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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化視野下教師教育的敘事探究
——專訪加拿大邁克爾·康納利教授

2014-04-17 05:28:28
教師教育學報 2014年1期
關鍵詞:改革教育教師

黃 菊

(西南大學 外國語學院,重慶 400715)

邁克爾·康納利(F.Michael Connelly) 博士是多倫多大學安大略教育研究院的榮譽教授,他在芝加哥大學獲得博士學位并長期致力于敘事探究、課程研究、教師教育、多元文化和科學教育等領域的研究。他曾經長期擔任《課程探究》(Curriculum Inquiry)雜志的主編, 創(chuàng)建和擔任加拿大多倫多大學安大略教育研究院教師發(fā)展中心(Ontario Institute for Studies in Education/University of Toronto Center for Teacher Development)主任。他曾榮獲美國教育研究協會(American Education Research Association)終身成就獎、加拿大教育研究學會(the Canadian Society for the Study of Education)加拿大杰出課程學者獎、大學教師協會安大略省聯合會(the Ontario Confederation of University Faculty Association)優(yōu)秀教學獎等學術獎項??导{利教授擁有大量的科研成果,出版專著近200部。他曾在課程研究、教師教育、人力資源開發(fā)和社區(qū)教學等領域,與約旦、埃及、西印度群島、中國及中國香港有著廣泛的國際合作。目前,他和許世靜博士聯合主持與來自溫莎大學、多倫多大學、大艾塞克斯地區(qū)學區(qū)委員會、多倫多學區(qū)委員以及其他5所中國大學的研究人員合作的,由加拿大社會自然與人文科學研究委員會(Social Sciences and Humanities Research Council,SSHRC)資助的合作項目。

一、康納利教授的學術經歷及其對中國的興趣

筆者:康納利教授,您好! 感謝您接受我的專訪。我的問題將圍繞3個方面來進行。首先,您能講述一下您的學術經歷以及學術興趣的形成嗎?

康納利:簡短說來,我在阿爾伯塔大學拿到農業(yè)和動物遺傳學理學碩士和教育學碩士兩個學位后,當了兩年中學教師。然后,我到芝加哥大學攻讀博士學位,師從約瑟夫·施瓦布 (Joseph Schwab) 教授和本杰明·布朗 (Benjamin Bloom)教授。在那個時代的芝加哥,他們兩個都是比較知名的人物。我那時是拿著獎學金的學生,也作為研究助理人員參與研究項目和系里的事務,因此我可以比較容易地與系里的教授接觸。能夠做到這一點讓我具有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因為這也算是進入了學術圈的內部,讓我在還是一名博士生的時候,就能夠和教授們一起工作,學習他們做事的方法,這與只讀博士項目差別很大。我常常告訴人們不要走捷徑,捷徑讓人學到的只是皮毛,因為那樣做會錯失循序漸進、穩(wěn)固基礎的過程。一年后,我獲得了芝加哥伊利諾伊大學新校區(qū)——環(huán)區(qū)分校[注]1982年該分校與醫(yī)學中心合并成為伊利諾伊大學芝加哥分校。(Circle Campus)教授生物學的機會。我教了兩年的生物,并負責一個科學教學的碩士學位項目。博士最后一年我又回到了芝加哥大學。我夫人當時是一個學區(qū)里的科學教師,并同時在攻讀碩士學位。1968年,我們一起回到了多倫多,我從那時起就在多倫多大學,并工作了40多年,直到以榮譽教授退休。現在我主要參與中加教育合作項目[注]“加拿大-中國教師教育和學校教育互惠學習項目”為期7年,已經獲得加拿大社會科學與人文科學研究委員會(SSHRC)3 381 000加元的研究資助。該項目由加拿大溫莎大學教育學院許世靜教授和多倫多大學安大略教育研究所康納利教授共同主持,參與的加方機構還包括溫莎大艾塞克斯地區(qū)學區(qū)委員會和多倫多學區(qū)委員,中方參與者包括西南大學、華東師范大學、中國外語教育研究中心、東北師范大學和北京師范大學珠海校區(qū)及其研究人員。西南大學的陳時見、劉義兵、李遠蓉、瞿堃等多位教授是本項目的合作研究者和參與者。的研究。我對中國非常感興趣。我特別清楚地記得幾年前,當我在考慮退休的時候(那時我們還有強制的退休制度),我曾對別人說過希望自己能夠再年輕些,這樣我就可以追隨自己的興趣去研究中國。能讓研究中國成為我退休生活中的一部分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因此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我都很幸運,能有機會去探尋一個對我來說全新的世界。說到我對中國的興趣,要從我的童年經歷談起。我成長于一個加拿大西部的牧區(qū)小鎮(zhèn),那里的人口只有50人,要離開小鎮(zhèn)必須要走很遠的路。鎮(zhèn)上只有兩家商店,其中一家的店主叫做龍謙(Long Him)。

