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彩霞 王雷
[摘要]作弊已經成為大學生考試誠信缺失的嚴重問題。作弊者獲得了不應有的好成績,削弱了教育體系的公平和效率。對JN大學經濟學專業(yè)大三學生的262份問卷調查和比較分析表明,大學生對作弊行為持有否定態(tài)度,但強度較弱;對舉報者也持有否定態(tài)度,而對監(jiān)考者不作為的態(tài)度是無所謂。利用被調查對象的作弊容忍度,構建作弊容忍指數,對分析大學生考試誠信態(tài)度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大學;誠信態(tài)度;考試作弊;容忍度
doi:10.3969/j.issn.1673-0194.2013.08.056
[中圖分類號]G64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3-0194(2013)08-0096-02
1 引 言
考試作弊是許多國家大學教育的嚴重問題。作弊者取得了不應有的好成績,使教育者無法準確評價學生的學習績效,削弱了建立在考試制度基礎上的教學質量評估系統(tǒng)的有效性,破壞了公平競爭,降低了學生學習的積極性。大學考試作弊是誠信缺失的表現,受社會誠信缺失的影響[1],關乎整個社會秩序的發(fā)展。
大學生考試作弊現狀令人堪憂,總體作弊行為發(fā)生率近八成,且作弊手段多樣[2],作弊動機復雜[3]。許多學者對此進行研究,以道德發(fā)展、理性選擇、認知一致、異常行為和預謀行為等模型為理論基礎,實證分析大學生考試作弊現象,探索防范作弊行為的對策措施。Bunn等(1992)將作弊與犯罪(盜竊)類比,通過問卷調查分析了美國大學經濟學專業(yè)本科生作弊的頻率及態(tài)度,一個學生如果看到或認為其他人作弊,那么作弊的幾率和次數就會增加[4]。如果事先對作弊行為進行清晰界定,那么報告作弊行為的被調查者人數和頻率都會增加,而事先警告作弊行為范圍及對作弊行為的懲罰可以減少作弊行為的發(fā)生(Robert et al., 2001)[5]。Passow等(2006)對美國11所高校的643名工程專業(yè)本科生進行的問卷調查表明,學生作弊與否的行為決策取決于測試類型(考試或作業(yè)),在學校作弊的學生畢業(yè)后更有可能發(fā)生濫用藥物、偷漏所得稅,以及不道德的工作行為,而認為作弊是錯誤的信念能夠有效阻止作弊行為的發(fā)生[6]。Brimble和Clarke(2005)調查了澳大利亞大學1 206名學生和190名教師對作弊的容忍態(tài)度,結果發(fā)現學生對作弊的容忍度遠遠高于教師[7]。Magnus等(2002)對學生作弊容忍態(tài)度進行跨國比較分析,對俄羅斯、以色列、荷蘭和美國的不同教育階段學生(高中生、大學生和研究生)的調查研究發(fā)現學生對作弊的容忍態(tài)度隨教育階段提高而降低,且不同國家的學生因文化、教育體制及合作效應等差異而表現出不同的容忍水平[8]。
作弊容忍度水平可以側面反映作弊動機強弱,學生對作弊行為的容忍度越高,發(fā)生作弊行為的可能性越大。本研究通過調查經濟學專業(yè)大學生對作弊現象的態(tài)度,分析影響學生作弊容忍度的重要因素,構建作弊容忍指數,探尋防控大學生考試作弊行為的有效途徑。
2 經濟學專業(yè)大學生作弊容忍度實證分析
經濟學被定義為研究人類經濟行為的科學,大學經濟學專業(yè)畢業(yè)生是未來從事經濟活動的人才,但是考試作弊在經濟學專業(yè)大學生中并不少見,作弊者很可能在未來工作決策中作出不道德的選擇而影響經濟活動秩序,因而研究經濟學專業(yè)學生的作弊容忍態(tài)度具有重要意義。在JN大學的經濟學院和QC學院(獨立學院)經濟學專業(yè)教學過程中,任課教師、教材、授課方法和考試等不存在差異,可以控制這些變量考察經濟學專業(yè)學生對作弊行為的態(tài)度。
