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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政局變動中的工商階層:參政模式與轉型路徑

2015-10-10 10:35:30陳家喜汪永成
中共中央黨校學報 2015年6期
關鍵詞:工商界參政工商

陳家喜 汪永成

(深圳大學 當代中國政治研究所;廣東 深圳 518060)

工商階層在香港政治歷史舞臺上發(fā)揮了十分矚目的作用。作為“獅子山精神”的典型代表,他們崇尚奮斗、不畏逆境、追求成功的精神曾為港人所敬仰;作為社會賢達,他們向港英政府爭取權益,推動華人自治,實現(xiàn)“精英共治”;他們積極參與香港回歸的權力交接和政治設計,推動政權和平交接與平穩(wěn)過渡;回歸以來,他們還廣泛參與香港的政治與行政過程,開展本階層利益的聚合與表達,促進香港的繁榮穩(wěn)定。在香港民主深入推進、政治博弈日趨加劇的背景下,工商階層還發(fā)揮著配合特區(qū)政府管治、推動中央治港政策落實的獨特功能。

然而,伴隨政治參與渠道的拓展和政治影響的擴大,工商階層卻受到越來越多的指責。他們在立法會的席位被認為是“免費政治午餐”,借助于非競爭性的功能組別制度獲得,席位眾多但能力不足[1];他們與特區(qū)政府的密切關系被批評為“官商同謀”“精英互鎖”,通過金錢與權力結合獲得不當利益[2];他們在回歸后的政治影響還被看作是依附于中央政府的結果,獲得了過多的政治優(yōu)勢[3];他們還背負“地產霸權”的污名,壟斷公營部門導致香港經濟失衡與貧富分化[4]??傊?,在批評者眼中,工商階層已經由早期的社會賢達、太平紳士、經濟精英等形象,轉為經濟寡頭和政治掮客的角色,成為香港民主發(fā)展的“絆腳石”。

筆者認為,上述對于工商階層參政的評價有失全面和公允,不僅忽略了工商階層在香港政治變遷中的歷史功績,也歪曲了其在香港政治轉型中的積極作用。實際上,工商階層是香港政局變動的見證者、參與者和推動者,其參政有著特定的歷史背景、政治功能和現(xiàn)實需求。在香港政治急劇轉型的過程中,工商階層代表發(fā)揮著利益表達、溝通橋梁和政治平衡的獨特功能,成為平衡激進政治主張、維護香港政治均衡發(fā)展的重要力量。

本文通過對香港工商階層政治參與的歷史形態(tài)、參政渠道以及影響機制的梳理,力圖解構工商階層在香港政局中的實際影響。本文認為,在香港政治生態(tài)變動的背景下,工商階層的首要任務是適應香港民主發(fā)展的主旋律,逐步從“合作型參政”向“競爭型參政”轉型,實現(xiàn)政治角色的轉換,從而進一步鞏固和擴大本階層的政治影響。

一、香港工商階層的參政歷史與模式轉換

一般意義上看,政治參與就是個體公民參與政治生活,影響政治人物以及公共政策的活動。確保公民自主平等的參政權利是現(xiàn)代民主政治的重要內容,政黨制度、選舉制度、議會制度以及言論結社自由,是公民參政的重要制度保障。作為一個特定的社會階層,資產階級參政始終圍繞經濟利益展開,政治參與是實現(xiàn)經濟利益的手段。資本主義發(fā)展初期,資產階級為了促進資本主義發(fā)展而成為反抗君主專制的社會主體。進入現(xiàn)代社會,資產階級借助于政治游說、利益集團、政治獻金以及政治旋轉門等方式,更為廣泛而深入地滲透到西方政治過程。

作為香港的資產階級,工商階層自開埠以來就積極介入政治過程,并隨著政治情境的轉換進一步強化了其政治影響。工商階層是香港政治格局變動的歷史見證者和重要推動者,在香港發(fā)展的各個歷史階段都發(fā)揮了令人矚目的政治功能(詳見表1)。

