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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革命時期云南軍都督府民族政策析論

2011-12-09 16:14潘先林
關鍵詞:安仁楚雄云南

潘先林

(云南大學人文學院,云南 昆明 650091)

辛亥革命時期的民族問題,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西南地區(qū)的云南以地處邊疆、民族眾多、社會秩序穩(wěn)定而最具代表性。蔡鍔曾說:滇省“一切善后布置,俱能井井有條。秩序上之嚴整,實為南北各省之冠。”[1]蔣百里也說:“時天下紛紛,或苦兵,或苦匪,或苦餉,而滇中宴然。”[2]穩(wěn)定的社會秩序使云南軍都督府有時間和精力處理民族問題,因而有所建樹,且獨具特色,但也存在諸多缺陷和局限性。

一、發(fā)布《滇軍政府討滿洲檄》

1911年10月30日(舊歷九月初九日),云南新軍在蔡鍔、李根源等人的領導下,發(fā)動了反抗清朝統(tǒng)治的武裝起義。11月1日昆明全城克復。3日,革命軍將五華山兩級師范學堂改為大中華國云南軍都督府(即“大漢云南軍政府”),各軍官兵士公推總司令蔡鍔為軍都督,建立了云南資產(chǎn)階級革命政權。云南軍都督府建立后,制訂組織章程及約法草案,厘訂軍都督府大綱,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實行了具有民主主義色彩的改革,促進了云南社會經(jīng)濟事業(yè)的發(fā)展。

在民族問題方面,云南軍都督府發(fā)布了《滇軍政府討滿洲檄》,表現(xiàn)出了較為偏激的“排滿”革命和狹隘“民族建國主義”思想?!兜彳娬憹M洲檄》流布不廣,較早見于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辛亥革命》第六冊[3],選自民國元年(1912年)1月楊甦民編《滿夷猾夏始末記》[4]。上?!睹窳蟆?911年11月26日(舊歷十月初六日)刊載,文字上略有差異。1984年曾業(yè)英先生據(jù)《民立報》收入《蔡松坡集》,改名為《云南軍政府討滿洲檄》,以《民立報》登載時間為斷[5]。據(jù)檄文內(nèi)容“謹于九月初九日,共舉義旗,全軍反正。”知其發(fā)布時間在11月3日至26日之間。

《滇軍政府討滿洲檄》的內(nèi)容,大體上脫胎于1907年章太炎以“中華國民軍政府”名義撰寫的《討滿洲檄》[6]。首先結合云南的歷史與現(xiàn)狀,仿照章太炎“數(shù)虜之罪”十四項,列舉清朝建立以來的罪名七項。然后仿照武昌首義初期中華民國軍統(tǒng)領黎元洪發(fā)布的《中華民國軍第十三章檄告天下文》[7],照錄其“人民急起革命的原因”三條。最后部分與黎元洪所發(fā)檄文相同,均以章太炎檄文為底本,略加改動而成。重申“與四萬萬人共約曰:自盟之后,當掃除韃虜,恢復中華,建立民國,平均地權。有渝此盟,四萬萬同胞共擊之!”告誡人民“毋作妖言,毋仇外人,毋排他教?!薄捌垷o大害于我軍事者,一切兼容并包?!毕蛉温毲逋⒌臐h人提出要求,并用極為狹隘偏激的文字警告所謂“滿洲胡人”,“若自知不直,愿歸部落,以為我中華保塞。爾若忘我漢德,爾悉不悛,爾胡人之歸化于漢土者,乃踐足罄欬與外胡響應。軍政府則大選將士,深入爾阻,黎爾庭,掃爾穴,絕爾種族,筑爾尸,以為我觀。如律令!布告訖于蒙古、回部、青海、西藏之域?!逼渲欣柙橄膶⒄绿字会槍M人部分,擴大到以滿、蒙、回、藏為敵,對此云南軍政府或許也認為欠妥,沒有照錄。

《滇軍政府討滿洲檄》繼續(xù)了同盟會早期革命宣傳中較為狹隘激烈的民族主義立場,在響應武昌首義宣布獨立的軍政府中幾乎為僅見。因此,以“彰聞滿清一代污史稗政”為編寫目的《滿夷猾夏始末記》予以收錄,位列“孫文布告大漢同胞書”、“討滿洲檄一”、“討滿洲檄二”之后。其中孫中山文稀見,兩篇“討滿洲檄”也不詳何人、何機構、何時發(fā)布。對此,前人幾乎只字未提云南軍政府的狹隘民族主義立場,僅強調其“罕見”地重申了同盟會的十六字綱領,予以肯定和贊賞。

