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聿發(fā),胡建軍
(淄博師范高等專科學校人文科學系,山東淄博255130)
眾所周知,中國傳統(tǒng)《詩》學在由先秦向兩漢過渡的過程中由于史料的匱乏,一直存在著極大的不確定性及復雜性。現(xiàn)今所能見到的關(guān)于漢代《詩》學(以《魯》《齊》《韓》《毛》四家《詩》為代表)與先秦《詩》學關(guān)系的確切史料主要保存在《史記》《漢書》的《儒林傳》中,但其記載極為有限,且對《齊詩》及《韓詩》在漢初首任經(jīng)師轅固生及韓嬰之前的授受情況只字未提。
據(jù)其記載,漢代四家《詩》在漢代以前的傳授情況如下:
“齊詩”:轅固之前,闕如。
“魯詩”:荀子-浮丘生-申公
“韓詩”:韓嬰之前, 闕如
“毛詩”:孔子-子夏……毛公(虛線表明兩者之間的授受情況有較大的不確定性)
后來由于三家失傳,《毛詩》獨存,對三家源頭的探討也就很少有人提及。而對《毛詩》源頭的探討由于資料匱乏,也未有深入進展?,F(xiàn)在流傳下來關(guān)于《毛詩》先秦授受源流的譜系主要有兩個:
一是三國時陸璣在《毛詩草木蟲魚疏》卷末附論四家詩源流時提到的《毛詩》先秦授受源流:
孔子刪《詩》授卜商,商為之《序》以授魯人曾申,曾申授魏人李克,克授魯人孟仲子,仲子授根牟子,根牟子授趙人荀卿,荀卿授魯國毛亨,亨作《詁訓傳》以授趙國毛萇,時人謂亨為大毛公,萇為小毛公,以其所傳,故名其《詩》曰《毛詩》。[1](P21)
一是唐陸德明在《經(jīng)典釋文·序錄》講述《毛詩》先秦傳播世系時引徐整之言:
《毛詩》者,出自毛公,河間獻王好之。徐整云:子夏授高行子,高行子授薛倉子,薛倉子授帛妙子,帛妙子授河間人大毛公,毛公為《詩故訓傳》于家,以授趙人小毛公。小毛公為河間獻王博士,以不在漢朝,故不列于學。一云:子夏傳曾申,申傳魏人李克,克傳魯人孟仲子,孟仲子傳根牟子,根牟子傳趙人孫卿子,孫卿子傳魯人大毛公。[2](P368)
《毛詩》的這兩個流傳譜系應是《毛詩》后學據(jù)傳說記述的,因其中僅大毛公的籍貫就有“河間”與“魯”兩種不同說法,故其可靠性值得商榷。
綜上所述,漢代時《詩》學與先秦《詩》學的關(guān)系極其模糊,漢代《詩》學在先秦的源頭具有極大的不確定性。但孔子是我國傳統(tǒng)《詩》學的源頭,是不爭的事實,漢代《詩》學的源頭也應追溯到孔子。但在從孔子論《詩》到漢代《詩》學產(chǎn)生前的三百多年里,《詩經(jīng)》的發(fā)展歷程到底如何?是怎樣由原始《詩》學(也即先秦《詩》學)發(fā)展而為漢代《詩》學的呢?
