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先召

（商丘師范學院 歷史與社會學院，河南 商丘 476000）

中國法制史學是歷史學專業(yè)開設的一門選修課，是法學與史學的交叉學科，要求講授者兼具法學和史學兩門學科的基礎。該課既需要重視史學考據(jù)，強調“論從史出”，又需要有法學理論的學術培養(yǎng)。中國法制史的教學應在發(fā)揮史學特長的基礎上，加強法學基礎與理論邏輯的訓練，提高法制史的教學水平，以達到培養(yǎng)學生綜合素質的功能。然而設為選修課的中國法制史教學卻有諸多不盡如人意之處，急需進行教學改革。

一、存在的問題

課程不受重視。作為專門史的中國法制史，在法學體系中由核心地位漸趨于邊緣境地，在史學界也長期不受重視。主要表現(xiàn)為研究人員浮躁者多，研究梯隊衰落較快；研究專著、論文雷同［1］11；粗糙作品多，精品少，有個性及學術批評的少［2］44－45。實際上課時數(shù)較少，歷史學專業(yè)每周設兩節(jié)課，致使該課程的講授時間十分緊張。如此教學不僅很難將具有五千年傳承的中國傳統(tǒng)法較為客觀地展現(xiàn)給學生，而且也會造成人們對傳統(tǒng)法的片面理解，進而造成社會對傳統(tǒng)文化的自信闕失［3］143。給講授該課帶來一定的難度。

授課方式單一。講授中國法制史課的教學或是法學出身，或是歷史學出身，能兼顧兩門學科的教師不多。傳統(tǒng)的法制史教學多存在教學手段單一，教學內容過多依賴于教材等缺陷［4］60。歷史學專業(yè)出身的教師，所講授內容基本上是中國歷史上有關法制內容的單調重復。這種相對老套的教學模式使法制史課枯燥乏味，也使學生感到該課內容繁瑣，難以理清脈絡，所學內容與現(xiàn)實法律的應用關系不夠緊密。因此，學生不喜歡聽課，從而影響了學習的積極性。又因是選修課，學生也多為獲得學分了事。結果致使中國法制史課流于形式，無法實現(xiàn)開設選修課的初衷。

二、改進措施

（一）明確學習目的

上課伊始，應讓學生明確學習中國法制史的目的，以提高他們學習的興趣和動力。

首先是求得真實。求真是歷史研究的目的，中國法制史的研究亦是如此。中國法制史的教學，應讓學生在了解中國古代社會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風俗傳統(tǒng)等社會背景的基礎上，掌握立法背景、立法思想、法制內容及沿革等內容的真實情況，理解法律制度與其他文化現(xiàn)象之間的關系。如果無視法制史的客觀真實，刻意關注其現(xiàn)實價值，則有些結論難免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成為“想當然”的臆斷。如將法律在實踐中被擱置歸結為傳統(tǒng)的人情觀念，將法律缺失歸結為傳統(tǒng)的輕法意識等［5］200。了解中國法制傳統(tǒng)的真相，才能準確理解古代法律，合理繼承先人智慧，并賦予法制傳統(tǒng)現(xiàn)實意義。

其次是關注現(xiàn)實。法制史學講授的是歷史，但需要關注現(xiàn)實，學以致用。故法制史研究不僅是為歷史而歷史，也要努力為現(xiàn)實和未來的法學提供營養(yǎng)［6］75。中國法制史以古代法制為講授對象，通過總結歷史上法制建設成敗的經(jīng)驗教訓，為現(xiàn)實的政治和法制建設服務，為貫徹依法治國提供歷史文化資源。法制史的教學也應關注我國社會主義法治建設過程中已經(jīng)產(chǎn)生或可以預見的相關問題，認真學習、汲取中國法律有價值的養(yǎng)分，然后融入到現(xiàn)代法制中去［7］70。

再次是提高綜合素質。有學者認為法制史學的教學改革必須超脫于就史學講歷史的框框，確立與當代大學生素質教育相結合的改革方向［8］166。學好中國法制史對學習法律及法律工作者來說，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然對于歷史學專業(yè)的學生而言同樣重要。通過法制史教學，讓學生在感知中國傳統(tǒng)法制的發(fā)展演變脈絡中培養(yǎng)其人文精神；在探究、總結中國傳統(tǒng)法律實踐中養(yǎng)成法律思維習慣；在分析傳統(tǒng)法制判例過程中培養(yǎng)分析和理論聯(lián)系實際的實踐能力；最終是增長他們的智慧，提高其綜合能力。