云南軍都督府發(fā)布如此激烈的檄文是有事實背景的。軍政府成立之初,所發(fā)函電、告示、宣言、照會等,動輒以“誓滅胡虜”、“光復漢族”、“光復故土”、“人心思漢”為號召。云南軍都督府稱“大漢云南軍政府”,都督府大樓名“光復樓”,全省懸掛“漢”字白旗,改《云南日報》為《大漢滇報》,作為軍都督府的機關報[8]。蔡鍔在巫家壩集合部隊宣布舉義宗旨時,“將校中有欲將軍官中滿人容山、惠森二人處以死刑者,鍔、佩金力為禁阻,命暫行拘留,俟事后釋放(翌日即縱之使去)。正值判決之際,有人從黑暗中射二人,幸未中。”[1]這就使云南境內(nèi)的滿族官員如五雷轟頂,大難臨頭,惶惶不可終日。云南布政使正白旗漢軍世增(益之)、順寧府知府鑲紅旗滿人琦璘等被殺[9]。在臨安(今建水縣),新軍第七十五標第一、二營在趙復祥等領導下起義,“第三營因官兵與管帶趙瑞壽感情甚洽,瑞壽又系滿人,故不通知?!庇媱澱碱I城墻后,再招第三營來投。后趙瑞壽等見大勢已去,拔營來降,但“因籍隸滿州”,“未便收納”,“贈以大洋千元而去。”[10]云南軍都督府成立后,省城內(nèi)外出現(xiàn)了“身著軍服,手持槍械,借搜索逃官、滿人為名,任意闖入民居官宅,肆行騷擾者”,以剛入伍的學生為多,引起了諮議局、自治公所、法國交涉委員會的關注,軍政府發(fā)布告示,嚴令禁止[11]。

面對如此形勢,云南滿族官員的命運大多如風中殘燭,隨風搖曳,岌岌可危。所知有白鹽井提舉靈琨、廣南府知府桂福、楚雄府知府崇謙活了下來。其中崇謙的經(jīng)歷曲折離奇,一波三折,資料記載完整,最為引人注目。

二、滿族知府崇謙死里逃生

崇謙,字仲益,又字益三,號退葊,行二,雅爾湖瓜爾佳氏,正紅旗滿洲榮泰佐領下人[12],自署長白①今吉林省長白朝鮮族自治縣,清末曾置長白府。見崇謙《楚雄縣志序》,載崇謙、沈宗舜纂修《宣統(tǒng)楚雄縣志述輯》,該志多處均署“長白”[13],山西蒲州協(xié)副將星舫次子[14],同治五年(1866年)九月初十日生[15]。光緒五年(1879年)由文生員遵例報捐筆帖式,七年(1881年)十二月選補禮部筆帖式,十一年(1885年)中式乙酉科文舉人。二十八年(1902年)任云南南安州(今雙柏縣)知州,二十九年(1903年)五月委辦善后局收支文案,七月委署通??h知縣。三十二年(1906年)署東川府。三十三年(1907年)任釐金局提調,兼洋務鐵路局提調,代理釐金局總辦。三十四年(1908年)任鹽井渡釐金督辦,奉委麗江府事,回省后改委署楚雄府事。宣統(tǒng)二年(1910年)升二品銜云南補用道,仍任楚雄府事。辛亥革命后改姓黃氏,入籍楚雄,任楚雄自治局名譽總理。民國元年(1912年)10月回昆明,寓南門外南校場頭道巷。次年乘滇越鐵路火車回到北京,冠漢姓關。之后寓居天津,開辦公司,經(jīng)營煤窯、煤鋪等。民國二十四年(1935年)病故。著有《崇謙日記》46卷,今存29卷。

“重九”起義爆發(fā)時,崇謙在楚雄知府任上,“聞之涕零”。他壓下省城兵變的消息,決定以保百姓公安為主意,赴議事會召集城內(nèi)紳士,調集團兵,防守城池。十二日,接到新成立的云南軍都督府致各府、廳、州、縣電稿,“仍請李帥(指清廷云貴總督李經(jīng)羲)主持大局,現(xiàn)駐諮議局,司道、提鎮(zhèn)以次各官一律贊助,幫同辦理。……該各府廳、州、縣所屬,希照常辦事,力保公安,勿生意外?!保?6]崇謙立即與大理方面聯(lián)絡,商量如何回復軍政府。這一天,他還看到了軍都督府致各道、鎮(zhèn)的電文,聲稱“李制軍(指李經(jīng)羲)已在議局率司道辦事”,這對他無疑是一個較大的安慰。于是調團點團,撫輯營兵,成立保甲,宣布條規(guī)。但隨后幾天,由于消息隔閡,信息不通,各地“排滿”傳聞甚囂塵上。崇謙如坐針氈,焦灼惶急,擔心革命軍難以相容,召集士紳談話,宣稱要自殺殉清。士紳們議論紛紛,希望他保境安民,并提出如果時局長期不能解決,就請崇謙出面組織臨時民主政府,并派士紳在崇謙出行時前后圍護,保護他的安全。由于看到省城出版的《大漢滇報》排滿言論激烈,崇謙更為恐懼,計劃讓侍姬玉琴帶領獨子寶鐸①約生于清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小名六曾,字振生,冠漢姓后名關振生。隨崇謙侍宦云南,回京后事跡不詳,惟可知與歷史學家鄧之誠先生交往甚深,是鄧先生家“抄書先生”。解放后與李根源亦有交往。先行逃命,自己與妻子王佳氏一起自殺。但是13歲的寶鐸不愿分離,一家相擁痛哭,最后只有全家自殺一條道路。

