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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的無聊和最后的堅守——魯迅臨終前心態(tài)之剖析

2013-04-12 01:32:21張武軍
社會科學研究 2013年1期
關鍵詞:馮雪峰周揚胡風

張武軍

眾所周知,魯迅臨終前陷入了文學史上著名的“兩個口號”之爭的糾纏中,即“國防文學”和“民族革命戰(zhàn)爭的大眾文學”之爭,而魯迅被公認為支持后者。的確,“民族革命戰(zhàn)爭的大眾文學”這一口號是圍繞著魯迅產(chǎn)生的,然而只要仔細考察,我們就可發(fā)現(xiàn),其實魯迅對這個口號的表述最漫不經(jīng)心,但另一方面他卻把生命中最后的力量耗在“兩個口號”之爭中。那么我們將如何看待這一謎思呢?過去我們總是把“民族革命戰(zhàn)爭的大眾文學”的產(chǎn)生以及由此引發(fā)的和“國防文學”的爭論理解成政治路線之爭,或者是宗派勢力之爭。其實這種似是而非的論述恰恰阻礙了我們對魯迅晚年復雜心態(tài)的探究。

(一)

“國防文學”是依據(jù)共產(chǎn)國際“七大”精神和黨的《八一宣言》中的“國防政府”政策而提出的,這也是“國防文學”提倡者覺得自己“理直氣壯”的緣由。那么“民族革命戰(zhàn)爭的大眾文學”這一口號呢?它是怎么產(chǎn)生出來的,依據(jù)是什么?眾所周知,最早公開提出“民族革命戰(zhàn)爭的大眾文學”的是胡風,但馮雪峰才是新口號的真正創(chuàng)意者。

1936年四五月間,馮雪峰重返上海。他到上海的任務主要是打通上海黨組織和陜北中央的聯(lián)系,宣傳黨的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政策。也就是說馮雪峰來上海之前對于黨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政策是非常熟悉的。這就有一個前提需要搞清楚,那就是馮雪峰所帶來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精神和先前周揚所理解的《八一宣言》精神是否存有很大的差異呢?共產(chǎn)國際“七大”結(jié)束后,共產(chǎn)國際和中國代表團派遣張浩 (林育英,林彪的堂兄)回國,尋找中共中央,傳達共產(chǎn)國際七大精神和《八一宣言》新政策。張浩歷經(jīng)長途跋涉,于1935年11月20日之前找到了駐扎在陜北瓦窯堡的中共中央,并向張聞天傳達了共產(chǎn)國際七大會議精神和《八一宣言》。張聞天馬上會同其他中央領導人,認真學習和貫徹共產(chǎn)國際七大精神及《八一宣言》。12月17日,在具有歷史意義的瓦窯堡會議上,中共中央通過了《中央關于目前政治形勢與黨的任務決議》,承繼《八一宣言》提出了國防政府和抗日聯(lián)軍主張。這樣說來馮雪峰也應該比周揚等更熟悉黨的國防政府主張,如此推斷,他也應該對于和國防政府相配套的“國防文學”投贊成票了。不少談及“兩個口號”論爭的都是如此描述政策的一致,按照這樣的思維模式來扼腕嘆息“誤會”的發(fā)生。

我們在此不厭其煩地訴說“民族革命戰(zhàn)爭的大眾文學”的政策背景,并非是要表明,“兩個口號”之爭就是由政治路線的不同而引發(fā)的爭執(zhí)。其實恰恰相反,這樣的政策路線的厘清并不是關于“兩個口號”本質(zhì)的界定,而是想要說明,不論是“國防文學”還是“民族革命戰(zhàn)爭的大眾文學”,其過分注重政策路線勢必會忽略作家的個人體驗和文學感受。正是由于周揚等的“國防文學”太拘泥于政策路線,并通過政治途徑貫徹傳達,所以和作家實際人生體驗及文學理解并不相吻合。而對于魯迅這樣堅持人生體驗、注重個體獨立性的作家來說,勢必會對“國防文學”口號及其推行方式產(chǎn)生非議。而馮雪峰同樣拘泥于政治路線來解讀魯迅,這恐怕也注定了他和魯迅思想上的分歧。

(二)

民族危機加劇,左翼在策略上從階級斗爭轉(zhuǎn)向統(tǒng)一戰(zhàn)線,在文學上倡導從階級話語轉(zhuǎn)向民族話語,這個時候,大家普遍認為需要克服的就是“左”傾。但在這個時候,魯迅依然很“左”,似乎有點“不識大體”。對此我們首先應當承認魯迅的“左”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實。其實,在我們構造的漫天的“語言漂浮物”中, “左”與“右”,“革命”與“反革命”這些詞匯早已經(jīng)失去了它們本來的意義甚至走向它們的反面,我們應該做的仍然是回到歷史的現(xiàn)場去評判。

