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菁
(華中師范大學國際文化交流學院,湖北武漢430079)
相思的力度,古典的肌質(zhì):聞一多留美詩作新探
夏 菁
(華中師范大學國際文化交流學院,湖北武漢430079)
通過追溯聞一多留學美國的歷史場域敘事,圍繞個體情感、外來經(jīng)驗、文化接觸等文學因緣,管窺其留美詩作的發(fā)生過程和精神圖像;并透過聞一多留美時期的個體生命體驗,留美詩作的情感肌質(zhì),指出青春的感傷、欲望、壓抑是聞一多留美詩作的創(chuàng)作動力和源泉,進而指出聞一多的留美詩作在詩之題材、詩之情感等面向上的局限性。
聞一多;留美詩作;歷史場域;敘事;新探
19世紀初期,中國知識分子到歐美留學已成為社會風尚,一批批知識分子摩肩接踵到西方留學。胡適在1910年赴美留學,同行的就有70人。十三年后,冰心到美國留學,同她乘船一起到美國留學的中國學生,單是清華大學的學生就有70多人,可見留學歐美已成風氣。詩人聞一多也是在這種時代風潮下于1922年去美國學習西洋畫,留學的首站是在芝加哥美術學院,第二年轉(zhuǎn)入科羅拉多大學,1924年9月又轉(zhuǎn)入紐約藝術學院,直至1925年6月學成回國。聞一多在美國留學期間,詩作頗豐,但除了幾篇如《秋色》《火柴》的詩作外,對他在美國的留學生活以及美國社會的觀感則很少記述。比較其他如胡適、老舍、冰心等人的域外寫作,聞一多的留美詩作可算是一個例外。我們認為,一個旅居在外的人尤其是知識分子往往像一個觀察者、發(fā)現(xiàn)者,新居地的事物很容易引起他們的興趣,并以一種新的不可預料的眼光去觀察和分析,在觀察與分析中又往往對“自我”與“他者”進行比較。薩依德在《知識分子論》中就對旅居在外的知識分子的這些特征作了獨到的描述。孟華教授從研究異國形象的角度作了類似的闡釋。她說:
一切(異國—筆者加)形象都是個人或集體通過演說、書寫而制作、描述出來的。但這種描述并不遵循寫真實的原則,即:并不重視描述出現(xiàn)始終客觀存在的那個“他者”。事實上,形象是一種情感的思想的混合物,它以一個作家、一個集體思想中的在場成分(對異國的理解和想象)置換了一個缺席的原型(異國),制作(或宣傳)了某一形象的個人或群體,通過對異國的描述,顯示或表達出了他們自己所向往的一個虛構的空間,他們在這個空間里以形象化的方式,表達各種社會的、文化的、意識形態(tài)的范式,在審視和想象著“他者”的同時,也進行著自我審視和反思。[1]
確實,我們在閱讀中國現(xiàn)代作家的域外書寫的時候,發(fā)現(xiàn)其中有關異國與中國形象的比較與思考比比皆是,諸如梁啟超的《新大陸游記及其他》、老舍的《二馬》《小坡的生日》、胡適的《胡適留學日記》、郁達夫《馬六甲游記》、艾蕪的《南行記》、巴人的《印尼散記》等,都在對他國形象的書寫中交織著中國問題的思考。在當時中國朝向現(xiàn)代性的追逐中,這些現(xiàn)代知識分子離開祖國到域外游學或者考察,一定程度上講就是帶著時代的使命發(fā)現(xiàn)和思考如何建構一個現(xiàn)代中國。因而在他們的域外作品中,域外形象和自我形象相互交織。與這些知識分子比較而言,聞一多對異域外幫的美國似乎缺乏興趣,幾乎把全部的情感力度和詩作視域,傾注到古典詩學的經(jīng)營之中。許多學者由此斷文,這是聞一多愛國主義和民族主義的表現(xiàn)。我們看到,圍繞這一結(jié)構的評述文章很多,幾成習慣斷語。①見1923年1月21日致梁實秋信。