為了自救,保全身家性命。十七日,崇謙以楚雄縣議事會勸學所的名義,致電省諮議局,投石問路,打探消息。強調自己深明大義,與士紳等竭力經(jīng)營,現(xiàn)在楚雄人心安定。二十二日,又以楚雄縣議事會勸學所暨紳商學界的名義致電軍政府暨參議院,強調自己在維護楚雄社會治安方面的貢獻,因為是滿人,身家性命沒有保障。既然奉令照常辦事,希望軍政府參議院明白電示,并電令軍隊官兵,經(jīng)過楚雄時予以保護[15]。二十三日,云南軍都督府軍政部回電:“來電悉。此次系政治革命,并非種族革命,不得妄生滿漢意見。崇守、涂令(楚雄縣令涂建章)均有政績,理應力為保護,以為親民者勸。除經(jīng)電飭大理曲統(tǒng)領傳諭所屬軍官,道經(jīng)楚雄地面,妥為保護外。凡該屬土著客籍亦應仰體德意,不得別生意見,致累賢良。電到仰該會即將電文印刷多張,遍為宣告?!保?7][18]同時通令全省,“滿人琦守璘能識大義,首先贊同。自當以漢籍相待,一體任用。該處同胞,亦不得視為異族,胥泯猜虞。楚雄崇守謙,廣南桂守福,若能來歸,尤加優(yōu)待。各屬流寓滿人,本軍府亦必妥籌善法,以相安置,勿自驚擾?!保?6]這使崇謙稍微安心。同日,云南軍都督府致電大理陸軍統(tǒng)領曲同豐,“此次反正,楚雄府崇守既表同情,且平日政聲洋溢。希告我大漢軍官凡經(jīng)過楚雄地面,理應極力保護,不得別生意見?!避娬恳仓码姵缰t,“該守蒞楚,實心任事,本政府一視同仁,并無滿、漢意見。已飭曲統(tǒng)領暨地方極力保護。該守仍當靖共爾位,勿生疑慮?!雹谝陨蟽呻娸d上?!渡裰萑請蟆?911年12月11日,見曾業(yè)英編《蔡松坡集》,第77頁、第79頁。但崇謙似乎沒有收到發(fā)給自己的電報,當曲同豐經(jīng)過楚雄時,對他進行了安慰,解釋疑團,并向他借了300元錢后匆匆前往昆明。陸軍方炳管帶“見面頗為安慰”,并聚各隊官兵演說。十月初四日,崇謙看到了軍都督府新委任的楚雄府知府黃彝致楚雄自治局的電文,只好商量另找房屋居住,收拾行李衣箱,焚燒相關公文資料。初六日,得知順寧府知府琦璘被殺,“兔死狐悲,深為惋惜”。楚雄地方也發(fā)生了佃戶要求減免地租、軍人宣言排滿等事件。