早在1933年11月底,對蔣介石的不抵抗政策不滿的十九路軍就聯(lián)合中間力量成立反蔣抗日的“中華共和國人民革命政府”,這就是歷史上的“福建革命”。魯迅對此事件充滿著不信任與嘲弄。12月2日,魯迅在給友人增田涉的信中談到這件事情: “東南方面,略有動亂,為著搶骨頭。從骨頭的立場說,給甲狗啃和乙狗啃都一樣。”〔1〕東南動亂指的就是福建革命,在魯迅看來,福建人民政府和蔣介石政府一樣,都是殘害人民的軍閥統(tǒng)治者,都不會改變其獨裁專制、對外依附帝國主義的本質(zhì)。魯迅在12月5日給姚克的信中也談到了此事: “閩變而粵似變而非變,恐背后各有強國在,其實即以土酋為傀儡瓜分?!薄?〕巧合的是,同一天中共中央發(fā)表《為福建事變告全國民眾書》,對此事的態(tài)度和魯迅相同。在告民眾書中,中共中央認為事變“完全是反革命派騙人的把戲”?!?〕在中央對福建事變的第二次宣言中,繼續(xù)給予這個已經(jīng)破產(chǎn)的“人民政府”無情的冷嘲熱諷:“現(xiàn)在每一個中國民眾,每一個工人農(nóng)民勞動者,可以從切身的經(jīng)驗上了解,一切改良主義者漂亮的空談與革命口號,只不過是欺騙民眾的煙幕彈與把戲!福建人民革命政府的領袖們的行動最無情與殘酷地揭露一切反革命派的原形,一切好聽與動人的革命口號,只不過是為著阻止中國民眾革命向著勝利的大道邁進!”〔4〕當然,這個“正確性”后來就是我們所常常批判的“左傾錯誤路線”的集中體現(xiàn)。

不過,魯迅對于“福建事變” “左”的立場并不是因為看了當時黨的什么政策文件,也不是因為領會了共產(chǎn)國際或者中共中央領導人的意圖,而是基于他深刻的人生體驗。魯迅看到“福建革命”事件,他自然聯(lián)想到所目睹過的辛亥革命時的“咸與維新”和北伐戰(zhàn)爭中的“國共合作”。它們的結(jié)局都是一樣的,革命志士往往都是被合作的“盟友”所屠殺,這些都曾深深刺傷過魯迅的心。尤其是發(fā)生在廣東的“四一五”反革命事件,魯迅目睹了無數(shù)的年輕人被捕殺的慘狀,而這些年輕人又曾是懷著怎樣神圣的情感來到這個革命中心地廣州的!這一事件對魯迅的觸動很大,魯迅的思想也因此發(fā)生了很大的改變,這一點研究界已有很多關注,此處就不再贅述。1927年4月2日蔣介石與李濟深、李宗仁、黃紹竑、白崇禧等人在上海舉行秘密會議,準備發(fā)動針對中國共產(chǎn)黨和工農(nóng)運動的反革命政變,李濟深首先發(fā)言:“如果不早日清黨,早日鎮(zhèn)壓,其他各縣的農(nóng)民都將起來效尤,廣東的局面就無法維持了?!薄?〕盡管有李濟深后來的轉(zhuǎn)變與特殊地位,但魯迅當時對此則是刻骨銘心的,至死也無法改變。而“福建人民政府”的主席恰恰又是李濟深,魯迅又怎會不把敵意和嘲弄投向這個新政府呢?針對當時大量有為年青人欣然前往福建的現(xiàn)象,魯迅表現(xiàn)出了他的擔憂。他曾給青年友人的信中說:“學木刻的幾位,最好不要到那邊 (指福建,筆者據(jù)魯迅全集注)去,我看他們的辦法,和七八年前的廣東一樣,他們會忽然變臉,倒拿青年的血來洗自己的手的?!薄?〕“聞此地青年,又頗有往閩者,其實我看他們的辦法,與北伐前之粵不異,將來變臉時,當又殺掉青年,用其以洗自己的手而已,惜我不能公開作文,加以阻止。”〔7〕

毫無疑問魯迅的這些判斷是基于現(xiàn)實的沉重體驗,然而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這些經(jīng)由現(xiàn)實沉重體驗所得的判斷與根本就不了解中國現(xiàn)實僅由外國經(jīng)驗或政策而來的“左傾”的簡單結(jié)論卻有著驚人的一致。這讓人不得不感嘆歷史的吊詭。

在民族危機更加緊迫的1936年,在民族情緒和“國防”意識高漲的1936年,魯迅仍然無視“民族矛盾超越階級矛盾”的現(xiàn)實,仍然“不識大體”站在“左”的立場上留下了清醒的語句:

用筆和舌,將淪為異族的奴隸之苦告訴大家,自然是不錯的,但要十分小心,不可使大家得這樣的結(jié)論: “那么,到底還不如我們似的做自己人的奴隸好?!薄?〕

這是收在1936年10月發(fā)表的《半夏小集》中的一段文字,幾天之后魯迅離開了人世,這些文章連同那句著名的遺言: “損著別人的牙眼,卻反對報復,主張寬容的人,萬勿和他接近”,這是魯迅對于左翼人以及后來人最沉痛的告誡。

魯迅死后,一面巨大的“民族魂”覆蓋其身。這是全國思想界、輿論界以及廣大民眾對于魯迅民族情懷的最崇高的敬意?!盎辍弊指莻魃裰潱斞刚葒耢`魂,由立人而到建立現(xiàn)代民族國家,這是魯迅的一貫堅持。在民族危機中,魯迅不僅是仍念“舊惡”的“左”的立場,更是對于啟蒙立場的堅守,對于“人”的價值的捍衛(wèi)。他仍然堅持先前的認識:專制和愛國是不相容的,奴隸制的思想絕非真正的民族主義。

(三)

正是由于在民族危機中,魯迅仍然堅持“左”的立場,仍然執(zhí)著于“人”的權利和主體性的捍衛(wèi),這就無可避免地產(chǎn)生了他與周揚等黨團作家之間的分歧。其實,左翼從階級話語轉(zhuǎn)向民族話語時,分歧和差異不僅存于魯迅和以周揚為首的黨團之間,也存于魯迅和同樣支持“民族革命戰(zhàn)爭的大眾文學”口號的馮雪峰之間。過去我們常常在“兩個口號”論爭中,強調(diào)魯迅和馮雪峰、胡風等人的一致性,并強調(diào)他們這一方和周揚等“國防文學”一方的分歧和對立,這種觀念恰是把“兩個口號”看作是宗派之爭的預設論。其實我們無意間就遮蔽了對魯迅晚年心態(tài)復雜性的認知。

目前,學界已有很多成果論述馮雪峰重返上海后,力圖搭建魯迅和黨以及毛主席之間的橋梁,然而馮雪峰費盡心力地承攬起“附帶著管一管文藝界”,苦心去修復魯迅和黨的關系,這是否也從另一方面說明了魯迅和當時黨的關系愈來愈遠?溝通本身就是距離擴大的另一種表述,而且這僅僅是周揚的宗派主義情緒造成的么?恐怕沒有這么簡單。

馮雪峰返回上海后,他把魯迅的苦悶歸納為三個原因,除了身體上的病痛之外,另兩條為:“第一,當時上海文藝界的一些糾紛,尤其革命的文學工作者中間的某些不團結(jié)的現(xiàn)象,很刺激了他。第二,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政策,由于沒有人對他正確地解釋過,最初他確實是懷疑的;加以‘左聯(lián)’的解散也不曾經(jīng)過很好的討論,到那時候他的感情還扭轉(zhuǎn)不過來。”〔9〕很顯然,馮雪峰希望能夠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框架之內(nèi)解決魯迅的思想問題,修復魯迅和黨之間的關系。為此,他也曾有過調(diào)走周揚的動議。然而,馮雪峰是否把這些復雜的問題簡單化了呢?按照馮雪峰這樣解釋,我們就不難理解周揚等人為什么會有那么大的不平了。要知道周揚等人看到蕭三信件中所傳達的共產(chǎn)國際新精神,魯迅是首先目睹了的,而且我們今天所能看到的這封信也是魯迅讓許廣平留底抄錄的。我們也就很容易明白為什么一直以來“國防文學”提倡者都覺得自己“是”而魯迅“非”。

