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學習型詞典的研編創(chuàng)新離不開詞典“設計特征”的研究。英語單語學習型詞典在世界范圍內(nèi)所取得的成功已深刻印證了這一點。然而,令人遺憾的是,有關英漢學習型詞典設計特征的全面系統(tǒng)研究尚不多見。文章以設計特征為分析視角,從歷時維度爬梳了英漢學習型詞典在現(xiàn)代中國語境下的發(fā)展歷程,并對其中的得與失加以反思,期冀引發(fā)學界同行對學習型詞典設計特征研究的深度關注。
關鍵詞英漢學習型詞典回顧與反思設計特征視角
一、引言
詞典功能是經(jīng)過設計的詞典文本效能的體現(xiàn)。在現(xiàn)代詞典學研究領域,特別是學習型詞典的研究中,設計特征研究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課題。artmann & ames(1998:37)在Dictionary of Lexicography(《詞典學詞典》)中就曾指出,詞典文本的設計“不僅僅要考慮內(nèi)容方面的特征(信息類別)和呈現(xiàn)方面的特征(信息安排),而且還要考慮到詞典使用者的參考需求和技能”。事實上,這一論述明確了傳統(tǒng)詞典學研究中對兩大設計特征的關注,即內(nèi)容特征和結構特征。然而,面對當下及未來詞典編纂技術化與詞典文本數(shù)字化發(fā)展的趨勢,我們認為,現(xiàn)代詞典研編也需與時俱進,應把“技術特征”也納入設計特征研究的范疇。因此,設計特征研究可以看作是對詞典文本設計的內(nèi)容特征、結構特征以及技術特征的綜合研究。
就學習型詞典而言,其研編創(chuàng)新離不開詞典“設計特征”的研究。英語學習型詞典在世界范圍內(nèi)所取得的成功已深刻印證了這一點。我國現(xiàn)代意義上的學習型詞典,其編纂實踐和理論研究的歷史相對較為短暫,而且其發(fā)展“較多受到英語學習詞典理論的影響,英漢學習詞典也因其相對更易接受國外學習詞典的先進編纂思想和需求量大等而成為國內(nèi)學習詞典發(fā)展歷程中的佼佼者”(雍和明等 2010:407)。然而,令人遺憾的是,目前有關英漢學習型詞典設計特征的全面系統(tǒng)研究尚不多見。本研究以設計特征為分析視角,從歷時維度爬梳英漢學習型詞典在現(xiàn)代中國語境下的發(fā)展歷程,并對其中的得與失加以反思,期冀引發(fā)學界同行對學習型詞典設計特征研究的深度關注。
二、英漢學習型詞典發(fā)展歷程回眸
英漢學習型詞典在近現(xiàn)代中國的興起與發(fā)展主要得益于兩大因素:其一,學習型詞典的客觀社會需求??v觀英漢學習型詞典從20世紀20年代末到今日的發(fā)展歷程,社會上的“英語熱”幾乎全程助推著英漢學習型詞典在中國的編纂與出版。早期的“英語熱”更多重在通過英語的研習進而學習外國的先進思想與技術,以達救國之理想,正如吳敬恒于1934年給詹文滸主編的《英文文法作文兩用辭典》所作的序言[1]中所言:“……如果要習科工,非習外國文不可。習外國文,本來不止是做外交官剛八度,就為了要習科工。那么我今注意讀者,諸位靠了這部辭典,學精了英文,有好英文做了工具,趕快學精科工,救了我國,才不負詹先生等的美意……?!庇纱丝梢?,彼時國人對英漢學習型詞典編纂的殷切需求。新中國成立后,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英語熱”再次席卷全社會,而此時的“英語熱”則更多是出于對外交流。英漢學習型詞典的編纂不僅要滿足廣大語言學習者的需要,而且更為重要的是,輔助各行各業(yè)專業(yè)人士進行專業(yè)交流。其二,對英語單語學習型詞典編纂理念的借鑒。這一點在改革開放以來的英漢學習型詞典編纂與出版上表現(xiàn)得尤為明顯。“牛津”“朗文”等優(yōu)質單語學習型詞典的原版引進與雙解出版引發(fā)了國內(nèi)同類詞典編纂與研究風氣的改變,比如,語料庫詞典編纂的全新模式、語言學理論在學習型詞典中的應用以及學習型詞典與外語教學結合的相關研究等(魏向清等 2010:37)。正是這種“他山之石”的“攻玉”之效,引發(fā)了我國學習型詞典編纂與出版的熱潮。
