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美國民主輸出國際法律的悖論

2016-02-12 03:02劉恩東
中共寧波市委黨校學報 2016年1期
關鍵詞:國際法人權聯(lián)合國

劉恩東

(國家行政學院,北京 100089)

美國民主輸出國際法律的悖論

劉恩東

(國家行政學院,北京 100089)

美國民主輸出在國際法方面主要集中體現(xiàn)在國際人權保護問題上,國際人權保護機制構建自始就體現(xiàn)著美國等西方國家的利益、價值觀及文化。美國一直試圖將人權保護普遍化、法律化、國際化,美國對國際人權保護法律體系的影響主要表現(xiàn)在理論和觀念、作為國際人權保護機構的倡導者和領導者等三個方面,美國的民主理念、價值觀及人權標準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國際人權公約的制定。但在國際人權保護的具體實踐中,美國所宣稱的民主的國際人權保護充斥著法律悖論,美國的國際人權保護是一種頗具欺騙性、隱蔽性的“法理霸權”。

美國民主輸出;國際人權保護;法理霸權

美國式“民主”的一個重要體現(xiàn)就是宣稱對“人權的尊重”,美國民主輸出在國際法方面主要集中體現(xiàn)在國際人權保護問題上。為顯示尊重,美國一直試圖將人權保護普遍化、法律化、國際化,國際人權保護機制構建自始就是一種“西方規(guī)范的擴展產(chǎn)物”,體現(xiàn)了美國等西方國家的利益、價值觀及文化。但在國際人權保護的具體實踐中,美國所宣稱的民主的國際人權保護充斥著法律悖論。

一、國際人權保護的法律基礎

在《聯(lián)合國憲章》問世之前,人權保護基本屬于國內法范疇,尚未成為國際法的基本原則。為避免早期殖民地經(jīng)歷的歷史重演,美國在《獨立宣言》中曾提出了“天賦人權”、“主權在民”,要求“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的主張,這應是美國追求法定人權的政治法律權利的最初探索,也為美國人權體制確立了基本原則和指導思想。二戰(zhàn)中后期,美國相繼在《倫敦宣言》(1941年6月)、《大西洋憲章》(1941年8月)、《聯(lián)合國宣言》(1942年1月)、《莫斯科宣言》(1943年)、敦巴頓橡樹園會議(1944年8月~10月)和雅爾塔會議(1945年)上,都提出了人權內容。[1]但總體來看,美國雖然很早就提出了民主、自由、人權的普世性問題,但受國際環(huán)境、思想認識等各方面因素的限制,在《聯(lián)合國憲章》簽署之前,特別是二戰(zhàn)前,人權觀念尚未普遍樹立,人權問題在國際關系中也未引起足夠重視,只是個別的、零星的、偶發(fā)式的和非系統(tǒng)性的被提到,人權的國際保護僅限于狹窄的范圍,基本屬于國內問題范疇,國際人權保護一直未能上升到國際法律層面。美國著名外交學家福賽思指出:“盡管號稱具有普世性,但直到1945年獲得全球國際法的承認,人權在本質上仍然是一國內部的問題”。[2]北京大學朱鋒教授等許多國內學者也同樣認為,在《聯(lián)合國憲章》問世之前,“人權問題基本上被視為是一國主權范圍內的事務,是國內法的管轄范圍,國家間關系沒有理由也沒有依據(jù)對各國政府如何對待它本國的人民發(fā)表意見或行使任何國際管轄”。[3]