筆者:是的,我還記得您在《敘事研究——質的研究中的經驗和故事》[1]一書中提到過龍謙的故事。

康納利:龍謙是我當時最喜歡的人之一,也是第一個讓我體驗到不同文化的人。我現在仍然記得他的齊胸高的大水煙管子,我小時候每次見到都會很興奮。從那時起就激發(fā)了我對中國的興趣。由于童年時龍謙的影子已經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中,因此我始終對中國懷有一種霧里看花般的朦朧感覺。這些年我指導過90多名研究生。通過和研究生們的接觸,我獲益良多,而且由于我們這種指導過程是以問答或探究的方式進行的,因而比從書本上學到的更好。我有幾個學生來自中國大陸,正是通過他們,我改進了我的學術觀點。否則,類似那種“警惕中國”的偏頗觀點也難免不會生根發(fā)芽。比如說,盡管我從西方媒體上與中國人一起經歷著“文化大革命”,但之后親耳聽到“親身經歷者”第一手的陳述讓我開始質疑和反思,最終讓我少了一些西方式的道貌岸然,讓我對原生態(tài)的中國土地產生了真正的興趣。我的中國學生大多很為中國以及中國的傳統(tǒng)和自己的中國背景而感到驕傲。同時,也有一些學生會批評中國。我從自己的學生中都能看到截然不同的兩種態(tài)度。我認為一些批評中國的學生可能認為我太為中國辯護或者根本不清楚情況。我會從敘事的角度引導他們,給他們講述別人講給我的故事——每個故事都是由某個人講述的,由于看待事物的角度問題,總會帶有某種觀點。如果講故事的人變了或者看事物的角度變了,那將會變成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

無論如何,我在思考中國時,敘事的角度起到了重要作用。 無論是對別人還是對我們自己的所見所聞,首先應該懷有一種包容和理解的態(tài)度。世界上某些人和某些地方,懷著對中國的恐懼。來自中國的學生們在幫我消除這種恐懼上起了主要作用,特別是許世靜[注]許世靜是加拿大溫莎大學的教授,是康納利教授的學生之一。幫我做到了。現在我們正好有這個中加合作項目,很多有趣的事情正在發(fā)生,我想在關于中國的研究上做很多事,能和許世靜教授合作,我感到很幸運。因為她有很強的動力,能通過中國的視角來看世界。她主張中西方的互惠學習(Reciprocal Learning),迫切希望能盡力讓中國文化和生活方式不被誤解,并同時保持嚴謹的思考和客觀的分析態(tài)度。在這個項目里,她起主導作用,我只是輔助。

二、終身學習背景下的教師知識:含義與類別

筆者:您剛才談到了從敘事的角度來看中國,您能談談您對教師教育的理解嗎?

康納利: 如何看待教師教育也應是一個敘事視角的問題。教師教育不等同于給教師一段時間去學習如何做教育。我在2013年6月以色列的一個教師教育者會議上說過,教師一生的時間都將要花在課堂上,而成為教師之前,他們花在職前教師教育項目上的時間卻只有幾個月[注]加拿大安大略省的職前教師教育項目時間為8個月。。我們能對他們在幾個月里的學習成果抱有多高的期待呢?每個人在成為教師之前有各自的生活經歷、個人歷史和成長故事。事實上,我們作為教師教育工作者與職前教師真正接觸的時間屈指可數。請大家好好想一想,我們能和他們接觸多長時間呢?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就能改變他們,進而(讓他們)去改變世界么?我在芝加哥的時候有一個提高芝加哥市區(qū)教學質量的項目。芝加哥大學決定在教學碩士項目中培訓市區(qū)的教師,于是一些好的教師來到芝加哥大學——全世界最好的大學之一,無數諾貝爾獎得主的搖籃——在完成了這個教學碩士項目以后,這些教師又回到教學系統(tǒng)中。但是,后來的研究表明,兩年之后,這些培訓過的教師與其他教師并沒有區(qū)別,培訓的效果沒有顯現。畢業(yè)后,這些職前教師就像芝加哥教師項目的教師那樣進入學校。在那里,他們將會有新的生活和經歷。我們可以盡力去做,但是如果世界沒有因為我們數小時的教師教育而改變,請不要失望。這也是為什么我們一直想要倡導,特別是對于一個國家而言,需要把教師教育當作一項事業(yè),一項貫穿教師生涯的終身事業(yè)。只有這樣,我們才不會將教師教育發(fā)展的模式固化于某種具體的方式,如僅考慮大學里進行職前教師教育項目,應該跳出這個固定的思維模式——考慮大學如何與教育局、教師聯盟(the Canadian Teachers’ Federation)[注]加拿大教師聯盟成立于1920年,是代表全加拿大21萬教師的專業(yè)教師組織。合作,去更好地發(fā)展教師教育。這樣,問題就不會局限于我們在職前教師教育課堂上如何做,而是如何與學校系統(tǒng)互動發(fā)展。這也是芝加哥大學開展的伙伴式合作項目(Cohort Program)想要做到的。