(一)殖民時期的吸納型參政

港英時期,作為工商階層主體的華商在商海奮斗與拼搏的同時,也對政治保持著濃烈的興趣。他們積極尋求參與殖民政府決策的渠道,推動香港社會的利益表達。早期港英政府的行政局和立法局成員均由總督委任的官守議員構成,并悉數被社會名流和在港的英國商人壟斷。但為了降低治理的成本,港英政府也有意識地在華商中遴選代表進入立法局和行政局,參與殖民政府的立法活動和政策咨詢。從香港開埠到20世紀80年代中期,香港工商階層的參政行為大體處于這一“吸納型參政”階段,他們通過殖民政府的召喚進行有限的利益表達。1880年,華商代表伍廷芳被香港總督委任為首位華人非官守議員。從1896年到1929年間,華人議員數量增至2席。省港大罷工結束后,為了緩和中國反英情緒及安撫香港華人,時任港督金文泰于1926年首次委任周壽臣為行政局首位華商議員。在1980年的立法局非官守議員中,華人已占據19個席位,外籍人士已下降至7席;9個行政局非官守議席中,華人占5席,外籍人士占4席[5]。總體上看,殖民時期華商參政的數量、規(guī)模及影響均保持在十分有限的范圍。

“吸納型參政”是港英政府治港的權宜之計。英國殖民者在壟斷香港管治權力的同時,開放有限渠道吸納工商界精英進入行政決策機構,實現(xiàn)“精英整合”并由此獲得某種程度的統(tǒng)治合法性,也被稱為“行政吸納政治”[6]。工商界精英沒有與英國政府溝通的渠道,而是在港英政府的吸納下被動參政。在有限的參政空間內,他們與港英政府保持了既合作又對抗的態(tài)度,積極向港英政府爭取有利于華人利益的政策,比如強制性公積金、九年免費義務教育、公平競爭法,得到了廣大香港民眾的認同[7]。此外,他們還在港英政府之外建立“自主性”的權力基礎,即各種具有廣泛影響力的社會組織,如東華三院、包良局、街坊會和商會,這些組織受到香港華人社會的普遍尊重[8]。

(二)過渡時期的活躍型參政

從1984年中英聯(lián)合聲明發(fā)布到1997年回歸,香港政治進入了地方政權交接的過渡時期。政治情境的轉換為工商階層參政提供了新的機遇,工商階層進入了“活躍型”的參政時期,不僅參政機會增加,而且參政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轉向。一方面,面對即將到來的香港回歸,港英政府不斷加大“民主改革”的步伐,推出功能組別制度并持續(xù)增加功能組別議員數量,期望在主權回歸后延續(xù)在香港的政治影響。這一做法客觀上擴大了工商階層政治參與的機會,促進其參政規(guī)模的迅猛擴張。1984年,港英政府發(fā)表《代議政治綠皮書》,正式宣布采取“功能組別”制度產生立法會。這一制度基于商業(yè)、工業(yè)、法律、醫(yī)學、金融、教育、貿易聯(lián)盟等功能組別產生代表,功能組別與地方選區(qū)界別的代表共同組成立法局和行政會議。香港立法局于1985年舉行間接選舉,1991年引入直選機制,再到1995年推行“新九組”(新增九個功能組別),大幅推進功能組別制度。在這一選舉過程中,除了少量專業(yè)人士和行政精英之外,工商階層成為此項改革的最大受益者,在立法局的席位從1985年的5席增長到1995年的16席,所占比例也由17.2%增加到24.2%。

表1 各時期香港工商階層的參政模式比較

另一方面,中央政府也積極謀劃過渡期的政治事務及回歸后的政治架構。一是調整了“一左二窄三關門”的傳統(tǒng)思路,加強對商界精英、行政精英和中產階層的統(tǒng)戰(zhàn)工作;強化了“重統(tǒng)戰(zhàn)、輕選舉,重工商專業(yè)界、輕地區(qū)力量”的工作理念,以期增加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覆蓋面[9]。二是為了應對港英政府的“民主改革”,中央政府另起爐灶,在香港建立起過渡期的各類委員會,包括基本法咨詢委員會、基本法起草委員會以及預備工作委員會、籌備工作委員會、選舉委員會、臨時立法會和臨時行政會議等,廣攬“愛國愛港”的工商界人士。如59名基本法起草委員會委員中香港委員有23名;全國人大和全國政協(xié)設置了136個席位留給了港籍人士;籌備工作委員會、預備工作委員會、選舉委員會和臨時立法會和行政會議的成員總數達602人[10]。工商界人士積極參與香港回歸交接工作,既確保了香港回歸與權力交接的平穩(wěn)性,同時也確保了過渡期的經濟和政治穩(wěn)定。同時,工商階層的政治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顯著的轉向,即從港英政府的依附者轉向中央政府的支持者。盡管這些工商階層代表曾經作為港英政府的治理伙伴,長期參與殖民政府的決策咨詢,但面對即將到來的政治變革,在舊殖民者和新政府之間“選邊站”時都毫不遲疑地選擇了后者。