《聯(lián)合國憲章》問世之后,人權保護成為國際關系的重要內容。國際人權保護機制構建自始就是一種“西方規(guī)范的擴展產(chǎn)物”,[4]體現(xiàn)了美國等西方國家的利益、價值觀及文化。二戰(zhàn)初期,美國對納粹德國有組織、大規(guī)模地迫害猶太人及法西斯國家侵略和奴役弱小國家的侵犯人權的惡劣行徑并未采取針鋒相對的保護措施,各國對二戰(zhàn)中德、意、日、法西斯大規(guī)模踐踏基本人權暴行的深刻反省使人權國際保護問題愈發(fā)突顯。在民主政治全球化的推動下,美國總統(tǒng)富蘭克林·羅斯福提出了以四項人類基本自由建立國際秩序的主張,這直接或間接推動了聯(lián)合國的建立及國際人權憲章的問世。美國等 50個國家在1945年10月簽署了《聯(lián)合國憲章》,標志著人權在國際關系中的地位和作用發(fā)生了明顯和深刻的改變,國際人權保護在國際關系中向著法律化、制度化方向發(fā)展。這種變化主要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是《聯(lián)合國憲章》成為國際人權保護的基本國際法律依據(jù)。作為戰(zhàn)后國際關系中最重要的國際法文件,《聯(lián)合國憲章》初步確立了人權觀念,在國際關系進步與人權保護之間建立了直接或間接的聯(lián)系。這不僅構成了二戰(zhàn)后國際關系領域發(fā)生深刻變化的最基本的一個歷史背景,也是推動國際關系進一步持續(xù)變化的強大革新因素之一。[5]二是聯(lián)合國成為國際人權促進和保障的國際機構?!堵?lián)合國憲章》要求聯(lián)合國按照《憲章》要求開展工作,明確地將“尊重人權和基本自由”作為聯(lián)合國的宗旨和原則,規(guī)定了聯(lián)合國及其附屬機構在人權保護方面的職責或義務。在聯(lián)合國的努力和推動下,國際人權運動獲得了迅速發(fā)展,國際人權保障成為當代世界政治的基本內容。[6]國際人權法的基礎由《聯(lián)合國憲章》、《世界人權宣言》、《公民及政治權利國際公約》和《經(jīng)濟、社會及文化權利國際公約》等法律文件共同構成?!堵?lián)合國憲章》雖然提出了人權在國際關系中的重要性,但還存在兩個主要缺陷:一是沒有明確界定人權的概念及其內涵;二是沒有明確規(guī)定各國在保護人權中的具體責任和義務。由聯(lián)合國人權委員會起草、1948年12 月10日經(jīng)第四屆聯(lián)合國大會通過的《世界人權宣言》彌補了上述缺陷,進一步豐富和完善了《聯(lián)合國憲章》的有關內容。該《宣言》共三十條,首次以國際法律文件的形式明確了國際人權保護的基本理念;界定了人權的內涵,豐富了《聯(lián)合國憲章》的人權精神;確定了聯(lián)合國人權活動的基本原則,提出了所有國家的人民都應該充分享有人權等人權保護的基本原則,明確反對因種族、宗教、信仰、膚色、年齡、性別、出身和財產(chǎn)狀況差別而造成人權歧視;首次系統(tǒng)地提出了基本人權的具體內容,其具體內容不僅包括政治與公民權利,也涵蓋了經(jīng)濟、社會和文化權利;確定了世界各國在人權保護方面的具體責任和義務。《世界人權宣言》以參加聯(lián)合國所有國家共同宣言的形式宣布,是國際人權公約體系第一份系統(tǒng)的綱領性文件,它與《聯(lián)合國憲章》“是人權與當代國際關系開始緊密結合的強勁黏合劑,也是人權進入國際關系的里程碑”。[7]它為人權保護的普遍性和國際化奠定了法律基礎。它們與聯(lián)合國大會1966年通過的《公民及政治權利國際公約》和《經(jīng)濟、社會及文化權利國際公約》,共同構成了國際人權法的基礎,也稱“國際人權憲章”。美國學者尼古拉斯·惠勒和蒂姆·鄧恩提出,《聯(lián)合國憲章》、《世界人權宣言》、《公民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經(jīng)濟和社會權利國際公約》以及《維也納人權宣言》等國際法律文件明確地體現(xiàn)了新的“國際人權規(guī)制”的出現(xiàn)和國際社會規(guī)范的重大演變,這意味著在當今國際社會中存在著普遍的或全球的人權標準,尊重和保護人權既是一項國際義務也是國家的國際合法性之重要來源。[8]