此外,教師教育作為一項事業(yè)是一個復雜的概念。我在世界銀行的會議上與一些非洲國家的代表交流,他們都是當地政府的教育制度的重要決策者。當我們談到教師、教師教育的話題時,他們對我說:“康納利教授,在我們的國家,我們的工作是如何讓老師們回到學校去(教書),而不是讓學生回到學校(上學)。我們最大的問題是如何讓老師今天來了學校明天還會來,能夠堅持來學校上班?!彼栽谀承﹪遥處煵皇且豁椔殬I(yè)。就是現在,在這兒(加拿大的安大略省),剛畢業(yè)的年輕職前教師們無法找到工作,只能做代課老師。一些人代課十年都沒有機會當全職老師。因此,當我們要考慮教師教育的終身發(fā)展和終身學習時,首先應該思考如何解決讓教師成為一項職業(yè)的問題。這對中國來說,也是一個現實的概念。對一些教育系統(tǒng)而言,談到教師教育時最應該關注的不是今天我們正討論的內容,而只是簡單地解決我們能做些什么,才能把教師工作變成一個有吸引力的職業(yè),讓優(yōu)秀的人才補充進來并且留下來。 這也是一種改革,我們只有完成了這一改革,才能有基礎去討論我們如何教育孩子們,我們是否要依賴教科書以及如何具體地教學等具體的問題。

筆者:應該如此,否則就會導致本末倒置吧。

康納利:是的,教師教育要從你們自己的教育體系開始,而非模仿別人。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認清我們的教育體系是否需要,我們的教育系統(tǒng)是如何運作的。那些非洲的代表們沒有這樣明確表示,但是事實上這就是他們的意思。當時我本來準備討論某個具體的話題,可是我還是決定先做具體的背景分析。因此,通過這個小故事,我強調的一點是教師教育的起點是敘事的視角和具體的背景。

筆者:您和克萊迪林教授(Clandinin)發(fā)展了知識的概念,區(qū)別了“教師的知識 (Teacher Knowledge)”和“教師所需的知識(Knowledge for Teachers) ”,很有理論價值和實踐意義,您是否能向我們做一個簡單的介紹嗎?

康納利:我們把“教師的知識”和“教師所需的知識”做了區(qū)分。因為人們總是說教師應該懂這個,應該懂那個,總是為教師們設定很高的標準。但是這并不是培養(yǎng)優(yōu)秀教師的方法。教師教育是否和教師本身的知識相聯系,才是教育出優(yōu)質教師的有效之道。

正如我們批評有的教師把知識“灌入”學生的大腦,我們教師教育工作者也不能把知識“灌入”教師們的大腦,然后再去檢測教師是否都學會了。難道這樣做我們就能培養(yǎng)出優(yōu)質的教師了么?我很懷疑。這也是我們把兩個概念做區(qū)分的原因。教師的知識是一個敘事的概念,我們有很多的研究生的研究主要圍繞教師知識展開,教師的知識是教師全部經歷的集合,蘊含在對教師生活的敘述中。如果你作為一名教師教育工作者,坐在大學里設計職前教師教育項目,那么你需要知道:第一,對于我們想講授給教師們的課程,他們本來就已經掌握了多少?第二,如何在教師教育的項目中與教師們進行互動?第三,如何準備并且實施可行的教育方案,讓我們準備講授的“教師所需的知識”與和他們自身擁有的“教師的知識”呼應聯系起來?如何將準備好的方案與對教師或教師教育者的實際教學實踐相結合,這是一個簡單的概念,但它的作用卻非常關鍵。我們把敘事視為教師知識的存在形式和表述方式,有的已在教師教育中用到敘述的方法,但一些人理解教師教育的敘事視角還有困難。以敘事途徑探究教育和發(fā)展需要從根本上洞察到教師知識重于一切,教師知識比教師所需的知識更為重要。

三、全球化影響下的教師教育

康納利: 我想就一個較為寬泛的話題——全球化,談一些自己的看法。在北京時,從明陵回來的路上,我很吃驚地看到有些西式快餐連鎖品牌的菜品很中國化。

筆者:是的,比如肯德基快餐推出了很多中式本土化的菜品。這也是我想問的問題,在全球化時代,教師教育和教育發(fā)展將會呈現出怎樣的方式呢?