(三)回歸后的合作型參政

香港主權回歸以來,工商階層進入了合作型參政的階段,其政治地位得到進一步的強化。所謂合作型參政是指在中央政府的統(tǒng)戰(zhàn)政策安排下,香港工商界代表得以進入立法會、選舉委員會、行政會議、全國人大和政協(xié),獲得參政優(yōu)勢,從而在實際上構建起與中央政府的政治合作關系。

從中央層面來看,工商階層被視為“愛國愛港”的中堅力量,是保持香港經濟繁榮和政治穩(wěn)定的重要主體,因此延續(xù)并適度擴大了工商階層政治安排的比例。這體現(xiàn)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香港特別行政區(qū)基本法》的框架下,功能組別的選舉辦法、選舉委員會的界別設計以及港區(qū)人大代表與政協(xié)委員的席位安排等。比如,自1997年以來,工商界人士在歷次立法會選舉中始終保持占功能組別近50%的席位,占全部議席的25%左右。同樣,雖然選舉委員會人數不斷增加,從回歸前的400人增加到2012年的1200人,但來自工商界別的委員數量也相應地從100人增加到300人,從而始終保持占全部委員25%的比例。此外,全國人大常委會在2004年和2007年作出關于香港政制發(fā)展的兩次決定,都將“均衡參與、循序漸進”作為香港政制發(fā)展的基本原則,同時明確功能議席與直選議席各占一半,從法理上明確了工商專業(yè)界的政治地位。帶有“均衡參與”特點的功能組別制度,讓香港工商界精英無需參與地區(qū)直選的激烈角逐,只需要獲得行業(yè)內有限選民的支持即可。

從工商階層自身來看,他們通過參與過渡期的權力交接以及中央政府的政治安排,占據了回歸后的政治優(yōu)勢地位。這一優(yōu)勢讓他們既保持與中央政府的密切溝通關系,又廣泛介入香港的立法、行政、公共政策制定等政治過程。作為“愛國愛港人士”的主體和中堅,工商階層成為中央政府治理香港的重要伙伴,在宣傳中央政府政策、維護香港特首權威、平衡泛民勢力上作用顯著。從公開的新聞報道來看,在“23條立法”“國情教育”“《一國兩制》白皮書”“占中行動”等重要事件和政治關口,大多數工商界代表能夠識大體顧大局,旗幟鮮明表達維護中央政府的立場和觀點,形成對激進泛民力量的有力制衡。

二、香港工商階層的參政渠道與影響機制

工商界是香港政治舞臺上的重要行動者。過渡時期的合作、經濟利益的關聯(lián)、政治上的守成以及溝通上的便利,使工商界成為中央政府維護香港繁榮穩(wěn)定的依靠力量。他們充分利用回歸后的政治優(yōu)勢,通過各種渠道參與政治,在利益表達、政治平衡、溝通橋梁等方面發(fā)揮了積極作用。

(一)參與立法過程,維護階層利益

立法會是工商階層參政的最重要途徑,負責制定法律、監(jiān)督特區(qū)政府、審議財政預算等重要事項。主權回歸以來,香港立法會歷經5次換屆選舉,分別由功能組別和地區(qū)直選產生。工商階層代表在歷次選舉中的席位分別是13、14、14、14、14,大體保持立法會總席位25%的比例,彰顯了工商階層在香港政治舞臺上的重要地位。但必須指出的是,工商階層議員全部來自于功能組別而非地區(qū)直選。根據功能組別的制度安排,工商階層無需參加地區(qū)直選的激烈競爭,只需要在功能組別內獲得選民支持即可。

與此同時,“分組點票”制度進一步強化了工商界議員在立法會中的否決權利。根據《基本法》附件二條款的“分組點票機制”,立法會議員個人提出的議案,必須獲得地區(qū)直選及功能組別兩組議員各過半數(即“雙過半”)才能通過。盡管這一制度設計并沒有賦予保障工商界議員通過法案的特殊權利,但卻保障了他們對法案的否決權利。因為占功能組別近半席位的工商界議員,可以通過這一制度否決對本階層不利的立法議案。統(tǒng)計顯示,2004到2013年間共有524個動議獲得議會整體過半數支持,但因分組點票而遭否決,其中包括影響工商界自身利益的議案,如檢討《截取通訊及監(jiān)察條例》、政制改革以及回購領匯股份、協(xié)助基層勞工、檢討職業(yè)安全健康及雇員補償制度等[11]。由此可以看出,盡管工商階層議員內部存在行業(yè)分布、利益訴求乃至政治見解上的分歧,但在危害到本階層整體利益的議案表決時他們自然形成了利益同盟體。