這似乎有些扯遠了,其實不然?;剡^頭我們再來理解1936年馮雪峰和魯迅的碰面,馮雪峰的興奮和魯迅的憂郁懷疑構成了強烈的反差。馮雪峰的回憶錄中談到和魯迅1936年重逢時“興奮”的字眼就有十多處,以致他最初都沒有注意到魯迅的憂郁,“但我當時不曾注意到他這樣的心情,只在幾天后才回想到,……我當時完全被自己的興奮的情緒所支配,先忙于告訴他我如何到上海以及我將留在上海做些什么工作之類的事情?!薄?0〕魯迅在聽了馮雪峰興奮地講述黨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政策后,“我可真的要落伍了”的平靜答復意味深長。這表明魯迅覺得自己以前懷疑周揚“解散左聯(lián)”、提出新口號尚有跟不上形勢之嫌的話,那么和馮雪峰的交談更加確信了自己的“落伍”。這種孤獨、落寞以及懷疑恐怕不是馮雪峰所理解的三條原因那么簡單,這也表明了此時的馮雪峰和魯迅在心態(tài)上的差異,這種差異雖微妙但決不能忽視。其實,馮雪峰到上海跟魯迅談話時的興奮和周揚他們當初得到共產(chǎn)國際新指示時的興奮有異曲同工之處,他們的共同心理是,這么一個很合乎時宜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政策一定會得到廣泛的擁護,一定會是應者云集的場景。然而魯迅的表現(xiàn)卻是極其不“配合”,到這里周揚和馮雪峰的態(tài)度開始有了迥然之別:周揚和夏衍等人有的是失望和惱怒,儼然當頭遭一棒,這種情緒在很多年后重談這事時仍有所反映;馮雪峰的態(tài)度是如何去撫慰,如何去溝通魯迅和當時的黨,馮雪峰后來的回憶錄中也是著重談及這些。甚至馮雪峰曾經(jīng)也做過這樣的假設:“即使假定魯迅先生終于不了解甚至不同意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政策,他也絕對不會遠離我們黨的?!薄?1〕當然他接著否定了這種假設的多余。這種假設本身是否也傳達出魯迅真實心態(tài)的一些訊息呢?馮雪峰的努力的確起到了一定的效果,魯迅的“不平衡” (這也是馮雪峰回憶魯迅中描述魯迅情緒較多的一個詞)得到了某種程度上的安撫,但是所有這些都顯示出馮雪峰對于魯迅的理解仍然更多停留在宗派情緒對他的傷害上。

在此段時間,馮雪峰曾以魯迅名義寫了三篇文章,分別為《答托洛斯基派的信》、《論現(xiàn)在我們的文學運動》以及《答徐懋庸并關于抗日統(tǒng)一戰(zhàn)線問題》。綜合馮雪峰后來的回憶,前兩篇是基本獲得魯迅的認可。至于最后一篇,改動較大,幾乎可視為魯迅自己創(chuàng)作,但前面談統(tǒng)一戰(zhàn)線政策的部分,幾乎沒有做多少改動,而魯迅將主要精力放在對徐懋庸和周揚等人的駁斥上。這樣給人的感覺似乎魯迅更著重于馮雪峰后面不清楚的“人事”糾紛,似乎政策方面基本都獲得了魯迅的認可。對于魯迅重視“人事”糾紛這一方面,有學者已做了精辟的分析:

在我看來,恰恰就是這些“人事”的披露和敘述,充分反映了魯迅對于問題實質(zhì)的清醒把握。此時此刻,魯迅面對的并不是一位理論家的理性思考,而是直接的赤裸裸的“權利”的炫耀,而且這樣的炫耀又包裹著一層冠冕堂皇的“為公”、 “為革命”的外衣。對于其表里不一的“理論”,魯迅實在有些不屑,需要他重點暴露和打擊的倒是其根深蒂固的“權利”意識,用魯迅的話來說就是如何“借革命營私”的種種劣跡?!?2〕

另一方面,根據(jù)最新的材料和最近的研究,馮雪峰的理論政策也未必合乎魯迅的自我認知。日本著名的魯迅研究專家丸山升先生對《答徐懋庸并關于抗日統(tǒng)一戰(zhàn)線問題》的手稿進行了分析研究,指出了后半部分改動較大的地方所存在的差異,而且也分析了手稿前面幾乎未作改動的政策部分,以及和馮雪峰《論現(xiàn)在我們的文學運動》相關方面所存有的微妙差異:“在馮雪峰那里,堅持無產(chǎn)階級領導權是理應指導一切運動的無產(chǎn)階級乃至共產(chǎn)黨的光榮任務,因而這種指導力量也是本來具備的;與此相對,魯迅則基于對‘左翼文學’整體的力量還很弱小的自覺來認識無產(chǎn)階級領導權問題?!薄?3〕張永泉先生也提出了關于魯迅與《答托洛斯基派的信》的關系的疑問,魯迅生前并沒有打算收入這篇文章,張先生進一步指出這可能與這篇文章暗示托派收受日本人錢的說法,恰恰與魯迅最反對的有關?!?4〕丸山升和張永泉兩位先生的分析為我們提供了很好的啟示,其實從胡風的回憶錄中我們也可看出一些端倪。胡風后來提供了魯迅“認可”馮雪峰文章的更細微的一些情節(jié),一些馮雪峰當時沒有注意到或者后來不愿說的某些細節(jié)?!啊畤牢膶W’派放出流言,說‘民族革命戰(zhàn)爭的大眾文學’是托派的口號,馮雪峰擬的回信就是為了解消這一栽誣的。他約我一道拿著擬稿去看魯迅,把擬稿念給他聽了。魯迅閉著眼睛聽了,沒有說什么,只簡單地點了點頭,表示了同意。馮雪峰回去后,覺得對口號問題本身也得提出點理論根據(jù)來。于是又擬了《論現(xiàn)在我們的文學運動》,又約了我一道去念給魯迅聽了。魯迅顯得比昨晚更衰弱一些,更沒有力氣說什么,表示了同意,但略略現(xiàn)出了一點不耐煩的神色。一道出來后,雪峰馬上對我說:魯迅還是不行,不如高爾基;高爾基那些政論,都是黨派給他的秘書寫的,他只是簽一個名?!薄?5〕胡風注意到了魯迅的“不耐煩”,我并不想把這一個“明顯”的情緒反應作為進一步分析的出發(fā)點,因為,第一這很有可能是魯迅身體的原因,這也是為什么會有馮雪峰代言的原因;其次胡風注意到的魯迅情緒反應可能有很大的主觀因素。我覺得很有意味的是馮雪峰認為魯迅“不如高爾基”的那段談話。從馮雪峰的意思來看,魯迅還是太過于對自我主體性的堅持了,不像高爾基做的政論文章,高爾基完全相信黨派給他的秘書所寫的,僅僅簽名表示認可。而魯迅呢,盡管身體這么差,對作為黨的特派員的馮雪峰依據(jù)黨的政策所寫的文章還是一再地自己親閱。從這段“魯迅不如高爾基”的談話中,我們可以窺出馮雪峰某些真實的心態(tài),以及他和魯迅之間的巨大差異。