二、美國對構建國際人權保護法律體系的影響

在國際人權保護法律體系建立及發(fā)展過程中,美國的影響主要表現(xiàn)在三個方面:一是理論和觀念影響,如天賦人權論、關于人性尊嚴的道德基礎、西方自然權利理論、自由民主價值取向等民主理論,美國強調個人權利自由、重視公民和政治權利的國內法律實踐,對國際人權保護公約的目標、內容、權利制度設計產(chǎn)生了很大影響。二是作為國際人權保護機構的領導者發(fā)揮作用。首先,羅斯福總統(tǒng)的夫人埃林諾·羅斯福作為美國的代表,擔任聯(lián)合國人權委員會主席且是制定人權條約的主要參與者。其次,美國用強制措施去推行人權標準。美國宣稱由于缺乏強制措施,聯(lián)合國已經(jīng)確立的世界人權標準沒有得到很好執(zhí)行,因此美國等大國有責任使用強制措施和強力手段去推動這些標準的落實。同時,美國總統(tǒng)克林頓要求聯(lián)合國弱化其經(jīng)濟職能,強化其人權職能;而且強調聯(lián)合國側重執(zhí)行標準,而不是制定標準。[9]美國在使用強制措施推行聯(lián)合國人權標準過程中,還交替使用了單邊和多邊行動等更嚴厲的措施。在此基礎上,美國提出了進行多邊干涉行動的基本原則:第一,美國應領導多邊行動,聯(lián)合國和地區(qū)性人權組織協(xié)同配合美國開展行動。多邊行動的內容包括:通過有關決議來迫使柬埔寨和薩爾瓦多等有關國家進行政治重建、派遣聯(lián)合國維和部隊履行國際人權保護使命、經(jīng)濟制裁、通過直接軍事干涉恢復海地等被推翻的民選政府。第二,為了增強美國對外人道主義干預的合法性,美國強調“不干涉他國內政”這個概念已經(jīng)過時,要賦予其新的時代內涵。美國提出安理會不但要對日益增多的涉及和平與安全的問題采取干預行動,而且對違反國際人權法律的任何國家的任何行動,都要進行干預。[10]最后,對聯(lián)合國國際人權保護機構橫加干涉。幾年前美國曾因聯(lián)合國選舉了一個不如己愿的拉美國家為聯(lián)合國人權委員會成員國,竟以拒絕支付聯(lián)合國會費要挾聯(lián)合國推翻這一選舉結果。[11]三是作為國際人權保護機構的倡導者發(fā)揮作用,美國的民主理念、價值觀及人權標準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國際人權公約的制定。美國的影響貫穿國際人權公約起草過程始終,在國際人權公約制定初期尤為明顯。美國不僅是公約的倡導者,還積極參與了起草籌備工作,并力圖使它反映西方的民主理論、價值觀和符合美國國家利益。[12]美國力圖將重視公民和政治權利、財產(chǎn)權和法律程序權等基于美國經(jīng)驗的民主制度、治理理念、人權制度、價值觀作為國際規(guī)范和全球普遍遵循的標準,并以此為依據(jù)界定國家間關系,甚至以這種國際規(guī)范性歧視作為衡量國家的國際合法性標準。美國掌握了《世界人權宣言》制定的主導權。起初,杜魯門政府對建立一個促進和保護世界各國人民人權的國際人權機構并不感興趣,拉丁美洲、非洲和亞洲國家在1945年6月聯(lián)合國成立大會上正式提出制定《世界人權宣言》的提案后,美國等國家反對制定《世界人權宣言》,僅同意在聯(lián)合國憲章中增加一些關涉人權的內容。[13]聯(lián)合國決定制定《世界人權宣言》后,美國就開始活動并企圖按其利益、意圖和價值觀來主導制定《世界人權宣言》,試圖以此來證明資本主義社會制度的優(yōu)越。[14]因此,雖然《世界人權宣言》提出了人權基本的共同標準及基本內容,但因美國主導操縱并利用在聯(lián)合國的多數(shù)席位,使美國等西方國家的人權觀念貫穿其中,看起來多少是美國《獨立宣言》和法國《人權宣言》的沿襲和延伸。[15]

