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沅玉
摘 要:有關《文心雕龍·神思》的研究不計其數(shù),但在部分字詞釋義上仍有爭論,例如“玄解之宰”中“玄解”及“宰”,目前關于“玄解之宰”的解釋大部分依照范文瀾舊注進行注解。中國古代文論中一直存在著象喻傳統(tǒng),《文心雕龍》中,以器物及其制作經(jīng)驗喻文的現(xiàn)象廣泛存在。因此,對“玄解之宰”的理解不僅要結(jié)合上下文語境來看,更應該從象喻角度剖析其具體內(nèi)涵。
關鍵詞:《文心雕龍·神思》 玄解之宰 象喻
劉勰在《文心雕龍·神思》篇中,講解作家應保持虛靜的心境、做好寫作之前的知識儲備等工作之后,提出了使“玄解之宰,尋聲律而定墨;獨照之匠,窺意象而運斤,這一句針對寫作的具體過程。“獨照之匠,窺意象而運斤”已被公認與《莊子》中的典故有關,“獨照”被釋為“有獨到見解”,“匠”被釋為“工匠”,基本無爭議,但對于“玄解之宰,尋聲律而定墨”則有許多不同的釋義。
一、“玄解之宰”的不同校注
《文心雕龍》中引用了前人的許多典故,劉勰以此來豐富自己的理論內(nèi)涵及文藻。關于“玄解”含義的爭論集中于是否與《莊子》中“縣解”有關。
《莊子·養(yǎng)生主》中寫到老聃去世,他的朋友秦失前去吊唁:“適來,夫子時也;適去,夫子順也。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古者謂是帝之縣解。”[1]在《莊子·大宗師》中也有相似的一段,子輿生病,與子祀交談時說:“且夫得者時也,失者順也,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此古之所謂縣解也,而不能自解者,物有結(jié)之?!保?]《莊子集解》注:“天生人而情賦焉,縣也。冥情任運,是天之縣解也。”[3]“縣”的本義是懸掛,在此指的是人生之時天所賦予的情感,這是人所不能避免的,仿佛生來就被懸掛著一樣,而順時處之,就不必為人世情感所累,從而解除束縛?!肚f子》追求逍遙無為,對得失生死并不在意,兩段內(nèi)容都是告訴人們要安時處順,不被情感侵入,就可以達到“縣解”的狀態(tài)。
《文心雕龍》中“玄解”的注釋部分與《莊子》中“縣解”有關,如范文瀾《文心雕龍注》:“ 《莊子·養(yǎng)生主》‘古者謂是帝之縣解,釋文‘縣音玄?!保?]但從《莊子》原文可知,“縣解”是指解除懸掛狀態(tài)、掙脫束縛的樣子,而《文心雕龍》中的“玄解”則指對“宰”能力的表現(xiàn),兩者并不相同?!蔼氄罩场笔侵赣歇毜揭娊獾墓そ?,如果以“縣解”釋“玄解”,那就是解除了懸掛之苦的“宰”能夠“尋聲定墨”,但很明顯是否解除了懸掛之苦與能否“尋聲定墨”并沒有太大關系,“玄解”應該與“獨照”一樣是偏重能力上的表現(xiàn)。因此在對于“玄解”的注釋中,將“玄”釋為微妙、奧秘等,將“玄解”釋為深通妙理等更為接近原意,如陸侃如、牟世金《文心雕龍譯注》中釋 “玄”為深奧難懂的事物或道理。[5]
“宰”的解釋相比“玄解”更為復雜。范本釋“宰”:“ 《齊物論》‘若有真宰?!庵字^心。”目前大部分注解都依此將“宰”釋為“主宰”,并由此引出“心靈”之義,將該句釋為使懂得深奧道理的心靈,探索寫作技巧來寫作。如王運熙、周峰《文心雕龍譯注》:“深得妙理的主宰,即心。”[6]周振甫《文心雕龍注釋》:“深通事物奧秘者。稱宰是主宰,稱匠為匠人,本于《莊子》?!保?]陸侃如、牟世金《文心雕龍譯注》:“宰:主宰,這里指作家的心靈?!薄洱R物論》中的“宰”確實為“主宰”之義,但《神思》中的“宰”卻不一定是“主宰”“心”的意思。詹锳在《文心雕龍義證》中這樣解釋:這是用《養(yǎng)生主》中“庖丁解?!钡墓适隆T?,宰夫,就是庖丁,這里以善于用妙法解牛的庖丁來比喻有高度造詣的作家。玄解之宰,也可解作妙悟的主宰,指心?!盾髯印ふ瘛罚骸靶囊舱?,道之工宰也?!薄督饣蟆罚骸靶恼?,形之君也?!保?]將“宰”解作“宰夫”應當更接近劉勰原意。