十八日,李根源率軍途經(jīng)楚雄前往大理,軍隊進入知府衙署,崇謙只好讓眷屬躲到轎夫老譚的破屋中。由于大量軍隊在衙署出入無忌,崇謙擔心遇到“不測”,衙署后院及轎夫破屋均無法躲藏,只好出署逃往紳士左濟生家,眷屬逃往門生宋元德家。但左濟生極為恐懼,不敢收留,并下了逐客令,宋德元住處的房主也不敢收留。崇謙無奈,逃往自治局,并將眷屬也接到自治局安置,兒子寶鐸由其師倪謙吉帶到家中躲藏。到了夜半,李根源副官蔡自煇因其父曾受崇謙照拂,帶兵持槍,遍尋崇謙表示感謝,為崇謙所誤解?!皠萆醪粶y”,議事會副議長王建章與士紳張鳳誥將他藏匿在自治局南廂房床下。蔡自煇等人走后,崇謙將眷屬送往自治局局丁李萬家,自己化裝為團兵,隨哨弁王維富及團丁四人,假裝出外巡城,從東南城墻的缺口處爬出城外,打算逃往荷花村王維富家。半路上,因王維富有事回城,崇謙與團丁許光亮、許光前改往小東村許光亮家。“一路竭蹶而行,二許或牽或負,至時天猶未明,而心中忐忑,甚悔此行?!钡胶髸合⒂跇巧喜蓍?,“一夜未眠,奔彼雖疲,而萬慮千愁,不能合眼。一經(jīng)思及,中心如焚,前途如何?何堪設想?!痹S光亮與其父許學彥、兄長許光宣不斷來陪伴安慰他,但因有事在心,坐臥不寧,“每自言語,或繞樓徘徊,焦灼不堪言喻。又恐累及許家,擬明日定另逃避。然又思逃避無所,只好尋一自盡,回首妻兒不能相顧,日后如何歸結?傷也何如?”下午三時許,倪謙吉和王建章找到許家,解釋說李根源知道軍隊的行為,“甚不過意”,宣布一定極力保護,并接他返回城內(nèi)。當晚,崇謙回到自治局,前往見李根源。李根源頒布獎札,聲稱“滿蒙諸族之間,一切習尚,大抵與我同化,惟民族名籍,尚存別異,實畛域之未除者。前代編定譜牒,改易雜姓,所以泯種界之偏見,章同文之郅治。該守世長中土,服習禮教,應準改姓黃氏,取同為黃種之義,入籍楚雄,嫓昔人居潁之風?!蓖瑫r獎給銀五百,要求楚雄自治局撥送公產(chǎn)一區(qū),為崇謙資生之具。頒布札令,任命黃崇謙為楚雄自治局名譽總理①均載崇謙記,寶鐸注:《宦滇日記》(節(jié)錄),載《云南貴州辛亥革命資料》。其中李根源所頒札一題為《飭楚雄府知府崇謙冠姓入籍扎》,收入李根源《曲石文錄》卷五,1935年蘇州鉛印本,第16頁,惟文字稍異。。

一夜之間,崇謙的命運突然柳暗花明,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念及昨宵,傷定思痛”,“誠始愿不及此”。心旌搖曳、死里逃生的崇謙不敢與人結怨,馬上向闖入衙署的軍人求情,甚至下跪。第二天,新任楚雄府知府黃彝到任,與黃崇謙聯(lián)宗。黃彝原是崇謙舊友,相見甚歡。他接回眷屬及兒子寶鐸,暫居衙署西院。劫后余生,驚魂未定的崇謙病倒了,以“憂傷驚懼,晝夜經(jīng)營,勞頓太過之故?!贝撕?,士紳謝丹誥攻擊崇謙入籍楚雄,“遍街肆罵,謂余非楚種,不認其入籍”,黃彝將李根源保護告示張貼, “如有造謠生事,即照軍法從事。”

應該說,崇謙之所以能死里逃生,與云南軍都督府接受了“五族共和”思想有較大關系。但李根源將崇謙改姓黃氏,取同系黃種之義,應為李氏單方面的意見,并未協(xié)商。所以鄧之誠先生稱“賜姓曰黃,給賜田宅,列諸編戶”,大有“恩賜”之意。此后李根源到了滇西,南甸土司刀樾椿呈文請求改歸原姓龔氏,“以復漢籍”,李根源“批準之,并為改樾椿名龔綬云。”②刀樾椿:《南甸土司呈請改復龔姓文》,載李根原輯《永昌府文征》,文錄,卷二十九,民十一,見楊文虎、陸衛(wèi)先等《永昌府文征校注》三,云南美術出版社2001年12月版,第3012頁。這種現(xiàn)象在辛亥革命中應當有一定的代表性。后崇謙返回北京后未再姓黃,冠漢姓關,因有滿人瓜爾佳氏改姓關氏之故。1954年四月李根源為崇謙《退葊詩稿》題簽曰“崇太守遺稿”,未再提“黃氏”,亦不稱“關氏”,殊堪玩味。