（二）提高教師綜合素質

講授好中國法制史課，需完善教師的知識結構。首先是熟練歷史學的研究方法，其次是補充法學理論和部門法的基礎知識，同時要嘗試社會學等其他學科的研究方法。要有創(chuàng)新意識和終身學習、不斷進取的精神。學高才能為師，德高方能為范，無論是在知識結構，還是在教學技能上都要不斷的創(chuàng)新。只有以高尚的師德、淵博的知識、高超的教學技能，方能贏得學生的尊重，也才能調動學生學習的興趣。

教師在授課時要能充分發(fā)揮側重于發(fā)掘史料、考訂史實等史學研究方法的特長。在充分利用各種史料的基礎上，理清中國古代法制的沿革變化，分析各時期法制構成的特點，總結各朝代在法制建設上的經(jīng)驗教訓。同時也要有對具體問題進行探討的能力。如以中下階層的視角來考察中國傳統(tǒng)法制的動態(tài)發(fā)展，在法制的社會實踐基礎上探求制度靜態(tài)層面的意義。使法制史的教學靜態(tài)與動態(tài)結合起來，還原一幅“活”的法制史。如此才有助于學生更深刻地理解歷史上具體的法律思想和法律制度。

提高教師的法學素養(yǎng)。法制史的教學也要以法學理論為指導，法學理論的概念是通過中外歷史上、現(xiàn)實的立法及法律制度等基礎上抽象、概括出來的。法制史研究在于對歷史上的法律條文和法律實踐給予法理意義上的闡釋，而非僅僅挖掘歷史的真實［9］9。法學與歷史學是兩個不同的學科，各有自己的研究方法。歷史學的方法無法準確地理解律典條文及其概念的內涵。若單純運用歷史學的方法，忽視了該課法學的特點，將會使法制史教學停留在羅列而缺乏深度與精確的層面。法學的概念、術語及各種特殊的應用技巧須經(jīng)過系統(tǒng)化的學習和訓練才能理解和掌握［6］74。所以，教師具備一定的法學素養(yǎng)，授課時能兼顧法律分析，盡量擺脫單純的歷史方法，將會使法制史的教學更進一步?？傊?，提高教師綜合素質是講授好中國法制史的關鍵因素。

（三）改進教學內容

1.教學內容有所突破

首先在依據(jù)中國法制史教材的同時，可嘗試特色鮮明的地方法制史內容。如地域法制史學等。使法制史拓展為多元化的學科體系，體現(xiàn)學科的融合性和多元性。

其次是融合多元學科。社會學、經(jīng)濟學及人類學等學科的研究，對影響深遠的中華傳統(tǒng)法制做出過新的解讀，他們有益于提升法制史學的教學水平。故法制史學的教學需借鑒社會學和人類學的方法［10］202－203。如講授法律概念、制度和適用原則時借鑒社會學解釋模式，盡可能地結合當時的社會背景、判例等法律實際運行狀況等，使法制史的講授更加生動有趣、豐富充實。瞿同祖先生的《中國法律與中國社會》即是運用社會學方法來研究法律的典范之作。瞿先生曾言：“研究法律……如果只注重條文而不注重實施情況，只能說是條文的、形式的、表面的研究，而不是活動的、功能的研究。我們應該知道法律在社會上的實施情況，是否有效，推行的程度如何，對人民的生活有什么影響等。”［11］9

2.注重歷史考據(jù)

講授中國法制史，史料是基礎。由史料洞察史實，以史實解釋歷史，這也是法制史學基本的研究方法。中國法制史是指歷史上真實發(fā)生的法律創(chuàng)造及相關的法律實踐，及對法制歷史的記述和認識。史料是了解歷史的主要依據(jù)。

首先要明確史料范圍。史料范圍廣，類型多，經(jīng)籍史料、正史、政書、律例典章、地方法規(guī)、司法檔案、案例匯編、家法族規(guī)、鄉(xiāng)約行規(guī)、方志、契據(jù)家譜、政書、訟師秘本、日用類書等，已成為目前中國法制史研究常用的重要資料。瞿同祖先生拓寬了法制史研究的資料范圍，其撰寫的《中國法律與中國社會》一書就是使用了《刑案匯覽》等系統(tǒng)的案例匯編及以《鄭氏規(guī)范》為代表的家法族規(guī)等材料。教學中應重視常見和實物資料，充分審視和靈活運用新資料。