正如鄭杰文先生所言:“孔子對于儒家經(jīng)典的詮釋,有一個由重視文化歷史作用到強調(diào)社會教化功能的轉(zhuǎn)變過程?!薄敖褚詫Α对娙佟返慕庹f為例:孔子在30歲前解《詩》,謂學《詩》后使于四方則能‘專對’,謂讀《詩》可以‘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強調(diào)《詩》的歷史博物作用。而孔子30歲后解《詩》時,則謂《詩》可以‘興’、‘觀’、‘群’、‘怨’,學《詩》能‘事父’、‘事君’,強調(diào)的是《詩》的社會政治教化功能。因而孔子自此后多聯(lián)系禮樂教化、道德修身、社會治理去引用、解說《詩》句?!盵3]由此可見,孔子對《詩經(jīng)》的功用有前、后兩種不同的認識,前期是重視“文化歷史作用”,認為六經(jīng)是知識的載體,具體到《詩經(jīng)》上就是“以《詩》為教”①;后期是重視“社會教化功能”,認為“六經(jīng)”里面有深刻的“微言大義”。所以在前后這兩種不同觀點的影響下,孔子之《詩》學傳之于其弟子即出現(xiàn)了所謂“傳經(jīng)派”與“弘道派”的分流:“傳經(jīng)派”是把《詩經(jīng)》當作知識的載體,把《詩經(jīng)》當作通行的課本來傳授知識,重知識的傳授與普及,非常實用,其傳播當以孔子-子夏……荀子-漢儒為一線②;而“弘道派”則重視對傳統(tǒng)儒家思想的闡發(fā),重所謂“微言大義”,主要以孔子-曾子-子思-子思門人-孟子……漢儒為一線。前者重傳播,主要以儒家經(jīng)典文本的傳授為主,為漢儒提供了文本基礎(chǔ);后者重闡釋,重發(fā)揮儒家經(jīng)典的“微言大義”,為漢儒提供了思想基礎(chǔ)。因此,對先秦《詩經(jīng)》流傳應該分作兩條脈絡(luò)來看:一條是《詩經(jīng)》文本的結(jié)集、流傳史;一條是解《詩》思想觀念的發(fā)展史③。
本文即以孔子以后《詩經(jīng)》在先秦的文本流傳史為例,梳理一下中國傳統(tǒng)《詩》學由先秦《詩》學到漢代《詩》學的發(fā)展歷程。
上面兩條關(guān)于《毛詩》先秦譜系的史料都提到了“卜商(子夏)”及“荀(孫)卿”,由此大體可以看出兩人在《詩經(jīng)》流傳史上的地位非同一般。據(jù)《史記·孔子世家》載:“孔子以《詩》、《書》、《禮》、《樂》教,弟子蓋三千焉,身通六義者七十有二人”[4](P576)。而《論語》中又說這些弟子中主要的有十人,按各人的專長可分為四類,即所謂“四門十哲”:“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中弓;言語:宰我、子貢;政事:冉有、子路;文學:子游、子夏?!盵5](P115)而孫欽善先生分析說:“當時所謂的‘文學’,實指文獻學,可見‘文學’門中的子游、子夏與文獻整理關(guān)系較大”[6](P23),“他(子夏)是孔子弟子中整理、傳授古代文獻成績最卓著的一個?!盵7](P23)子夏既與“文獻整理關(guān)系較大”,則與六經(jīng)之文本用功應頗深。且《論語》中又有許多關(guān)于子夏言“詩”的論述,孔子就曾夸獎他說:“啟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8](P76)孔子去世后,子夏主要在魏國西河講學。《史記·仲尼弟子列傳》曰:“孔子既沒,子夏居西河教授,為魏文侯師。”[9](P657)且門徒眾多。《后漢書》卷四十世《徐防傳》注引《史記》曰:“孔子沒,子夏居西河,教弟子二百人,為魏文侯師?!薄妒酚洝と辶至袀鳌穭t記曰:“自孔子卒后……子路居衛(wèi),子張居陳,澹臺子羽居楚,子夏居西河,子貢終于齊。如田子方、段干木、吳起、禽滑厘之屬,皆受業(yè)于子夏之倫,為王者師。是時,獨魏文侯好學?!盵10](P934)這里是說田子方、段干木、吳起、禽滑厘都跟從子夏等人學習??梢娮酉挠趥鹘y(tǒng)文化的傳承上用功甚大。