三、美國國際人權保護的法律悖論

從法律制定及對待國際法的態(tài)度層面看,美國的國際人權保護充斥著悖論。

一方面,美國在國際人權保護問題上有著典型的“法治主義”及“道德主義”傳統(tǒng),美國往往以國際法中國際人權保護的法律條款作為對外干涉的合法性依據(jù)。美國名義上宣稱遵守聯(lián)合國憲章所規(guī)定的國際人權保護義務,如美國在《對外援助法》中就規(guī)定:“美國將按照《聯(lián)合國憲章》所提出的國際義務,并遵守美國憲法的遺產(chǎn)的傳統(tǒng),促進和鼓勵對全世界人權和基本自由的日益尊重,不論種族、性別、語言和宗教的區(qū)別。因此,美國對外政策的一個主要目標是促進對所有國家國際公認的人權的日益遵守?!保?6]但當美國以世界領袖和國際警察的姿態(tài)對其他國家進行政治、經(jīng)濟、軍事干涉時,美國就宣稱國際法高于國內法,《聯(lián)合國憲章》第1條第3款是其以“人權”為借口干涉他國內政的理論依據(jù),人道主義干涉因此也順理成章地符合憲章有關保護人權的宗旨。美國依據(jù)國際法或國際條約進行的對外人道主義干涉,為其行動披上捍衛(wèi)民主或人道主義的合法性外衣,增加了行動的正義性、合法性和自由度。

另一方面,美國對國際法或國際條約持實用主義態(tài)度,美國以保護國家利益為由,有時又主張國際人權保障的基礎是國內法保護,對國際法不參加、不批準甚至退出或采取置之不理的態(tài)度。在1948年聯(lián)合國人權大會通過《世界人權宣言》后,出席大會的美國代表當即聲明,《世界人權宣言》中只有第22條中的一句話有價值,即《世界人權宣言》能否實現(xiàn),取決于“各國組織與資源情況”,[17]他表示,“這些公約不能授權或批準在美國實行美國憲法明文規(guī)定的禁止的任何措施?!保?8]這隨即成為美國拒不執(zhí)行《世界人權宣言》條約義務的理由。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在美國律師協(xié)會的影響下,美國對國際人權保護公約及機構持消極立場,主要有五個顧慮:一是擔心國際公約可能會凌駕于美國憲法之上;二是害怕體現(xiàn)共產(chǎn)主義觀點的人權標準國際化;三是擔心國際公約可能會鼓勵共產(chǎn)主義制度的進一步發(fā)展,威脅美國的制度;四是唯恐聯(lián)合國等國際組織會借此干涉美國國內事務;五是擔心州的司法權限遭到國際法的侵蝕和破壞。于是,美國制定了“布里克修正案”,要求政府行政機構不得簽訂與美國憲法精神相抵觸的、未經(jīng)國會通過就自動生效的任何條約。該修正案還提出了限制美國政府的締結國際條約權力和國際條約應服從美國憲法等要求?!安祭锟诵拚浮钡恼嬲康模欠磳β?lián)合國已經(jīng)通過或即將通過的各種人權條約。[19]美國雖然是國際人權公約的倡導國,但頑固地堅持所認同的消極人權概念,認為人權僅限于公民政治權利,堅持不承認民族自決權以及經(jīng)濟、社會權利為基本人權。美國雖在1977年就簽署了《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但遲至1992年美國才批準該協(xié)定,并宣布它為非自動執(zhí)行條約,還以解釋性聲明的方式為公約執(zhí)行附加了五項保留、四項聲明、五項理解和一項擔保書的批準條件,為公約在美國國內的適用設置了障礙,而國會迄今為止也未通過批準實施該公約的法律,這就意味著他國不能以國際人權條約作為國際習慣法的證明而要求美國被告承擔責任。但美國在人權保護領域奉行雙重標準,如果涉案者為外國政府或官員,美國法院則又可能聲稱國際人權條約構成國際習慣法為由聲索管轄權,并要被告承擔責任。直到1994年,美國才批準了大多數(shù)國家已經(jīng)執(zhí)行多年的“消除所有形式的種族歧視協(xié)定”及“反虐待協(xié)定”;但美國對1967年聯(lián)合國大會通過的“消除對婦女歧視宣言”以及1954年擬定的《經(jīng)濟、社會、文化權利公約》一直持保留態(tài)度,都沒有批準及加入。第41屆聯(lián)大在1986年12月對《發(fā)展權利宣言》表決通過時,唯獨美國投了反對票。這表明美國根本不愿履行這些協(xié)定和公約所規(guī)定的義務,[20]也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并削弱了美國在國際上促進和保護人權的所謂道德權威。