與英語單語學習型詞典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之路相比,我國英漢學習型詞典的編纂實踐有其自身的特殊性。具體到設計特征方面的創(chuàng)新,前者的實踐重心在于面向非母語英語學習者的“全球化”設計,而后者則在于服務中國英語學習者的“本土化”或“中國化”設計??梢哉f,我國英漢學習型詞典研編創(chuàng)新的歷程就是設計特征不斷“中國化”的進程。那么,何謂“中國化”?姚奔(1984:148—149)曾有一段精彩的論述:
所謂雙語詞典中國化……主要是指從我國學用外語者的實際需要出發(fā),掌握豐富的外語和漢語資料,比較兩種語言的特點,既吸取外語詞典的優(yōu)點,又總結我國編纂雙語詞典的經(jīng)驗,進行綜合研究,在繼承傳統(tǒng),借鑒外語詞典的基礎上,要求有所創(chuàng)新,編纂出具有社會主義中國的時代特色,表現(xiàn)出我國辭書編纂的學術水平的雙語詞典來?!p語詞典編纂中國化涉及多方面的問題,從確定讀者對象,總體設計,制定編寫方針和細則到收詞、體例、標音、釋義、例證、建立語言資料庫等,都值得探討,都有繼承、借鑒和革新的問題。
根據(jù)相關史料與研究(楊文秀 2003;雍和明等 2010:407—420;陸谷孫,王馥芳 2011:14—31;魏向清等 2011),我們將英漢學習型詞典研編的“中國化”進程大致劃分為五個時期:萌芽時期(1911—1948)、低潮發(fā)展期(1949—1977)、起步發(fā)展期(1978—1987)、快速發(fā)展期(1988—2000)和平穩(wěn)發(fā)展期(2001至今)。下文分述之。
1.萌芽時期(1911—1948)的初步思考
考察這一時期的英漢學習型詞典文本,可以發(fā)現(xiàn),面向用戶需求的樸素設計理念已經(jīng)開始顯現(xiàn),強調在內(nèi)容特征的處理上要切合國人學習英語的特殊需求。以內(nèi)容表征手段的設計為例,楊錦森等在《袖珍英華雙解字典》(中華書局,1917)的弁言中談到該詞典的“五善”時,說道:“……行數(shù)字數(shù)之支配,明若列眉。字有大小,墨色有重輕。省目力,便檢查。其善二。此書注重讀音,而不加以繁復之記號。凡字母之無音者,刊以斜體。凡字之不依切音常例者,轍附注其變音焉。學者檢視,一目了然。其善三。……”可見,盡管此時英漢學習型詞典的內(nèi)容表征手段相對簡單,但編者設計理念中所體現(xiàn)出的用戶取向已非常明確。再以信息內(nèi)容的擇取為例,陸費執(zhí)在《英華萬字字典》(中華書局,1926)自序中做了如下闡述:“多數(shù)學生亦自知文字基礎未固,而尤以缺乏學生適用之字典為苦。蓋彼等所謂使用者,條件有三:字數(shù)適中,應有盡有,一也;指示正確之音,二也;解釋簡明,不蔓不晦,三也。國文如是,英文亦如是。”循此理念,陸費執(zhí)在《英華萬字字典》選詞上“頗費躊躇”,“乃取桑戴克Thorndike常用萬字表為選字標準,并就中國學生所需用者,略加損益而成此書”。可見英漢學習型詞典編纂者很早就已經(jīng)關注到詞典設計特征的“中國化”問題,體現(xiàn)出對中國英語學習者作為全球英語學習者特殊群體的關注。對此,我們還可以從如下兩段詞典序言中找到進一步的印證:張世鎏在《求解作文兩用英漢模范字典》序言中談及編纂初衷時,言道:“昔嘗譯釋英文字典多種,率爾問世。各書雖自有其優(yōu)點,意殊未愜。則以囿于原書范圍,未能夷芟增益如所見。其間取材有不必即以舉示我國學子者,往往兼收并蓄,縷析無遺。而急待引申講解者,反付闕如。用者僅獲睹字義之輪廓,而不能抉其精華。以甲國人習乙國文字,遺傳陶冶,彼此不同。必以此點加以分析,方合需要?!备饌鳂吃凇队⑽挠梅ù笞值洹返淖孕蛑幸裁鞔_指出:“它是中國人專為中國人做的一部惟一的英文用法字典。我說‘中國人專為中國人做——是的,我是中國人,用這本字典的也都是中國人。只有中國人(不一定我)才能做出這本或者和這本相似的書,也只有中國人才用得著這類書。這本書里所講的一切,大半是中國人所易于用錯、誤解,或忽略的?!笨陀^而言,就設計特征研究的理論準備與實踐基礎而言,本時期的相關探究還非常薄弱,但散落于詞典序言之中的相關論述以及樸素的文本設計實踐卻已然昭示著我國英漢學習型詞典設計特征研究的開端。