三、提出“七族共和”主張

云南軍都督府成立(11月3日)后,發(fā)布《布告全省同胞文》:聲稱各省義軍“宗旨在鏟除專制政體,建造良善國家,使?jié)h、回、滿、蒙、藏、夷、苗各種族結合一體,維持共和。”同時宣布云南軍都督府綱要:“一、定國名曰中華國。二、定國體為民主國體?!?、定國旗為赤幟,心用白色中字。六、建設主義以聯(lián)合中國各民族構造統(tǒng)一之國家,改良政治,發(fā)達民權,漢、回、蒙、滿、藏、夷、苗各族視同一體?!痹撐陌l(fā)布時間僅知為11月,載1911年12月8日的上?!睹窳蟆罚?8],其內(nèi)容與孫璞《云南光復軍政府成立記》[16]、《續(xù)云南通志長編》卷一[19]所記相同,惟文字稍異,材料可信。據(jù)此,我們知道,云南軍都督府成立不久,已經(jīng)接受了當時江浙地區(qū)影響較大的“五族共和”思想。云南軍都督蔡鍔是梁啟超的學生,通常被視作立憲派人士。他在1912年曾有詩云:“雙塔崢嶸矗五華,騰空紅日射朝霞;遙看杰閣層樓處,五色飛揚識漢家。”[18][20]有的資料將最末一句記為“五色旗飛識漢家”,其贊同和支持五色旗暨“五族共和”的思想溢于言表。

值得肯定的是,蔡鍔與云南軍都督府早在南京臨時政府成立近兩個月前就表現(xiàn)出了對“五族共和”的理解與支持。尤為可貴的是,他們結合云南實際,已經(jīng)意識到“五族共和”并不切合中國的實際,云南并不止五族,因而自作主張,將辛亥革命中各省宗旨徑自改為“漢、回、滿、蒙、藏、夷、苗各種族結合一體”,同時宣布云南軍都督府的政綱為“漢、回、蒙、滿、藏、夷、苗各族視同一體”,這是事實上的“七族共和”思想,是云南軍都督府對民國初年“五族共和”思想的豐富和發(fā)展。直到1920年11月,孫中山才首次批評“五族的名詞很不切當,我們國內(nèi)何止五族呢?”[21]

但是,蔡鍔與云南軍都督府對中國和云南民族問題的認識也就到此為止,沒有進一步深入。1911年12月,李根源率師西上處理滇西問題,針對西南土司與怒俅(今怒江州)之地,提出“急進”、“漸進”二策,即武力改土歸流或用舊職羈縻土司。云南軍都督府認為:“現(xiàn)全國同享共和,而土族猶沉黑暗。為大局計,為國防計,不能不籌議改流?!薄拔└耐潦虑许殞徤鳌?,“故取漸進主義,以振興教育、收攬法權、代清財政為主,濟之以平治道路、獎勵開墾、試辦警察、提倡實業(yè)。行之數(shù)年,潛移默化,不改之改,收效較易?!保?2]于是在“沿邊土司及漢夷雜處之地,設彈壓、行政各委員。其在西及西南者,曰永寧、曰瀘水、曰菖蒲、曰盞達,均各設行政委員。曰芒板、曰干崖,各設彈壓委員。曰山后里,設彈壓兼喇井督銷委員。……是為建設縣治之先道?!瓘棄何瘑T,先從事于審理訴訟、設立學校、振興實業(yè)、籌辦警察諸端。”[18]

在怒俅地區(qū),成立拓邊隊,于1912年4月分道進入怒江,遭到各民族頭人和群眾的圍攻和阻攔,于是拓邊隊采取武力,“夷漸畏服,陸續(xù)歸誠”。6月,李根源將拓邊隊改為殖邊隊,分別向知子羅、知子羅下段和菖蒲桶白漢洛進發(fā)。8月,又將殖邊隊改為殖邊營,分四隊分道經(jīng)營,仍然遭到各少數(shù)民族的反抗。于是調整政策,一面將殖邊營變成行政機構,一面利用當?shù)仡^人、蓄奴主之間的矛盾,分化和瓦解奴隸部落和氏族集團,以武力和行政手段實行“開籠放雀”政策,使奴隸向殖邊營靠攏,逐漸控制了整個怒江地區(qū),先后設立了菖蒲桶、上帕、知子羅三個殖邊公署,建立起了行政機構。

在滇南的西雙版納地區(qū),云南軍都督府任命清廷派入勐海平叛的巡防營管帶柯樹勛為思茅廳同知,兼副營務處,分段委員繼續(xù)辦理編戶??聵鋭自O善后總局于車里,開展編戶工作。7月,柯樹勛上治邊十二條,其內(nèi)容是改流、籌款、官守、訴訟、交涉、實業(yè)、國幣、通商、學堂、郵電、招墾、練兵。云南軍都督府民政司、司法司接到條陳后,肯定了柯樹勛的建議,強調“改流一條,意在請緩”,要求添設流官代為整理一切政治。1913年1月,柯樹勛在車里成立普思沿邊行政總局,出任總局長。其下分設司法、教育、實業(yè)、財政、交涉、翻譯各科,召集各勐土司叭目會議,就權限、戶口、征捐、折工、稅銀、外交、學堂、墾殖、婚姻、守法、住房、薙發(fā)、獎勵等訂立章程。9月,將西雙版納劃為車里、勐遮、勐混、大勐籠、勐臘、易武、普文、關房八個行政區(qū),各區(qū)分設書記、翻譯、法警,行政委員與土司共同議政。[23]

