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摘要:漢末建安,文人思想獲得解放,文壇上涌現(xiàn)出大量作家,他們以積極進取的精神、求真務實的姿態(tài)直抒胸襟,反映社會動亂,抒發(fā)人生感概,開創(chuàng)了一個新的文學時代。以“三曹”、“七子”和蔡琰為代表的建安文人,直接繼承了漢樂府民歌的現(xiàn)實主義傳統(tǒng),以遒勁風骨、慷慨悲涼的陽剛之氣抒寫現(xiàn)實,成就了文學史上“建安風骨”的獨特風格。
關鍵詞:建安文學 思想內容 藝術風格 創(chuàng)作特點
漢末,社會動蕩不安,思想、政治一統(tǒng)的格局分化離散,改變了人民看待社會、思考問題的層次。許多文士開始審視人生價值、重塑理想追求,從而激發(fā)了人們的進取精神,也刺激了文人的創(chuàng)作欲望。建安文學,在這種大背景下迅速崛起,成為中國歷史上一個文學輝煌重要的時期。這一時期文人的作品大都真實地反映社會的動亂和人民的困苦,抒發(fā)建功立業(yè)的雄心壯志和人生短暫、壯志難酬的悲涼幽怨,表現(xiàn)積極進取的人生態(tài)度和慷慨之氣。內容深長,風格清俊,抒情直接,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和個性特征,其雄健深沉、悲涼慷慨、剛健有力的藝術風格,文學史上稱之為“建安風骨”[1]。代表作家有“三曹”(曹操、曹丕、曹植)、“七子”(孔融、陳琳、王粲、徐干、阮瑀、應玚、劉楨)和女詩人蔡琰。筆者從建安文學思想、藝術、創(chuàng)作風格三個方面論述探討。
一.建安文學思想風格
東漢末,儒家正統(tǒng)思想倒塌,文士意識心態(tài)巨變。建安文人從中解放出來,面對凄涼的社會現(xiàn)實,使他們內心深處產生出一種難以自抑的悲憤之情和力救生民于水火的責任,不由自主的以文來反映社會現(xiàn)實、抒寫理想抱負,表現(xiàn)了新的時代精神,形成了建安文學獨特思想風格。
1.感慨動亂現(xiàn)實。東漢末年州牧割據,連年戰(zhàn)亂,徭役繁重,人民妻離子散,四處逃亡,或死于亂軍之中,或歿于饑荒癘疫。建安文人都曾被卷入極度動亂的時代漩渦,目睹了種種社會慘狀,感受了形形人間悲劇,多用文學作品的形式來反映現(xiàn)實、描寫戰(zhàn)亂、關注疾苦。曹操《蒿里行》“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真實記錄了漢末軍閥混戰(zhàn)的慘象;王粲《七哀詩》“路有饑婦人,抱子棄草間”深刻揭示了人民的深重災難;蔡琰《悲憤詩》“出門無人聲,豺狼號且吠”生動描寫了離亂中的悲慘遭遇,流露出傷時憫亂的感情[2]。這些都是堪稱“漢末實錄”的“詩史”。
2.書寫理想抱負。社會的紛亂引發(fā)了有識之士的普遍關注,建安文人主動承擔起歷史賦予的的使命和責任,追求建功立業(yè)揚名后世的理想,表現(xiàn)在文學創(chuàng)作上就是書寫理想。同時群雄割據,當權人物積極招攬人才,為文人實現(xiàn)理想抱負、施展才能提供了更多的機遇和舞臺,許多文人心中充滿了建功立業(yè)的夢想,文學創(chuàng)作也就充滿了積極樂觀的進取精神。如曹操“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王粲“雖無鉛刀用,庶幾奮薄身”,曹植“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這都充滿了英雄意識和功業(yè)思想,表現(xiàn)出文士們渴望建功立業(yè)的雄心豪情。
3.抒發(fā)人生感慨。在為自己理想的奮斗過程中,因為時光的流逝或社會、人為的障礙,催迫他們時時考慮人生的價值追求,探討人生的意義出路。有時感嘆人生短促,磋卑嘆老;有時感概時光飄忽,壯懷難展。如曹操在《短歌行》中寫道“人生苦短,譬如朝露”,流露出人生短暫、壯志難酬的絲絲遺憾;還如曹植“驚風飄白日,光景馳西流”,劉禎“天地無期竟,民生甚局促”,阮瑀“良時忽已過,身體為土灰”,這都集中表現(xiàn)出對時光流逝的無奈之感,抒發(fā)了文人們對人生短暫的感慨。
二.建安文學藝術風格
漢末建安異端思想崛起,各種離經叛道的思想觀念,突破了儒家思想道德觀念的束縛,紛紛應時而出。文士們有感而發(fā),直抒胸臆,抒寫性靈,表現(xiàn)出了不同的個性特點,造就了慷慨悲涼、雄健深沉、清峻通脫的藝術風格。