康納利: 我在 2009 年主編、出版的《 課程與教學手冊》(the Sage Handbook of Curriculum and Instruction)一書中,有一章是關于國際教育和比較教育的。其中的一個觀點是在全球化下,課程大綱會相互借鑒,但是教育仍然會根據本地和本國的情況做出相應的調整。就如肯德基快餐到了中國,會根據中國人的口味做出調整一樣。有些人因為這些外來品牌入駐自己的國家,就抱怨全球化導致了殖民主義。但是,這些品牌,例如肯德基賣的根本不是西方的食物。如果你仔細想想這個問題,就會發(fā)現這些食物在引進到當地的過程中會慢慢發(fā)生改變,全球化在教育領域的影響也是如此。很多人擔心我們要被中國淹沒,我們會這樣會那樣。同時,中國也擔心被西方淹沒。大家都想著借鑒,卻又擔心被淹沒,事實上并非如此。這些問題的實質就是本土環(huán)境和外來想法的交融、故事和事物的交匯。

筆者: 很有啟發(fā)性,西式快餐的中國化是全球化和本地化的極好比喻。 在您的兩位學生,許世靜老師和晧維教授合著的《全球化和本土化的辯證發(fā)展中的跨文化教師發(fā)展:建立東西方之橋》一文中提到,當中國教育向西方學習的同時,西方也在學習東方。例如:一方面,標準化考試在加拿大越來越流行;另一方面,中國的教育改革想要減少考試的影響。您對在全球化和不同的認知和存在方式下的教師教育有什么看法?

康納利: 這就是我們中加教育合作大項目要探索的。人們每天都擔心殖民化,都不想放棄他們的文化,我很肯定中國也是如此。曾經加拿大規(guī)定原住民(Native People)與其他的居民在文化上要一致,因此他們把原住民家庭的孩子送入白人建立的學校,導致許多原住民的文化被根本性地改變,這是一個極端的例子。這種事情不會在中國發(fā)生,因為中國的制度和文化根基非常深厚,正是因為深埋其中的中華歷史文化之根,全盤西化不會在中國發(fā)生,中國會一直保持其獨立性。我和許世靜引用過一本書 《逝者的民主:逝者是孔子和杜威》(The Democracy of the Dead:Dewey,Confucius,and the Hope for Democracy in China),這本書觀點新穎,探索中國和西方的文化和敘事的不同,談到了孔子和杜威思想中的民主因素,闡述長期的文化敘事的交融。作者在書中提到的重要一點是中國與一些被某種程度上“殖民化”的國家不同,中國會自動地抵制西方文化的同化。該書作者的這一論點以孔子的思想為依據,不只是提及政治上的法規(guī)制度也談論文化的自然屬性——社會從下至上、從生到死都是由此決定。當然,中國在教育的地方分權和學生的主動性和創(chuàng)造力等方面需要提高。但是,中國和加拿大的環(huán)境有很大不同,因為我們的歷史不同,這是一個敘事的視角。

我在今年5月西南大學的教師教育論壇上也講到了,當人們進行教育改革的時候,很容易忽略的一點是:他們不是在一個全新的地方開始一個全新的事物。相反,他們是在長長的歷史發(fā)展中開始改革,他們是在歷史的中間開始的。因此,歷史的力量很容易沖刷掉這些小小的改變。這也是為什么盡管中國會多多少少受到改革的影響,但還是會保留一些作為中國人所認同和驕傲的地方,教師教育亦是如此。不同的培養(yǎng)教師的方法,很有可能在某種環(huán)境下有用,但是如果缺乏深入思考這些方法對本土文化的適應,我們也不會借鑒這些方法。