(二)參與行政過程,影響政策制定

行政會議是香港特區(qū)政府的最高決策機構,行政長官在作出重要決策、向立法會提交法案、制定附屬法規(guī)和解散立法會前,需要咨詢行政會議的意見。從構成方式來看,行政會議成員由行政長官從行政機關主要官員、立法會議員和社會人士中委任產生,一般均為行政長官的政治盟友和重要支持者。批評者認為,特首候選人與支持自己的工商界代表之間存在利益上的互惠關系。特首候選人競選時獲得工商界人士的支持,進而欠下“人情債”;特首當選后會通過物質或非物質的兩種回報方式償還“人情債”,其中安排進入行政會議便是非物質的方式之一[12]。從1997年以來特區(qū)政府四屆行政會議的構成來看,企業(yè)主席、董事長、執(zhí)行董事等工商界人士分別為6人、8人、10人和5人,分別占各屆行政會議總數的54.5%、53.3%、43.4%和38.4%。這些行政會議成員既是行政長官的重要智囊,協(xié)助行政長官進行科學決策,同時也擁有影響公共政策的便捷渠道。他們有機會在重大公共政策出臺前,向特首表明自己的觀點和立場,進行更為直接的利益表達。更為重要的是,工商界代表被吸納進入行政會議,自然也形成與行政長官更緊密的政治合作關系;他們不論是私下的政治獻金還是公開的政治表態(tài),都會積極支持行政長官。

(三)參加選舉委員會,影響特首選舉

選舉委員會承擔選舉行政長官的提名和投票功能,每一個選舉委員會委員可以提名一位候選人;獲有效的提名候選人需要獲得100個或更多選舉委員會委員的提名。香港回歸后,選舉委員會共進行了2次立法會選舉、1次立法會補選、3次界別分組選舉、2次界別分組補選和1次競爭性的行政長官選舉[13]。選舉委員會規(guī)模從1996年的400名,到1998年至2012年的800名,2012年增至1200名。盡管選舉委員會人數持續(xù)增加,但內部結構基本保持不變,席位被均勻地分配到工商金融界、專業(yè)界、勞工界(含社會服務與宗教)和政界(含立法會議員、區(qū)域組織代表、港區(qū)全國人大代表與政協(xié)委員)四大界別。這樣以來,工商金融界代表始終保持選舉委員會總席位的25%比例,這一比例也大體與工商界在立法會所占比例相當,從而構成對特區(qū)行政長官提名的重要影響。根據全國人大關于2017年起香港普選產生行政長官的決定,2017年香港特首選舉,選舉委員會將“過渡”為“提名委員會”,“提名委員會”按民主程序提名產生2至3名行政長官候選人,每名候選人均須獲得提名委員會全體委員半數以上的支持[14]。這一決定繼續(xù)保持工商界在提名委員會25%的固定比例,從而維護了他們對于特首選舉的重要影響。

(四)設立政黨,進行組織化參政

香港工商界還組織專屬本階層的政黨組織,直接參與立法會選舉。20世紀80年代中后期,香港主權回歸臨近,工商界積極組織政治社團,先后成立新香港聯(lián)盟、香港民主促進會、自由民生聯(lián)盟以及穩(wěn)定香港協(xié)會。幾經政治起伏和選舉競爭的沖擊,工商界政黨不斷分裂組合,除了經濟民生聯(lián)盟、自由黨、經濟動力3個政黨外,還有專業(yè)會議和工商專業(yè)聯(lián)盟兩個跨黨派組織。此外,民建聯(lián)是香港較具廣泛社會基礎的政黨,其在整合香港協(xié)進聯(lián)盟的同時,也部分程度地包容了工商界的利益訴求(詳見表2)。通過這些松散的政黨組織,工商階層在立法會內部進行有限合作和統(tǒng)一行動。