云南軍都督府在沿邊地區(qū)的治理,首在政治設置和穩(wěn)定秩序,確立了土流并治的統(tǒng)治形式,鞏固了軍政府在沿邊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的統(tǒng)治。但是,對于沿邊土司統(tǒng)治地區(qū)的各少數(shù)民族人民,僅籠統(tǒng)稱為“土族”、“蠻眾”,并未考慮對其進行深入的考察和研究,因而所有振興教育、收攬法權、清理財政、平治道路、獎勵開墾、試辦警察、提倡實業(yè)等政策措施,大多流于表面和空談。

四、傣族民主革命先行者刀安仁的悲劇

云南軍都督府在沿邊地區(qū)設置流官時,對少數(shù)民族土司往往持不信任的防范態(tài)度。蔡鍔曾說:“滇邊遠遼闊,土司蠢蠢,不能自立,間多外響?!保?4]“聞土司前得改土消息,即潛相勾結,意圖反抗,雖力無能為,然或鋌而走險,求庇外國,則為淵驅魚,反致釀成交涉?,F(xiàn)國基未固,國力未充,只能先養(yǎng)吾鋒,萬難輕于一試,惟有先從教育、裁判兩端入手,陽示以撫輯,而隱奪其實權?!保?2]“云南沿邊土司大小五十余處,割據(jù)自雄,凌虐土民,暗無天日,土民鋌而走險,輒釀外交?!保?5]他們常常將沿邊地區(qū)的政治問題、邊防問題、外交問題、民族問題等混同一體,囫圇吞棗,直接造成了傣族民主革命先行者刀安仁的悲劇。

刀安仁,云南干崖第二十四任宣撫使,著名“傣族的民主革命先行者”。他早年參加同盟會,是同盟會最初三年會員。1908年,他以籌辦起義和發(fā)展實業(yè)為己任,創(chuàng)辦了“騰越自治同志會”。1911年廣州起義失敗后,同盟會仰光分會全力籌辦滇西起義,刀安仁組織了滇西國民軍,于10月27日凌晨向騰越(今騰沖)進發(fā),與在騰越的張文光配合,發(fā)動了滇西起義。28日,起義軍占領了騰越,摧毀了清王朝對騰越的統(tǒng)治,建立了資產(chǎn)階級民主革命的新政權——滇西軍都督府,張文光為第一都督,刀安仁為第二都督。接著,滇西起義軍東進大理。三天后,昆明爆發(fā)了“重九起義”,建立了大漢云南軍都督府。

率軍西上處理滇西問題的李根源與新成立的云南軍都督府對刀安仁極不信任,由于刀安仁擔任了滇西軍都督府第二都督,擁有軍權和軍隊,與孫中山交往密切,與同盟會仰光分會關系甚深,這就更令他們?nèi)珲喸诤?、芒刺在背。除此之外,造成這一現(xiàn)象的原因,還與刀安仁早年與清廷的矛盾沖突有關。

1907年,刀安仁在日本友人宮崎寅藏的介紹和幫助下,與日本東亞公司協(xié)商開發(fā)干崖,達成種植加工橡膠、栽桑養(yǎng)蠶、舉辦印刷、制造火柴、紡織絲綢等協(xié)議合同。1908年春,他帶領日本農(nóng)藝專家、輕工專家、教員及10多個技工回到干崖,以新城城西為工業(yè)區(qū),逐漸舉辦了磚瓦廠、絲織廠,安裝自來水設備,購進火柴廠、印刷廠的機器。大力發(fā)展橡膠,引種桑樹、杉樹等經(jīng)濟林木。開設新城銀莊,發(fā)行日本承印的“紋銀一兩”、“紋銀五兩”、“紋銀十兩”三種面額的銀票30萬兩。為擴大宣傳,他還邀請鄰近的南甸、隴川、盞達、芒市、勐卯、遮放、潞江、戶撒、臘撒9個土司前往考察觀摩。但是,作為清王朝騰越廳治下的干崖宣撫使,刀安仁未能處理好與騰越廳及云南各級政府的關系,并將日本人帶到云南沿邊地區(qū),引起了清廷的注意和警覺,?;逝傻膱蠹堃步吡π镜栋踩逝d辦工廠、制造軍火、圖謀造反。清政府照會日本,反對東亞公司支持刀安仁。云貴總督錫良派員詢察,宣揚外人對刀“稱以王爵”。東亞公司以“恐影響國交”為由,廢棄合同,召回專家技術人員,刀安仁的現(xiàn)代化改革一敗涂地。這一事件中,日本政府、清廷中央、?;逝伞⒏锩?、云貴總督及各級地方政府、新聞報刊等紛紛卷入,事涉土司、邊防、外交、革命等敏感問題,由此種下了后來刀安仁悲劇的禍根。