這一時期的英漢學習型詞典代表作有《求解作文兩用英漢模范字典》(張世鎏等主編,商務印書館,1929)、《英漢求解作文文法辨異四用辭典》(詹文滸主編,世界書局,1936)、《英文用法大字典》(葛傳槼主編,競文書局,1942)等。
2.低潮發(fā)展期(1949—1977)的基本缺失
自新中國成立到改革開放政策實施之前的這段時期內(nèi),英漢學習型詞典設計理念未能得以進一步發(fā)展,也沒有“催生出真正意義上的英漢學習型詞典”(陸谷孫,王馥芳 2011:20)。究其原因,新中國成立初期的復雜政治形勢,隨后的三年自然災害,外交上西方國家對中國的封鎖,以及“文化大革命”等使得本時期的英漢學習型詞典研編幾乎處于停滯的邊緣(雍和明等 2010:415)。另一方面,新中國成立后十余年中,受當時國內(nèi)提倡學習蘇聯(lián)“老大哥”的影響,外語方面是俄語一枝獨秀,國人學英文、用英文的人數(shù)極少。概言之,這一時期的英漢學習型詞典編纂與出版既不具備良好的社會環(huán)境保障,也沒有用戶需求的有效驅動,錯失了良好的發(fā)展機遇。
本時期內(nèi),僅有少數(shù)學人勤勉于英漢學習型詞典的編纂,目標用戶定位也多為初中級學習者,詞典規(guī)模多為中小型,詞典設計特征的研究基本缺失。這一時期的英漢學習型詞典代表作有《英華大詞典》(鄭易里、曹成修主編,讀書出版社出版/三聯(lián)書店發(fā)行,1950)、《學生英漢辭典》(熊緒義主編,湖南人民出版社,1962)、《簡明英漢詞典》(張其春、蔡文縈主編,商務印書館,1972)、《新英漢詞典》(《新英漢詞典》編寫組編,上海人民出版社,1975)、《英漢小詞典》(陳羽綸、黨鳳德等編,商務印書館,1977)等。
3.起步發(fā)展期(1978—1987)的理念復蘇
得益于改革開放政策的推行,外語教育事業(yè)的大發(fā)展,以及首次全國辭書規(guī)劃(1975—1985)的制訂與實施,英漢學習型詞典的編纂與出版有了豐厚的社會土壤,呈現(xiàn)出全新的發(fā)展面貌:獨立研編與引進出版開始有機結合,助推了英漢學習型詞典研編事業(yè)的復蘇。
在設計理念上,雖然第二代英語單語學習型詞典的設計特征尚未被我國英漢學習型詞典大幅吸納,但“為中國學習者而編”的理念得以秉承并發(fā)展。以《新英漢詞典》(增補本)為例,當時英語界的名宿葛傳槼、陸谷孫、林同濟、楊豈深、伍蠡甫等俱在其列?!皬姶蟮年嚾莶粌H是質量的保障,更因為他們本身都是‘過來人,其中名列首位的葛傳槼教授是以自學成才享譽國內(nèi)的大家,所以深知英語學習的甘苦?!保ㄖ炜冡?2010:63)因此,《新英漢詞典》(增補本)的設計體現(xiàn)出強烈的“寓教于釋”的用戶友好理念。以例證的處理為例:“(a)凡值得學習者留心之處,均用白斜體印出。(b)如需升級到句子乃至語篇層面,則置入簡潔明了但切中要害的按語。如第773頁make條make of短語義項①的例證及譯文‘The bridge is made of steel.這座橋是用鋼材造的。后接按語‘[試比較:Steel is made from iron.鋼是由鐵煉成的。]或者,干脆在同一詞條下,以相似結構的例證,凸顯細微的形態(tài)差別引起的語義變化。如第5頁absent條義項I a. ①下的兩則例證:e is ~ from Peking.他不在北京。/ e is ~in Peking.他外出了,暫時在北京?!保ㄖ炜冡?2010:63—64)由此可見,這一時期我國英漢學習型詞典的編纂者在文本特征設計方面更加注重體現(xiàn)用戶友好的編纂原則。
