極方面,而沒有看到勞動的消極方面,對現(xiàn)實生活世界中普遍存在的異化勞動視而不見。通過對異化勞動的批判,馬克思剝取了勞動異化的外觀,指出“自由自覺的勞動”才是人的本質所在。在馬克思思想發(fā)展的歷程中,這種體現(xiàn)人的本質的勞動觀念陸續(xù)表現(xiàn)為“作為人的自主活動的勞動”(《德意志意識形態(tài)》)、“真正自由的勞動”(《資本論》及其手稿)以及“勞動不僅是謀生手段,而且本身成了生活的第一需要”(《哥達綱領批判》)等。盡管馬克思的提法有所不同,但其主旨是一致的。這種生存方式中的勞動就是“肯定自己”、“感到幸福”,并且“生產勞動給每一個人提供全面發(fā)展和表現(xiàn)自己全部的即體力的和腦力的能力的機會,這樣,生產勞動就不再是奴役人的手段,而成了解放人的手段,因此,生產勞動就從一種負擔變成一種快樂?!盵12]
科學技術的高度發(fā)達,生產力水平的極大提升,使得人從事單純的物質生活資料的生產時間急劇縮短,從而擁有更多的“自由時間”或者說“閑暇時間”發(fā)展個人的興趣、愛好,在“自由個性”的發(fā)展中享受幸福。在現(xiàn)代社會的生存方式中,“勞動時間”是財富的尺度,而在未來社會的生存方式中,“自由時間”則是財富的尺度。所謂“自由時間”是指未來社會中個人實質上可以自由支配的時間,也是個人得到全面發(fā)展的空間,它是馬克思基于社會化大生產對未來生存狀態(tài)的一種科學預測。馬克思指出,“自由王國只是在由必須和外在目的規(guī)定要做的勞動終止的地方才開始;因而按事物的本性來說,它存在于真正的物質生產領域的彼岸?!盵5]307充足的“自由時間”使人擺脫了單純物質財富生產的束縛,“由于給所有的人騰出了時間和創(chuàng)造了手段,個人會在藝術、科學等等方面得到發(fā)展”。[13]這里的“藝術”、“科學”顯然意指人的感性需要和本質力量的審美性精神生產活動。如此,人不再是鉗制于某種固定職業(yè)的片面性“職業(yè)動物”,而是“我有可能隨自己的興趣今天干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打獵,下午捕魚,傍晚從事畜牧,晚飯后從事批判,這樣就不會使我老是一個獵人、漁夫、牧人或批判者?!盵14]“自由時間”豐富了人的自我生活的內涵和緯度,升華了人的層次和境界,充分發(fā)展了人的生存?zhèn)€性。也正因為如此,馬克思深刻地指出,“時間實際上是人的積極存在,它不僅是人的生命的尺度,而且是人的發(fā)展的空間”[15]。
勞動的解放,“自由時間”的大量出現(xiàn)同時也促進了人與人之間在“真正的共同體”中的自由聯(lián)合交往。無論是量的方面,還是質的維度,人的社會關系豐富程度都得到極大的提升,人成為“世界歷史性的個人”,作為“社會關系的總和”的人之本質力量得到確證。這種全面的、豐富的生存方式超越了物化的生存方式中“關系和偶然性對個人的統(tǒng)治”,確立了“個人對偶然性和關系的統(tǒng)治”,同時也是前現(xiàn)代社會生存方式中人的豐富性的“更高級形式上的復活”。只有從這時起,“人才在一定意義上最終地脫離了動物界,從動物的生存條件進入真正人的生存條件。”[7]323歷史唯物主義視野中的“幸?!北举|亦正體現(xiàn)于此。
馬克思曾就“幸福時代”的特征時深刻地指出:“如果一個時代的風尚、自由和優(yōu)異性受到了損害或者被破壞了,同時,貪得無厭、鋪張浪費和荒淫無度充斥泛濫,那么這個時代就不可能稱為幸福時代?!盵16]以此觀之,當下物欲橫流所導致的精神家園失落,人文價值迷失,生存品質下滑的時代算不上真正的“幸福時代”。當代人的本質被歸結為技術進步和工具理性,歸結為財富的無限占有,而人的本真存在卻被遺忘、被遮蔽,陷入海德格爾所謂的無邊的“沉淪”中。正如有學者所指出的,“現(xiàn)代社會和現(xiàn)代理論互相配合著去毀滅人性和人的生活,現(xiàn)代所謂的社會進步其實正是人的退化……所有人想要的無非是同樣的物質利益,所有人的思維方式都是利益最大化的理性計算方式,這樣的生存方式與動物有什么區(qū)別?”[17]當代人借助先進的科技手段創(chuàng)造了巨大的財富,但幸福卻未能同步增加,甚至有所減少,這種“幸福悖論”現(xiàn)象表明當代人陷入了一種新的片面的、畸形的異化生存困境之中。
處于技術理性統(tǒng)治和技術異化中的當代人的生存境遇反映了當代社會中人的生存方式的總體性危機,西方馬克思主義者對此給予了尖銳的批判?;艨撕D桶⒍酄栔Z從大眾文化的視角出發(fā),指出當代社會的大眾文化已經蛻變?yōu)槎髿⒆杂蓚€性、操縱大眾意識的工具,它使人喪失了現(xiàn)實的批判力。馬爾庫塞深刻地指出,發(fā)達工業(yè)社會看似是“豐裕社會”,實質是一個不正常的、充斥“舒適與極權的虛假和諧”的病態(tài)社會,他用一個新術語——“單向度”來概括當代人被壓抑的生存境遇。虛假需要的滿足,帶有享樂性質的物化活動使人被現(xiàn)實社會所馴服,新的控制形式瓦解了人們變革和顛覆的意志,從而使得人喪失批判性、否定性和超越性的一面,只剩下肯定性的一面,人成為“單向度”的人。面對技術統(tǒng)治和異化下“單向度”的人的生存困境,馬爾庫塞提出只有通過展開一場對人的本能結構尤其是人的需要和感性結構進行深刻變革的“總體革命”,從而塑造“新感性”,才能實現(xiàn)人的解放和獲得幸福。哈貝馬斯則從理性的重建角度提出“交往社會的烏托邦”,試圖通過“協(xié)商”、“對話”等民主程序建立正當、寬容的社會交往體系,把人們從生活世界的全面殖民化中解放出來。應該肯定的是,西方馬克思主義者繼承了馬克思的批判精神,對當代資本主義社會科技異化、理性異化語境下“物支配人”或者說“物役”的生存方式所導致的幸福悖論進行了深刻的批判,但是他們企圖從人的本能、心理等文化批判和意識形態(tài)層面入手尋求變革社會的動力,因而無力解決現(xiàn)實中的幸福危機。