由此可見子夏為孔子之后的又一傳經(jīng)大師,此言不誣。
荀子是戰(zhàn)國末期的大思想家,同時也是儒家經(jīng)典文獻傳授的大師。正如李澤厚所言,雖然“孔孟荀一脈相傳,‘一是以修身為本’,都注意了社會規(guī)范(外)與個體心理(內(nèi))的關(guān)系即人性問題”,但“孟(子)強調(diào)內(nèi)(‘仁’),荀(子)強調(diào)外(‘禮’)”,所以“同樣是所謂的‘修身’,與孟子大講‘仁義’偏重內(nèi)在心理的發(fā)掘不同,荀子重新強調(diào)了外在規(guī)范的約束”,即“孟子對孔學的發(fā)揚主要在‘內(nèi)圣’”,而“荀子則主要是‘外王’”[11](P110)。所以荀子在新的歷史條件下為適應新興地主階級的需要而重新改造了儒學,對孟子所代表的思孟學派進行了批判:“學之經(jīng),莫速于好其人,隆禮次之。上不能好其人,下不能隆禮,安特將學雜識、志順《詩》、《書》而已耳,則末世窮年,不免為陋儒而已?!盵12](P268)又說:“略法先王而足亂世術(shù),繆學雜舉,不知法后王而一制度,不知隆禮義而殺《詩》、《書》?!盵13](P268)由此可見,荀子對孟子等動不動就言“三代”“法先王”,講“仁政”,講“仁”的思想是抵制的。
但荀子在六經(jīng)文本的流傳上作用卻很大,因為他的“殺《詩》、《書》”并不是不學、不看《詩》《書》,或是禁錮知識,而是抵制孟子等人不合時宜的解經(jīng)方式。且荀子對作為知識、文化載體的六經(jīng)是非常重視的,正如徐復觀先生所述,在春秋戰(zhàn)國時期“《詩》、《書》、禮、樂,已成為貴族的基本教材”[14](P360),“六經(jīng)”是當時文化、知識的主要載體,學知識即學《詩》《書》,學《詩》《書》即學知識。荀子非常重視知識的學習,所以他提出“性惡論”,認為君子要“博學”;他重教育,重文化知識(整個族類實踐的歷史積淀)的學習,因此《勸學》成為《荀子》最重要的一篇。所以對荀子傳經(jīng)的貢獻及其在《詩經(jīng)》傳授史上的重要地位也應從這個方面來理解。由此可知荀子又是子夏以后的傳經(jīng)大師。且“《荀子》三十二篇征引《詩經(jīng)》語句凡83處,……書中另有不引《詩》句而論《詩》14處,《荀子》全書關(guān)涉《詩經(jīng)》之文總計97處,荀子可謂深于《詩》矣?!盵15]所以《漢書》中班固將《毛詩》的源頭追溯到子夏,而將《魯詩》的源頭延伸到荀子,其中不無道理。
如上所述,《齊》《魯》《韓》《毛》四家《詩》的提法直到《漢書·儒林傳》才出現(xiàn),《論語》《孟子》《荀子》只言“《詩》曰”或“《詩》云”,即使到了漢初也只聽說申公“受《詩》于浮丘伯”,而未聞浮丘伯授《魯詩》于申公,或“申公受《魯詩》于浮丘伯”。故前人所謂“荀子傳《魯詩》”“子夏傳《毛詩》”的說法值得商榷,且如荀子傳《魯詩》,授浮丘伯,則伯之弟子所習應均為《魯詩》。何《漢書·楚元王傳》中只言“元王好《詩》”,且又說“元王亦次之《詩》傳,號曰《元王詩》”[16](P1922),不但不提《魯詩》還又新創(chuàng)《元王詩》?而據(jù)《漢書·楚元王傳》,《魯詩》本是申公為楚元王中大夫時所作:“元王好《詩》,諸子皆讀《詩》,申公始為《詩》傳,號《魯詩》。”[17](P1922)由此可見,正如劉師培所言:“《詩經(jīng)》至荀卿時尚未分流,荀卿弟子所記各偏,各本所記相教授,由是詩宜由合而分”④。即申公、元王只是從浮丘伯處得到《詩經(jīng)》之文本,而荀子——浮丘伯一線亦重在傳經(jīng)之功,而為《經(jīng)》作《傳》乃是申公、轅固生等人所為。