2012年5月,筆者對JN大學經濟學專業(yè)大三學生進行了一項有關大學生考試誠信態(tài)度的小調查。調查設計非常簡單,任課教師隨堂調查學生對以下情境中不同角色的態(tài)度:在一次考試中,A、B、C分別是3名學生,D為監(jiān)考教師。A作弊,在B的默許下抄襲B的卷子,D沒有發(fā)現A和B在作弊,C發(fā)現并向教務處報告了A和B的作弊行為。問卷調查采取匿名方式,要求被調查者獨立地就該情境中的不同角色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對每個角色的態(tài)度以利克特量表分為鄙視(-2)、反對(-1)、無所謂(0)、贊同(+1)和欣賞(+2) 5級。由于要求課堂上所有同學回復調查問卷,因此問卷回收率為100%。樣本中包含了來自經濟學院和QC學院的271份問卷,剔除信息不全的6份問卷和明顯自相矛盾的3份問卷,有效問卷數量為262。由于QC學院經濟學專業(yè)大三學生分兩個教學班上課,因此樣本按照教學班分為兩部分,計算學生對A、B、C和D態(tài)度得分的眾數、均值和方差,如表1所示。
(1) 學生對作弊者A的態(tài)度比較一致:大多數學生對A持有反對態(tài)度,但QC學院2組學生的反對態(tài)度并不那么強烈(均值為-0.45)。對于輔助作弊者B的態(tài)度趨于無所謂(均值分別為-0.33,-0.27和0.06),學生對幫助其他人作弊的行為并不反感,在進一步訪談中,學生認為幫助他人作弊是一種積極行為,A和B形成利益共同體(即管理學家梅奧提出的“非正式組織”),如果拒絕幫助他人作弊會遭到利益共同體的排斥,這種行為模式可以稱為“團結效應”。一種社會規(guī)范越是被社會認同,那么個體行為偏離該社會規(guī)范的成本越大,越不容易產生偏離行為。但這種規(guī)范存在路徑依賴,當群體中的多數個體認為作弊是無所謂的,就會形成鎖定效應或制度陷阱,產生低效的穩(wěn)態(tài)均衡而難以打破。
(2) 學生對舉報作弊者C和監(jiān)考教師D的態(tài)度耐人尋味。雖然C的得分與A相近,但C向教務處舉報A和B作弊行為對消除作弊現象具有正向作用,可這種維護考試過程公正的行為并不被同學認同,尤其是QC學院2組學生(C的得分為-1.15),且學生對C的態(tài)度分歧較大(C得分的方差較大,分別為1.65,2.07和1.43)。受中國傳統(tǒng)儒家文化的禮義廉恥、忠孝仁義等倫理思想的影響,多數學生對“揭發(fā)行為”持有否定態(tài)度,甚至在調查過程中,當調查者提及C的角色時,引來QC學院2組學生的哄堂大笑。但他們對監(jiān)考教師D的監(jiān)管失效行為并不反感,甚至可以說“無所謂”。
(3) QC學院的兩個教學班學生對考試作弊現象的態(tài)度存在明顯差異。采用Magnus(2002)所構建的作弊容忍指數(TCI, Tolerance of Cheating Index)①,比較不同樣本對作弊行為的總體態(tài)度,經濟學院學生的TCI為5.43,QC學院1組學生的TCI為5.91,而QC學院2組學生的TCI僅為4.34,明顯低于其他兩組學生。QC學院的兩個教學班規(guī)模相近,培養(yǎng)計劃、教學階段和授課內容、任課教師均相同,考試內容和程序也不存在差異,學生地源構成類似(QC學院兩組學生的城鄉(xiāng)比例分別為44 ∶ 56和42 ∶ 58),年齡相仿,主要區(qū)別僅在于男女比例(QC學院兩組學生的男女比例分別為36 ∶ 64和43 ∶ 57)。如果將QC學院學生按性別分為男生和女生兩組,他們對作弊者A的態(tài)度看成兩個總體,通過t檢驗發(fā)現二者均值存在顯著差異(t = 3.160,P = 0.002),女生比男生對作弊者的容忍度要低(女生和男生對作弊者態(tài)度的得分均值分別為-0.88和-0.38);他們對輔助作弊者B的態(tài)度也不同(t = 2.758,P = 0.007),女生對輔助作弊者的容忍度要低于男生(女生和男生對輔助作弊者態(tài)度的得分均值分別為-0.29和0.15)。對于其他同學抄自己的卷子,男生會覺得無所謂。
對JN大學經濟學專業(yè)大三學生作弊容忍度分析表明,多數大學生對作弊行為持有否定態(tài)度,但強度較弱;對舉報者也持有否定態(tài)度,而對監(jiān)考者不作為的態(tài)度是無所謂;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性別是影響經濟學專業(yè)大學生作弊容忍度的重要因素,女生對作弊者和輔助作弊者的容忍程度比男生低。
3 討論和建議
