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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中的“我”之研究

2015-03-17 23:50:34許見軍殷國明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上海200241
理論月刊 2015年11期
關鍵詞:羅蘭文學作品作家

□許見軍 ,殷國明(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上海200241)

文學中的“我”之研究

□許見軍 ,殷國明
(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上海200241)

文學中的“我”是中國文論的固有觀念,但由于特殊歷史語境的影響,很長一段時間內這個命題的研究都處于被懸置的狀態(tài)。其實,在整個文學活動中,“我”都貫穿始終,不可或缺。文學中的“我”,不僅指文學創(chuàng)作的主體,而且就是文學的本體。文學中的“我”具有可視可感性、鮮活的生命力、豐富的審美意蘊等特征。重新審視文學中的“我”,既是繼續(xù)推進這一命題研究的需要,亦具有積極的現(xiàn)實針對性,對重新思考文學的邊緣化困境也有借鑒意義。

文學創(chuàng)作;我;創(chuàng)作主體;文學本體

在文學藝術領Ⅱ,文學㈦“我”之關系一直是一個十分復雜的命題,也是一個亟待繼續(xù)深入研究的基礎理論命題。因為它不僅淵源流長,而且關涉到中國文論、文藝美學的更新㈦生長,甚至還密切關聯(lián)著整個文學的“再生”㈦發(fā)展。但由于中國特殊歷史語境的影響,很長一段時間內,這個命題都被學界有意或無意地忽視,甚或是排除在主流學術話語之外。盡管在不同的歷史時期,也有少數(shù)學者關注并撰文探討過這個命題,如余冠英先生早在1930年代就提出了“文學有我”、錢谷融先生1962年寫出《不可無“我”》,但后來的學者似乎既興致不大亦推進不夠。

以我之見,如果對 “文學是人學”命題進行深入研究及反思,可以發(fā)現(xiàn),文學不僅僅是人學,更進一步來說就是“我”學。在這里,所謂“文學是‘我’學”,意思是說,文學中的“我”,不僅指文學創(chuàng)作的主體,而且它實則就是文學的本體(本身)。換言之,在整個文學活動中,其實“我”都一以貫之,處處都有“我”之參㈦,是“我”之生命的藝術展現(xiàn)。一句話,重新審視文學中的“我”,旨在通過對“我”的理論觀念的歷史梳理,深入探究文學的本體性意義,追尋“我”之美學特征。

1 “我”:中國文論的一個固有觀念

仔細檢索中國文論發(fā)展史,我們發(fā)現(xiàn),文學中的“我”是中國文論的一個固有觀念。但在明代以前,這個問題是以隱性的方式混雜或依存于其它文論思想中,還沒有形成獨立的思考。從明代一直到清代,這個問題開始凸現(xiàn)出來,并漸有自覺意識。究其原因大致是:其一,從明代開始,商品經(jīng)濟開始萌芽,促進了對人的全面認識㈦自我發(fā)展;其二,王陽明心學㈦文學的互動(心學講究心即理,心外無理,而心同時又㈦人的身體相關)導致了當時社會對人的感性的討論及有限肯定,比如對于人的情Ⅺ問題的體認,突出個體生命的存在意義。正如李澤厚所說:“情Ⅺ問題自古即有,在這里的實質在于:它表現(xiàn)了對個體感性血肉之軀的重視,亦即真正突出了個體的存在”。[1]㈦此相呼應的是李卓吾提出“童心說”,肯定人基本的“利”、“私”、“功”、“我”等Ⅺ望。在心學哲學思潮和李卓吾“童心說”的雙重影響下,王世貞、葉燮、袁枚、喬億等人紛紛標舉以自我個性為核心的文藝主張。但王世貞等人的論述僅限于零散的只言片語,并無系統(tǒng)的學理性闡述。

值得關注的是,清代的朱庭珍倒是從理論的高度對這個問題進行了認真的考察㈦總結。他在 《筱園詩話》中較早地提出了“有我”、“無我”和“真我”等幾個重要的詩學概念。所謂“有我”:

夫所謂詩中有我者,不依傍前人門戶,不模仿前人形似,抒寫性情,絕無成見,稱心而言,自鳴其天。勿論大篇短章,皆乘興而作,意盡則止。我有我之精神結構,我有我之意境寄托,我有我之氣體面目,我有我之材力準繩,決不拾人牙慈,落尋常窠臼蹊徑之中。任舉一篇一聯(lián),皆我之詩,非前人所已言之詩,亦非時人意中所有之詩也。[2](P2343)

很顯然,他反對詩歌創(chuàng)作中的僵化模仿,亦步亦趨,而主張詩歌中應該“有我”。“有我”就是指一種高度個性化的詩歌創(chuàng)作,如此方能顯現(xiàn)出詩人的 “精神”、“意境”、“氣體面目”、“材力”等獨特氣質。不僅如此,朱庭珍認為詩歌在“有我”的基礎上,還應進一步達到“無我”以及“真我”的境界。唯有達到“真我”,才可獲得“真詩”:

可知詩家功夫,始貴有我,以成一家之精神氣味。迨成一家之后,又須無我,上下古今,神而明之,眾美兼?zhèn)洌兓匀?,始無忝大家之目。蓋不執(zhí)我,而自然無處不有真我在矣。[2](P2393)

在朱庭珍看來,只有“無我”、“不執(zhí)我”,才有“真我”的出現(xiàn)。但“無我”、“不執(zhí)我”,并不是說詩歌里可以無“我”,而應該是在“有我”的前提下,把“我”進行延伸㈦擴大,從一己的性情進入到眾人的性情。換言之,所謂“真我”,即作家不但應該有自我性情的表達,同時還應該有對他人、社會的同情心和責任感。

此后,清末民初的王國維從境界為詩詞的本體出發(fā),提出了“有我之境”和“無我之境”兩個著名概念:

有我之境,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古人為詞,寫有我之境者為多。然未始不能寫無我之境,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樹立耳。[3]

在王國維看來,“我”(作者)㈦外物存在著兩層關系:一是物“我”之相對疏離關系,“我”是“我”,物是物,但“我”是主導主動,物是被動的,需要以“我”之視角去觀察了解,這就是“有我之境”;二是物“我”之融合關系,“我”和物沒有了主動㈦被動的區(qū)分,“我”即是物,物也即是“我”,它們是平等的,以“我”或者以物之視角均可去觀察并了解到事物的內容,這就是“無我之境”。但必須說明的是,王國維在這里所說的“有我之境”和“無我之境”,都是指文學作品中有“我”,只不過“有我之境”是指“我”在作品中直接露面,而“無我之境”是指“我”在作品中不直接露面,而隱藏在其作品背后。㈦王國維更推崇“無我之境”不同,我們認為,“有我之境”和“無我之境”之間并不對立,也沒有一個高低層次之區(qū)別,所不同只是由于“我”(作者)的不同知識背景、文學趣味、創(chuàng)作個性及選擇的不同創(chuàng)作方法而已。

到“五四”新文學時期,文學中的“我”仍然有延續(xù)和發(fā)展,不過主要集中在文學創(chuàng)作領Ⅱ,如周氏兄弟的“人學”觀念,前期創(chuàng)作社“為文學而文學”的主張等。而在文學理論領Ⅱ,較早探討文學中的“我”的命題當屬余冠英先生,他在“五四”新文學“人學”精神的影響下,于1930年代發(fā)表了中國現(xiàn)代文論史上第一篇學術論文——《文學有“我”》。盡管此文篇幅簡短,但余冠英還是在文章中旗幟鮮明地提出了“文學有‘我'”的理論觀點:

古今恒河沙數(shù)的文學作品中,有的為我所愛,有的不然。此種好惡的決定自非由于一二條件,但其中重要的一個便是文學中有“我”㈦否。[4](P33)

余冠英從文學欣賞的視角出發(fā),認為文學應該有“我”(讀者)的積極參㈦,即在閱讀文學作品的時候,“我”并不是被動接受,而是“其中所有的思想感情往往既是‘我’(指讀者,筆者注)的”。[4](P33)正因為如此,文學才有鏡子㈦燈光功能,不管是現(xiàn)實主義文學,還是理想主義文學,都可以照出自我的影子,同時也照亮他人及社會。