當?shù)栋踩实劝l(fā)動滇西起義時,影響較大《東方雜志》竟將其歸入“邊境之被動”,稱“騰越廳干崖土司刀安仁,乘滇省響應革軍之際,率土勇數(shù)千人,取道永昌府黃達鋪,進攻大理府?!保?6]一時流言四起,對刀安仁語多猜忌,橫加指責。12月26日,張文光提議,推刀安仁為滇西軍政府代表,赴上海、南京報告起義經(jīng)過。刀安仁離開后,云南軍都督府和李根源立即追繳刀安仁所部起義軍的武器,將他們驅逐回干崖,并給刀安仁加上“干涉外交”等罪名。計劃刀安仁到昆明時“優(yōu)禮以羈縻之”,“乘此時機,將干崖土司改流。”但刀安仁從海路經(jīng)仰光前往上海,于1912年2月到南京晉見了孫中山。他向孫中山報告了滇西起義的情況和自己近年來的工作和遭遇,建議整頓云南騰(越)、永(昌)、龍(陵)、順(寧)各地土司行政。這使得云南軍都督府較為緊張,連忙電請南京臨時政府內(nèi)務部,將刀安仁及其弟刀安文拘捕囚禁。蔡鍔又致電內(nèi)務部總長程德全、司法部總長伍廷芳,根據(jù)李根源的電報,指責刀安仁夜郎自大,狂悖謬妄,附會革命,苛索金銀、武器,煽動土司獨立,反抗?jié)h人,“居心叵測,罪不容誅”,“其意均系興夷滅漢,帝制自為?!鄙踔敛幌д_陷他曾到昆明“要求封爵,并索銀三十萬”。同時致電內(nèi)務部總參事張大義及駐南京云南同鄉(xiāng),希望張大義與程德全協(xié)商,將刀安仁案件在南京辦結。至于證據(jù),則含含糊糊地說,“詳情及證據(jù)另咨”[27]。

刀安仁兄弟被捕后, 《民主報》、 《大共和日報》等披露了此事。蔡鍔急忙致電程德全、章太炎、熊秉三及《神州報》、《民立報》、《大共和日報》、《時報》等報館,重申刀安仁的所謂罪名,誣指刀安仁在日本“聘日婦數(shù)名,云歸興辦織業(yè),返干崖后悉成為內(nèi)嬖如夫人,于紡織毫不興辦。”承認“萬一當局熒聽,放虎還山,貽誤邊疆,誰執(zhí)其咎。”[28]一語道破了問題的關鍵。此后臨時政府北遷,刀安仁兄弟被移往北京關押。后經(jīng)孫中山、黃興等人營救,于9月中旬被釋放,袁世凱委任刀安仁為中將陸軍部諮議官,刀安文為少將陸軍部諮議官。但刀安仁的身體在監(jiān)獄受到嚴重摧殘,1913年3月下旬,因病去世,享年40歲。北京國民政府追贈他為陸軍上將,并以“上將恤典”,舉行了隆重的追悼大會。

綜上幾個方面,我們提出如下認識:

(一)武昌首義及較早響應建立的各省革命政權,均以推翻清王朝的統(tǒng)治、光復漢族河山為最高目標。他們不約而同地繼續(xù)了同盟會早期革命宣傳中較為狹隘的民族主義立場,發(fā)布了言辭激烈的討滿檄文,其民族情緒的偏激程度令人震驚?!兜彳娬憹M洲檄》就是在這種背景下發(fā)布的。