當然,1936年到達上海的馮雪峰不只是一個文藝家的身份,文藝界的事情也僅僅是“附帶管一管”,多重身份的馮雪峰與魯迅的關系也必然是多重的,不論強調(diào)相同或者相異都有簡單化的可能。魯迅自己對此也有很明白的認知,而且馮雪峰后來的回憶也證明了這一點。上文所列舉的最能體現(xiàn)魯迅晚年心態(tài)的《半夏小集》寫成后,魯迅并沒有急著拿出去發(fā)表,而是先給馮雪峰過目,魯迅說:“你看看。也許你不以為然的?!薄?6〕盡管馮雪峰表達了對于魯迅這些小雜文的“理解”,但魯迅“你我”分明的表達頗顯意味深長。胡風的回憶錄中還有這么一段: “到病情好轉(zhuǎn),恢復了常態(tài)生活和工作的時候,我提了一句:‘雪峰模仿周先生的語氣倒很像……’魯迅淡淡地笑了一笑,說:‘我看一點也不像’?!薄?7〕這除了說明魯迅對于他和馮雪峰之間的差異有自覺的認知外,胡風提出這個命題是否從另一個方面也展現(xiàn)出他和魯迅些許的差異呢?馮雪峰和茅盾后來的回憶錄中有關魯迅對于胡風口號解釋不甚清楚的表述是否也驗證了這一點呢?我以為,這一點也是值得深入探討的。之所以如此不厭其煩地表述和分析魯迅和馮雪峰及胡風之間的差異,無非是想提醒大家注意晚年魯迅的難以被人理解的孤獨和苦悶,這孤獨與苦悶顯然不是宗派矛盾能夠解釋的。因為魯迅不僅和周揚等人無法溝通,即便是與關系較密切的馮雪峰和胡風等左翼人士也有明顯差異。

如果說,中間溝通人馮雪峰和魯迅尚有差距,那么由他串聯(lián)起的魯迅和黨和毛澤東之間的偏差則是必然可以預料的了。馮雪峰“自作主張”、“先斬后奏”以魯迅名義送陜北領導人火腿和禮物,馮雪峰對于魯迅致陜北賀電的著力表述,這些過去我們看似體現(xiàn)魯迅和黨親密無間的事件既順理成章又并非表面上所展現(xiàn)的那樣。①關于魯迅和茅盾電賀紅軍之謎,倪墨炎先生進行了持續(xù)不斷的考證,認為絕非出自魯迅之手,而且推斷代寫人就在陜北。馮雪峰大概是首個提到魯茅發(fā)電報的人,而且聲稱是自己從陜北動身前幾天賀電到陜北的,此中是否有關聯(lián),倪墨炎先生并未涉及,可等進一步考證,另外也有學者認為這封信是蕭軍代寫。倪墨炎先生文章《魯迅寫信祝賀紅軍長征勝利一事的思考》、《破解魯迅、茅盾“電賀”紅軍之謎》,分別見《魯迅研究月刊》1984年第3期,《檔案春秋》2006年第7期。