當今的中國,依然處于資本“冷暴力”時代,西方發(fā)達國家主導的經濟全球化所導致的資本強勢擴張的邏輯使人淪為物質和金錢的奴隸,幸福被庸俗化為財富占有的多寡,在此背景下,我們黨和政府適時提出了“以人為本”的戰(zhàn)略。“以人為本”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核心內容,也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最重要的成果之一。以馬克思主義幸福思想為指導,徹底貫徹“以人為本”原則,讓“人民生活得更加幸福,更有尊嚴”。我們認為,構建“幸福中國”,需要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
第一,摒棄“物本”,回歸“人本”,克服“見物不見人”現(xiàn)象。馬克思曾贊揚古代財富觀念的“崇高”,貶抑現(xiàn)代財產觀念的“狹隘”,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古代財富觀念以人自身的需要的滿足當作目的,而不是把財富當作生產的目的。而現(xiàn)代財產觀念則相反,它“為了生產而生產”,不是為了滿足人的需要而生產,換言之,生產是為了“交換價值”,而不是為了“使用價值”。因此,構建“幸福中國”,必須從“物”的層面深入到“人”的層面,克服這種“見物不見人”的現(xiàn)象,社會主義的生產應該以人民的真實的需要來組織,應該以“人”為中心,而不是以“物”、“資本”為中心。
第二,尊重勞動,切實推進“體面勞動”。勞動是人自身生存發(fā)展的根本手段,也是推動社會進步的根本途徑。奴隸勞動、徭役勞動和雇傭勞動都是強迫性的、無尊嚴的勞動。在勞動中,人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馬克思痛斥此類勞動剝奪了人的生存尊嚴,設想未來社會生存方式中勞動不再是一種負擔,而是一種快樂,是人自由而全面的發(fā)展的手段。因此,構建“幸福中國”,必須樹立勞動光榮的道德理念,真正尊重勞動,維護勞動者的合法權益,讓勞動成為“體面的”、“有尊嚴”的自主性活動,使勞動逐步從謀生的手段逐步升華為確證人的本質力量,作為生活目的本身的生活享受,從而在勞動中發(fā)展自身的自由個性。
第三,建立人與人之間相互依存、相互合作的合理的社會交往關系。馬克思指出,人的本質在其現(xiàn)實性上是社會關系的總和,社會關系的豐富程度決定了人的發(fā)展程度,同時也就決定了人的幸福狀況。人是“社會存在物”,相互之間的交往關系是人類特有的現(xiàn)象,但是這種社會交往關系存在“合理”與“不合理”之分。當前,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關系不可避免地帶有功利主義色彩,社會交往關系蛻變?yōu)樯鐣粨Q,物與物的關系遮蔽了人與人之間真正的社會聯(lián)系。因此,構建“幸福中國”,必須盡可能地降低市場經濟帶來的負面效應,促進和諧、共生、互利、友愛的社會關系的形成,從而展現(xiàn)人的本質力量,使人在和諧的社會生存環(huán)境中享受幸福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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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文格)
The Living Style Reformation and Happiness Dimension of Marx’s Thought
ZHANG Guo-shun
(DepartmentofSocialScience,NanjingMedicalUniversity,Nanjing211100 ,Jiangsu,China)
In Marx’s opinions, happiness not only means individual’s subjective feeling and psychological experience, but also includes material, mental and social life, that is person’s gross living style. In a word, happiness means that people’s all essence is confirmed in the “Living Word”. In the context of capital logic, unilateral and alienated living style obscures people’s happiness. The only way is to replace the pathological living style with comprehensive and rich living style, dignified happy life is possible. Now, contemporary people’s existence dilemma phenomena, which is the loss of spiritual home and the maze of happiness, highlights the contemporary value of Marx’s essential happiness thought.
happiness; living style; materialization; reformation
2016-03-12
張國順(1981-),男,南京醫(yī)科大學社會科學部講師,博士,主要從事馬克思主義哲學及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
2014年度江蘇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基金指導項目“馬克思思想的‘幸福’向度及其當代價值研究”(2014SJD135)
B038;C970.2
A
10.3963/j.issn.1671-6477.2016.04.0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