我曾提到過我在埃及做了很多研究。一個長久以來困擾我的問題是埃及人視我們?yōu)橐M的專家和智慧的使者。我們被引進的目的是告訴他們該如何做,西方的最新做法是什么,西方認為該做什么。我認為這個想法應該改變,不應該總是簡單地把別人當作“專家”,這是“拿來主義”。正如許世靜所說,“引進”(bring in)只是互惠學習(Reciprocal Learning)的一個方面。所以,我們從別人那里學習,不是我們也應該一成不變地按照原有的方式來做,而是掌握它如何能夠發(fā)揮作用的原理。如果有一名專家來,我們不應該問:“請您告訴我,我們用您的方式應該怎么做” ,而是問“請您告訴我,您這種方式有何優(yōu)點,如何發(fā)揮作用?然后,讓我來告訴您,我的情況是怎么樣的。最后,我們來談談有沒有辦法能讓您的東西在我這里發(fā)揮作用(或者不適合我們)”。這看起來只是話語上的小小改動,卻是根本性的變化。

這個話語的改變是一個非常簡單的事情,但它根本上改變了如何看待你們現在所做的事情。比如說,你會不會還把某人當作是專家?你還會不會把他們當作是某個事業(yè)領域的領導者?即使對于經過長期潛移默化培養(yǎng)了文化敏感性和文化意識的人來說,要培養(yǎng)一個正確看待國際文化的態(tài)度需要很多年。大多數人認為北美是知識的源泉,言之必談、言之必用北美的理論。我認為這是一種錯誤的做法。但是這也不是說我們要逃避它,把它扔掉,你需要用不同的立場對它。即:在發(fā)揮本地、本社區(qū)教師教育知識和實踐專長的同時采用外國的經驗,并把兩者有效地結合起來。根據國際教育成就評價協會(The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the Evaluation of Educational Achievement,IEA)和國際學生能力評估計劃(Programme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PISA)的研究,芬蘭的中小學教育位于世界前列,人們都想借鑒芬蘭的經驗。例如,芬蘭人很尊重教師,所以為了搞好教育,我們也應該尊重教師。這不具有可比性。有人把尊重教師當成自變量,推導出尊重教師才能搞好教育。但自變量可以自由地從一個系統(tǒng)遷移到其他系統(tǒng),“尊重教師”這個變量卻不能,它只是系統(tǒng)中的一個組成部分,而不是一個獨立的自變量。 如果尊重教師是芬蘭的教育如此優(yōu)異的原因,它是如何在芬蘭成功的?這不僅僅是讓教師的地位在我們的國家變得非常重要這么簡單,應該解決的問題是:“尊重教師”是如何提高教育質量的呢?

就像如果我開的是雪佛蘭汽車,而另外一個人駕駛的是福特汽車。由于發(fā)動機的原因,他那輛車的性能非常好,但如果我把他的發(fā)動機裝到我的車上,可能連塞都塞不進去。如果汽車上的每一個部件都是一個獨立的變量,那么雪佛蘭的發(fā)動機也應該在福特車上運轉得非常好。但事實上福特的發(fā)動機也需要車上其他部分設計的配合才能發(fā)揮全部的作用。同樣的道理也適用于教育體系。我希望有人試圖“往雪佛蘭車上裝福特的發(fā)動機時”能夠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教學亦如此,它本質上是一個敘事的觀點 。任何形式的變更和改進都是敘事性的問題,我這樣說的意思是:本質上每個人都是當時特定的文化歷史環(huán)境中的一部分,這個大的環(huán)境是無法改變的。

四、教師教育的圖景式生態(tài)系統(tǒng)

康納利:我本來是學生物的,我的博士論文是關于阿瑟·坦斯利(1935)在19世紀與20世紀之交有關植物生態(tài)學領域的哲學分析。坦斯利是第一個提出“生態(tài)系統(tǒng)”(Ecosystem)的學者。他提出這個術語目的是為了描述植物生長所需要因素的總和。植物為何能正常生長呢?因為有良好的肥料、陽光和水。這個答案亦對亦錯:對,因為每一個因素確實都是使植物生長所必需的;錯,因為這些因素確實是必要條件但不是充分條件。使植物正常生長的所有因素的總和就是生態(tài)系統(tǒng),它是一個復雜的變量。例如,植物的生長還依靠風和鳥類傳播種子。生態(tài)系統(tǒng)是一個復雜的環(huán)境,而學校同樣是一個復雜的生態(tài)系統(tǒng)。因此,如果把學校當作一個生態(tài)系統(tǒng),我們可以通過提高老師的素質來改善整個學校。這有可能,前提是我們必須考慮改變系統(tǒng)中所有的變量和因素。正如前面所舉的芝加哥教師項目的例子,兩年后那些培訓過的教師與其他教師并沒有區(qū)別。為什么呢?因為教師是在生態(tài)系統(tǒng)中工作的, 教師教育和發(fā)展是其他改革進程,如政策發(fā)展、課程發(fā)展和社區(qū)發(fā)展組成的一個龐大的有機體,這個有機體的每一部分都必不可少。教師教育工作者必須心中裝著這個有機體并且學會在其中和諧地工作。因為我們的系統(tǒng)里有行政命令的安排,而且我們不是只考慮教師教育,而是必須考慮教師要成為什么樣的人,處于什么樣的環(huán)境,如何改變教師所處的環(huán)境和生態(tài)系統(tǒng),使教師的發(fā)展得到實現。合作伙伴式項目(Cohort Program)便是對此的有力探索。我們與學校達成協定,學校不是接收一個,而是一組師范生,并且建立一套系統(tǒng)來支持這個項目,同時,大學提供反饋。這樣,這些職前教師沉浸在濃厚和廣泛的文化規(guī)范與實踐共享中。教師培訓以后,我們仍然和他們保持長時間的聯系。這種合作伙伴式教學就是對教育生態(tài)系統(tǒng)的極好回應。我們不僅僅要考慮教師教育,也要考慮教師工作的生態(tài)系統(tǒng)。