其次是訓練資料取舍。中國古代的典藏汗牛充棟，無論從哪個角度論及中國古代的法制，大都能找到迎合作者意圖的史料，故恰當?shù)剡x取資料對認識法制的本質極為關鍵。一般情況下優(yōu)先使用直接史料。傅斯年先生認為，是否經(jīng)中間人手修改或省略或轉寫才是判別直接與間接史料的標準［12］3。判斷法制史料的“直接”與“間接”，既要看史料的來源，亦要兼顧所研究的具體問題。就法制史關心的某些問題而言，直接史料可能是間接史料［13］177。如司法檔案一般來講屬于直接史料，但結合司法檔案來看，有些內容經(jīng)代書者、書吏及審判者修改，案件當事人的真實表達已經(jīng)失真。故對當事人訴訟心理等問題而言，司法檔案又是間接史料。因此，要嚴格訓練學生針對具體問題進行取舍史料的能力。

再次是強化考證能力。法制史研究需論從史出，在大量閱讀史料的基礎上進行考證歸納。細節(jié)考證是從細微處見精神，以小而見大，了解歷史真相的鑰匙。考證也是一種思辨的研究方法，從細微處入手，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力求得到規(guī)律性的認識。張晉藩先生提出：“在浩瀚的中國法制史的史料中，有些需要重新辨?zhèn)螌彾?，有些需要酌加注釋，因而也是一項不可等閑視之的科研工作。”［14］6《唐令拾遺》和《故唐律疏議制作年代考》就是日本學者仁井陞運用文獻考證方法撰成的典范之作。

最后是培養(yǎng)解讀能力。何兆武先生認為正確的理解和詮釋賦予歷史學生命，沒有這個歷史理性的重建，則歷史學只不過是“一堆沒有生命的數(shù)據(jù)而已”［15］39。陳寅恪先生亦言：“吾人今日可依據(jù)之材料，僅為當時所遺存最小之一部，欲借此殘余斷片以窺測其全部結構，必須備藝術家欣賞古代繪畫雕刻之眼光及精神，然后古人立說之用意與對象，始可以真了解?！保?6］247不能正確地解讀、分析和運用史料，則難以發(fā)揮其價值。所以，應著重培養(yǎng)學生綜合運用歷史和法律分析的方法合理解釋史料的能力。

3.豐富教學方法和手段

在法制史教學中，運用多樣化的教學方法，能克服法制史教學模式的單一、課堂內容教條、枯燥等問題，進而提高學生聽課的興趣和學習積極性，加深對傳統(tǒng)法律文化的理解和實踐創(chuàng)新能力。

4.嘗試參與式教學法

討論和互動的方式能提高學生的參與意識，鍛煉良好的表達能力，又能檢驗課堂的教學效果。希望得到別人的認同是人的一種本能，特別是在公開討論的環(huán)境下。學生為實現(xiàn)這種期望，就會于課下主動做好充分準備。如此無疑會促使學生動手查找資料，并努力進行考證、鑒別、合理解釋史料，提高他們的學習主動性。為了能在論辯中勝出，掌握相關史料后，通過合理組織材料，并能夠清晰流暢的表達出來，這樣能夠鍛煉學生的邏輯推理能力。學生參與到教學中來，培養(yǎng)他們進行研究性的學習和勇于創(chuàng)新的精神。因此，參與式教學應是選修課必要的教學方式。

5.有效利用現(xiàn)代教學手段

如在法制史教學中使用多媒體，以合適的圖片、動畫及影視片斷能夠增強學生對傳統(tǒng)法制的直觀感應，豐富充實課堂內容，調節(jié)學生長時間聽課帶來的枯燥與沉悶。另使用恰當?shù)陌咐虒W，也能夠活躍課堂氣氛，使學生對古代法制有更為直觀清晰的理解。

三、結語

綜上，為豐富學生的知識范圍，尋找他們的興趣特長，然后進行有所側重的分類培養(yǎng)，需高度重視選修課的教學改革。首要是提高教師的知識范圍和教學技能，提升高尚的職業(yè)精神和道德情操。其次是重點強化訓練中國法制史學課所需要的歷史學及法學的基礎和理論方法。最后改變傳統(tǒng)教學模式，更新教學理念，補充教學內容，嘗試互動教學，發(fā)揮學生在教學互動中的積極性和主動性。最終讓學生有興趣去學，有能力鉆研，真正開啟學生的智慧，培養(yǎng)他們的人文情懷，使開設選修課起到在必修課基礎上有所提升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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