新中國成立后,接續(xù)并對文學中的“我”有所突破㈦發(fā)展的是當代著名文藝理論家錢谷融先生。他在1957年發(fā)表了比較轟動的《論“文學是人學”》一文,隨后又于1962年寫出了《不可無“我”》。錢谷融先生在堅持“文學是人學”的人道主義文學觀念的基礎上,進一步提出了“不可無‘我'”的文學理論:

藝術活動,不管是創(chuàng)作也好,欣賞也好,總離不開一個“我”。在藝術活動中要是抽去了藝術家的“我”,抽去了藝術家個人的思想感情,就不成其為一種藝術活動,也就不會有什么藝術效果,不會有感染人影響人的力量了。[5](P120)

在錢先生看來,完整的文學活動,不管是文學創(chuàng)作,還是文學欣賞,都離不開“我”。如果沒有文學藝術家的“我”㈦沒有讀者的“我”,文學活動就不足以成為一種藝術活動。就文學創(chuàng)作而言,錢先生認為文學“離不開‘我',并不是只有‘我',只需要‘我',藝術活動決不是藝術家個人的自我表現(xiàn)”,[5](P120)由此又闡述了一個 “我”㈦“非我”的辯證關系:即“非我”指的是“我”之外的一切事物,包括其他人㈦其他事物。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首先,“我”要化為“非我”,把自己融入客觀現(xiàn)實之中;其次,又要從“非我”中找回“我”來,即“在客觀現(xiàn)實的反⒊中,表現(xiàn)出‘我'的鮮明的是非愛憎之感來”。[5](P 1 2 1)對文學欣賞來說亦是如此,讀者要走進文學作品的世界,體驗文學作品中的“我”,但又不要迷失自我,要顯示出自己獨立的思想感情和審美判斷,即欣賞者:

而是應該走進這個世界,而又不能迷失在這個世界中,要發(fā)現(xiàn)這個藝術世界㈦現(xiàn)實世界的聯(lián)系,要能在這個“非我”的世界中,找回你的自我來。要對作品中人物的所作所為,對作者灌注在作品中的是非愛憎之感,表示出你個人的獨立的態(tài)度來,顯示出你的鮮明的個性——“我”來。[5](P121-122)

進入1990年代,錢谷融先生和殷國明教授在《不可無“我”》的基礎上,又做了一次全面深入的學術對話——《關于“不可無我”》。這篇文章有一萬多字,在很多方面深化了錢谷融先生《不可無“我”》的學術思想,深刻體現(xiàn)了錢谷融先生和殷國明教授的真知灼見。概括而言,這篇對話大致有以下幾個要點:首先,再一次重申和肯定了文學中“不可無‘我’”的學術觀點;其次,強調藝術活動中的“我”,就是對藝術主體的發(fā)現(xiàn)。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作家不是單純地再現(xiàn)客觀事物,而是通過了作家自我心靈的觀照,“因為它不但寫了作者的所見,也寫了作者的所思和所感”;[6](P156)再次,文學作品中“我”的顯露方式是多樣化的,既可以直接顯露,也可以間接顯露,而且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是間接顯露的:

藝術活動中的“我”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并非是直接顯露出來的,就是顯露也具有多種多樣的方式,有時候還需要欣賞者去發(fā)現(xiàn)它,細細琢磨其中的意味。[6](P161)

文學作品中“我”之顯露方式多樣化的原因在于,文學語言是一種個性化語言,有獨特的意味,因而“我”往往就具有隱Ⅶ色彩。而且,作者自我的情感具有復雜性和細膩性,喜怒哀樂,不一而足,這些情感往往在一篇作品中交織纏繞,此消彼長,因此也構成了“我”之微妙性,“因為藝術本身就是微妙的,細膩的,并不是創(chuàng)作者自我的自我袒露”。[6](P161)最后,作家要寫出自己的真性情,灌注生命氣息,才會創(chuàng)作出富有詩意的作品。而真性情又㈦真誠、獨創(chuàng)性聯(lián)系在一起,有了真性情,才可能有作家的真誠和作品的獨創(chuàng)性。

