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雙笑
摘? 要:
葉兆言的小說《狀元境》以民國時期為敘事背景,深入歷史裂隙進行獨特的開掘與想象,完成了主流之外的歷史述說,建構了虛實相生的新歷史敘事。小說有意疏離單線化的正史,通過不同立場的人物視角,再現了紛繁復雜的戰(zhàn)爭歷史,同時聚焦于歷史的個別之處和偶然事件,著意書寫“英雄”的風流史和失意史,完成了復線歷史的增值。小說擱置了宏大歷史與重大事件的書寫,轉而觀照和審視小人物的個體命運,聚焦于普通人的悲歡離合,實現了大寫歷史的小寫化,豐富了文學作品中的歷史圖景,給讀者帶來了獨特的審美體驗。
關鍵詞:新歷史主義;葉兆言;《狀元境》
葉兆言作為當代文壇不可忽視的作家,他的“夜泊秦淮”系列小說,如《狀元境》《追月樓》《半邊營》等作品,以民國時期南京的風云激蕩為背景,描寫了戰(zhàn)爭與政治變革下舊式家族之間、男女之間的矛盾沖突、情感糾葛以及人性細微處的隱秘,體現了對現實生活的人文關懷。
與葉兆言其他作品相比,《狀元境》雖未引起學術界的廣泛關注,但其獨特性與藝術魅力依然不可忽視。目前,學界對葉兆言作品的研究主要包括從城市空間美學角度分析其作品中的“南京想象與書寫”[1],從敘事模式角度分析其小說中敘事人稱的嬗變及美學意義[2],從悲劇美學角度分析葉兆言小說中悲劇意蘊的內涵及審美價值[3],從歷史敘事的角度分析其小說中的回憶視角、“潛藏式”敘事等特點[4]。縱觀這些研究成果,鮮有研究者從新歷史主義的角度出發(fā),分析《狀元境》中歷史的別樣書寫和小人物的命運起伏。《狀元境》小說中潛在的民國歷史背景、對俗世生活中邊緣人物的刻畫等,以及葉兆言的“南京主題”為從新歷史主義角度解讀該小說增加了可行性。
一、深入歷史裂隙間的獨特開掘
傳統(tǒng)史學認為歷史是按照客觀規(guī)律單線發(fā)展的,新歷史主義則認為,已經流逝的歷史極難重現,“我們只有通過預先的(再)文本化才能接近歷史”[5]。而文本在構建歷史時,會不可避免地受到權力關系和意識形態(tài)的制約,對過往歷史進行事實篩選和梳理后成為“大寫的歷史”——正史(History)。這種“單聲道”“一元化”的主流歷史敘事不可能將歷史過程的豐富多樣性一網打盡,所以新歷史主義者將目光投向那些游離于正史之外別樣的歷史景觀,對普通史學家不曾關注的歷史裂隙進行縱深開掘和獨特闡釋,這種新的探索把以往所謂的單線“大寫的歷史”拆解成無數復線“小寫的歷史”(Histories)。[6]
(一)主流之外的歷史述說
主流書寫的歷史文本多著眼于重大的歷史事件,注重闡釋其深刻的社會意義。然而對一個歷史時期的敘述,如果只關注已發(fā)生過的重大事件和當時的風云人物,就無法涵蓋歷史的方方面面。葉兆言作為有意挖掘歷史的小說家,他避開主流的歷史述說,而在歷史長河中打撈失落的細節(jié)?!稜钤场分v述了民國時代動蕩不安的社會背景下,“英雄”短暫的司令生涯,以及民間藝人張二胡與姨太太沈三姐的愛恨糾葛。“英雄”在一次行動失敗后依著二胡聲中尋至張二胡家,在他的家中躲過追捕,由此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命運軌跡發(fā)生了重合?!坝⑿邸闭J為張二胡是自己亂世中的知己,因此讓張二胡擔任司令府的專職樂師。張二胡本是個性格懦弱的底層藝人,因會拉二胡而成為司令府的紅人,并意外娶到被“打發(fā)”的美人沈姨太,可“抱得美人歸”的他,婚姻生活中卻充滿了吵鬧與恥辱。為了躲避家庭紛爭,他外出經商并意外暴富,成為狀元境中有錢體面的“老爺”,而沈三姐卻在這時不幸染病,不久后離開了人世。小說中,無論是“英雄”成為司令的躍遷史,還是革命行動的起因或失敗原因,抑或是張二胡經商致富的發(fā)跡史,作者都用模糊的敘述輕輕掠過,轉而對司令身邊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的日常生活和人生際遇傾注了大量筆墨,從歷史的裂隙進行深入開掘和獨特闡釋,呈現出更復雜、更細微的側面。