二、從上下語境看“宰”為“宰夫”的可能性
《說文解字》:“宰,辠人在屋下執(zhí)事者。從宀,從辛。辛,辠也?!保?]“宰”指的是在房屋中做事的罪人,后引申出“官職”“主宰”“宰夫”義;釋為“心靈”則主要是因為《荀子·正名篇》中說“心也者,道之工宰也”,《荀子集解》說是因為“工能成物,宰能主物,心之于道亦然也”,陳奐又補充“工,官也,官宰,猶言主宰”。[10]是指心對于道而言是主宰,“心靈”義也是從“主宰”義引申而來,并不普遍適用?!段男牡颀垺分?,除“玄解之宰”外還有四處出現(xiàn)“宰”字,分別是:“妙極生知,睿哲惟宰”(《征圣》);“至于魏之三祖,氣爽才麗,宰割辭調(diào),音靡節(jié)平”(《樂府》);“真宰弗存,翩其反矣”(《情采》);“荀卿宰邑”(《時序》)。
(《征圣》)處“宰”意為“主宰”;《樂府》處“宰”與“割”同義,都是分裂的意思;《情采》處與《齊物論》“若有真宰”有關;《時序》處“宰”指的是“官職”??梢妱③脑凇段男牡颀垺分惺褂谩霸住弊值暮x是多樣的,釋為“宰夫”也是有可能的。
很多注解將“宰”釋為“主宰”“心靈”是考慮到“玄解之宰”與“尋聲律而定墨”的搭配。“定墨”范文瀾注為:“《禮記·玉藻》:‘卜人定龜史定墨。意為落筆?!保?1]對于“獨照之匠,窺意象而運斤”,我們可以很容易地因“運斤”而將“匠”理解為工匠。那么從“定墨”來看,“宰”應該與作家有關,但如果這樣理解,劉勰完全可以用“士”等代表作家的詞語來代替“宰”。《镕裁》篇“譬繩墨之審分,斧斤之斫削矣”,用木匠審定繩墨砍木來比喻镕裁文章,“定墨”也有可能是指木匠用墨斗打直線來確定木料的長短。根據(jù)《辭?!方忉專ノ氖侵干舷挛母饔薪诲e省卻而又互相補足,交互見義并合而完整達意?!渡袼肌菲小白咏ㄔ疇┤缈谡b,仲宣舉筆似宿構”即是一例,子建、仲宣必須援牘、舉筆才能完成創(chuàng)作的過程。從這一角度看,“玄解之宰,尋聲律而定墨;獨照之匠,窺意象而運斤”可以理解為作者應該要像懂得深奧道理的宰夫和有獨到見解的工匠信手劃定繩墨、運斤成風那樣審定聲律,用好意象。
《文心雕龍》用駢文撰寫,理解“玄解之宰”,也離不開它與“獨照之匠”的關系?!墩f文解字》釋“匠”為“木工也。從匚從斤。斤,所以作器也”[12],指的是制作器物的人。全書中,共有五組駢句出現(xiàn)“匠”字,分別是:“玄解之宰,尋聲律而定墨;獨照之匠,窺意象而運斤”(《神思》);“云霞雕色,有逾畫工之妙;草木賁華,無待錦匠之奇”(《原道》);“義既埏乎性情,辭亦匠于文理”(《宗經(jīng)》);“山木為良匠所度,經(jīng)書為文士所擇”(《事類》);“譬諸裁云制霞,不讓乎天工;斫卉刻葩,有同乎神匠矣”(《隱秀》)。
這些句子上下都可對應,《原道》中“畫工”指繪畫的工匠,“錦匠”指織錦的工人;《宗經(jīng)》里“埏”是指像陶工和泥制作陶器一樣調(diào)理性情,“匠”是指像工匠裁剪東西一樣選擇適合文理的文辭;《事類》中“良匠”指木匠,“文士”指士人;《隱秀》里“天工”指自然造物,“神匠”指有高超雕刻技藝的人。由此可以看出“匠”的字義多圍繞“工匠”義展開,與它相對的字詞也與某種技藝有關?!蔼氄罩场钡摹敖场痹诒姸嘈a屩卸急会尀椤肮そ场?,“宰”也應該與某種技藝相關,而“主宰”“心靈”義在這個角度上顯然不如“宰夫”義與“匠”適配。
三、從象喻批評看 “宰”為“宰夫”的可能性