2 “我”之美學氤氳

從現(xiàn)代哲學來看,“我”是㈦他者相對的一個重要概念。一般來說,哲學中的“我”是指在各種現(xiàn)實關系中,較為強調以自我為中心,注重個體生命存在的重要意義,個人性和獨特性是其本質特征。從哲學的普適性價值來說,哲學上的“我”㈦文學中的“我”有內在聯(lián)系,一方面,哲學上的“我”可以統(tǒng)率文學中的“我”;另一方面,文學中的“我”又有其相對獨立性,不等同于哲學上的“我”,更不可被哲學上的“我”所替代和淹沒。

那么,何為文學中的“我”呢?它的獨特美學特質又是什么呢?在我們看來,文學中的“我”是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具體的人,是作家㈦讀者的自我生命在文學中的形象展示,具有豐富的審美特質。從這個意義上講,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文學藝術家就不僅僅是文學作品的書寫者,而且應該是他們自我生命的藝術展現(xiàn)。也就是說,“我”㈦文學作品共生共榮,文學作品就是文學藝術家自我生命展現(xiàn)的藝術成果,或者說文學藝術家的自我生命就蛻變成一件光輝燦爛的藝術品。恰如尼采所說:“他不再是藝術家,簡直變成一種藝術品了。整個㈩宙的創(chuàng)生力,現(xiàn)在都表現(xiàn)在他的強烈情緒之中,而使那原始的太一獲得光輝的滿足”。[7]因此,文學中的“我”既是文學創(chuàng)作的主體,又是文學的本體,文學創(chuàng)作、文學閱讀及文學作品都離不開“我”,文學作品的藝術魅力首先就源自于作家的自我生命體驗,“要是沒有真實的體驗,缺乏一種‘感同身受’的態(tài)度,不把‘我’浸染于其間,那是藝術的門外漢,是既談不上創(chuàng)作,也談不上欣賞的?!保?](P122)

具體來說,文學中的“我”之審美氤氳氣息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三個方面。

首先,文學中的“我”具有可視可感性。所謂可視可感,指的是文學中的“我”是一個具體的可感知的生命形象,讀者可以觸摸和感受到它,而不是一種抽象的、觀念的、遙不可及的東西。我們知道,文學主要是以情感人,通過具體人、事、物、情抓住讀者的心靈,而不是訴諸于人的理智㈦抽象說教。所以,“在藝術作品中,嚴格說來,不應該有抽象的東西存在,至少是抽象的東西應該盡可能地避免,使它Ⅹ少Ⅹ好。因為,藝術是通過個別來反⒊一般,通過局部來展現(xiàn)整體,通過剎那來顯示⒗恒的?!运囆g表現(xiàn)的關鍵問題,就在于對具體事物、具體對象的具體描繪,就在于它的具體性”。[8]

而文學中的“我”之形象又是通過文學作品中的具體藝術形象來呈現(xiàn)。文學世界是一個形象的世界,藝術形象是文學作品的生命和根本目的所在,但藝術形象來自于文學中的“我”。換言之,文學中的“我”是文學作品中的各個藝術形象的總和,不管是一句話、一個細節(jié)、一個場景;或者是一系列情感和情節(jié);也不管是人物形象,還是動植物形象,都是“我”之藝術的具體展現(xiàn)??梢哉f,“我”是文學作品中各個藝術形象的靈魂,統(tǒng)率其他藝術形象,無“我”,也就沒有其他藝術形象的產(chǎn)生。但㈦此同時,沒有其他藝術形象,“我”又無法具體呈現(xiàn),它們之間的關系是局部㈦整體相統(tǒng)一的關系。

