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毓蕓
(西南交通大學(xué),四川 成都 610031)
《文選》為我國現(xiàn)存編纂最早的文學(xué)總集,共收錄了周代至六朝七八百年間一百三十位知名作者及少數(shù)佚名作者的作品七百余首。是書收樂府古辭三首,未撰著者名,學(xué)界對此問題關(guān)注甚少,更鮮有從文獻(xiàn)學(xué)角度進(jìn)行梳理,然中小學(xué)閱讀課本選有樂府古辭,其流傳、作者尤其??眴栴}實(shí)有廓清之必要。這里選用胡刻本為研究底本,從文獻(xiàn)學(xué)角度就其所收樂府古辭三首的流傳、作者問題進(jìn)行爬梳和探討,并搜求眾本,對胡刻本《文選》①樂府古辭三首進(jìn)行???,出校異文成校勘記,以資佐證。
《文選》收樂府古辭三首名曰“飲馬長城窟行”“傷歌行”“長歌行”。茲考察它書收錄情況,繪成表1(見后),以觀三首歌的著錄及流傳。由表1的梳理,我們可見三首詩的著錄及流傳情況?!讹嬹R長城窟行》《傷歌行》關(guān)于作者的問題尚存爭議,《長恨歌》屬樂府古辭未題作者名,故暫不探討,僅列??眴栴}。
李善曰:“古辭言古詩不知作者姓名,他皆類此?!痹撛娛珍浻凇肮呸o”,善以為其作者不明,而該詩作者問題至今亦尚無定論。近年學(xué)界多傾向于蔡邕作,然東北師范大學(xué)郭鐵娜、張世超從音韻學(xué)角度論證了該詩不出于蔡邕作[1],這里贊同此詩非蔡邕作一說。
表1所示,《蔡中郎集》《玉臺新詠》《古今詩刪》《石倉歷代詩選》《古詩鏡》《漢魏六朝百三家集》雖皆言《飲馬長城窟行》出于蔡邕作,然《石倉歷代詩選》《古今詩刪》《古詩鏡》《漢魏六朝百三家詩》成書皆晚于《文選》,不足以難前代文獻(xiàn)。唯《蔡中郎集》與《玉臺新詠》成書與《文選》相近,《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曰:“邕集久佚,今因裒輯而成者,凡有二本”,久佚之書固不可盡信,又今尋得京都大學(xué)人文科學(xué)研究所藏清代刻本《蔡中郎集》,亦未見收錄此詩。
清紀(jì)容舒《玉臺新詠考異》:“《滄浪詩話》云:‘《文選·飲馬長城窟行》無人名,《玉臺》以為蔡邕作’,所言與此本合。后人編入蔡集蓋即據(jù)此。”《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曰:“《飲馬長城窟行》文選亦無名氏,據(jù)此知為蔡邕作?!惫手笫牢墨I(xiàn)載此詩為蔡邕作,多以《玉臺新詠》為據(jù),然后世亦無法考證徐陵從何處收錄此詩,故《玉臺新詠》言此詩為蔡邕作有類孤證,無足證明蔡邕確作此詩。
表1 樂府古辭三首收錄情況表
由表1所示,《傷歌行》作者亦存疑,《文選》《樂府詩集》《古詩紀(jì)》等書未撰著者名,只《玉臺新詠》及《古樂苑》載《傷歌行》為魏明帝作。如上所述,《古樂苑》據(jù)《玉臺新詠》所載,實(shí)則唯《玉臺新詠》持此說。
《玉臺新詠》卷二所收此詩并不名《傷歌行》而稱“魏明帝樂府詩二首”。清人紀(jì)容舒《玉臺新詠考異》卷二云:“前一首《文選》作‘古詞怨歌行’,然《藝文類聚》亦作‘魏明帝詩’”?!端囄念惥邸肪硭氖_載有此詩,然并未撰著者名,僅言其為古樂府詩,魏明帝詩恰列于此詩之后,有混淆之嫌。且《文選》此詩并不名《怨歌行》而名《傷歌行》,故疑清人紀(jì)容舒之言謬也。
由是《傷歌行》作者問題則可視為《文選》與《玉臺新詠》的記載問題,學(xué)界對此問題關(guān)注甚少,茲僅淺說,俟日后專文討論。