這一時期的英漢學習型詞典代表作有《學生英語常用詞詞典》(劉正琰主編,商務印書館,1981)、《新編學生實用英漢小詞典》(丁申寬、梁國相編,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83)、《英漢小詞典》(修訂本)(陳羽綸等編,商務印書館,1984)、《英華大詞典》(修訂第2版,鄭易里、黨鳳德等修訂,商務印書館,1984)、《新英漢詞典》(增補本,《新英漢詞典》編寫組編,上海譯文出版社,1985)、《當代英漢詳解詞典》(周紀廉主編,上海譯文出版社,1985)等。
4.快速發(fā)展期(1988—2000)的學習借鑒
本時期內(nèi),我國的社會發(fā)展大環(huán)境更加有利于英漢學習型詞典的研編與出版。具體而言,對外改革開放不斷深化,整體英語教育水平不斷提升,第二次全國辭書規(guī)劃(1988—2000)的制訂與實施,以及各類英語考試(如CET4/6、TEM4/8、PETS、IELTS、TOEFL、GMAT、GRE等)的開展與流行[2]等外部因素都促使英漢學習型詞典的研編得到了空前的大發(fā)展,出版數(shù)量激增??梢哉f,我國英漢學習型詞典的研編實踐開始進入前所未有的繁榮時期。
得益于辭書出版的對外交流,我們開始借鑒英語學習型詞典研編的一些最新理念與文本設計特征,并在此基礎上開始一些獨立思考:(1)在內(nèi)容特征的設計上開始關注英語考試或教材的相關內(nèi)容,甚至出版考試詞典,如《英漢出國考試詞典》(張榮主編,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8),以及輔助自學某一教材的詞典,如《新概念英語自學詞典》(修訂版)(唐義均著,外文出版社,1996)。(2)英漢學習型詞典創(chuàng)新研編的技術特征探索開始起步。自1992年起,南京大學雙語詞典研究中心與商務印書館開始合作共建服務于雙語學習型語文辭書編纂的英漢語料庫。研編人員充分學習和借鑒了國外英語學習型詞典編纂的主流技術模式,創(chuàng)建了國內(nèi)首個真正用于英語類雙語詞典編纂的“南京大學——商務印書館英漢語言資料庫”,并配套研發(fā)了計算機雙語詞典編纂系統(tǒng)(NULEXID),為大型英漢學習型詞典《新時代英漢大詞典》的成功編纂提供了有利的創(chuàng)新技術支持,同時也代表著我國當代英語類學習型詞典編纂現(xiàn)代化的努力方向。
這一時期的英漢學習型詞典代表作有《現(xiàn)代英漢詞典》(外研社詞典編輯室編,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90)、《外研社實用英漢詞典》(余士雄主編,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93)、《學生實用英漢大詞典》(劉銳誠、李仁發(fā)主編,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6)、《英漢詳注詞典》(周國珍主編,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1997)、《新英漢詞典》(世紀版,吳瑩等修訂,上海譯文出版社,2000)、《英華大詞典》(修訂第3版,徐式谷等修訂,商務印書館,2000)等。然而,需要指出的是,盡管這一時期我國英漢學習型詞典的編纂與出版進入了有史以來的繁榮期,但由于相關設計特征研究不足,僅停留于對外學習借鑒的階段,真正符合中國英語學習者需求的英漢學習型詞典精品卻很少,“新問世的一些詞典,往往缺乏自己的特色和設計理念,缺乏市場競爭力”(田兵,陳國華 2009:2)。
5.平穩(wěn)發(fā)展期(2001至今)的自主創(chuàng)新