前面芝加哥的例子就是很好的說明。我們必須考慮芝加哥文化和歷史的方方面面,與之相符,而非與之相悖。一方面,教師教育值得花大力氣投入資源,這樣才能更好地發(fā)展教育,提高每個家庭和孩子的生活;另一方面,僅僅在教師教育上投入時間和金錢,安排更多的課程是沒有用的。我們必須結合整個教育系統(tǒng)來考慮。就如蜘蛛網一樣,如果你只是輕輕地觸動,它會輕輕地搖動兩下,但是很快又會恢復到原狀。我在2013年5月西南大學中加教師教育國際論壇上談到,我們可以用另一種角度來看待問題。教育景觀是由自然本身決定。正如亞里士多德(Aristotle)所說,“在所有存在的事物中,有些是自然(nature)存在的,有些則是由于其他人為因素(human means)存在的”。什么是人為因素?舉個簡單例子,如果你看建筑物,它是人為所鑄;如果看山,則是自然的杰作。

如果把這個理念帶入教育,就可以敘事的方式來思考。 邁克爾·阿普爾(Michael Apple)把這股力量稱為社會運動。根據他的觀點,社會運動強于改革的努力。世間萬事都是向前發(fā)展運動的。改革和變化不一定都能奏效,如果改革是逆自然的力量,就自然不會成功。例如就教師教育改革來說,一方面要考慮產生教育的環(huán)境,也就是整個的教育系統(tǒng),而不僅僅考慮提供職前教師教育的大學。 必須分析和考慮這個系統(tǒng)的所有因素,考慮自然和文化的力量,究竟是什么在起作用。有人擔心培訓教師的方式要是和政府政策相矛盾怎么辦?如果這樣的方式對教師有好處,與政策相對也可。另一方面,要考慮政府的政策,并給予這個政策符合生態(tài)環(huán)境的詮釋。你必須問自己,政府的政策是與歷史文化的大潮相悖還是相符? 因為政府可能與社會發(fā)展的潮流力量相悖。你如何給教師教育定位,這是一個很微妙的話題。 從廣義以及全球化意義上來說,教師發(fā)展是不同的社區(qū)、政策制定者、政府官員、研究者以及教師教育工作者共同參與起作用。如何在高等教育中定位教師教育? 我在多倫多的中國大使館主辦的第六屆亞洲文化節(jié)教育圓桌論壇(Achievement and Challenges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 in China,the Six Annually Asian Cultural Month Educational Roundtable )的“中國國際教育的成就和挑戰(zhàn)”講座中談到了考試制度和政府試圖用各種辦法減少考試系統(tǒng)的影響。但是,家長不這么想。因此,最困難的地方是我們有不同的生態(tài)系統(tǒng)。讓孩子領先的方式就是依靠考試、輔導等方式。孩子就是通過這些方式進入大學的。如果我們改變了這一基礎,家長會問:孩子怎么進大學?回到教師教育上,這是一個艱難的話題。因為如果從整體來看,教師教育是生態(tài)系統(tǒng);從敘事的角度看,教師教育要考慮是從哪里來的,想到哪里去;從各方力量看,改革是亞里士多德所說的自然的力量,是邁克爾·阿普爾所說的社會的運動。