據(jù)胡克家《重刻宋淳熙本文選序》,《文選》于蜀孟時(shí)毋昭裔已為鏤板?,F(xiàn)存完整的刊本有南宋淳熙八年(1181年)尤袤刊本,明汲古閣刊本等均據(jù)此本翻刻。清胡克家在尤刻本基礎(chǔ)上校勘重刻,并著《考異》十卷,于嘉慶十四年(1809年)完成,我國此后出版各本多以胡刻本為依據(jù)。胡刻本《文選》現(xiàn)存善本有六:清嘉慶歷十四年胡克家影宋刻本,清張敦仁校,現(xiàn)藏上海圖書館;清嘉慶歷十四年胡克家影宋刻本(清胡克家撰并錄清何焯批校),清汪廷珍批校,現(xiàn)藏南開大學(xué)圖書館;清嘉慶歷十四年胡克家影宋刻本,清胡珽跋,現(xiàn)藏湖南省圖書館;清同治八年崇文書局刻本,清吳大澄批校,現(xiàn)藏復(fù)旦大學(xué)圖書館;清同治八年崇文書局刻本,葉昌熾批校,現(xiàn)藏華東師范大學(xué)圖書館;清同治八年崇文書局刻本,傅增湘校并跋,現(xiàn)藏北京市圖書館。[2]
實(shí)則胡刻本原有清嘉慶歷十四年刊本和清同治八年兩種刊本,這里選用的本子為清嘉慶歷十四年胡克家影宋刻本(中華書局1977年據(jù)此本影印之本)。
胡刻本在改正尤刻本錯(cuò)誤的同時(shí)亦產(chǎn)生了新的錯(cuò)誤,今以眾本相校,申說如次。
以清嘉慶歷十四年胡刻本《文選》為底本[3],清同治八年崇文書局刻本《文選》(以下簡稱崇文書局《文選》)[4]、清重刻汲古閣本(海錄軒藏板)《文選》(以下簡稱汲古閣《文選》)[5]為對校本,宋本《六臣注文選》[6]、宋本《藝文類聚》[7]、宋本《玉臺新詠》[8]、日本早稻田大學(xué)藏清埽葉山房藏板《古今事文類聚》(以下簡稱埽葉山房《古今事文類聚》)[9]、清光緒年信述堂刻本《漢魏六朝百三家集》(以下簡稱信述堂《百三家集》)[10]、清嘉靖聚錦堂藏板《古詩紀(jì)》(以下簡稱聚錦堂《古詩紀(jì)》)[11]為他校本。加粗字附??庇浟谐霎愇模貏e說明處加按語)。
青青河邊草,緜緜思遠(yuǎn)道。遠(yuǎn)道不可思,夙昔夢見之。夢見在我傍,忽覺在佗鄉(xiāng)。
佗鄉(xiāng)各異縣,輾轉(zhuǎn)不可見??萆V祜L(fēng),海水知天寒。入門各自媚,誰肯相為言。
客從遠(yuǎn)方來,遺我雙鯉魚。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長跪讀素書,書上竟何如。
上有加餐食,下有長相憶。
校勘記:
1.“邊”,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玉臺新詠》同,宋本《六臣注文選》、宋本《藝文類聚》、信述堂《百三家集》、埽葉山房《古今事文類聚》作“畔”。
按:《六臣注文選》卷二十七曰:“‘畔’,善作‘邊’”?!队衽_新詠考異》卷一:“‘河邊’,《文選》五臣注本作‘河畔’。按:六朝擬作,凡題‘青青河邊草’者皆擬,此篇題‘青青河畔草’者皆擬枚叔之作,然則五臣誤矣。”明梅鼎祚《古樂苑》曰:“‘畔’一作‘邊’”。故此處宜作“邊”,胡刻本是。
2.“緜”,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同,宋本《藝文類聚》、埽葉山房《古今事文類聚》、宋本《玉臺新詠》、信述堂《百三家集》作“綿”。
按:“緜”“綿”乃異體字,無礙。
3.“夙”,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埽葉山房《古今事文類聚》同,宋本《藝文類聚》、宋本《玉臺新詠》、信述堂《百三家集》作“宿”。
按:《六臣注文選》卷二十七曰:“‘夙’,五臣作‘宿’”,故知李善作“夙”,胡刻本是。且《說文》曰:“宿,止也”。[12]“宿”言夜,“夙”言晨[13],依文意宜用“夙”。
4.“傍”,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埽葉山房《古今事文類聚》、信述堂《百三家集》同,宋本《玉臺新詠》、宋本《藝文類聚》作“旁”。
按:“傍”“旁”乃古今字,宜用古字“旁”。
5.“佗”,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宋本《藝文類聚》、埽葉山房《古今事文類聚》、宋本《玉臺新詠》、信述堂《百三家集》作“他”,疑是。