見《聞一多書信選集》,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6年10月,第120頁。無論是愛國主義之評還是民族主義之說,都是有其歷史因素且不難理解。然而,如果我們無視詩人的生命體驗的況味以及由此激發(fā)的創(chuàng)作靈感而大而化之作論,這樣的判斷是否會流落為荒腔走板的大合唱?詩歌的創(chuàng)作靈感來源于詩人的情感深處,詩人深處的個人情感則是創(chuàng)作的動力和源泉。通過歷史敘事,透過聞一多留美詩作的情感肌質(zhì),關注詩人內(nèi)在的個體經(jīng)驗,對聞一多留美詩作從外在的描述轉(zhuǎn)向內(nèi)在的挖掘,能夠使情感深處的存在浮現(xiàn)表面。帶著這樣的問題,我們需要回到詩人留美的歷史現(xiàn)場,還原真實,祛除一些似是而非和習慣的定論,揭示聞一多留美學詩作生發(fā)最根本的原因,呈現(xiàn)其真實的精神圖像。
回溯到聞一多留學美國的歷史場域,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其留美詩作是由兩股力量的交互作用催發(fā)而生。其一是“相思著了火”的相思之苦;其二為當時美國詩壇盛行東方藝術(包括中國在內(nèi))的意象之風。這兩股力量的交互作用使聞一多的留美詩作走向內(nèi)路子,從中國傳統(tǒng)詩學中獲取靈感資源,而自覺或者不自覺地漠視了對當前社會的觀察和思考。下面我們首先對聞一多留美時期詩人“相思著了火”的生命況味的體驗進行考察與分析。聞一多是在1922年7月踏上留美的旅程的。也就是在這年年初,聞一多奉父母之命從清華校園回老家與姨表妹高真結(jié)婚。盡管對父母包辦婚姻很不滿意,但婚后的聞一多卻也與妻子相濡以沫,感情甚好,半年后不得不與新婚妻子離別到美國芝加哥留學。常言道自古多情傷離別,聞一多正值青春浪漫年華,與妻子感情也是最濃烈時期,離愁別恨自然不少。翻開聞一多的書信文集,透過留美時期他與妻子、家人及朋友的書信的查閱,一個情感壓抑的苦悶青年浮現(xiàn)于眼前。他在給梁實秋的一封信中就道出了青春壓抑的“苦情”,痛苦地向梁實秋傾訴:“我有無限的苦痛,無窮的悲哀沒處發(fā)泄,我只好寫信給你了。但是((又從哪里講起呢?實秋!實秋!我本無可留戀于生活的,然而我有意志薄弱,不能箝制我的生活欲?。ǎ▽嵡铮〔幌f得你是比我幸福的,便連沫若,他有安娜夫人,也比我幸福些?!保?]聞一多的“苦情”遠遠不止于思國思鄉(xiāng),其不得宣泄的“生活欲”躍然紙上。如果我們沿著詩人的留學路徑走下去,觸摸到更多的是詩人的情感壓抑和克制的境況。聞一多在書信中坦言他鮮少與女人交往,甚至沒有同一個中國女人直接講過話,至于同班女同學,出于“種族的關系,智識的關系,種種關系”之慮,他也是有意避之,“看見他們時,不過同看見一幅畫一般。”[2]然而內(nèi)在洶涌奔騰的欲望又如何釋放?內(nèi)心的孤寂又如何調(diào)適?聞一多轉(zhuǎn)向詩歌創(chuàng)作,以燃燒的青春激情、才情、學養(yǎng)畫出了一個文學的精神王國。他在寫給梁實秋的書信中就多次傾吐:“我真不愿再講到女人了??!實秋?。∥抑缓猛纯?!”“以后我只想在智底方面補足。我說我以后要在藝術中消磨我的生活。”[2]孤獨苦悶的他甚至期盼與梁實秋作靈魂的伴侶,“結(jié)鄰而居,西窗剪燭,杯酒論文”。①行筆至此,聞一多的苦悶、感傷、欲望、孤寂等苦情已表露無遺,由此催發(fā)的詩情也顯然可見,可是卻被長期盲視而少有提及。