在另一方面,我們也無法否認魯迅對于馮雪峰所作的上述事宜以及代寫文章等都表示了同意,但是這又將如何解釋魯迅不愿受到周揚等人的“擺布”呢?難道僅僅因為魯迅和馮、胡關系近,和周揚關系疏的原因么?這不就說明了“兩個口號”論爭是一場宗派矛盾么?正像有人就自然得出結(jié)論:“上海文藝界的宗派糾紛,乍看起來是因為工作中的‘誤會’及‘口號’之爭,實際上是由于同魯迅的親疏關系而派生、發(fā)展?!雹谮w俊賢《文藝理論家馮雪峰的悲劇》,載《渭南師范學院學報》2001年第1期。這種觀點有很多人表示贊同,徐慶全在《周揚與馮雪峰》中作了進一步闡發(fā),見徐慶全《周揚與馮雪峰》,湖北人民出版社,2005年,77頁。

其實魯迅并不完全反對別人對他的“利用”,但被利用的底線是不能喪失自身的主體性和獨立性。過去有人常強調(diào)魯迅“甘為孺子?!钡姆瞰I③魯迅的孺子牛結(jié)合其作詩的具體語境以及日記中相關表述,孺子指海嬰,孺子為人民群眾乃后來人的引申。,但魯迅也以牛自比,鄭重聲明:“但倘若用得我太苦,是不行的,我還要自己覓草吃,要喘氣的功夫;要專指我為某家的牛,將我關在他的牛牢內(nèi),也不行的,我有時也要給別家挨幾轉(zhuǎn)磨。如果連肉都要出賣,那自然更不行,理由自明,無須細說。”〔18〕魯迅在給許廣平的私人信中也談到了關于“利用”, “我明知道幾個人做事,真出于‘為天下’是很少的。但人于現(xiàn)狀,總該有點不平,反抗,改良的意思。只這一點共同目的,便可以合作。即使含些‘利用’的私心也不妨,利用別人,又給別人做點事,說得好一點,就是‘互助’。但是,我總是‘罪孽深重,禍延’自己,每每終于發(fā)現(xiàn)純粹的利用,連‘互’字也安不上,被用之后,只剩下耗了氣力的自己一個。”〔19〕

(四)

誠然,在民族的危難救亡中,必須聯(lián)合起來,民族主義本質(zhì)上也是一個由若干個體構成的集團主義。那么這也意味著在個體與個體的聯(lián)合中,在政黨與政黨的聯(lián)合中,大家彼此都要作出一些權利的犧牲和讓步。但這絕不意味著,個人的主體性就可以完全被踐踏和忽視。過去我們常認為魯迅的新口號更加強調(diào)無產(chǎn)階級的領導權,與此相對,國防文學則有點右傾和投降主義的傾向,這一點周揚后來自己也有承認?!?0〕我覺得這只是表面化理解,不論是“國防政府”提出者的王明還是相配套概念“國防文學”的發(fā)明者周揚等人,恐怕他們對于“領導權”的重視都遠甚魯迅。還是丸山升先生的分析到位, “魯迅所期待的不是掌握‘領導權’,毋寧說是保衛(wèi)最低限度的‘主體性’”?!?1〕所以,在和馮雪峰的交往中,魯迅一邊心甘被“利用”,另一面又始終卓爾不群,對組織和權勢充滿著警惕,他甚至對馮雪峰說:“你們到上海時,首先要殺我吧!”〔22〕這些都表明,在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當中,魯迅一方面認識到聯(lián)合的必要,也意識到反專制,維護最低限度的主體性的重要。

“兩個口號”論爭是魯迅生命中最后的糾纏,是他人生無數(shù)次論戰(zhàn)中的最后一次。正如李怡先生所感受到的,“重讀這一段歷史,就會陷入到一種近于悲愴的情緒之中”,“悲愴的在于,最后一次讓魯迅陷入糾纏的竟然是他引為‘同志’的人們”,李怡先生還提醒我們注意,“‘兩個口號論爭’與魯迅最后的生命”,“這是一個中國現(xiàn)代文學應該認真研究的話題”?!?3〕的確如此,要考察晚年魯迅的真實心態(tài),我們怎么也都無法繞開“兩個口號”的論爭,然而我們過去總是忙于為這一派或那一派平反,或最終說大家是誤會。

其實,當仔細考察“兩個口號”論爭中的魯迅時,才發(fā)覺,對于口號問題最不在意的就是魯迅自己了。與“國防文學”的提倡者組織開會、決議、傳達、集體塑造文學標本的鄭重其事不同,“民族革命戰(zhàn)爭的大眾文學”的出爐似乎有點“倉促”和“隨意”。而魯迅對于新口號的態(tài)度,更是“漫不經(jīng)心”,不愿多做解釋。據(jù)茅盾后來回憶說,胡風的文章《人民大眾向文學要求什么》出來后,他覺得胡風沒有提到大家,而且也沒有解釋清楚,就去找魯迅問怎么回事。