(二)虛實相生的歷史建構
葉兆言以真實的歷史素材為靈感來源,結合他對南京歷史、文化的切身感受,在《狀元境》中對民國時代的南京歷史進行了“虛實相生”的建構。該小說開頭以“走街串巷”的視角,實寫南京狀元境、夫子廟、秦淮河一帶的環(huán)境,從狀元境小小的一條街南去幾十步,就到了歷朝歷代文人騷客牽腸掛肚的夫子廟,再就是槳聲燈影的秦淮河,這繁華的沿岸無不透著六朝的金粉、煙水氣。而立在文德橋上,那位“憐愛美人”的“英雄”,則是作者虛構的小說人物之一。這位“英雄”在狀元境西頭經營著同盟會的一個秘密據點,后來成了一名司令,在大大小小的戰(zhàn)事中,仍保留著俠客骨子里的“英雄氣”。在南北軍交戰(zhàn)中,他的隊伍禁不住北軍的運動而倒戈,他恨不得只身披掛上陣。在這十萬火急的關頭,“英雄”束手無措,便想去與自己的姨太太傾訴心腸,卻無意間撞破姨太太與何副官通奸的丑事。作者將這些民國不同派系爭斗的歷史史實,與精心設計的后宅故事交織在一起,讓沉睡在文本中無言的歷史煥發(fā)出言說故事的活力。
二、單線歷史的復線化書寫
在新歷史主義者看來,文學應該回歸歷史。文學文本作為時代的產物,具有特定的社會歷史性,它反映了文學文本周圍的社會存在[7],人們可以通過閱讀文本了解歷史。但是傳統(tǒng)的歷史文本體現的是統(tǒng)治階級的意志,這種“單聲道”“一元化”的歷史述說無法全面客觀地覆蓋歷史真理,歷史的真理性需要多元化的文本從不同的角度來共同體現。因此,以格林布拉特為代表的新歷史主義者有意疏離權力話語撰寫的單線的正史,提倡從一些歷史碎片中挖掘真實歷史的蹤跡,或根據某一線索進行生發(fā)來完成復線歷史的增值,以此努力恢復歷史多元復雜的真實樣貌。[8]作者在《狀元境》中敘述二次革命這一重大歷史事件時,沒有正面書寫轟轟烈烈的革命歷程和重大的歷史意義,而是撥開主流歷史的面紗,一一細數那些成敗背后紛繁復雜的矛盾線。作者透過立場各異的人物的視角,關注歷史的個別性和偶然性,多角度地展開對歷史的想象,實現了單線歷史的復線化書寫。
(一)多重視角揭示復雜的矛盾線
《狀元境》通過司令、軍官、商紳等不同立場的人物的視角,再現了紛繁復雜的戰(zhàn)爭歷史。“英雄”是同盟會的成員,偶然發(fā)跡成為革命黨的一個司令,然而他骨子里本是個俠客,只懂得單槍匹馬地蠻來,并不懂得調兵遣將的方法,也缺乏帶兵作戰(zhàn)的經驗。而他手下那一批唯利是圖的軍官,向來就是誰有錢便為誰賣命,一經北軍來運動便倒戈,“那些職業(yè)軍官,有的準備作鳥獸散,有的準備鼓噪嘩變,沒一個用心是好的[9]”。連番的戰(zhàn)火之下,駐守南京的“英雄”失去了后援,軍費也難以籌集,商紳們不肯交軍餉,他們“眼見著南軍每況愈下,只差樹倒猢猻散的份兒,有心省下一筆款子來,留著北軍來時可以敷衍?!保?0]“英雄”一時孤立無援,陷入了困局之中。作者借多重人物視角既揭示了戰(zhàn)爭中錯綜復雜的矛盾線,也闡明了革命失敗的原因:戰(zhàn)爭雙方不僅力量懸殊,而且革命黨缺乏斗爭經驗、無指揮策略,軍官們各懷私心,軍隊力量渙散。小說打破了傳統(tǒng)歷史小說正面描寫戰(zhàn)爭的敘事模式,深入挖掘戰(zhàn)爭背后的各方矛盾,完成復線歷史的創(chuàng)作嘗試,使隱匿在“單聲道”“一元化”歷史述說背后的復線歷史浮出水面。
(二)關注歷史的個別性、偶然性