同時,美國是實施“國際人權保護”和“國際人權干預”行為最多的國家,美國以《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中的“意志表達自由”條款為借口,鼓動支持一些國家及香港等地區(qū)搞所謂“真正自由的選舉”,以“公正審判”條款為理由重點支持一些社會主義國家、發(fā)展中國家及轉型國家的所謂“持不同政見者”,鼓勵扶植他們成長為“政治反對派”,進行反政府的“民主革命”和“顏色革命”;而且還在正常的國際交往和國家關系中,將民主、自由、人權與國家外交政策、國際機制掛鉤,在國內法中制定公共外交、對外援助、國際合作、出口管制、經(jīng)濟制裁等相關法律,向重點關注國家和目標對象國施加壓力。如美國國會在20世紀70年代早期所通過的一系列法案均把其他國家是否持續(xù)性地遵守人權規(guī)范作為美國對外軍事和金融援助的前提條件。美國依據(jù)《美日安保條約》干預中日釣魚島危機、以《與臺灣關系法》為借口堅持售臺武器,以《2011年貨幣匯率監(jiān)督改革法案》對所謂“匯率被低估”的主要貿易伙伴征收懲罰性關稅,美國國會還專門針對別國的所謂人權問題,在美國的法律中增加補充修正案或增設人權條款,如對所謂中國西藏人權問題通過的議案和制定通過的《香港回歸法》即為明證。美國還按照自身的民主價值觀、人權模式將國際人權保護意識形態(tài)化、政治化,頒布《國際宗教自由法》、以發(fā)布年度國別人權報告、年度國別宗教報告等方式對其他國家的人權狀況進行主觀評價,粗暴干涉他國內政。

四、美國的國際人權保護是一種“法理霸權”

在國際人權保護中,美國高舉“道德主義”、“法制主義”的大旗,試圖將其霸權行為合法化,這是一種頗具欺騙性、隱蔽性的法理霸權行為。它披著以人道主義保護解決人權問題的道德外衣,極大損害了人權國際保護的公正性和客觀性,嚴重阻礙了國際人權保護的發(fā)展進程。這種新的法理霸權主義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強調美國的人權是“真正的人權”,國際人權保護應以此作為法律標準。美國認為,美國執(zhí)行了世界上最高的人權標準并應以此作為衡量人權狀況的唯一標準,美國的人權保護是全球最佳實踐案例,應將美國的實踐做法作為樣板廣泛適用于世界各國。在1993年6月召開的世界人權大會上,美國提出三個無理要求:一是要求與會者廣泛接受、執(zhí)行美國的人權標準,力圖將其人權標準普遍化、國際化。二是提出建立“人權法庭”、“人權高級專員署”等新的國際人權干預機構,試圖使人權的國際干預從一般性的審議變?yōu)閺娭菩愿深A。三是公然要求別國參加美國主導的人權國際條約和協(xié)定,以便美國按照其意識形態(tài)和價值觀對這些人權國際公約、規(guī)章、法令、國際準則進行解釋。[21]美國對自身的人權狀況和其他國家的人權問題則區(qū)別對待,采用不同標準,美國法院拒絕受國際人權保護條約的限制約束或采用其他民主國家的法律程序。美國認為,“國際法不過建立在反映不同民族和文化傳統(tǒng)、經(jīng)廣泛談判而形成的條約基礎之上,真正的人權不是國際法‘自上而下’地規(guī)定出來的,而是美國人首創(chuàng)的。”在美國人根深蒂固的信仰中,美國的民主自由等根本價值觀體現(xiàn)著普世人權,“真正的人權應該是由美國的權利法案所列舉的公民和政治權利所組成。它們是在美國人智慧和經(jīng)驗的基礎上‘自下而上’地建立起來的。無論是在國內樹立榜樣,還是在國外采取積極的行動,美國的基本作用就是在國際關系中推廣這些權利?!币虼?,真正的人權不是用于輸入美國以改變美國的傳統(tǒng)實踐的,美國不需要向其他國家學習,也無需其他國家來評判、監(jiān)督、裁判美國的人權狀況。相反,這些權利是國際性的,是用于向外輸出的。[22]