在西南大學的會議召開后不久,在2013年6-7月我參加了以色列舉行的一個會議。這是一個關注教師教育工作者的會議,我是他們邀請來的幾個發(fā)言人之一。我當時也講到教師教育的困難。我說當我看教師教育工作者的時候,我意識到他們本身的潛力如此有限,以至于不能影響整個系統(tǒng)。其中一名會議的組織者站了起來,說,如果聽康納利教授的話,我們是不是應該收拾東西打道回府了(笑)。我對他說,不是這樣的。我的一生都是在和教師教育打交道,我一輩子都是圍繞教師教育進行研究,研究教師知道什么,如何實現教師教育的價值和教師教育的重要性。 但是我疑惑的是我們的夢想到底是什么,這些夢想會受什么影響。如果我們只改變課程,只改變考試系統(tǒng)或者只改變教師,這些都是系統(tǒng)的一部分,如果只是改變其中的一樣,效果就很有局限。通過北美和歐洲的教育改革實施的總結回顧 ,發(fā)現沒有什么改革措施是行之有效的,起碼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我記得我們在50、60和70年代,在教育改革的資金充足的時候做了大量的關于改革的影響的研究——其中有一些還是美國的重大資金資助項目。研究發(fā)現,改革項目的效果與注入的資金量直接相關。有了資金投入,就可以開展教師培訓、管理者培訓和學校領導培訓等等。我們大量注入資金,改革很快就有了效果。改革帶來的變化是有,但是巨大的變化沒有。劉·史密斯( Lou Smith )和帕特·凱斯(Pat Keith) 主導的肯辛頓學校(Kensington School) 改革也以失敗告終?;仡欉@些年也出現過一些模范學校,但是現在都不再有影響了。因為學校行政變了、社區(qū)變了、家長變了、政治變了、大的環(huán)境變了,因此教育是有關于生態(tài)系統(tǒng)的。

筆者:非常有啟發(fā)性。生態(tài)系統(tǒng)的影響是如此深刻,作為教育者,我們如何做出改變呢?

康納利: 教師教育工作者不需要打道回府。無論東方還是西方,我們都有相當的知識和技能底蘊讓我們認為我們什么都能做?;仡櫭绹臍v史,是建立在脫離英國和重新開始基礎上的歷史。在美國人的理念中,一直都是從一無所有開始創(chuàng)造未來,想做什么就能成功。但是我們不必要在一片新的土地上和一個不同的生態(tài)系統(tǒng)中重塑歷史。我在加拿大教育年會(the Canadian Society for the Study of Education)上說過,加拿大和美國對于改革的概念非常不同,不同之處是:美國看到一個問題,馬上投入巨資去改善;看到另一個問題,又投入巨資。加拿大沒有這么多的資金,不能像美國這樣動輒投入巨資到一場場的教育改革中,因此他們只是慢慢地改變。我在兩個國家都生活過,看到美國對教育改革投入了大量的時間、精力和金錢,從一個改革到下一個改革。但是加拿大在國際學生能力評估計劃(the Programme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PISA)中的得分遠高于美國。對教師教育而言,我經歷了幾次大的美國的教師教育改革。美國人要進行教育改革,就要改教師教育,但改革的效果不久就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一場新的改革,如此循環(huán)。 就中國而言,你提到的問題的答案也是個未知數。希望在中加教育合作項目結束前,我能找到這個答案。中國的教育正在向前發(fā)展,正如美國開始的時候一樣,凡事都飛速發(fā)展,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和美國一樣,中國在教育改革上資金投入很大,想做什么就去做,但是中國又有不同。最基本的中美區(qū)別是兩個國家有不同的歷史敘事。這不僅僅是歷史敘事,而是深入到每個人基因中的不同的東西。

筆者:因此我們需要尊重生態(tài)系統(tǒng)和歷史。

康納利:回到剛才的問題上,我不確定中國的答案是什么。如果我們一起坐下來討論,我會說不要太急于模仿美國的改革。因為你們的歷史不同,急于模仿不會奏效。 聯邦政府這么多年花了很多錢,因為他們有被其他的國家趕超的威脅,特別是亞洲國家,他們學生的學業(yè)成績如此之高??粗袊慕逃龝r,我不會談美國,我會談你們自己的歷史。許世靜和我在《敘事探究與教師發(fā)展》一文中強調要學習本國本土文化傳統(tǒng),這是教育改革的起點。我在北京舉行的“第二屆全國外語教師教育與發(fā)展學術研討會”(the 2nd National Forum for English as a Foreign Language (EFL) Teacher Education and Development)會議上的主題發(fā)言也是強調,教師發(fā)展要從本地和本國的系統(tǒng)開始,其起點應該是來自教師擁有的、深深扎根于本土文化傳統(tǒng)的優(yōu)勢。事實如此,盡管這聽起來有點令人沮喪。這是一個認識世界的本真和讓所作所為符合這個本真的問題。人們相信自己有能力去改變世界,這是個好事,而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是同一概念在不同情況下意義有所不同。