“在一般性的歷史總貌、歷史規(guī)律與個別的歷史事件之間,新歷史主義歷史分析的興趣、著眼點在于后者?!保?1]新歷史主義者不再追求整體把握歷史的總貌和必然邏輯,而是從個別之處、偶然事件中尋求歷史的蹤跡。作為新歷史主義歷史觀的踐行者,葉兆言從民國歷史的邊緣地帶出發(fā),串聯起個別的、偶然的事件,試圖還原歷史紛繁復雜的本來面貌。
《狀元境》的開頭從一處特殊的地點——南京的“狀元境”展開,這是一條充滿市井氣息的小街,街上擠滿了販夫走卒。這條街向來是繁華之地,緊鄰夫子廟和秦淮河,氤氳著六朝的金粉和煙水氣。到了辛亥革命前夕,這里槳聲燈影依舊,歷朝歷代流連此地的文人騷客,已改換為一波又一波新式舊式的軍官,“英雄”便是其中的一員。同盟會的秘密據點之一就設在狀元境西頭的一家貨棧里,“英雄”等人在此進行著秘密工作,也在此貯存南來北往的軍火。由此可見,狀元境雖是邊緣地帶不顯眼的小街,卻在歷史的旋渦中生發(fā)著獨特的故事。作者對這一個別之處的關注,消解了單線歷史的全局性描寫、全景化書寫的局限。
“英雄”經營的貨棧里,伙計炮制的土造炸藥不慎爆炸了,怕引起清朝巡警的注意,貨棧里的人員都躲了出去,連著兩三天平安無事后,大家才敢返回。閑逛時,“英雄”聽著街邊的二胡聲忽然變得激昂起來,仿佛預示著什么一樣,果然,兩名返回的伙計剛跨進貨棧門就被巡警團團圍住,拼死抵抗之下仍然傷亡慘重,只有“英雄”逃過一劫。他尋著二胡聲找到張二胡家里,躲了一夜。清朝滅亡,民國時代隨之開啟,南京光復,“英雄”也僥幸地成了司令。葉兆言將這樣成敗都帶著些“意外性”“不小心”的人物稱為“英雄”,將歷史分析的興趣與著眼點放在偶然事件上面,而這一系列偶然事件的串聯,集中展現了民國歷史背景下邊緣人物的命運起伏,實現了單線歷史的復線化書寫。
三、大寫歷史的小寫化
新歷史主義者將歷史看作一種敘事話語,認為主流的歷史敘事在權力編碼下,形成了帶有宣傳與教化色彩的宏大歷史述說,被稱為“大寫的歷史”,否認了“以敘事的形式再現的歷史有如真實歷史一樣的實在性”[12]。如果要觸摸真實的歷史,恢復歷史的本來面目,就不能只關注正史文本,而需要重視“邊緣、次等文化”[13],深入文學文本、地方志、檔案材料等歷史細部,“用厚描的方法考察橫斷面的歷史”[14]。因此,新歷史主義者將目光轉向那些被正史遺落的、邊緣地帶的“小寫的歷史”,以此來顛覆“大寫歷史”的敘事模式?!稜钤场窋R置傳統(tǒng)歷史小說常寫的戰(zhàn)爭場面、社會變革和英雄人物的大起大落,轉而書寫“英雄”的風流史與失意史,關注歷史的個別性和偶然性,并對小人物的個體命運進行觀照和審視,實現了宏大歷史敘事的小寫化。
(一)隱退宏大歷史的細部書寫
“歷史是一個延伸的文本,文本是一段壓縮的歷史。”[15]葉兆言在敘述戰(zhàn)爭的宏大歷史時,采用了“壓縮”“隱去”的敘事技法。如“英雄”發(fā)跡之后成為司令,這一過程必然涉及戰(zhàn)爭和革命,而作者卻有意隱去了這些宏大歷史敘述,將重大歷史事件的過程壓縮為寥寥幾語:沒幾年卻發(fā)跡做了個什么司令。作者將敘事重點放在“英雄”的風流史和失意史上,“英雄”成為司令后終日流連于秦淮煙花之地,“公務之外,司令的精力便用在美人身上。當年南京的頭面人物,商會的財神,翰林出身的耆儒,老名士,風流教主,有的慷慨送銀子,有的做詩填詞捧場,有的牽引著往風流的場所跑,游畫舫,逛青樓,南京凡是略有些名聲的香巢,不多久就讓英雄司令訪了個遍”[16]?;囊热盏摹坝⑿邸痹诖髷钞斍皶r難以應戰(zhàn),手下離心、心腹背叛,甚至遭到昔日紅顏知己的背棄,陷入了失意之中。透過革命黨司令“英雄”醉生夢死和失意潦倒的個人經歷,可以看到革命黨的軟弱、妥協和空有“英雄氣”的一面,體現了作者挖掘歷史真相、反思戰(zhàn)爭的責任感。