了解學生對考試作弊的態(tài)度是預防作弊行為的前提,低容忍度會降低考試作弊的動機,進而減少作弊行為。本研究并沒有直接調查大學生考試作弊的頻率和原因,而是通過情景模擬對經濟學專業(yè)大學生考試誠信態(tài)度進行量化分析,為防控考試作弊現象發(fā)生提供實證依據。構建的作弊容忍指數顯示JN大學經濟學專業(yè)大三學生對考試作弊行為的容忍度中等,需要加強學生誠信教育力度和誠信制度建設,鼓勵學生樹立正確的競爭理念和公平觀,加強監(jiān)考教師對考試作弊行為的監(jiān)督,減輕學生舉報作弊行為的壓力,打破學生考試作弊的“團結效應”,形成公正公平的考試環(huán)境。
然而,防控大學生考試作弊是一個極為復雜的問題,涉及教育理念、教學環(huán)境和教學評價等多個方面。在調查中,有2名學生提供的問卷不是白紙,而是將調查結果寫在蓋有QC學院教學管理辦公室紅章的空白“補考準考證”的背面。完善的考試管理制度更需嚴格執(zhí)行,考試制度中任何環(huán)節(jié)出現漏洞都會使作弊者有可乘之機。通過此次調查回收問卷數量計算的學生課堂出勤率(扣除請假人數后)分別為經濟學院75%、QC學院1組87%,QC學院2組78%,如果問卷調查統(tǒng)計結果包括這些曠課學生對考試作弊的態(tài)度,所計算的作弊容忍度指數會更低?!疤诱n”,無論是顯性的曠課還是隱性的學習其他科目、趕作業(yè)、玩手機,睡覺或走神等[9]都與“考試作弊”具有高度關聯(lián),逃課學生更有可能選擇以作弊方式應對考試壓力,因此矯正大學生逃課現象的措施也有助于減少考試作弊行為的發(fā)生。
本研究控制了學生教育階段、課堂教學規(guī)模、授課內容、課程設置、教學方法、考評制度和懲罰機制等因素對經濟學專業(yè)大學生考試作弊態(tài)度的影響,今后的研究可以比較以上不同影響因素及其效應,比較不同專業(yè)大學生的考試作弊態(tài)度,或對大學生考試作弊態(tài)度和畢業(yè)生不道德工作行為的相關性做實證研究,進一步解釋、驗證、預測和防控大學生考試作弊現象,提高大學生誠實信念,建立良好的社會規(guī)范,形成和諧穩(wěn)定的社會秩序。
主要參考文獻
[1] 王術, 陳振武. 大學考試作弊的原因分析與對策[J]. 高等農業(yè)教育, 2008,8(8):43-45.
[2] 陳幼平. 大學生考試作弊及其相關因素的研究[J]. 中國成人教育, 2010(11):68-69.
[3] 劉蕾. 當代大學生考試作弊心理分析及對策[J]. 教育與職業(yè),2009(3):90-91.
[4] H J Passow,etc. Factors Influencing Engineering Students Decisions to Cheat by Type of Assessment[J]. Research in Higher Education,2006, 47(6),643-684.
[5] D N Bunn,S B Caudill,D M Gropper. Crime in the Classroom: An Economic Analysis of Undergraduate Student Cheating Behavior[J]. Journal of Economic Education,1992,23(Summer):197-207.
[6] R T Burrus,K M McGoldrick,P W Schuhmann. Self-reports of Student Cheating: Does a Definition of Cheating Matter?[J]. Journal of Economic Education,2007 (Winter):3-16.
[7] M Brimble,P Stevenson-Clarke. Perceptions of the Prevalence of Academic Dishonesty in Australian Universities[J]. Australian Educational Researcher,2005,32(3):19-44.
[8] J R Magnus,V M Polterovich,D L Danilov, etc. Tolerance of Cheating: An Analysis across Countries[J]. Journal of Economic Education,2002,33(2):125-135.
[9] 張晶, 王健. 關于獨立學院農林專業(yè)學生隱性逃課的調查與分析[J]. 安徽農業(yè)科學,2011,39(11): 6917-6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