我問他看到了胡風的文章沒有。他說昨天剛看到。我說怎么會讓胡風來寫這篇文章,而且沒有按照我們商量的意思來寫呢?魯迅說:胡風自告奮勇要寫,我就說,你可以寫寫看??伤麑懞靡院蟛唤o我看就這樣登出來了。這篇文章寫得并不好,對那個口號的解釋也不完全。不過文章既已發(fā)表,我看也就算了罷。我說:問題并不那樣簡單,我們原來并無否定“國防文學”口號的意思,現(xiàn)在胡風這篇文章一字不提“國防文學”,卻另外提出一個新口號,這樣贊成“國防文學”的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魯迅笑笑道,也可能是這樣,我們再看看罷?!?4〕

這是茅盾關于“民族革命戰(zhàn)爭的大眾文學”口號提出后和魯迅對話的回憶,就魯迅的態(tài)度而言,可以看出他對于新口號的提出毫不上心,對于可能要引發(fā)的沖突也并不怎么在意。就是那封著名的反擊“國防文學”派的答徐懋庸信中,魯迅也沒有怎么提及“民族革命戰(zhàn)爭的大眾文學”,更沒有細致闡釋。馮雪峰提出新口號為了撫慰魯迅,茅盾倒向新口號一邊也是因為魯迅,與大家對于新口號的鄭重其事不一樣,魯迅對于口號總不是那么“熱心”。對于這一情形,無論是“國防文學”一方的周揚、徐懋庸,包括遠在日本的郭沫若,還是魯迅身邊的馮雪峰、胡風、茅盾,都缺乏應有的關注。所以“國防文學”提倡者總是在批應該撤去新口號,郭沫若的態(tài)度明顯就是如此,而馮雪峰、胡風、茅盾等人總是竭力替魯迅和新口號作解釋。其實,或批或挺,雙方都遠離了魯迅當時的內(nèi)心世界。

也許,魯迅的想法其實未曾有多大的“轉(zhuǎn)變”,轉(zhuǎn)變的只是周圍人的眼光和要求。在馮雪峰的回憶中,我們分明感受到魯迅的心態(tài)——抗爭和無聊,無聊和進一步的抗爭。魯迅聽完馮雪峰講完長征的故事、陜北的情形、當時的政治形勢、黨的新政策等諸多事情,除了那句“我可真的要落伍了”的自嘲之外,兩人之間是尷尬的靜默。沒有馮雪峰想象中的熱情,激動。 “就這樣大家都不說話,靜默了分把鐘,他又平平靜靜地半‘牢騷’半認真地說下去:‘近來我確實覺得有些乏味,真想到什么地方玩玩去,什么事情也不做。”甚至魯迅還說出了“到什么富翁家去做門房”的無聊的話來?!?5〕魯迅此時的狀態(tài)不僅僅是心神的疲憊,疲憊只是表層體現(xiàn),而深層次的是“無聊”?!盁o聊”的心理體驗對于魯迅來說可不是第一次?!叭话恕睉K案之后,魯迅在給許廣平信中談到自己的“無聊”感,“其實我并不做什么事,而總是忙,拿不起筆來,偶然在什么周刊上寫幾句,也不過是敷衍,近幾天尤其甚。這原因大概是因為‘無聊’,人到無聊,便比什么都可怕,因為這是從自己發(fā)生的,不大有藥可救。喝酒是好的,但也很不好。等暑假時閑空一點,我很想休息幾天,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看,但不知道可能夠?!薄?6〕再往前,還有《新生》流產(chǎn)后的“沙漠”感和S會館多年鈔古碑的無聊生活。盡管可能有“主義”上的轉(zhuǎn)變,可是“無聊”與“落寞”伴隨魯迅始終。過去,學界過多強調(diào)了魯迅前后期轉(zhuǎn)變的一面,甚至現(xiàn)在還有肯定魯迅前期“彷徨”價值而否定后期的“積極”和“樂觀”。其實,魯迅后期也不是只有“樂觀”,“無聊”是深入到魯迅骨髓里的生命體驗,它并沒有隨著主義的轉(zhuǎn)變而消逝。不論是進化論思想、無產(chǎn)階級革命意識,或者是晚年的民族主義,魯迅一邊是積極地介入,投入到對于各種權勢和壓迫人的體制的抗爭中去,一邊是難以擺脫的無聊感。