因此,先秦各經(jīng)師⑤對《詩經(jīng)》的詮釋可能彼此間有差異,或側(cè)重點不同,但要說建宗立派、分門立戶應尚未有之,四家《詩》在先秦同源。但這些經(jīng)師卻又可以分為兩類(當然這種劃分是有很大的相對性的):一為傳經(jīng)之儒,他們重視儒家文獻的完整性,偏重于儒家文本的傳授,對保存儒家傳統(tǒng)文獻作出了重要貢獻,如子夏、荀子、浮丘伯等,但大部分人的姓名今以無從考證,此類經(jīng)師可說是“尤有功于諸經(jīng)”;一類是說經(jīng)之儒,以孟子為代表,這些人發(fā)揮儒家教義,注重探求經(jīng)書里面的“微言大義”,他們對儒家思想的發(fā)展作出了重要貢獻。這兩者都對后人特別是漢儒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如果沒有文本,思想將無所附依,將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而沒有思想的闡發(fā),文本將會空洞無物,將會成為故紙一堆。前者重文本,重知識的傳授,學《詩》就在于“多識于草木蟲魚之名”,“使于四方”能“專對”,所以他們在知識的傳承上貢獻巨大。而后者則“述唐、虞、三代之德”,“迂遠而闊于事情”。當然,他們還是處在同一個《詩》學系統(tǒng)之中的,有變化也只是漸變。質(zhì)變分流到漢初各家《詩》的首創(chuàng)經(jīng)師手中才開始。所以,筆者認為漢儒所傳之《詩經(jīng)》文本應是沿孔子-子夏……荀子一線而來。
當然這種傳承并非是后人理想化的,如陸璣《草木蟲魚疏》及陸德明《經(jīng)典釋文·序錄》所述的那種單線條的嚴格的師徒相傳,而是在一個系統(tǒng)內(nèi)的此起彼伏、合散消長,言子夏、言荀子,并非是說子夏與荀子之間真是經(jīng)過曾申、李克、孟仲子、根牟子師徒授受而來,而只是說子夏、荀子是先秦《詩經(jīng)》傳授(文本)史上不同時期的重要代表。他們是各自時期《詩經(jīng)》傳授的權(quán)威,在當時影響大,對后世影響遠,是同一《詩》學系統(tǒng)內(nèi)不同時期的代表。因此可以這樣設(shè)想:先秦《詩經(jīng)》的演變是同一系統(tǒng)的不斷演進,漢代四家《詩》同源而異流,四家《詩》對本派各自先秦源頭的追溯只不過是先秦《詩》學發(fā)展的一個片段。而如果將這些片斷連接起來,就能大體看出《齊詩》及漢代三家《詩》與先秦《詩》學聯(lián)系的大致脈絡(luò)了。
在這個傳承過程中,孔子傳《詩》于子夏,歷代學者鮮有異議,而子夏與荀子之間的授受關(guān)系就十分模糊了。但總體來說,陸璣及陸德明所說的子夏五傳而至荀子的說法是較為可信?!妒酚洝と辶謧鳌分姓f“卜商字子夏,少孔子四十四歲”,則子夏生于公元前507年(魯定公三年,周敬王十三年甲午),而荀子約生于公元前313年(趙武靈王十三年)⑥,中間間隔約194年。在這期間,儒家另一支思孟學派的傳授大約也經(jīng)過了五代:曾子⑦-子思-子思弟子-孟子-萬章等⑧。申公約生于公元前220年左右⑨,荀子經(jīng)浮丘伯而傳申公,申公為荀子之再傳弟子。而轅固生約生于前230年左右⑩,荀卿卒于公元前238年(楚考烈王二十五年),轅固生不可能親受學于荀子亦是一定的,故其只能從荀子之后學學《詩》。而浮丘伯又為“齊人”,其可能在齊地傳《詩》,則轅固生則可能受《詩》于浮丘伯,故其亦可能為荀卿之再傳弟子。則漢代《詩》學之文本流傳應如下:
孔子-子夏……荀子-浮丘伯……漢初首位經(jīng)師,如申公、轅固生(注:虛線表明兩者之間的授受情況具有較大的不確定性)。當然這只是從文本接受層面來看漢代《詩》學與先秦《詩》學的聯(lián)系,如果從思想傳承方面來研究,以孟子為代表的“說經(jīng)之儒”(或弘道之儒)對漢代《詩》學,特別是今文三家《詩》的影響應更大一些,對此陳桐生先生在《孟子是西漢今文經(jīng)學的先驅(qū)》中有詳細論述,在此不做太多贅述[18]。
注釋:
①這個“以《詩》為教”不同于鄭杰文先生提出的“以《詩》為教”的先秦詩教觀,本文中的這個“教”是“教育”,而不是“教化”,這個“以《詩》為教”是把《詩經(jīng)》(當然也包括其他的“五經(jīng)”)當作知識的載體,把“六經(jīng)”當作傳授知識的通行的課本。
②漢武帝“獨尊儒術(shù)”、立五經(jīng)博士,首先是確立儒家思想的統(tǒng)治地位,亦是以六經(jīng)為主要教材傳授知識,保存文化。
③當然這兩者并不能截然分開,有時候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關(guān)系,只是前者重流傳,后者重闡釋。
④劉師培認為《詩經(jīng)》是在荀子的弟子手中分流的說法筆者不敢茍同,據(jù)現(xiàn)有資料分析這種分流應該是在荀子的再傳弟子申公,及與申公同時的轅固生、韓嬰等人手中發(fā)生的。
⑤我們姑且這樣講,這些人是當時掌握知識,壟斷文化的“士”階層里面傾向于儒家的那一部分人。
⑥荀子的生卒年(包括下面提到的申公、轅固生)這里只是個約數(shù),但存在的誤差不會影響對整個《詩經(jīng)》學史的探討。
⑦《史記·仲尼弟子》云曾子“少孔子四十六歲”,則生于前505年,小子夏兩歲。
⑧孟子約逝于前289年(時周赧王26年),時孟子約83歲,荀子約24歲,故荀子應與孟子之弟子同時而稍后。
⑨《史記·儒林傳》:“今上(武帝)初即位(前140年)……使束帛加壁安車駟馬迎申公……申公時已八十余?!惫释浦旯诩s前220年左右。
⑩《史記·儒林傳》:“今上(武帝)初即位(前140年),復以賢良征固……時固以九十余矣?!惫释浦@固生于約前230年左右。
[1] 陸璣.毛詩草木蟲魚疏[M].臺北:臺灣商務(wù)印書館,2003.
[2] 陸德明.經(jīng)典釋文[M].臺北:臺灣商務(wù)印書館(四庫全書本).
[3] 鄭杰文.河間儒學中心對漢武帝獨尊儒術(shù)政策的影響[J].孔子研究,2003,(6).
[4][9][10] 司馬遷.史記[M].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4.
[5][8] 楊伯峻.論語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1980.
[6][7] 孫欽善.中國古文獻學史[M].北京:中華書局,1994.
[11] 李澤厚.中國思想史論(上)[M].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9.
[12][13] 王先謙.荀子集解[M].北京:中華書局,1988.
[14] 徐復觀.中國思想史論(上)[M].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9.
[15] 劉立志.荀子與兩漢詩學[J].中國文學研究,2001,(2).
[16][17] 班固.漢書[M].中華書局,2002.
[18] 陳桐生.孟子是西漢今文經(jīng)學的先驅(qū)[J].汕頭大學學報,20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