就第二種情況而論,聞一多與美國意象派的因緣則值得深述。聞一多留學美國期間,美國知識界正盛行中國文化熱。當時的芝加哥是“美國詩歌文藝復興”運動的中心。聞一多在芝加哥美術學校的同學Kenneth Rexroth(后來取漢名“王紅公”),此人后來成為詩人,為推進當代美國詩壇的中國熱不遺余力?!懊绹姼栉乃噺团d”運動所倡導的意象派詩學,實際上是當時美國詩壇學習東方藝術的表現(xiàn)。聞一多看到“濃麗的東方藝術”(包括中國古典詩學)在異國復興卻在自己的國土上逐漸消亡,頗多感觸和啟悟。如果我們回朔追蹤聞一多在美國留學的蹤跡和際遇,發(fā)現(xiàn)聞一多交往與接近的美國知識分子大都熱愛中國文化。因為文化興趣接近,交往甚歡。這里略舉幾例說明。聞一多初到美國時看到美國詩壇意象派的盛景感到非常高興,就慕名前往紐約見到意象派后期領袖Amy Lowell,在紐約時得人介紹信,回到芝加哥見到當時風頭最健的Carl Sandburg和芝加哥的詩歌主編Harriet Monroe,后還結(jié)識了浦西夫人(Mrs.Bush)。浦西夫人又給聞一多寫了兩封介紹信,使聞一多結(jié)識了當時在美國詩壇享有盛名的門羅(Harriet Monroe)和卡爾·桑德堡(Carl Sandburg)。又在浦西夫人的牽線搭橋下,聞一多認識了著名的女詩人海德夫人(Eunice Titejens),并在海德夫人的推薦下詩歌《玄思》被刊登在《詩》上,這給聞一多帶來了莫大的榮譽和鼓勵。聞一多與這些美國人的交往可說有異國遇知音之感。例如,他在與梁實秋的信中就詳細描述了他結(jié)識溫特(Mr.Winter)的喜悅之感。溫特是芝加哥大學的法文教授,非常熱愛中國文化,曾邀請聞一多翻譯中國古詩。兩人交往密切,有時常常談到深夜還興猶未盡,直到聞一多說“我實在要回去睡覺了”,才互道晚安。溫特甚至晚上睡不著覺,就抱著中國大鐵磬,打著它,像聽音樂。①見聞一多1923年12月27日致梁實秋信。見《聞一多全集》,湖北人民出版社,第126頁。顯然,溫特的雅趣與聞一多相投。兩人之間的友誼也保持得最為長久。我們看到,聞一多與美國人的相遇和交往似乎沒有遭遇所謂的文化沖突,反而是快樂的文化相遇,而且他各科“成績頗佳,屢蒙教員之獎評。”②見聞一多1922年10月上旬致父母的信。見《聞一多全集》,湖北人民出版社,第93頁。如果要論聞一多留美詩作的外來影響,所謂“憤怒出詩人”的論斷則顯得是盲視事實和憑空定斷,失去了真實性。我們認為,聞一多親見中國傳統(tǒng)經(jīng)典詩學中的意象、意境、情趣的元素在異域的美國煥發(fā)出的活力,他由中獲得的自信和啟悟是不應忽視的文學因緣。
聞一多的留美詩作主要有《紅豆篇》和《孤雁篇》。這兩部詩篇均被收入在他的第一本詩集《紅燭》[3]之中。序詩《紅燭》寫于清華時期,到美國后又做過修改。無論是詩歌意象還是表現(xiàn)手法都汲取了中國古典詩學的營養(yǎng)。中國傳統(tǒng)詩學講究托物寄心,以物言志,不直接表明心意和抒發(fā)感情,而是將自我情感附于外在的物體對象,借對物體對象的描寫抒發(fā)自我情感心意。聞一多的留美詩作也多循此法,《紅豆篇》如此,《孤雁篇》也是如此。具體舉例來說,《紅燭》取意于李商隱的情詩《無題》中兩句“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燭成灰淚始干”,寓意相思。聞一多選《紅燭》作為詩序,置于開卷之首,很明顯寄予了對故鄉(xiāng)愛人的思戀,可說此篇是這本詩集的主旋律。《紅豆篇》則取意于王維“紅豆生南國,此物最相思”之詩句,喻相思之意。全篇有詩歌42首,均是詩人寫給遠在祖國的新婚妻子的。這些詩作據(jù)說是詩人在5個晝夜寫出的,可說每一首詩都燃燒著相思的激情。對此,詩人也毫不隱匿坦言:“相思著了火,有淚雨灑著,還燒得好一點,最難禁的,是突如其來,趕不及的干鄉(xiāng)思?!保?]詩人對妻子的相思難熬說得如此直白,可見情至濃時便是詩。