象喻在古代文論中的使用由來已久,是指把萬事萬物及對它的感受提煉為象,再將其作用于另一件事物上,廣義上說比興傳統(tǒng)也是象喻批評的一部分?!吨芤住返陌素該?jù)說就是伏羲“近取諸身,遠取諸物”而作。諸子文集中也有很多,如《孟子·離婁上》:“離婁之明、公輸子之巧,不以規(guī)矩,不能成方員;師曠之聰,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堯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13]意以畫方畫圓的工具和正五音的“六律”來類比堯舜的仁政。所謂“觀物取象”就是從大千世界的萬事萬物中感受并總結(jié)規(guī)律并將其作用到其他活動上,既包含了事物的外在形象,更涵蓋了事物內(nèi)在的象征意義。
中國古代文論中也存在大量象喻,目前學術界已有關于“生命之喻”“錦繡之喻”“器物之喻”等的研究。古風就曾提出過“以錦喻文”,從錦繡與文章共有的“文”“采”“美”的角度探索其內(nèi)在關聯(lián),這一象喻現(xiàn)被重新挖掘出來成為審美批評范式的重要資源。在《文心雕龍》中,不僅存在著上述的“以錦喻文”,也存在著器物之喻。器物制作與文章寫作的共同之處在于,它們都是與自然現(xiàn)象相對的人文活動。文學與器物的這一同類關系、文字表達與器物制作的相通之處,使得器物及其制作經(jīng)驗成為文學參照的對象。[14]以器物及其制作經(jīng)驗喻文在劉勰之前也有論述,如陸機《文賦》中“辭程才以效伎,意司契而為匠。在有無而僶俛,當淺深而不讓。雖離方而遯圓,期窮形而盡相”[15],將辭采比作爭獻技藝的能工,將文意比作掌握藍圖的巧匠,這是以器物喻文的表現(xiàn)。
據(jù)研究,《文心雕龍》中以器物喻文十分普遍。在《文心雕龍》中,出現(xiàn)了“規(guī)矩”(2處)、“櫽括”(3處)、“定墨”(1處)、“矯揉”(1處)、“雕琢”(3處)、“刻鏤”(2處)、“镕鑄”(1處)、“镕鈞”(1處)、“陶鈞”(1處)、“陶鑄”(1處)、“陶染”(1處)、“杼軸”(2處)、“斧藻”(1處)。[16]用器物類比文章、將器物制作喻為作文之道、用某種匠人來代表作家,這些都是劉勰對象喻的繼承和實踐。例如《宗經(jīng)》篇“義既埏乎性情,辭亦匠于文理”,劉勰指出經(jīng)典既能用其意義來陶冶塑造人的性情,也能夠教人怎樣用文辭來表達道理。“埏”指和泥來做陶器,是陶匠制作陶器的方式之一,這里用以指用意義塑造人的性情;“匠”本義為木工,此處活用為動詞,指通過挑選合適的材料來制作器物,這里用匠人對器物材料的選擇來指寫作時對文辭的選擇。又如“陶鈞文思”,源出于《史記》,指圣王掌管天下就好比陶人制器之大小,劉勰用以指為文構思時要像陶人制器一樣仔細思考。
由此出發(fā),“獨照之匠,窺意象而運斤”即是用木匠伐木來喻作家選擇意象,“玄解之宰,尋聲律而定墨”也應該是用匠人制作某種器物的過程喻作家對聲律的錘煉。雖然屠宰并不能算是器物制作,但也是生活中的某種技藝,并未脫離象喻范疇,因此“宰夫”義比“主宰”義更適合釋“玄解之宰”。
劉勰在《神思》中感慨“伊摯不能言鼎,輪扁不能語斤,其微矣乎”,這正是陸機所嘆“意不稱物,文不逮意”的窘境?!秴问洗呵铩け疚丁分校烈f“鼎中之變,精妙微纖,口弗能言,志不能喻”[17],烹飪雖然知道要用“五味三材,九沸九變”,但仍然有精妙之處是不能言說的?!肚f子·天道》中,輪扁說“斫輪,徐則甘而不固,疾則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應于心,口不能言,有數(shù)存焉于其間”[18]。輪扁雖然在實踐中掌握了規(guī)律,卻沒有辦法言傳給自己的兒子。劉勰用這兩個例子來說明雖然他已經(jīng)把作家為文的神思要點說了出來,但構思的微妙之處是無法言說的。上述兩個例子都涉及到某種制作經(jīng)驗,更為重要的是都表現(xiàn)出制作中某種幽微難言的妙處,這與文學構思、寫作過程相類似,正是象喻的體現(xiàn)。