在這一時期內(nèi),我國的英語類辭書編纂總體上開始進入發(fā)展的“滯脹”期。究其原因,一方面,英漢詞典總體出版數(shù)量過剩;另一方面,受中國英語學習者歡迎的英漢詞典很少。這種尷尬局面引發(fā)了英漢學習型詞典編纂者的思考,促使他們開始謀求自主創(chuàng)新,加強詞典文本特征“中國化”的設計。比如:《新世紀英漢多功能詞典》的獨立研編耗費了上海外國語大學英語系和南京解放軍國際關系學院英語系部分教師十余年的精力才得以出版;《新時代英漢大詞典》的獨立研編則耗費了以張柏然教授為主編的南京大學雙語詞典研究中心十多位中青年學者六年的光陰,如果再算上前期花費在自建英漢語料庫和詞典編纂系統(tǒng)(NULEXID)研發(fā)上的時間,這部大型英漢學習型語文詞典的編纂與出版則前后歷時12年;《新英漢詞典》由第1版至第4版(修訂本)的出版前后則歷時近40年的時間(1975—2013),每次修訂都是一次飛躍。這些英漢學習型詞典的成功,是因為它們共享同一個設計理念:由中國專家針對中國學生學習英語的實際困難自主編纂。誠如吳建平等(2010:59)在分析《新英漢詞典》的成功奧秘時所言:“《新英漢》(第四版)提出了‘為中國人量身定做(A Dictionary Made for China)的口號……與國外引進的學習型詞典進行錯位競爭……?!蔽阌怪靡桑@種“錯位競爭”的研編策略應當成為英漢學習型詞典未來最為重要的編纂理念之一。這其實也是整個近現(xiàn)代中國英漢學習型詞典編纂與發(fā)展歷程所帶給我們的最寶貴的經(jīng)驗,即“中國化”的文本設計理念。
這一時期的英漢學習型詞典代表作有《現(xiàn)代英漢詞典》(新版,郭世英主編,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2)、《中國小學生英語學習詞典》(英漢雙解)及系列詞典(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新世紀英漢多功能詞典》(戴煒棟主編,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3)、《新時代英漢大詞典》(張柏然主編,商務印書館,2004)、《新時代小學生英漢詞典》和《英語學習與交際大詞典》(邱述德主編,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新英漢詞典》(第4版,高永偉等修訂,上海譯文出版社,2009;第4版修訂本,上海譯文出版社,2013)等。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在本時期內(nèi),除了英漢學習型詞典編纂者在實踐上的努力創(chuàng)新之外,有關設計特征研究的學理探索也在逐步興起,這是十分必要的。盡管自萌芽時期以來,我國英漢學習型詞典編纂者不斷強調“用戶意識”,宣稱“為中國英語學習者而編纂”,但在編纂實踐中的“自主創(chuàng)新意識”不足,以致英漢學習型詞典難以真正滿足中國英語學習者的需求。“究其原因,一是我國英漢教學詞典歷時承繼性不夠,二是精品意識不強,三是理論研究嚴重滯后。”(田兵,陳國華 2009:2—3)反觀英語單語學習型詞典編纂與出版成功的經(jīng)驗,其實踐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是與相關語言學理論研究的發(fā)展、英語教學與研究的進步,以及以語料庫技術為主的語言技術手段的飛速發(fā)展息息相關的。同時,更是詞典學理論研究、詞典編纂技術、詞典使用者調查研究等方面不斷取得進步和突破的結果”(田兵,陳國華 2009:41—42)。21世紀以來,已有多部學術專著關注英漢學習型詞典的設計理念探索。