二是以美國國家利益為衡量標準,對國際法進行選擇性利用,把國際法視為對他國進行人道主義干涉的工具。冷戰(zhàn)后,人權成為美國在全世界推行民主的主要工具。美國按照國家利益和自身標準,企圖壟斷并主導對人權的解釋權和評判權,以直接吸收利用、改造或提出保留等方式對國際法、國際條約原則或條文進行“美國標準式”的挑選:對于符合美國國家利益或能夠擴大美國國家利益的國際法原則、國際條約直接吸收和利用;對于可以被利用、但說服力不強的國際法原則、國際條約進行“美國利益式”的改造甚至扭曲,或者只有在提出保留的條件下才會簽署國際人權公約??肆诸D政府時期,以第56號總統(tǒng)行政命令方式頒布了《關于處理綜合性應急行動的政策白皮書》,確定美國非經(jīng)聯(lián)合國授權,也可按照國際習慣法采取單邊主義的人道主義干涉行動。[23]經(jīng)過美國國家利益及標準的選擇性過濾和吸收,國際法對美國的約束力大大降低,國際法要么成為美國“國際法高于國內法”干涉別國內政的欺騙性工具,要么被美國棄之不理。[24]美國著名學者亨金教授指出:美國強調國際人權的目的真正意圖在于借人權責任之名而僅僅被用于做“輸出”之用?!皣鴷龂H人權標準僅僅是作為制裁他國的依據(jù)??ㄌ乜偨y(tǒng)在批評別國時才提到國際人權公約??傊?,美國人被指責接受國際人權僅僅是針對別人而不是針對自己的”。[25]

三是把美國國內法轉化進入國際法,使美國國內法凌駕于國際法和別國國內法之上。一方面,美國主張人權高于主權,人權無國界,通過國家利益過濾或合法性轉換,使美國國內法進入國際法領域,然后以國際法高于國內法為依據(jù)干涉他國主權以及內政,從而凸現(xiàn)美國國內法高于他國國內法的本質,使得美國的國家利益凌駕于他國的國家利益之上。[26]1992年美國通過軍事入侵將巴拿馬總統(tǒng)諾列加綁架到美國法院受審即為明證。另一方面,美國強調人權是屬于國內管轄的問題,國際人權保障的基礎是國內法保護。為了拒不執(zhí)行《世界人權宣言》,美國不惜曲解憲法,將美國的國內法置于國際法之上。美國最高法院解釋憲法時說:根據(jù)憲法,“聯(lián)邦的法規(guī)和美國參加的國際條約具有同樣的規(guī)范地位。如果聯(lián)邦法規(guī)與自行執(zhí)行的條約(即不需另行立法就可實施的條約條款)發(fā)生沖突,就美國的國內法來說,訂立期近的占優(yōu)勢,即任何條約條款與憲法相沖突,那么它就不能賦予美國法律的效力?!保?7]依此邏輯解釋,美國就可以不執(zhí)行聯(lián)合國憲章中美國不喜歡的內容。[28]美國還通過康納利修正案,明確規(guī)定由美國法院來處理屬于國內法院管轄的爭端,實際上架空了國際法院的“任擇條款”。美國政府及至目前仍然奉行國內法高于國際人權立法這一政策和立場。美國政府多次重申:人權是屬于其國內內政的問題,應由美國的法律來處理,美國不能承擔其在國內不能履行的國際義務。[29]美國要么將國際法直接置于美國國內法律體系之下,要么以“后法優(yōu)于先法”原則來否定國際法的效力,甚至以有些人權條約包含與美國憲法相沖突的條款而不予接受,從而達到推行美國霸權和維護美國利益的最大化。正如亨金教授所指出的:“當一個國家在尊重和保障人權方面存有欠缺時,國際人權法不是去取代國內法和國家機制,而是努力促使該國國內法以及相關法律程序,使之更有效地保障人權。”[30]

四是以民主人權的國際保護為名,建立美國主導的國際秩序。亨廷頓提出,“美國是一個要在全世界傳播其價值觀的世界性強國”。[31]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認為,每百年左右出現(xiàn)一個“希圖根據(jù)其本身的價值觀來塑造整個國際體系的國家”是自17世紀以來世界歷史的規(guī)律。20世紀國際政治中的“西方意識形態(tài)”是以美國的價值觀為基礎形成的,核心是要建立“以民主、自由商業(yè)活動及國際法為基礎的全球國際秩序”。[32]美國利用聯(lián)合國人權大會、國際人道主義干涉、發(fā)表《年度國別人權報告》等方式,加強了對聯(lián)合國人權機構的控制,利用國際人權保護武器謀求主導國際秩序。如1999年美國就以“人道主義”為借口,對南斯拉夫的科索沃進行了軍事干涉。美國在21世紀后進一步加強了對聯(lián)合國人權機制的控制,使聯(lián)合國事實上成為美國的人權外交工具。[33]