在抗爭與無聊之間,貫穿著魯迅始終的生命體驗,他清醒、勇敢同時又無奈、無聊。馮雪峰的回憶錄中記載了他和魯迅爭辯關于如何從個體反抗走向聯(lián)合集團,即從“我”的用語開始要逐漸轉(zhuǎn)向“我們”的語言,魯迅對此表現(xiàn)得躲躲閃閃。①根據(jù)馮雪峰回憶說,他曾婉言指出魯迅的文章中多用“我”,少用“我們”,魯迅承認這一事實,馮建議說“用‘我們’來的旺些”,后來和魯迅專門就此問題進行長談,魯迅似乎并不反對大家集合起來反抗,但魯迅始終擺脫不掉對于團體的懷疑與抵制。參看馮雪峰《馮雪峰憶魯迅》,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101-102頁。其實,如果人類注定要與一切不公正、不合理的現(xiàn)象作抗爭,尤其是社會革命層面的抗爭,最好的途徑就是通過團體的抗爭,尤其是關涉到民族國家的反侵略抗爭,更需要大家聯(lián)合起來一致對外。然而在團體抗爭成功甚至反專制抗爭的同時,新一輪的組織、制度又將勢必陷入到新的異化、新的專制、新的無聊中。魯迅的一生中有太多類似的體驗,民國之后魯迅的無聊、晚年“兩個口號”論爭中的無聊,都是何等深刻的相似。一邊是徹底不妥協(xié)的反抗,一邊是抗爭中難以排遣的無聊。在魯迅口中不僅有對于左翼“同人”周揚“他們”的不滿,也不斷地強化與“自己人”馮雪峰的分歧,并稱馮雪峰“你們”這些人怎么怎么樣,甚至不乏將來要殺他的驚人之論。

經(jīng)由對中國歷史和人性的深刻洞察,經(jīng)由自身痛苦而又豐富的人生體驗,魯迅早已看穿“光明”、“希望”的虛幻,得出了惟“黑暗和虛無”乃“實有”。魯迅早已洞悉,任何的反抗都無法擺脫絕望以及由此而來的荒誕和無聊。但是,魯迅卻從未停止過對“抗爭”本身的選擇,從未停止過對自我尊嚴和主體性價值的捍衛(wèi)和堅守。如果人類注定是永遠無望的反抗,那么人本身所從事的應該是一種永遠不能成功,但也是永遠不能、不應該放棄的事業(yè)。很顯然,如西西弗斯神話似的,魯迅在不斷地思考,在不斷把巨石推向山頂,在魯迅的晚年,依然如此,一邊是石頭推上山又落下的荒誕與無聊,另一邊是不斷選擇“推”和“抗爭”,以此彰顯自我主體性的堅守。

〔1〕魯迅.331202致增田涉信〔A〕.魯迅全集:第14卷〔M〕.北京:人民文學出社,2005.271-272.

〔2〕〔7〕魯迅.331205致姚克信〔A〕.魯迅全集:第12卷〔M〕.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511-512,519-521.

〔3〕中共中央為福建事變告全國民眾書〔A〕.中央統(tǒng)戰(zhàn)部、中央檔案館.中共中央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文件選編:上〔Z〕.檔案出版社,1984.148-152.

〔4〕中央為福建事變第二次宣言〔A〕.中共中央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文件選編:上〔Z〕.212-217.

〔5〕黃紹竑.四一二政變前后秘密反共會議〔A〕.廣州大革命時期回憶錄選編〔C〕.廣東人民出版社,1986.566-573.

〔6〕魯迅.331213致吳渤信〔A〕.魯迅全集:第12卷〔M〕.515-516.

〔8〕魯迅.半夏小集〔A〕.魯迅全集:第6卷〔M〕.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617-621.

〔9〕〔10〕〔11〕〔16〕〔25〕馮雪峰.馮雪峰憶魯迅〔M〕.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83,82,82,103,83.

〔12〕〔23〕李怡.為了現(xiàn)代的人生——魯迅閱讀筆記〔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4,299,283.

〔13〕〔21〕〔日〕丸山升.由《答徐懋庸并關于抗日統(tǒng)一戰(zhàn)線問題》手稿引發(fā)的思考〔J〕.魯迅研究月刊,1993,(11).

〔14〕張永泉.魯迅與《答托洛斯基派的信》的關系的疑問〔J〕.魯迅研究月刊,1999,(3).

〔15〕〔17〕胡風.魯迅先生〔A〕.胡風全集:第7卷〔M〕.湖北人民出版社,1999,106-107,107.

〔18〕魯迅.《阿Q正傳》的成因〔A〕.魯迅全集:第3卷〔M〕.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394-403.

〔19〕〔26〕魯迅.兩地書·二十九〔A〕.魯迅全集:第11卷〔M〕.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92,90.

〔20〕周揚.周揚關于三十年代“兩個口號”論爭給中央的上書〔A〕.徐慶生整理,魯迅研究月刊,2004,(10).

〔22〕李霽野.他活在善良人的心里〔A〕.包子衍,袁紹發(fā).回憶雪峰〔C〕.中國文史出版社,1986.13.

〔24〕茅盾.我走過的道路:下〔M〕.人民文學出版社,1997.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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