(二)隨著革命形勢的發(fā)展,“五族共和”思想適時出現(xiàn),在一定程度上糾正了資產(chǎn)階級革命派狹隘民族主義的消極影響。云南軍都督府中,立憲派士紳及一部分舊官僚占據(jù)了重要位置,他們在南京臨時政府成立近兩個月前就表現(xiàn)出了對“五族共和”的理解與支持。因此,楚雄府滿族知府崇謙能夠在歷盡風波之后,死里逃生。但李根源保護崇謙,“賜姓曰黃”,“取同為黃種之義”,單方面恩賜他加入漢籍,仍是典型的民族同化例證,在辛亥革命中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三)“五族共和”思想并不符合中國民族問題的實際,云南軍都督府結合云南的歷史與現(xiàn)實,提出了“七族共和”主張。他們將辛亥革命中各省宗旨徑自改為“漢、回、滿、蒙、藏、夷、苗各種族結合一體”,同時宣布云南軍都督府的政綱為“漢、回、蒙、滿、藏、夷、苗各族視同一體”,這是云南軍都督府對“五族共和”思想的豐富和發(fā)展,使之更能適合廣大邊疆民族地區(qū)的實際與需要。但他們對中國和云南民族問題的認識也就到此為止,對于七族中的夷、苗二族,僅籠統(tǒng)稱為“土族”、“蠻眾”等,沒有進一步的深入探討。

(四)“五族共和”思想的內(nèi)涵具有不確定性,其實質表現(xiàn)在民族問題上仍然是資產(chǎn)階級性質的民族同化,通過民族同化從而實現(xiàn)民族的統(tǒng)一[29]。云南軍都督府治理沿邊民族地區(qū),采取漸進政策,確立了土流并治的統(tǒng)治形式,實行民族同化,其各項建設和開發(fā)措施大多流于表面和空談,大民族主義思想明顯。

(五)云南軍都督府繼承了晚清王朝的治邊思想和政策,對沿邊各少數(shù)民族土司多持不信任的防范態(tài)度。他們常常將沿邊地區(qū)的政治問題、邊防問題、外交問題、民族問題等混同一體,囫圇吞棗,直接造成了傣族民主革命先行者刀安仁的悲劇。其慘痛的經(jīng)驗教訓影響深遠,值得進一步分析和檢討。

[1]蔡鍔.滇省光復始末記[A].云南文史資料選輯第41輯《辛亥革命在云南》[C].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1.

[2]蔣百里.蔡公行狀略[A].曾業(yè)英.蔡松坡集[C].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

[3]中國史學會編.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辛亥革命》第六冊[Z].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

[4]第八編“滅亡迅速記”之“革命軍文牘·檄告類”[Z].新中華圖書館.

[5]曾業(yè)英.蔡松坡集 [Z].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

[6]民報(合訂本(二))[M].科學出版社影印,1957.

[7]陽海清,等.辛亥革命稀見史料匯編[M].中華全國圖書館文獻縮微復制中心,1997.

[8]民國元年(1912年)2月改名為《云南政治公報》[N].

[9]清史稿“列傳二百八十三”·“忠義十”有二人傳記[Z].

[10]趙逢源.臨安光復及蒙自兵變事略 [A].謝本書,等.云南辛亥革命資料[C].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81.

[11]禁將士肆入民居官宅搜索騷擾告示[N].大漢國民報,1911-12-24.

[12]秦國經(jīng).清代官員履歷檔案全編(七)[M].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1997.

[13]楊成彪.楚雄彝族自治州舊方志全書(楚雄卷下)[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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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崇謙記,寶鐸注.宦滇日記(節(jié)錄)[A].中國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第三所.云南貴州辛亥革命資料[C].北京:科學出版社,1959.

[16]軍都督府等致各廳、州、縣等電稿[A].云南文史資料選輯(第15輯)[C].

[17]致楚雄縣議事會勸學所電[N].》神州日報,1911-12-11.

[18]曾業(yè)英.蔡松坡集[A].崇謙記,寶鐸注.宦滇日記[C].

[19]續(xù)云南通志長編(卷一)[Z].云南省志編纂委員會辦公室整理,1985.

[20]長沙日報[N].1916-11-11.

[21]孫中山.在上海中國國民黨本部會議的演說[A].孫中山全集(第五卷)[C].北京:中華書局,1985.

[22]為土司事通電、復趙藩李根源電[A].謝本書,等.云南辛亥革命資料[C].

[23]柯樹勛.普思沿邊志略[M].昆明:云南開智公司代印,1916.

[24]致趙藩李根源電[A].謝本書,等.云南辛亥革命資料[M].

[25]為土司事通電[A].謝本書,等.云南辛亥革命資料[M].

[26]高勞.革命成功記[A].東方雜志(第八卷第十號)[Z].

[27]蔡鍔.至南京內(nèi)務司法部電,復張大義暨駐寧滇同鄉(xiāng)電[A].謝本書,等.云南辛亥革命資料[C].

[28]蔡鍔.為土司事通電[A].謝本書,等.云南辛亥革命資料[C].

[29]潘先林.“五族共和“思想的內(nèi)涵與實質探析 [J].貴州民族研究,2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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