由此可見,美國實際上是把國際人權保護作為其法理霸權的工具。一是利用國際法及法律法規(guī)把美國對外政策中的謀求自身國家利益、維護全球霸權統(tǒng)治的自私行為,美化成維護國際和平與國際秩序,弘揚人類正義,抵御并打擊邪惡勢力的利他主義行為。英國學者彼得·高恩指出,美國“把那些自由民主國家內部的法律體制所用的措詞用于世界政治領域……國際事務變成了一個不帶政治色彩的犯罪和司法懲處過程……這樣一來,構成全球政治的錯綜復雜的勢力交鋒戰(zhàn)場,奇跡般地變成了一個受立憲國家制度制約的,并按照自由主義法制理論來管理的世界形象”。[34]二是美國濫用國際人權保護并使其淪為意識形態(tài)化的法律霸權工具。美國國際政治現(xiàn)實主義理論大師漢斯·摩根索一針見血地揭露了問題實質。他說,美國“急于擺脫國際法可能對其外交政策施加的限制,卻又要利用國際法為自己謀取國家利益,并逃避可能有損于自己的法律義務,利用國際法的漏洞,作為達到自己目的的現(xiàn)成工具。它們的做法是提出缺乏根據(jù)的法律要求,或曲解普遍承認的國際法規(guī)則”。[35]

[1]李世安著:《美國人權政策的歷史考察》,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215頁。

[2]David P.Forsythe,Human Rights i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0,P.3.

[3]朱鋒著:《人權與國際關系》,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第47頁。

[4]劉杰:《試論國際機制中的西方規(guī)范問題》,《世界經(jīng)濟研究》,1993年第3期。

[5]朱鋒著:《人權與國際關系》,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第53頁。

[6]朱鋒著:《人權與國際關系》,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第54頁。

[7]朱鋒著:《人權與國際關系》,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第47頁。

[8]Tim Dunne and Nicholas J.Wheeler,eds.,Human Rights in Global Politics,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9,"Introduction",pp.1~28.TimDunne,"The Rules of Gameare Changing:Fundamental Human RightsCrisisafter 9/11,”International Politics,Vol.44,No.2,2007,p. 273.轉引自張小明:《中國與現(xiàn)代國際社會關系的一種分析框架》,《世界經(jīng)濟與政治》,2013年第7期,第32頁。

[9]門洪華:《美國跨世紀的全球戰(zhàn)略和聯(lián)合國》(Men Honghua,U.S.Cross-Century Global Strategy and the UN),《外交事務》,(Foreign Affairs)2000年3月,第55期,第19~32頁。李世安:《評美國的跨國市民社會運動與人權外交》,《世界歷史》,2002年第6期,第19頁。

[10]哈羅德·洪菊開:《為什么國家要服從國際法》(Harold Hongju Koh,Why Do Nations Obey International Law?),《耶魯法學》(Yale Law Journal)1997年 106期,第2599~2659頁。李世安:《評美國的跨國市民社會運動與人權外交》,《世界歷史》,2002年第6期,第19頁。

[11]宋小川:《從“占領華爾街”看“美式民主”的非民主本質特征》,《馬克思主義研究》,2012年第3期,第93頁。

[12]周琪:《美國對國際人權條約政策的變化及其緣由》,《美國研究》,2000年第1期,第45頁。

[13]李世安:《美國與〈世界人權宣言〉》,《武漢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1年第4期,第478頁。

[14]李世安:《美國與〈世界人權宣言〉》,《武漢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1年第4期,第479、481頁。

[15]關今華:《基本人權保護與法律實踐》,廈門:廈門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128頁。

[16][美]托馬斯·伯根索爾著:《國際人權法概論》,潘維煌顧世榮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版,第139頁。

[17]WRONKA Joseph.Human Rights and Social Policy in the 21st Century[M].Washingto:University Press of America,1998.P.183.轉引自李世安:《美國與〈世界人權宣言〉》,《武漢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1年4期,第481頁。

[18]UN Documents,E/CN4/L313,P2.