表2 香港工商界政黨組織分布情況

(五)進入人大政協(xié),發(fā)揮溝通橋梁作用

除了在特區(qū)政府內部分享政治權力之外,工商階層還作為香港社會代表,在全國人大、全國政協(xié)、全國工商聯(lián)以及部分省級人大、政協(xié)和工商聯(lián)占有席位,發(fā)揮著溝通香港與中央政府、大陸地方政府的橋梁作用。自香港回歸以來,香港作為單獨的選舉單位選舉產生全國人大代表36名,參加最高國家權力機關和國家事務決策。港區(qū)全國人大代表的產生辦法和內地有所不同,每屆代表依據上一屆全國人大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香港特別行政區(qū)選舉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的辦法》選舉產生。他們由若干社會人士組成的選舉會議組成,該選舉會議負責提名和投票,其法定成員包括行政長官、上一屆港區(qū)人大選舉會議的成員、當屆全國政協(xié)委員和當屆行政長官選舉委員會委員,港區(qū)人大代表也是香港選舉委員會的當然成員[15]。從九屆全國人大到十一屆全國人大期間,工商界在港區(qū)人大代表中始終保持40%以上席位;同期全國政協(xié)的港區(qū)代表比例達到70%以上,工商界顯示出更為突出的政治影響[16]。

總體來看,主權回歸以來,香港工商階層的參政呈現(xiàn)全方位直接參政的特點:其一,從參政渠道上看,他們不僅介入政治過程與行政過程,還參與同中央政府的溝通以及選舉特首的提名過程,甚至還組織了階層特點鮮明的政黨,盡管這些政黨的統(tǒng)一行動和實際影響還較為有限。其二,從參政數量上看,根據“均衡參政”的制度設計,工商階層在立法會和選舉(提名)委員會保持25%的席位,在港區(qū)全國人大代表中占有40%的席位以及港區(qū)全國政協(xié)70%的席位。其三,從參政影響上看,工商階層代表發(fā)揮了利益表達、政治平衡和溝通橋梁三個功能。工商階層代表有效地抵制了有損于工商界利益的法案和政策,維護香港自由開放的市場體制。工商界議員還對立法會中的激進民主派議員形成平衡制約,否決激進的政改方案,與特首形成潛在的合作關系。

三、從“合作”走向“競爭”:香港工商階層參政的轉型路徑

從歷史上看,工商階層是香港政治舞臺上的重要行動者,參與和推動各個時期香港的政治轉型過程。1997年以來,工商階層所獲得的參與渠道及政治影響進一步擴大,相形之下他們的參政能力和參政意愿還很欠缺。長期以來,工商階層議員習慣于依賴“有限競爭”的功能組別制度,習慣于安排性的政治席位,習慣于“躲在當權者背后”,不愿也無需俯身進行深入的基層選舉動員,鞏固擴大普通選民的基礎。與地區(qū)直選的議員相比,他們缺乏走到臺前的勇氣和當家作主的精神[17]。并且,與職業(yè)政治精英相比,許多工商階層議員的主要精力不是坐在立法會審議議案,而是在辦公室處理財團和公司的經營事務,除了少量事關切身利益的議案之外,他們無暇進行大量深入細致的議案研究和修改工作。正因如此,許多批評者將他們視為“免費政治午餐”的享受者,中央政府的“依附者”以及“官商同謀”的參與者。

當然,上述批評意見還與香港回歸以來政治社會生態(tài)的變化,特別是高度自治下工商階層利益代表范圍的收縮有關。在殖民時期,華商被港英政府吸納進入立法局和行政局,既要與同為政治代表的英商分庭抗禮,還要與港督保持既合作又斗爭的關系,儼然成為“全體港人”的利益代言人?;貧w以來,在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體制下,不僅特區(qū)首長由港人擔任,就連立法會和行政會議也全部是港人組成。工商階層的政治代表功能大大收縮,從代表“全體港人”轉為僅代表“工商階層”。因此,回歸以來工商界代表即便是想延續(xù)回歸前政治參與的比例,也被認為難以與其所代表的階層規(guī)模相稱。近年來香港貧富分化加劇、房價地價日趨高漲,又進一步侵蝕了工商界的社會政治形象以及利益表達的覆蓋面。

隨著香港特首和立法會“雙普選”的到來,民主已經成為香港政治發(fā)展的主旋律。工商階層若要繼續(xù)保持政治影響,就需要加快政治角色的轉型,從“合作型參政”走向“競爭型參政”,鞏固社會基礎,拓展利益表達,迎接競爭性民主的挑戰(zhàn)。