同時,我們需要認識到這些改革的努力。半個世紀以來,北美的教育改革歷史一直是課程改革和教師發(fā)展占主導地位?;氐?0世紀70年代,改革是由課程改革驅動的,因此不同的教學科目改革舉措不同。教師是在考慮之中的,大量的金錢被花在教師的專業(yè)發(fā)展上,以讓教師能按照課程設計的要求來教學,通過更新教師教的知識來改善其教學效果不佳的狀況。然而,大量的工作都沒有做到點子上?,F在,課程在改革中的位置更低了,我們認識到,給教和學帶來差別的是教師,而不是理論完善的課程資料。教師不僅是教育改革的中心力量,而且還是整個教育的中心。在課堂上,我們有內容、課程、視頻,但是教師是培養(yǎng)學生的思維能力?;氐浇處熀徒處熃逃?,這是一個艱難的事業(yè)。有人會辯駁說以后會不一樣,隨著虛擬世界的發(fā)展,教育環(huán)境的變化更加傾向教育技術的應用。比如西南大學就開始在教師教育領域很好地利用了教育技術。這是一個好的開始,教育技術及其在教育中的運用也許會前所未有地影響教師教育。

筆者:是的,吉瑞·康納利(Gerry Connelly)[注]康納利教授的妻子,曾任多倫多教育局局長,約克大學的兼職教授。教授在西南大學舉辦的教師教育創(chuàng)新論壇上也講到了這點。

康納利: 教育技術是教育和教師教育的熱點。教師是教育改革的中心。斯坦福大學的教授拉瑞·庫班有很多關于教育改革的著作,可讀性很強。他曾當過教育局的學監(jiān),是一個實踐者。他說,你(研究者)越接近課堂,就會發(fā)現改革產生影響的概率越小。我們可以改變學術資助的系統(tǒng),比如把資助重點改為資助少數民族或者其他項目,或者我們能建新樓,這些都可以。一旦你打開門,進入課堂,你越接近課堂,就越會發(fā)現改革創(chuàng)新就越難實現。這也是一個敘事的視角,因為在課堂這個層面,它是人們互相作用的場所,是敘事歷史發(fā)生的場所。因此,當你改動課程資料、運用新式多媒體或者教師培訓時,這些都是在師生敘事歷史互動的中間進行的,而不是教師要去改變的。教師需要和你互動,你有自己的歷史,我有我的歷史。 我們一起進入課堂,或者是教師做出改變,產生一定影響,或者一切只是和教師的敘事歷史發(fā)生交集,一切基本上還是和以前一樣。任何一種都有可能。教師可能把改革創(chuàng)新詮釋為一種內容,而我們詮釋為另一種內容。這些敘事歷史相互起作用,發(fā)生變化。這是一個關于改革影響的實證研究而非理論展示的研究。因此,你越接近課堂,就會發(fā)現改革的影響越小。

因此,教師是教育改革的中心。另一種思考生態(tài)系統(tǒng)的方式是在生態(tài)系統(tǒng)中,所有的部分都是生態(tài)式(eco)的存在。如果在南阿富汗(Afghanistan)地區(qū)找到濕地,把它吸干,它就不再是濕地了。教育亦如此,教育是一個生態(tài)系統(tǒng)。我們在其中用不同的方式互相作用。現在有人說技術會取代教師,但是我不這么認為,也許在遙遠的將來有這個可能性。教師始終處于教育的中心地位,讓我們回到以色列的教師教育工作者會議,當時我談到我剛才說的這些困難。這不是你做好本職工作的困難,我相信教師教育工作者能把工作做好。但是當我們確實有什么想法的時候,想要做點大事,比如在思考我們可否改變人們的態(tài)度,改變亞洲的移民等的時候,就會有困難了。但是我肯定不是說教師和教師教育工作者不重要。我一輩子都在做教師教育,我想要從我的角度看待教師教育。我不想有新的讀者說,北美的教師教育改革的烏云籠罩在世界教師教育改革的上空。我想說的是教師教育很重要,你們新的學術刊物很重要,讓我們有地方討論改革和新的問題。由于我已經是退休的榮譽教授,我看到了事物的兩面。我們要看歷史的環(huán)境和具體的本土環(huán)境,否則我們就會有不平衡的和情緒化的判斷。這就是我看待教師教育的方法,一是我不會只看其中一面,二是我們不放棄希望和信念。

筆者: 再次感謝您接受我們的專訪。我相信在未來的日子里,您會對中國的情況了解得越來越多,也希望您有更多的著作能夠翻譯成中文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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