小說中還有一處對戰(zhàn)爭的描寫,避開了雙方交戰(zhàn)的前因后果和對戰(zhàn)爭進程、戰(zhàn)爭場面的描寫,而是從沈三姐讓張二胡替她買零嘴兒這一處生活細節(jié)寫起。張二胡知道外面炮火連天,不愿外出,但沈三姐不依不饒,無奈之下他才起身出門,然而兵荒馬亂之下,沿街的店鋪無一開張,只得無功而返。小說放大了人物的日常生活細節(jié),把宏大的歷史事件用寥寥數語一筆帶過,不再將戰(zhàn)爭和權力爭斗的大事件作為敘事的重點,而是從普通人物的日常生活細節(jié)著手,對歷史細部里的零星插曲進行獨特的開掘。
(二)小人物個體命運觀照和審視
小說的另外一條故事線寫了民國社會邊緣的小人物(張二胡和沈三姐)的命運起伏和悲歡離合。張二胡是個本分木訥的民間藝人,因善于拉二胡結識司令,在司令府謀了一份差事,這才有機會認識潑辣大膽的姨太太沈三姐。沈三姐本是妓女,后做了司令的姨太太,她不甘在司令府寂寞度日,便與大大小小的軍官糾纏不清,后來意外敗露了私通之事,被“打發(fā)”給張二胡做老婆?!跋录蕖苯o張二胡后,沈三姐還像姨太太一樣養(yǎng)尊處優(yōu),對待懦弱的丈夫盛氣凌人,與潑辣跋扈的婆婆針鋒相對,甚至徹夜與地痞無賴賭博廝混,張二胡為此常年受到鄰里的嘲笑,后來他經商發(fā)跡后返回狀元境,仍有地痞無賴嘲笑羞辱他。面對楊矮子的一再挑釁,張二胡一改往日小心翼翼的樣子,憤怒地大打出手。張二胡揍了楊矮子之后,沈三姐感到十分痛快,特意備了酒菜,又讓侍女去剁了當地特色的鹽水鴨來下酒,為丈夫張二胡慶祝,慶祝這個狀元境中出了名的窩囊男人從此能雪洗恥辱、揚眉吐氣。不僅如此,沈三姐看到原本軟弱木訥的丈夫,為維護自身尊嚴奮起還擊,便從心底接納了張二胡,不再與車行里的馬夫廝混,甚至在染病去世前展現了溫柔、寬容與體諒的一面。
不同于以往的歷史小說多為帝王將相做傳,《狀元境》從偏僻的歷史邊緣地帶,用極為豐富細膩的筆墨描寫了民間世俗和小人物的日常生活,如沈三姐才嫁給張二胡時,躺在床上養(yǎng)病,張二胡的寡母起初還照料她的起居,但很快就看不慣她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尤其見不得張二胡為她“買零嘴”“倒馬子”,于是張二胡的母親與沈三姐陷入了無休無止的爭吵,這種滿是污言穢語的爭吵和張二胡兩頭受氣的“窩囊”,成了狀元境這條巷子里鄰人之間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笑料。小說對民間藝人、妓女、寡婦等小人物的個體命運展開書寫,展現他們晦暗紛亂的非理性世界和人性中的閃光之處,構成豐富具體的小寫歷史,讓微弱沉寂的歷史事件發(fā)出了聲音。
四、 結語
葉兆言的新歷史小說《狀元境》有意識地開掘民國時期的南京歷史,以作家獨有的細膩敏感捕捉主流之外的歷史光影,并展開豐富的想象與獨特的闡釋,構建了虛實相生的新歷史小說敘事。小說通過司令、職業(yè)軍官、商戶以及普通市民等不同立場的人物的視角,揭示了盤根錯雜的矛盾線,再現了紛繁復雜的戰(zhàn)爭歷史。并且從狀元境這一邊緣地帶展開敘事,關注個別的歷史人物和偶然的歷史事件,豐富了小說中的歷史圖景,完成了單線歷史的復線化書寫。小說擱置了傳統(tǒng)歷史小說常寫的戰(zhàn)爭場面、社會變革與英雄人物建立的功勛,轉而書寫英雄的風流史與失意史,從中提煉出戰(zhàn)爭失敗的原因,并對這一位空有“英雄氣”的司令報以惋惜和悲憫,體現了作者深挖歷史、反思歷史的責任感。小說另一方面集中書寫小人物的個體命運、悲歡離合,關照和審視普通人的俗世生活與心理狀態(tài),實現了宏大歷史敘事的小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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