“獨照之匠,窺意象而運斤”所運用的正是《莊子·天道》中輪扁的典故。在《莊子·徐無鬼》中也有這樣一個故事:莊子送葬,過惠子之墓,顧謂從者曰:“郢人堊慢其鼻端若蠅翼,使匠石斫之。匠石運斤成風,聽而斫之,盡堊而鼻不傷,郢人立不失容。宋元君聞之,召匠石曰:‘嘗試為寡人為之。匠石曰:‘臣則嘗能斫之。雖然,臣之質(zhì)死久矣!自夫子之死也,吾無以為質(zhì)矣,吾無與言之矣!”[19]這個故事雖然主要想表達莊子與惠子之間的相得,但也可以看出匠石的高超技藝,用在《神思》中比喻構思的精妙并不違和;同樣,莊子以匠石運斤成風的本事來喻他與惠子的爭辯,也可以看出象喻的廣泛使用。
在《莊子·養(yǎng)生主》中,庖丁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經(jīng)首》之會”[20],依靠自己多年的經(jīng)驗將牛完美地宰殺。在講解自己的技藝時,庖丁說:“雖然,每至于族,吾見其難為,怵然為戒,視為止,行為遲,動刀甚微,然已解,如土委地?!扁叶∮谩拔ⅰ眮碇v解自己動刀的情狀,正鮮明地表現(xiàn)屠宰這一技藝的微妙之處。《說文解字》:“解,判也。從刀判牛角?!保?1]《呂氏春秋》和《禮記·月令》中都有“鹿角解”之說,注云“解,墮”都指自然的脫落。莊子用“解”而非“殺”“宰”等字來說明庖丁技近于“道”,已經(jīng)超越了普通的宰夫,觸摸到“道”的邊緣。庖丁的屠宰技藝與輪扁、匠石的砍伐技術都已登峰造極,并且都有隱約難言的地方,顯示了“意授于思,言授于意;密則無際,疏則千里”的無奈。劉勰以庖丁解牛和匠石運斤來要求作家不斷地經(jīng)過積學、酌理、研閱、馴致的鍛煉,提高自己駕馭聲律和文辭的能力,并且點明了神思無法把捉的特性。
《神思》篇闡述了藝術構思的眾多方面。劉勰講述了神思縹緲不定、難以落實的特性,提出作家在謀篇布局前應該保持虛靜的心態(tài),平時要從積學等四個方面做好準備,然后才能如“玄解之宰”“獨照之匠”一樣可以輕松“定墨”“運斤”?!渡袼肌菲凇段男牡颀垺芳爸袊糯恼撝芯哂兄匾匚唬瑢ζ渲袃?nèi)涵的細致追問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把握劉勰的文學思想。自范本注“玄解之宰”后,眾多注本都依從范本將“宰”釋為“主宰”“心靈”,雖然“宰”包含有創(chuàng)作主體的意思,但通過上下文語境可知“宰”與“匠”緊密貼合,更有可能釋為“宰夫”。在中國古代文論中廣泛存在著以器物及其制作經(jīng)驗等喻文的現(xiàn)象,劉勰在其他篇章中也廣泛使用日常生活中的各種工具如規(guī)、矩、繩、墨等來比喻為文的法度,用畫工、木匠等比喻作家,類比來看,《神思》篇中“宰”與“匠”也是作家的象征。
“象喻”是中國傳統(tǒng)思維的固有品格,它通過主體的感受,以整體、綜合的方式來理解和表述已知或未知的世界,古人思維之網(wǎng)正是以“象喻”思維的方式紐結(jié)起來的。[22]劉勰敏銳地注意到百工技藝中共通的部分,一方面以象喻來生動展現(xiàn)文學構思寫作中的諸多困難,一方面又嚴謹?shù)靥骄课膶W理論的問題,形成了體大精深的《文心雕龍》。隨著時代的不斷發(fā)展,“文”與“技”之間的差異不斷擴大,但在文學寫作經(jīng)驗中卻一直存在著以技喻文的脈絡;通過對“宰”的釋義和把握,我們不僅加深了對《文心雕龍》的了解,也從另一角度再觀文學,喚起我們對文學的重新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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