6.“輾”,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宋本《藝文類聚》、宋本《玉臺新詠》、埽葉山房《古今事文類聚》、信述堂《百三家集》作“展”。
按:李善注:“字書曰:‘輾亦展也’”。可知李善注本原作“輾”,胡刻本是。
7.“可”,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信述堂《百三家集》同,宋本《藝文類聚》、宋本《玉臺新詠》、埽葉山房《古今事文類聚》作“相”。
按:《六臣注文選》卷二十六曰:“‘可’,五臣作‘相’”,故知李善作“可”。
8.“為”,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宋本《玉臺新詠》、埽葉山房《古今事文類聚》、信述堂《百三家集》同,宋本《藝文類聚》作“與”。
9.“兒”,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宋本《藝文類聚》、宋本《玉臺新詠》同,埽葉山房《古今事文類聚》、信述堂《百三家集》作“童”。明梅鼎祚《古樂苑》曰:“‘兒’一作‘童’”。
10.“上”,宋本《玉臺新詠》同,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宋本《藝文類聚》、埽葉山房《古今事文類聚》、信述堂《百三家集》作“中”。
11.“憶”,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埽葉山房《古今事文類聚》同,宋本《藝文類聚》、宋本《玉臺新詠》、信述堂《百三家集》作“思”。
昭昭素明月,暉光燭我床。憂人不能寐,耿耿夜何長。微風(fēng)吹閨闥,羅帷自飄飏。
攬衣曳長帶,屣履下高堂。東西安所之,徘徊以彷徨。春鳥飜南飛,偏偏獨(dú)翱翔。
悲聲命儔匹,哀鳴傷我膓。感悟懷所思,泣涕忽沾裳。佇立吐高吟,舒憤訴穹蒼。
校勘記:
1.“素”,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宋本《玉臺新詠》、信述堂《百三家集》、聚錦堂《古詩紀(jì)》同,宋本《藝文類聚》作“清”?!队衽_新詠考異》卷二:“《藝文類聚》作‘清’”。
2.“暉”,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宋本《玉臺新詠》、信述堂《百三家集》同,宋本《藝文類聚》、聚錦堂《古詩紀(jì)》作“輝”。
3.“吹”,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信述堂刻本《百三家集》、聚錦堂《古詩紀(jì)》同,宋本《玉臺新詠》、宋本《藝文類聚》作“沖”。
按:《玉臺新詠考異》卷二:“‘吹’,宋本《藝文類聚》皆作‘沖’。按:微風(fēng)徐入似不得云‘沖’,今從文選?!币牢囊庖擞谩按怠薄?/p>
4.“飏”,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宋本《玉臺新詠》、信述堂《百三家集》、宋本《藝文類聚》同,聚錦堂《古詩紀(jì)》作“揚(yáng)”。
按:“飏”較“揚(yáng)”程度更深,前者達(dá)飛揚(yáng)、翻騰之度,后者言揚(yáng)起之意[14],據(jù)文意宜用“揚(yáng)”。
5.“屣”,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宋本《藝文類聚》、信述堂《百三家集》、聚錦堂《古詩紀(jì)》同,宋本《玉臺新詠》作“縱”,《玉臺新詠考異》卷二:“‘屣’,宋刻作‘縱’悞,今從《文選》?!?/p>
6.“彷”,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宋本《藝文類聚》、信述堂《百三家集》、聚錦堂《古詩紀(jì)》同,宋本《玉臺新詠》作“傍”。