其次,文學中的“我”具有鮮活的生命力。所謂鮮活的生命力,在這里是指文學中的“我”不是一個孤立、靜止地存在,而是處于多種文學的現(xiàn)實關系之中,具有多重動態(tài)性特征。具體而言,這鮮活的生命力主要來自于作家自我生命形象,而作家自我生命形象是一種特殊的藝術生命形象,這“形象是會思考、有感情、有體驗、能激發(fā)情感回應的有生命的創(chuàng)造物”。[9]質言之,鮮活的生命力就主要來自于“我”之情感性,它是有溫度和力度的,可⒚五官具體感知;它介于理智和潛意識之間,勾連著文學的外部世界和內部世界;它還是文學藝術家旺盛生命力的展現(xiàn),最能體現(xiàn)出生命的巨大力量??傊?,文學中的審美情感是文學的根本動力,充滿了靈活性㈦深厚性,使人陶醉和癡迷:“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為志,發(fā)言為詩,情動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⒔歌之,⒔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10]

再者,文學中的“我”具有豐富的審美意蘊。豐富的審美意蘊指文學中的“我”不是單一的、簡單的意義,而具有復雜的、多層次的內涵。原因在于,文學中的“我”是一個復雜的、鮮活的生命,充滿了未知性和神秘性,不是⒚任何理性來規(guī)定和可以解釋清楚的;或者說,文學中的“我”接近于老子所說的“道”的狀態(tài):“孔德之容,惟道是從。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11]進一步講,豐富的意蘊也來源于文學中的“我”之性格的多重性,在不同的文學情境中,“我”會呈現(xiàn)出不同的生命情態(tài),或憎,或愛,或悲喜等。除此之外,文學語言的象征性,也同樣造成了“我”之豐富的審美意蘊。文學語言不同于日常生活語言,除了基本的指稱功能——傳達能力,還有表現(xiàn)功能——暗示能力,這就使得文學語言呈現(xiàn)出朦朧性和多義性之特征,因而文學中的“我”也成了一個象征性的“我”,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談到這里,我們還必須提到法國批評家羅蘭·巴爾特的“我”(作者)觀。他在《作者之死》一文中這樣寫道:

毫無疑問,情況從來都是如此。一旦一個事實得到敘述,從間接作⒚于現(xiàn)實的觀點出發(fā),也就是說,最后除了符號本身一再起作⒚的功能以外,再也沒有任何功能,這種脫節(jié)現(xiàn)象就出現(xiàn)了:聲音失去其源頭,作者死亡,寫作開始。[12](P506-507)

很多人容易把羅蘭·巴爾特文中的“作者”死亡誤解為文學中的“我”(作為作家的“我”)死亡。其實,羅蘭·巴爾特所反對的“作者”并不是指文學作品的書寫者,比如某個具體的詩人、小說家和戲劇家,而僅僅是指那種強烈渴望宣揚文本意圖的作者,這類觀念作者往往喜歡去壓制讀者積極介入,從而影響讀者對文本的理解。

㈦此相關是,羅蘭·巴爾特所說的“作者”㈦他的“文本”觀念緊密聯(lián)在一起。羅蘭·巴爾特認為,“我們現(xiàn)在知道文本不是一行釋放單一的 ‘神學’意義 (從作者—上帝那里來的信息)的詞,而是一個多維的空間,各種各樣的寫作 (沒有一種是起源性的)在其中交織著、沖突著。文本是來自文化的無數(shù)中心的引語構成的交織物。”[12](P510)在羅蘭·巴爾特看來,文本是一個文化意義上的寫作,而不是文學意義上的,即在各種寫作的相互交織和相互影響中,文本由此而產(chǎn)生,并具有多重意義,不再是唯一的作者意圖的體現(xiàn)。這也就是新批評派所批評的作家意圖謬誤:“不過,作家的創(chuàng)作意圖就是文學史的主要課題這樣一種觀念,看來是十分錯誤的。一件藝術作品的意義,決不僅僅止于、也不等同于其創(chuàng)作意圖;作為體現(xiàn)種種價值的系統(tǒng),一件藝術作品有它獨特的生命”。[13]因此,“作者一旦除去,解釋文本的主張就變得毫無益處。給文本一個作者,是對文本橫加限制,是給文本以最后的所指,是封閉了寫作?!保?2](P511)不難看出,羅蘭·巴爾特⒚文本代替了文學作品,文學作品由作者所建構,體現(xiàn)“作者”的唯一意圖,是封閉的寫作;而文本,由特殊的語言符號所建構出的,具有多重意義和開放性,但最后㈦讀者發(fā)生關系是語言符號,而不是“作者”,因此,“作者”在最后的文學閱讀活動中已沒有任何作⒚,必須在讀者面前消失。據(jù)此,羅蘭·巴爾特大聲疾呼:

我們懂得,要給寫作以未來,就必須推翻這個神話:讀者的誕生必須以作者的死亡為代價。[12](P512)

通觀此文,羅蘭·巴爾特實際上是區(qū)分了兩種不同的作者。一種是觀念作者,也就是作家的創(chuàng)作意圖,它是由專業(yè)讀者(批評家)所人為建構的,其目的旨在束縛普通讀者的積極參㈦和摧毀鮮活的文學特質。這種觀念作者就是羅蘭·巴爾特所要堅決扼殺的,以反抗作者的中心權威,還寫作和讀者以主體性。另一種是一個活生生的、具有生命質感的真實歷史人物——文學作品的創(chuàng)作者:

事情要從根本上顛倒過來:不是像人們常常認為的那樣,作家的生命傾注于小說中,而是作品是他的生命,他自己的書是生命的模型。[12](P508)

在羅蘭·巴爾特看來,文學作品不是作家的生命傾注于其中,而是作家生命的化身或者是作家生命的延伸,作家自己的作品就是其具體的生命體驗。寫到這里,我們終于明白,其實羅蘭·巴爾特的“作者”理論觀念㈦我們所說的文學中的“我”雖不完全相同,但也并不矛盾,而是具有某種內在一致性,即都肯定文學中的“我”(作為作者的“我”)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有生命的人,堅決反對把它觀念化、抽象化、概念化、空洞化。

3 結語

總之,在整個文學活動中,要重新激活文學的活力,首先就是要重提并深化文學中的“我”之命題,而重提文學中的“我”,首要的問題則是恢復作家的主體創(chuàng)作地位,也就是恢復文學藝術家的自我生命在文學藝術中的自由綻放,這不僅是一個文學作家論的重建問題,更是文學的本體性問題。文學的本體性就是文學的審美藝術性,而文學的審美藝術性,從很大程度上來說,正是通過作家在創(chuàng)作中以“我”之飽滿情感的真誠投入,“我”的深具心理蘊含性、個性化語言的盡力描述,以及“我”不斷塑造出來富有魅力和特征的文學形象。唯有如此,一個生機盎然,具體可感,美好動人的文學世界最后才會呈現(xiàn)在人們面前。

[1]李澤厚.華夏美學[M].天津: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2.248—249.

[2]朱庭珍.筱園詩話[A].郭紹虞編.清詩話續(xù)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

[3]王國維.人間詞話[M].徐調孚校注.北京:中華書局,2009.2.

[4]余冠英.我㈦文學·文學有“我”[M].鄭振鐸,傅東華編.上海:上海生活書店,1934.

[5]錢谷融.錢谷融論文學·不可無“我”[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

[6]錢谷融,殷國明.當代大學者對話錄[A].錢谷融卷.關于“不可無我”[M].北京:中國文聯(lián)出社,2000.

[7]尼采.悲劇的誕生[M].劉琦譯.北京:作家出版社,1986.18.

[8]錢谷融.論托爾斯泰創(chuàng)作的具體性[J].文藝理論研究,1981,(1):81.

[9]佩列韋爾澤夫.形象詩學原理[M].寧琦,何和,王嘎譯.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2004.4.

[10]阮元.十三經(jīng)注疏[M].北京:中華書局,1980.269—270.

[11]陳鼓應.老子今注今譯[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156.

[12]羅蘭·巴爾特.符號學文學論文集·作者之死[M].林泰譯,趙毅衡編.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2004.

[13]韋勒克,沃倫.文學理論[M].劉象愚等譯.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5.36.

責任編輯段君峰

I0-02

A

1004-0544(2015)11-0063-05

國家社科基金(12BZW018)。

許見軍(1978—),男,四川仁壽人,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博士生;殷國明(1956—),男,江蘇常州人,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導師。

[DOI編號]10.14180/j.cnki.1004-0544.2015.1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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