從研究視角來看,這些著作大致可分為如下四類:(1)設計特征視角,涉及內(nèi)容特征,如《英漢學習詞典中的語用信息研究》(楊文秀,上海譯文出版社,2005)、《英漢雙及物動詞對比研究及其對雙語詞典學的啟示》(馬帆,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8)、《英語學習型詞典典型詞例的選取》(徐海,科學出版社,2008)、《英漢學習詞典語法信息及其標注》(曾東京,上海大學出版社,2008)、《英漢學習詞典中搭配的認知化呈現(xiàn)》(武繼紅,科學出版社,2011)等;技術特征,如《平行語料庫與積極型漢英詞典的研編》(李德俊,上海譯文出版社,2008)等;(2)實證研究視角,如《認知視角的漢英詞典詞類標注實證研究》(王仁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6)、《大學漢英學習詞典模式構建》(何家寧,科學出版社,2008)、《詞典使用與英語詞匯學習——中國英語專業(yè)學生使用雙解詞典之實證研究》(陳玉珍,廈門大學出版社,2012)等;(3)對比研究視角,如《漢、英學習詞典對比研究》(于屏方、杜家利,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0)等;(4)評介與借鑒視角,如《單語學習者詞典批評》(于海江,河南大學出版社,2004)、《英語高階學習詞典設計特征研究——兼及多義詞的認知語義結構和義項特征》(田兵、陳國華,科學出版社,2009)和《英語學習型詞典研究》(徐海等,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2)等。整體而言,目前我國雙語詞典學界的理論研究對英語學習詞典學理論的引介和應用較多,大部分的著作花不少筆墨去評介英語單語學習型詞典的設計特征,以及談論其成功經(jīng)驗給雙語學習型詞典或漢語學習型詞典研編帶來的啟示;對英語學習型詞典學理論的反思較少,將相關理論本土轉化的努力更少。有鑒于此,我們認為,未來的理論研究應該在引介闡釋、評判批評的基礎上,更加注重理論融合與創(chuàng)新:所謂“融合”,就是要注重與漢語詞典學理論研究、漢語語言研究等相結合;所謂“創(chuàng)新”,就是要注重從中國用戶視角出發(fā)的國別化研究,從英漢語言對比視角出發(fā)的差別化研究等理論拓展。
三、結語
英語學習型詞典家族得以稱雄世界的法寶在于它們始終以設計特征創(chuàng)新研究的理論成果引領其詞典產(chǎn)品的設計實踐。相比之下,我們的英漢學習型詞典至今仍處于被英語學習型詞典基本遮蔽的狀態(tài)。要研究英漢學習型詞典的設計特征,固然可以從英語單語學習型詞典的相關研究成果中得到借鑒和啟發(fā),但英漢學習型詞典及其設計特征的特殊性還需依靠我們的獨立研究。本文從設計特征視角對現(xiàn)代中國語境下的英漢學習型詞典發(fā)展的歷時性回顧與反思揭示了雙語學習型詞典設計特征研究的必要性和緊迫性。筆者愿本文能夠引發(fā)學界同行對學習型詞典設計特征研究的深度關注,進而切實為完善雙語詞典學理論研究體系和真正提升我國雙語學習型詞典產(chǎn)品的競爭力而共同努力。
附注
[1]本文所引用的詞典序言,除特別注明外,均轉引自潘小松輯錄的《晚清民國雙語詞典文獻錄》一書。
[2]CET4/6自1986年末開始籌備,1987年正式實施。TEM4/8自1991年起由中國大陸教育部實行。PETS14級于1999年9月在部分省市首次開考,2003年在全國范圍內(nèi)開考。20世紀80年代末以來持續(xù)升溫的出國留學熱則帶動了IELTS、TOEFL、GMAT、GRE等考試在中國大陸的流行。與英語考試熱相隨的是各類備考用的詞匯手冊、詞典的“編纂熱”。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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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大學雙語詞典研究中心江蘇210023)
(責任編輯李瀟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