《紅豆篇》因為意象明朗,色調(diào)浪漫,一般認為是愛情詩?!豆卵闫酚性?9首,與《紅豆篇》相比,詩歌意象繁復、頗有拓展,傳達對生命、死亡、愛情、青春、故鄉(xiāng)、祖國等的想象和玄思。著名的《憶菊》就是其中一首。詩人用菊花這一古典的意象,飽含感情,吟唱祖國。[11]在聞一多筆下,祖國是有高超歷史的祖國,騷人逸士的祖國,如花的祖國,故而有些學者從愛國主義的期許出發(fā)論及。同樣廣被傳頌的《太陽吟》,如果我們將它與《紅豆》組詩相比,發(fā)現(xiàn)兩者之間的情緒是多么相似。在《太陽吟》中,詩人以太陽為意象,借此抒發(fā)詩人對家國的相思之情。詩一開始,寫太陽刺醒了“我”的美夢,讓“我”從“幻想夢”中回到凄冷的現(xiàn)實,可能夠烘干“游子的冷淚盈眶”?在這里,詩人對太陽是怨恨的;接著,詩人又懇求太陽“把五年當作一天跑完”,“省得我受這一天天的緩刑”。結(jié)合語境不難理解,這“緩刑”就是相思之苦。緊接著,他又懇求:“太陽啊——神速的金鳥——太陽!讓我騎著你每日繞行地球一周,也便能天天望見一次家鄉(xiāng)!”甚至幻想,“慈光普照的太陽”,“往后我看見你時,就當回家一次。”我們看到,詩人的“相思之火”蔓延到詩的肌質(zhì),構成相思的情感氛圍。我們再將《太陽吟》比照《紅豆篇》的第五組詩:“比方有一屑月光,偷來匍匐在你枕上,刺得你的倦眼,撩得你整夜不睡,你討厭他不,那么這樣便是相思了?!蔽覀儙缀鯚o須細究就可看出這首詩的寫法和情緒與《太陽吟》的開篇極為相似。
不僅如此,《孤雁篇》中詩人低沉吟唱的青春孤雁形象,表現(xiàn)了詩人內(nèi)心的愁怨、迷惘、焦灼、奔突,這無不是詩人離別家、國的離愁和孤獨的個體生命體驗。以《我是一個流囚》舉例說明?!拔摇笔莻€從“幸福之宮里逐出的流囚”,從此“這個年壯力強的流囚”,“走上那沒有盡頭的黑道”。整首詩意象隱晦,色彩朦朧。從詩人在寫給梁實秋、吳景超信中的交代③1922年9月1日致梁實秋、吳景超的信。見《聞一多書信選集》,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第48頁。,我們可以知道,這首詩寫的是作者一個同學的欲望壓抑。但這又何嘗不是詩人自己精神苦悶的寫照呢?“幸福之宮里逐出的流囚”似詩人與新婚妻子的離別;“這個年壯力強的流囚”喻正值青春浪漫年華的詩人;“走上那沒有盡頭的黑道”隱喻壓抑欲望的留學生活。當然,我們并不想無視聞一多留美詩作對國族的擁抱之情,毋庸置疑,在聞一多留美詩中除了因為戀情、愛情、生活欲望的苦情外,還對祖國、幾千年燦爛文化的熱愛之情。對此,聞一多在給吳景超的信中就作了這樣的辯解:“我想你讀完這兩首詩(《晴朝》和《太陽吟》——筆者注),當不致誤解。我想的是狹義的‘家’。不是!我想的是中國的山川,中國的草木,中國的鳥獸,中國的屋宇——中國人?!雹?922年9月24日《致吳景超》。見《聞一多書信選集》,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6年10月,第61頁。然而,我們不得不承認,觸動詩人思戀之情的,應是來自詩人生活的具體情緒,切身的痛苦體驗。鄭伯奇曾在二十年代就特別強調(diào)激情于詩的作用,他說:“詩的內(nèi)容,就是情感,燃燒著的情感”,“情感沒有燃燒到最高的程度,再偉大的詩人也寫不出詩來的”,“惟其由生活本身感覺到的真理,才能使詩人的情感燃燒著!”“詩人應該是真正的生活者”。[5]由此看來,聞一多留美詩作的燃燒之情應是他留美個人化的生命體驗的再現(xiàn)。個體的生命感悟和情感應是聞一多留美詩作的原發(fā)動力和創(chuàng)造性因素。也正因如此,聞一多的留美詩作才具有驚人的爆破力量,得以使年僅20出頭的聞一多在中國新詩壇占得一地之位。