1.慷慨悲涼。建安時期的作家多吟慷慨悲涼之作,是文學界普遍認可的建安文學總體風格。文人們打破傳統(tǒng)觀念,有著強烈的英雄思想和立功意識,反映在文學上,就是雅好慷慨,即情緒的激昂和奮發(fā)。如曹丕《于譙作》“余間赴迅節(jié),慷慨時激揚”,陳琳《游覽》“收念還房寢,慷慨詠墳經”,無不滲透著激昂、奮發(fā)之情[3]。另一方面,建安作家目擊社會的離亂、民生的凋敝、功業(yè)的受阻、人生的悲嘆,又會使他們心懷凄涼和悲傷,如劉楨《失題》“初春含寒氣,陽氣匿其暉。灰風從天起,砂石縱橫飛”,王粲《從軍詩》“蟋蟀夾岸鳴,孤鳥翩翩飛。征夫心兩懷,凄愴令吾悲”,無不傳達這一悲涼之情。
2.雄健深沉。建安文學“志深而筆長、梗概而多氣”,文人們或為文描述軍旅鞍馬,或行文描寫時代風云,議論縱橫,富于氣勢。如曹操的《短歌行》“周公吐哺,天下歸心”表現(xiàn)了詩人求賢若渴的濃郁心情和統(tǒng)一天下的宏大氣魄;曹植的《鰕魚旦篇》“扶劍而雷音,猛氣縱橫浮”呈現(xiàn)出一片豪邁氣概;王粲《從軍詩》“從軍征遐路,討彼東南夷”寫出了出征的浩浩蕩蕩,顯現(xiàn)了詩人內心的自豪感。建安文章膽大氣盛,壯大剛健,有一股雄健的不為形式所拘的內在力量,展示了建安文學獨特的藝術風格。
3.清峻通脫。建安文學重視文學的美學特征,詩文欲麗、鮮明爽朗,言而無所顧忌,不受任何傳統(tǒng)的思想和形式的束縛。所謂清峻是指文章要寫得簡約嚴明,通脫是指自由表達、無拘無束。如曹操《觀滄?!分小叭赵轮小?、“星漢燦爛”等詩句,行文簡樸,意思明確,沒有絲毫辭藻的雕琢;曹植《洛神賦》辭采華茂而不浮躁,清新之氣四逸,痛快淋漓,令人神爽。
三.建安文學創(chuàng)作風格
建安文學創(chuàng)作注重個性化發(fā)展,重視作品的藝術創(chuàng)新。曹操、孔融、王粲等人無疑是建安文學創(chuàng)作風格的倡導者和實踐者,他們在體裁題材、抒情言志、藝術創(chuàng)新等方面都做了大膽的嘗試,為詩文創(chuàng)作注入了新的活力。
1.題材豐富多樣。隨著建安文學自覺意識的到來,建安作家在詩歌、賦、散文、駢文、文論體裁方面都有新發(fā)展,體裁的多樣性拓寬了題材的豐富。他們開始用審美的眼光看待整個世界和宇宙,一山一水、一場一景、一人一事都有了新的拓展,使文學題材滲透到社會生活的各個層面,大量山水、飲宴、贈答、哀傷、詠史、雜詩、軍戎、情詩之作,充實了建安文學的主題內容。如曹操《觀滄?!?、陳琳《游覽詩》、王粲《公宴詩》、劉楨《贈從弟》、孔融《雜詩》、徐干《與妻別》、曹丕《閨情》等。
2.抒情直接自然。建安文學注意作品的抒情性,詩文往往滲透著對生活、命運、人生的深切關懷,是文人們內心深處情緒沖動的自然流露和表現(xiàn)。他們延承了漢樂府及古詩的常見情感主題,更多的從創(chuàng)造主體認識文學,建立了以抒情言志為根本的文學思想;他們的作品往往是在心情激動或情況緊急下一氣呵成,一揮而就的,使得創(chuàng)造常常直接抒發(fā)胸臆,隨便暢所欲言[4]。無論是對人民苦難的深切同情,還是對人生的哀怨和傷感之情,還是親人、戀人、兄弟友人之間的惺惺相惜之情,出言坦蕩、無所遮掩。
3.注重藝術創(chuàng)新。藝術表現(xiàn)上,大膽運用新題樂府的形式,寫新的時代內容;繼承并發(fā)展了《詩經》的比興手法,多用象征、隱喻手法來抒發(fā)理想抱負、闡釋人生哲理;改革漢樂府詳敘事而略抒情,自然地融合敘事和抒情,突出詩文個性化的發(fā)展。語言運用上,建安詩文語言接近口語,朗朗上口、自然流露,不管是詠物還是言志,都形象逼真、栩栩生動。句式運用上,簡短精煉,干脆純凈,詩歌以五言為主,散文以四字句為主,善于使用對偶句式。
總之,建安文學以其強大的生命力向后人展示了獨特的文風文貌,無論從反映時代的思想深度,從文風的開創(chuàng),還是從風格的熔鑄,都超越前代啟迪后世?!叭堋?、“七子”和蔡琰等人以鮮活的個性,真摯的感情,激蕩的思想,共同鑄就了建安文學的輝煌,形成了文學史上“建安風骨”的獨特風格。
參考文獻
[1]廖志斌,廖錦治.論曹操對“建安文學”形成的影響[J].哈爾濱職業(yè)技術學院學報,2015,5:52-53.
[2]游國恩.中國文學史[M].人民文學出版社,1999,5:235-243.
[3]呂祥,周曉琳.再探建安文學慷慨悲涼風格的成因[J].大慶師范學院學報,2011,4(31):91-93.
[4]劉林.論建安文學的基本特征和形成原因[J].西北民族大學學報,2006,2:59-62.
(作者介紹:朱建宏,河西學院文學院講師,主要從事中國文學史教學研究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