[19]李世安:《美國與〈世界人權宣言〉》,《武漢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1年第4期,第482頁。

[20]李世安著:《美國人權政策的歷史考察》,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95頁。

[21]史曉眉:《美國在國際人權領域中的霸權主義行徑》,《理論導刊》,2001年第1期,第57頁。

[22][美]戴維·福賽思:《美國外交政策與人權:理論的分析》,載周琪主編:《人權與外交》,北京:時事出版社,2002年,第109頁。

[23]周桂銀:《中國、美國與國際倫理——對冷戰(zhàn)后人道主義干涉的一項比較研究(1991~1999年)》,《國際政治研究》,2003年第4期,第39頁。

[24]吳澤林鈕維敢:《當代美國外交實踐的悖論——國際法與國內法關系的一元論視角》,《國際展望》,2012年第3期,第68~70頁。

[25]Louis Henkin,The Age of Rights,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90,p.76.轉引自朱鋒著:《人權與國際關系》,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第327頁。

[26]吳澤林鈕維敢:《當代美國外交實踐的悖論——國際法與國內法關系的一元論視角》,《國際展望》,2012年第3期,第69~70頁。

[27][美]托馬斯·伯根索爾著:《國際人權法概論》,潘維煌,顧世榮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版,第129頁。

[28]李世安:《美國與〈世界人權宣言〉》,《武漢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1年第4期,第481~482頁。

[29][美]托馬斯·伯根索爾著:《國際人權法概論》,潘維煌,顧世榮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版,第139頁。

[30]Louis Henkin,Age of Rights,p.79.轉引自朱鋒著:《人權與國際關系》,北京大學出版社,2000年版,第79頁。

[31][美]約瑟夫·奈著:《美國霸權的困惑》,中譯本,世界知識出版社,2002年版,第142~143頁。

[32][美]亨利·基辛格著:《大外交》,顧淑馨、林添貴譯,??冢汉D铣霭嫔?998年版,第2頁。

[33]李世安:《評美國的跨國市民社會運動與人權外交》,《世界歷史》,2002年第6期,第18頁。

[34][英]彼得·高恩著:《華盛頓的全球賭博》,顧薇、金芳譯,江蘇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193~194頁。

[35][美]漢斯·摩根索著:《國家間政治——權力斗爭與和平》(第七版),徐昕等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288頁。

責任編輯:劉華安

D082

A

1008-4479(2016)01-0085-07

2015-07-07

國家社科基金課題“后冷戰(zhàn)時期美國民主輸出運行機制與我國戰(zhàn)略機遇期意識形態(tài)安全研究”(13BKS066)及北京市社科基金(13JDKDB011)的階段性成果。

劉恩東(1970-),河北張家口人,副研究員,博士,碩士生導師,國家行政學院教務部教研處處長,主要研究方向為美國問題及中美關系。

猜你喜歡
國際法人權聯(lián)合國
人權不應成為西方話語霸權工具
數(shù)字時代的人權何以重要:論作為價值系統(tǒng)的數(shù)字人權
論陳顧遠之先秦國際法研究及啟示——基于《中國國際法溯源》
聯(lián)合國呼吁提供55億美元以免3400萬人陷入饑荒
作為國際法淵源的條約
殘疾人體育權——一項國際人權
南京事件的爭論與國際法
聯(lián)合國提議2015年召開第五屆世界婦女大會等5則
性人權與性多元化
朝韓“打到”聯(lián)合國
高邮市| 马山县| 汝州市| 颍上县| 丰顺县| 湖南省| 海伦市| 乌鲁木齐市| 天等县| 鹤壁市| 海晏县| 信阳市| 隆昌县| 德化县| 桃江县| 临夏县| 尼玛县| 宕昌县| 美姑县| 福泉市| 米泉市| 田林县| 梧州市| 九江市| 肃南| 得荣县| 胶南市| 清涧县| 靖安县| 迭部县| 高密市| 千阳县| 栾城县| 孟州市| 枣庄市| 香格里拉县| 长宁县| 乌拉特前旗| 隆德县| 拜城县| 阳朔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