總體看來,青春的苦悶、無法圓滿的“生活欲”的個體生命體驗以及由此激發(fā)的創(chuàng)作激情是聞一多留美詩作生發(fā)的動力和源泉。無論是詩歌題材、內(nèi)容還是表現(xiàn)手法均取之于中國古典詩學的資源,少見其對時代風潮的追隨。事實上,當時的芝加哥是美國的大工業(yè)之都,芝加哥的大工業(yè)現(xiàn)代景象諸如轟隆的機器、翻滾的黑煙、喧囂的街市等卻未走進詩人的抒情視野,而美國詩壇所推崇的中國古典意象詩學則備受詩人擁戴。我們知道,無論是社會思潮還是文學觀念,現(xiàn)代性是中國那個時代的主流追逐。就當時歷史語境而言,現(xiàn)代性就是時代性,就是與舊、傳統(tǒng)區(qū)分開來的新的特質(zhì)。這表現(xiàn)在詩之內(nèi)容、詩之情感及詩之形式,是構成現(xiàn)代詩歌或曰新詩的評價尺度。聞一多在評論《〈女神〉之時代精神》時就把題材的時代性、情感的現(xiàn)代性作為新詩特質(zhì)的識別標志,指出作者的精神與“舊詩詞相去最遠,最要緊的是他的精神完全是時代的精神20世紀底時代的精神”,“女神真不愧為時代底一個肖子”[18],明確地肯定了《女神》新的、時代的特質(zhì)。聞一多對《女神》的閱讀感受和斷論說明他對社會、文學的時代性是有情感體驗的。然而,我們看到,當“相思著了火”的情感力度使他在詩作上成了例外。相思之火點燃的激情使聞一多在古典與現(xiàn)代、家國與異域之間均選擇了前者。他徜徉于詩歌的古典意境,整合意象、素材,在情感的精神深處“神游”。
[1]陳惇,孫景堯,等.比較文學[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7:167-168.
[2]聞一多.聞一多書信選集[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6:119.
[3]聞一多.紅燭[M].上海:上海書店影印,1986.
[4]聞一多.聞一多詩集[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4:154.
[5]鄭伯奇.詩歌斷想——贈S.T君[J].大眾文藝,1930,2(3):648.
責任編輯:畢 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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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941(2016)03-0077-04
2016-03-10
國家社科基金資助項目“地方感結(jié)構視閾下的中國現(xiàn)代英美/南洋游記書寫模式研究”(項目編號:16BZW168)。
夏菁(1967-),湖北武漢人,文學博士,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現(xiàn)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