(一)內整外拓,構建具有廣泛包容性和一體化的工商界政黨

首先,工商界需要產生富有號召力的政治領袖,整合碎片化的政治力量。在金錢滲透、媒體多元化和選舉專業(yè)化的背景下,現(xiàn)代政黨越來越依賴于少數的精英人物,而非數量眾多的黨員;政黨領袖成為選舉的中心,其個人魅力、經費籌措和動員能力直接關系到大選的成敗和政黨的命運[18]。工商階層需要一個強有力的政治領袖,他具有較強的個人魅力、領導才能和政治聲望,能夠平衡、協(xié)調和統(tǒng)籌自由黨、經民聯(lián)、經濟動力、專業(yè)聯(lián)盟等碎片化的政黨力量,形成步調一致的整體形象。其次,工商界需要進行政黨綱領的重構,拓展利益聚合的覆蓋面。政黨綱領既要實現(xiàn)工商界內部大、中、小階層的利益整合,又要與其他社會階層,如勞工和中產階層的利益有效兼容。這樣才可以改變其只為少數大資本家服務的政治形象,拓展政治支持的社會基礎。工商界政黨還要加強基層組織網絡的布設,在基層商會、協(xié)會和工商組織中建立外圍組織,開展黨員招募、選舉動員和競選宣傳活動,加強對基礎性社會力量的聚合。

(二)培養(yǎng)精英,加快人才庫和后備隊建設

發(fā)現(xiàn)精英、招募精英、培養(yǎng)精英、提拔精英是現(xiàn)代政黨作為一個政治組織的基本功能。許多政黨內部機構如青年團體、政黨辦公室就是專門用于發(fā)現(xiàn)和培養(yǎng)未來政治領袖;而培養(yǎng)環(huán)節(jié)也大體從政黨積極分子,到專職黨務工作者再到政府公職形成完整的流程[19]。新加坡已故領導人李光耀曾經將匯聚精英人才看作是人民行動黨保持長期執(zhí)政的重要因素,“人民行動黨長壽的一個關鍵因素是不斷地自我更新,把年輕有為、品格良好和有干勁的青年男女引進到黨內”[20]。

借鑒外部經驗,香港工商階層應當將培養(yǎng)和儲備政治精英人才作為當務之急,爭取在2020年立法會直選前形成一支30~50名政治精英人才梯隊。這些精英儲備人員可以從在位的年輕立法會議員、特區(qū)政府任職的高級別官員,以及一些商界成功人士和大財團高級管理人才中產生。工商界政黨應吸納這些優(yōu)秀人才加入本黨,為他們提供政治訓練的平臺和累積政治資本的空間,如參與區(qū)議會選舉,深入基層進行選民動員;向特首推薦進入政府部門任職,或是擔任行政會議成員;推薦進入港區(qū)全國人大和全國政協(xié)委員行列;擔任專職黨務工作者,開展議會法案和公共政策研究,并公開表達政治主張,等等。

(三)改善社會形象,增強政治認同

工商界參政有其特定的歷史情境、政治功能和現(xiàn)實需求,對于維護香港的政治穩(wěn)定和經濟繁榮具有重要的價值。但工商階層若希望其參政行為得到更廣泛的社會認同,則必須將改變社會形象提上日程。他們需要通過拓展利益表達的覆蓋面,營造良好的營商環(huán)境,創(chuàng)造更多的就業(yè)機會,改善民生促進和諧。他們需要根據經濟發(fā)展狀況和企業(yè)利潤總額動態(tài)提高最低工資標準;改善工人工作環(huán)境和福利待遇,加強工人勞動保護和權益維護;暢通勞資協(xié)商的溝通渠道,尊重并保護勞工的罷工權利。工商階層還需要參照國際標準適時修改《競爭條例草案》,促進市場公平競爭,降低大財團對于市場的壟斷程度,保護中小企業(yè)的權益。特區(qū)政府公共政策的出臺需要征詢多方意見,構建均衡參與的有效機制,避免某一財團壟斷政策表達渠道的局面。除此之外,工商階層還可以積極參與慈善事業(yè),設立基金會、社會企業(yè)、公益事業(yè),救助低收入人群和弱勢群體,在點滴行動中改變社會形象,重拾社會尊重,擴大政治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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