7.“飜”,宋本《藝文類聚》、信述堂《百三家集》、聚錦堂《古詩紀(jì)》同,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作“翻”,宋本《玉臺新詠》作“何”。
按:《玉臺新詠考異》卷二:“‘向’,《文選》作‘翻’。按:下句既云‘翩翩翱翔’,則‘翻’字為‘復(fù)’”。明梅鼎祚《古樂苑》曰:“‘翻’一作‘向’”。故疑宋本《玉臺新詠》此處作“何”為訛文。“飜”“翻”乃異體字,無礙。
8.“沾”,宋本《藝文類聚》、宋本《玉臺新詠》、信述堂《百三家集》、聚錦堂《古詩紀(jì)》同,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作“霑”。
按:“霑”乃“沾”繁體字,宜用“沾”。
9.“穹”,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宋本《藝文類聚》、信述堂《百三家集》、聚錦堂《古詩紀(jì)》同,宋本《玉臺新詠》作“窮”。
按:據(jù)文意當(dāng)用“穹”。
10.“佇立吐高吟,舒憤訴穹蒼”,文淵閣四庫全書本《玉臺新詠》無此二句?!队衽_新詠考異》:“《文選》末有‘佇立吐髙吟,舒憤訴穹蒼’二句,吳氏注本據(jù)以増入。然二句頗激或孝穆以其竭情而刪之,亦未可定?!?/p>
青青園中葵,朝露行日晞。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暉。??智锕?jié)至,焜黃華蘂衰。
百川東到海,何時(shí)復(fù)西歸。少壯不努力,老大乃傷悲。
??庇洠?/p>
1.“行”,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宋本《藝文類聚》、聚錦堂《古詩紀(jì)》作“待”。
按:《六臣注文選》卷二十七曰:“‘待’,善作‘行’字?!焙瘫臼?。
2.“暉”,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同,宋本《藝文類聚》、聚錦堂《古詩紀(jì)》作“輝”。二字可通用,無礙。
3.“蘂”,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宋本《藝文類聚》、聚錦堂《古詩紀(jì)》作“葉”,疑胡刻本誤。
4.“乃”,崇文書局《文選》、汲古閣《文選》、宋本《六臣注文選》、宋本《藝文類聚》、聚錦堂《古詩紀(jì)》作“徒”。
按:《六臣注文選》卷二十七曰:“‘徒’,善作‘乃’字。”胡刻本是。
《文選》所收樂府古辭三首,其著者名于傳世文獻(xiàn)記載不一?!讹嬹R長城窟行》著者有無名氏之說和蔡邕之說,《傷歌行》著者有無名氏之說及魏明帝之說。今整理其文獻(xiàn)收錄情況,發(fā)現(xiàn)著者姓名記載出入實(shí)肇于《文選》與《玉臺新詠》記載之異。并發(fā)現(xiàn)《玉臺新詠考異》考《傷歌行》著者來源的依據(jù)即《藝文類聚》的記載,與實(shí)際文獻(xiàn)記載不符。
胡刻本《文選》雖在尤刻本基礎(chǔ)上更完善,亦無法避免新的錯(cuò)誤。然樂府古辭因選入中小學(xué)閱讀課本,流傳日趨廣泛。經(jīng)眾本對校、他校,發(fā)現(xiàn)樂府古辭三首有異文共二十五處,茲逐一列出,以供參考。
注釋:
①《文選》有李善注本、五臣(呂延濟(jì)、劉良、張銑、呂向、李周翰)注本及二者合刻之六臣等多個(gè)注本,這里所言胡刻本《文選》是指李善注本。此文校勘時(shí)以其它注本為校本,僅校《文選》原文,不出校注文。
參考文獻(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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